一位年过九旬的老人回忆时这样说道:“当年我的同期生,一半都留在了战场上,号嘴的印记到现在也都留在我的嘴上。”
战争年代的通讯很困难,要想在战场上下达指挥命令,必须由号声进行。为了保证信息传递的准确性,号兵永远都冲在队伍最前列,正是因为如此,他们的牺牲也最大。司号兵在战场上还能鼓舞士气。有句俗话形容得非常贴切“司号员鼓鼓嘴,千军万马跑断腿”。司号兵其实在中国军队创立初期便存在于通信兵行列中,而且司号兵在我国各大重要战役中都有非常鲜明的表现。
从1933年2月份开始,红四方面军在徐向前和陈浩昌的引导下,连续取得围攻仪南、营渠、宣达三个地点的战争胜利,并成功扩大了部队队伍与川东游击军会合。与此同时,刘文辉被四川军阀刘湘军击败,混战的局面暂时被画上一个句号。刘湘军击败了刘文辉之后,成为了四川的剿匪总司令,并且获得了来自蒋介石的大批武器支援。
之后刘湘军便结合四川的各系军阀,对川陕苏区展开了围攻。围攻川陕苏区的四川军阀人数众多,且有着非常雄厚的武力支持,他们妄图打算在三个月内将红四方面军消灭在川陕边境地区,并兵分六路对川陕苏区的红四方面军展开了围攻。
红四方面军得到了四川军阀大规模进攻的消息后,立即展开了会议讨论,决定采用收缩阵地,防御为主,反攻为辅,节节抗击川军,不断消耗川军兵力趁机反攻的计划。红四军的全体人员以及红九军红三十军,红三十三军的几十个师以东线为主展开抗击。
红九军脱离了大部队之后,开始对敌人展开围攻,但当时的红九军部队仅仅由一个通信连、号兵连和一些机关干部以及勤务人员所组成。这支队伍的组成非常复杂,而且牵着骡子,挑着担子,带了大批的行动物资,移动和进攻都非常不便。但即使如此,他们也要在敌人的重兵把守中不断前进。
等到了傍晚,红九军的指挥在军队前进过程中发现了敌人的一个前哨阵地,阵地中有敌人重兵把守,这对于当时的红九军而言形势非常紧急。红九军的指挥员急中生智,决定派遣通信连的一个排去攻击敌人的前哨阵地,而通信连的另外两个排则埋伏到公路的两旁,趁机进攻。由于敌人的数量非常多,指挥人员让号兵连成一线展开,每个10米站一个号兵。
部署完成后,天色也渐晚,红九军的指挥人员一声令下,号兵连的号兵立即吹起所有的军号,上百只军号所产生的冲锋音响彻了整个山谷。通信连的人员一听到号声,共同向前冲击一举攻占了敌人的前沿阵地,敌人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只能乖乖束手就擒。
审问了一圈俘虏之后,红九军的审判人员才知道原来前方有着敌人一个团的兵力,如果完全不知道这个信息就贸然前进,他们必然会面临一场恶战,甚至会有一去不复返的情况。听到了这个消息之后,指挥员虽然惊讶但立即冷静下来进行了思考。
如果等到白天,敌人便会发现情况有变,为了避免夜长梦多也为了以最快的速度完成任务,指挥人员决定趁着天黑,再次利用军号进行攻击。只有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才有以少胜多的希望。
在指挥人员的引导下,上百只冲锋号又一次响起在山谷中。战士们的喊杀声和冲锋号的声音混合在一起,敌人还以为来了千军万马,瞬间敌人的气势就被打破。甚至有的敌人为了逃命,抛弃了原有的阵型。在这样的阵势下,红九军的机关干部和勤务员拿着行李,带着扁担,漫山遍野的抓落单的敌人,不到半小时,数百个人就成为了红军的俘虏。
打了两次胜仗之后,红九军继续向前行进,深夜2点红九军前进到羊坝场之后又发现了敌人的踪迹。为了胜利,他们再一次吹响了冲锋号,敌人在红军如此猛烈的攻击下没有丝毫的还手之力,只能等着被俘。天刚亮不久,敌人守在公路西旁的一个团听到前三次的战争结果后不战自溃。红九军在一夜之间用军号赢得了4次胜利,以600多个人击败了敌人数千人的攻击,俘敌2000人。这一次战争也成为了我国红军历史上的奇迹之一,在军号历史上也留下了非常光辉的印记。
