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二十）
3月30日
这个漫长的假期总算是过去了，开学的日子推了又推，最终我们总算是熬到了今天。
用周炀的话来说就是，这刚开学没几天，我们就该高考了，到时候可就真正的解放了。
我想，要是六个月的肚子可以稍稍平坦一点点就好了，那样我就很有希望可以在暑假之前蒙混过关了。
我低头看了看这还不到四个月就已经隆起的肚子，叹了口气，那也只能是我的痴心妄想了。
那天拍舞蹈视频的时候，我穿了一阵儿束腹带，基本无感，还能把我的小肚子强行遮住，于是先前跟周炀商量好了，今天我就尝试一下束腹一天是什么感觉。
我们两个早早地起床洗漱好换上了校服，吃过早饭以后就出门了。
假期出门的时候，对于这个小区有很多我们学校的人这件事还没有很大感觉，可今天大家都穿上了一中校服，我们这刚一下楼就看到了好几个跟我们穿着一样衣服的人在小区里穿梭。
周炀丝毫不避讳地牵着我的手，我怕被同学看见便想松开，他却握得更紧了些，“怕什么？咱们班不会还有人不知道咱们俩在谈恋爱吧？”
确实。
虽然我还是觉得不太好，但也找不到可以反驳他的话。
周炀的手突然又松开了，在我的腰间摸了一把，“勒细了这么多，不会难受吗？”
我摇了摇头，“没什么感觉。”
“你是不是扣得太紧了点？等下找个地方松一下吧。”周炀说道。
我有些心虚。他现在是可以徒手丈量我胖瘦吗？明明我只是比先前多扣了一排罢了，这也能感觉得到吗？
周炀家离学校本身就很近，然而我们走到学校门口的时候，学校门前已经排起了很长的队伍，挤得水泄不通。
太夸张了，明明今天只有高三开学呀。
我们排了很久的队才来到校门口，人工测量过体温之后还要过一次红外线体温检测，所以才会在校门口形成堵塞吧。
我等着周炀一起走进校门，忽然有人从背后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我回头一看，原来是胡程程和罗舒，她俩手挽着手走到我的旁边来。
两个人都是那种巴掌脸，口罩一戴差不多就只剩一双眼睛露在外面了。程程这眉眼一看就笑得非常灿烂，就像是在家关久了一样。
而舒舒看上去不是很高涨的样子，眼神也黯淡无光，在看到我之后只是点了点头，伸出手来打了个招呼。
程程的目光落在了我身边的人那里，即便我看不到她下半张脸，我也能猜得到她此刻的表情，肯定咧着嘴笑得特别开心。
“如胶似漆啊陆蓁。”程程打趣道。
舒舒本来在旁边一言不发的，最后也跟程程打起配合来，“干柴烈火可得注意安全。”
听到这话我愈发心虚，急忙转移话题，“你看我们现在四个人走一排，后面的同学会不会有意见啊？”
“我懂～”程程说道，“不打扰你们二人世界了，我先和舒舒去小卖部吃个早饭。”
舒舒乖巧地同我们招了招手，就分道扬镳了。
舒舒手术之后沉闷了许多，以前都是她俩活跃的带上我这个闷葫芦，现在倒好，我和舒舒成了俩闷葫芦了。
到了教室以后，我们才意外的发现，除了班上几位住校生，我们俩居然是最早到的，前排正在啃面包的男同学转过来看到周炀的时候，惊得嘴巴都合不拢，直愣愣地看着他。
“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炀总怎么来这么早？”
那男生以前也和周炀当过同桌，两人算是和平分手了，除了他以外，周炀其他同桌不是被他吓跑的就是被他给揍跑的。
周炀沉默了一下，一边从包里拿出我们两个的寒假作业，一边对他说道，“那可能以后地球得反转了，你要习惯，毕竟不能让蓁蓁等急了。”
“得，这狗粮我不吃，我还是啃我的面包吧。”那男同学识趣地转过去了。
其余几个同学也都先后转过来看了我们一眼，我总感觉怪怪的。
早读时间到了，新班主任从前门走进来，直直地朝着讲台上去了，从讲桌上拿起无尘粉笔就在黑板上写下了他的名字，“同学们，占用一点你们的早读时间，我再次向大家做个自我介绍，我叫万迁，孟母三迁的迁。”
“那岂不是你得搬家一万次？”不知道下面谁突然趁乱接了一句。
万迁非但没有生气，还跟着我们一起笑了笑，“我暂任大家的班主任兼物理老师，一直到刘老师回来为止。”
见过真人才知道，万迁这个人不大上镜，今天站在我们面前的时候可比当时镜头里的他好看多了。
“万老师你今年多大了？”有女生问了一句。
“研究生毕业，不到二十五。”万迁说道。
班上的女生开始交头接耳，我隐隐约约能听见她们大概的交谈内容——
“二十四五比我们也大不了多少，主要是长得还那么帅！！！”
“这个万老师真是太完美了！”
“好了，收。”万迁说，“不要再把时间花费在说没有意义的话上，抓紧时间还可以读会儿书。”
周炀用胳膊肘碰了碰我，问道，“你也觉得他好看吗？”
我一向很客观的，不带任何想法地点了点头，说道：“很有魅力的样子，很成熟。”
“哦？那是我不够成熟吗？”周炀喃喃自语，我可万万没想到他竟然会因为这个酸溜溜。
“学习委员出来一下。”万迁从前门出去，走到后门的时候，朝着我这边喊了一声。
49
这个时候我正在哄着小醋王，听到老师叫我立马条件反射的从椅子上弹起来，吓得周炀差点伸手来扶我。
我走出教室门，跟在万老师身后往办公室走。
“等下第一节课陈老师要数学测验，你跟我到办公室里数卷子。”
一整个年级统一定的卷子都放在一起的，堆在年级各科组长的办公室里，需要的时候就找学生来数。
我看了看那堆在角落里不高也不低的一堆卷子，心里犯了愁，也只能忍着，慢慢地蹲下来，开始一张一张地数卷子。
按理来说，现在月份不大，下蹲的时候也不至于会挤压到肚子，可今天我偏偏是束了腹，本就在束腹带下被勒得紧紧的肚子此刻收到的挤压感放大了很多倍，我也只能稍稍挪一挪位置，背对着老师们的时候，偷偷腾出一只手来揉揉