抗日战争时期,军号游击战法是非常有名的。1939年胶东军区的一个团与日伪军展开了激烈战斗,战斗地点在松山镇。由于敌我双方差距悬殊太大,司令兵将号兵派遣到不同的位置,利用不同的位置发声迷惑敌人,最终打了一场非常漂亮的胜战。
1939年冬天,在松山镇的战斗中,由于进攻兵力明显不足只能另外采取其它办法获得胜利。五旅15团的团长先将所有的司号兵集中在一起,然后将他们分配为两个人为一组,分别围绕在松山镇的四周。胶东军区五旅15团发起了整体进攻之后,团长事先安置在松山镇四周的号兵起了非常大的作用。日伪军逃跑的每一个角度都响起了号声,日军听到了如此多的号声以为已经被我军包围,未正式展开攻击之前,就开始惊慌失措。
日军以为敌人非常多,只能用炮火和轻重机枪四面八方的展开扫射,大规模分散了火力之后。八路军乘虚而入,发起了猛烈进攻。两军对峙了一段时间后,日伪军发现己方的形势非常不乐观,只能慌忙向东方向逃窜。此时,胶东军区的号兵分散存在于松山镇的各个方向,所以日伪军不论向哪个方向逃窜都,都能听到声势非常浩大的号声,甚至某一瞬间号声会集中在一起格外壮观。
日伪军感觉在哪个方向都能听到号声,完全不知道八路军到底有多少兵力,只觉得四面八方都是八路军的人。起初日伪军本想借着松山镇东山的地势,对我军展开追击和阻击,但是被声势浩大的号声震慑,只觉得惊恐万分,放弃了追击和阻击的想法,只能借助东山逃亡。在逃亡过程中,日军的整体伤亡已过半,而且随着追击日伪军的大部队已被我军歼灭。
除此之外,在1939年的12月份,日伪军对蓬莱地区展开了扫荡,为了击退敌人,八路军与敌方在蓬莱县的集沙河一带展开了激战。双方的战争十分胶着,为了尽快让敌人退出,军队的司号长带领着两名司号兵通过小道转到了敌人的后方,等到敌人再一次发起冲锋攻势后,突然吹起了冲锋号。吹起冲锋号的同时,八路军从正面发起了攻击,与此同时,其他司号兵也围绕在日伪军的周围吹起了冲锋号。
日伪军听到如此多的号声以为八路军的支援部队到达,瞬间兵心大乱,只能狼狈地从东南方向逃溃。我军趁势对日伪军展开了追击,在这一场战争中,我军的伤亡非常小,但却俘虏和打死了日伪军多人,彻底粉碎了敌人的这一次扫荡行径。
1940年秋季,我军的保卫队和日伪军在官道村发生了激战,此时我军只有50多个人。敌我双方差距悬殊,如果长期使用正面进攻的战略必然会失败。而且此时的日伪军采取了拖延战术,让敌军援军进入到了我军后方,企图对我军展开围攻绞杀。此时的情景已非常危险,为了让八路军顺利撤退,司号长带领着一名司号兵一边游击埋伏敌人,一边不断变化位置用军号骚扰对方,让敌人失去我军真正的位置。
他们二人机智的利用当地的地形地物对敌人展开攻击,而且他们所吹的军号每换一个位置都会有不同的调子,搞得敌人莫名其妙。不知道我军的位置,还以为我军的援军已到达。听到这样多变的号声,他们完全不敢轻举妄动,只能不停地往传出号声的地区展开攻击。保卫队抓住敌人分散兵力的这个瞬间,迅速撤离出敌人的包围圈。
其实不论这两个战役中的哪一个战役,司号兵都在其中发挥着极为重要的作用,如果没有司号兵在战场中进行周旋,那么我军的处境将会非常危急。
在朝鲜战争时期,我军的司号兵处于鼎盛发展时期,在战场中,司号兵给以美军为首的联合国军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
参加过朝鲜战争的一个美军会议到,中国军队的到来,让他们的灾难随之降临。在1951年11月2日,凌晨3点左右,有一队人从南面接近了美军的守桥。当到达了美军指挥所对面后,却没有立即发起进攻,当其中的一个人吹起了军号后,四面八方的轻武器、手榴弹对我军展开了攻击。美军的许多人是被军号所惊醒,他们的声势之浩大给所有人都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后来才知道,军号代表着一种中国式的精神战,让美国人头疼,但却没有任何办法。
抗美援朝的志愿兵正是在军号的鼓舞下,向敌人发起了猛烈的进攻,每一场战争的胜利都离不开军号的作用。
这场战争的亲历者,来自美国的作家贝文亚历山大在他的书中曾这样写道:中国人吹着军号,将进攻阵势扩大到第二营。听着来自中国军队的军号让美国士兵感觉既烦躁又恐惧。美国军队起初以为这是中国所采用的一种心理战争,但后来才知道这是中国人在通讯不方便的情况下,迫不得已才使用的一种方式。当时中国的无线电通讯只能达到团一级,而电话只能联系到营一级的部队,再往下的部队只能依靠哨子、军号、手电筒等等方式展开联系。
其实他这个描述非常正确,当时我国的科技并不发达,军队的条件也非常艰苦。在偌大的战场中,若没有一个响亮的引导,整个团队会显得杂乱无章。
在朝鲜战争进行过程中,我军的战俘营里也一直流传着军号的传奇故事。某一天,战俘营的一个管理人员询问来自美军的一位工兵营营长,他是怎样被俘的时候,这名俘虏说:我当初觉得到处都是莫名其妙的声响,像是怪物在叫,也分不清你们的方向,找不到你们的位置,且这些声响把我们都给吓懵了,结果就成了俘虏。
管理人员听到工兵营营长的这番话语之后哈哈大笑,然后就叫来了我军的司号兵当场吹起了冲锋号。这个工兵营长到这个时候才知道怪物的叫声到底是什么。其实现在回想一下,装备精良的美军被中国因通讯不力而使用的冲锋号吓破了胆,想来也非常有趣。
其实不光是美军,英军也对我国当时的军号印象深刻。1951年1月2日晚10点,英军对固守在釜谷里南山的我军志愿军展开了猛烈攻击。敌人的这一次攻击抱着必胜的决心,因此他们在晚上对我军展开了7次大规模的进攻。到最后我军志愿军整个连只剩下7个人,而且连里的干部全部重伤或者牺牲,只能由当时的司号员代理引导和指挥。
其实在这样的境况下,已经对7连的几个人下了最后的判谍。当英军再一次发起大规模进攻时,这名司号员抱着最后的信念,突然吹起了冲锋号。响彻山谷的冲锋号将英军打了个措手不及,此时的英军还以为我国志愿军已经展开了大规模反冲击,甚至以为我国的援军已到达。在军号的影响下,他们纷纷抱头鼠窜,甚至退到了山下。这个时间差让7连的几个人等到了我军的增援部队,增援部队一到来便对英军发起了猛烈进攻。迄今为止,那把曾立下赫赫战功的军号,已经作为一级保护文物存在于我国的革命军事博物馆中。
正规的军号队出现在20世纪30年代末的延安。文章开头所提到的那位老人,也就是王书生便是在此时成为了一名号兵。
1943年,八路军不断解放各个地区,伴随着革命力量的逐渐发展,突然发现八路军部队中的号兵极其缺乏。但是号兵的训练需要几个月的时间,为了保证所有号兵员的安全,需要找个隐蔽的地方进行训练。位于山西晋城的陵川,便满足这样的一个条件。
号兵的选拔标准其实非常严格,因为这并不是一个非常简单的工作,能成为号兵的人不仅仅肺活量高、身体素质好,还要脑子灵活,而且年龄小。八路军到达陵川县后开始招人,当地的老百姓听说八路军缺乏号兵,纷纷报名参加。到现在为止,陵川县的档案馆中仍旧收藏着一份1944年的号兵训练班统计表,在这份训练表中最大的学员还不到20岁,最小的也才13岁。
满怀着憧憬和希望来到号兵训练班的王书生,第一天就听到了教官的这样一段话:号兵是一项非常危险的工作,每个人都要做好时刻牺牲的准备。教官的这一番话非常沉重,但此时没有一个人选择退出。
为了锻炼肺活量,也为了提高自己的身体耐久力,他们每天天不亮就要练习吹号,还要忍着尿意,直到尿意憋没之后才能结束。王书生在后来的采访中说了这样一句话:兵号的铜块儿长时间顶着嘴,嘴不断的起泡,直到最后形成了茧子才练成基本功。
也正是在这样艰苦的条件下进行训练,他们才能扛住压力,发挥出号兵的作用。从1943年到1949年,这个小小的地区一共培养出了1700多名号兵,其中有700余人参加到了正规部队中。
1945年在解放邯郸的过程中,一名号兵刚跳出战壕吹起冲锋号便被敌人击中,虽然这名号兵后来被救了回来,但他却因为伤情再也无法吹响军号。
正规号兵队发挥最大作用的期间,其实是在解放战争期间。解放战争是从1946年开始到1950年所结束的解放全中国战争。1945年8月份,抗日战争正式结束,但就如何分配抗战果实而言展开了新一轮斗争。蒋介石想要独吞胜利成果,还想将共产党正式消灭。但当时国内和国际非常呼吁和平,蒋介石迫于舆论压力,只能不断的制造和平假象。为了维持这种假象,也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蒋介石连发三封电报邀请毛泽东到重庆会谈各类重要问题。
中共中央反复研究之后,非常明确当前的国内外局势以及国民党的内战阴谋,长期战争后,必须为人民留出充足的休养生息时间。因此中共中央决定前往重庆进行会谈,通过会谈不仅能够揭露国民党的假和平真面目,同样也能达到暂时和平的目的。
当时的人民迫切希望和平建国,于是国共双方10月10日在重庆共同签署了双十协定,确立了和平发展的基本方针政策。但双十协定签订之后,国民党仍旧未掩饰自己的野心和目的,不断的进行一些动作。直到1946年6月底,国民党获得了美帝国主义的支持,于是公然撕毁双十协定对共产党展开全面进攻。为了抵御国民党的进攻,也为了自卫,伟大的人民解放战争就此拉开序幕。
1947年在解放焦作的战争过程中,正在执行冲锋号任务的张喜发,因为必须站在地势比较高的地方才能更好的引导士兵,面前没有任何遮挡物的他也无法进行躲避,不幸被炮弹击中而牺牲,此时的他年仅20岁。
1948年在临汾战役中,背负着吹响冲锋号任务的侯国富,在吹响冲锋号的过程中不幸被敌人的炮弹击中,此时的他年仅19岁。
这一个个鲜活的例子,是我国号兵历史上最辉煌的历史。王书生老先生在回忆时说过号兵的情况:“过黄河的时候,每个排都有一个号兵,但是渡完河之后,号兵却牺牲的成为了一个师一个。”
号兵在战场上不仅仅是指挥的作用,还能鼓舞人民的士气。当冲锋号吹起的那一刻,就意味着号兵已经成为了敌人的重点攻击目标。
1947年秋季,在清风店战役中,中国人民解放军成功歼灭了国民党军队1万余人,同时也俘虏了十几名军号队员。紧接着在石家庄攻坚战中,敌方又有几名军号队成员成为了我军的俘虏。这几名俘虏受到了当时的晋察冀野战军司令的重点关注。将这些军号队员收编之后组成了一个30多人的军号队,这些人就是我国华北军区军乐队的前身。他们经过改造后,完全以一个崭新的形象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中。曾在国民党军队担任过军号队长的张泽功,后来在中国人民解放军的军号队中改编了许多新的军号曲。
1948年这支军号队为部队进行了演出,当时的聂司令员听了军号队的演出之后非常高兴,并对当时的军号队领导人员下达的重要指示任务,让他们将军号队办得更好。这支军号队还参加了后来的石家庄解放庆祝大会,连中央首长都对他们的演奏水平表示了充分的肯定。新中国成立时,这支军号队还参加了开国大典,成为了我国军乐队的骨干力量。
自1985年开始,司号兵的编制就已被取消,当前我国军队中只存在负担外事任务和国家大型礼仪的军乐团。
在所有的历史记录中,军号都发挥着极为重要的任务,虽然在如今通讯极为发达的现代,号兵的作用可能不再那么明显,但他们所做出的贡献,他们所造就的辉煌历史,中华人民会牢牢记在心中,永远不会忘却。他们在战争年代永远都冲在一线,没有一个人退缩,他们用号声吹响了属于中国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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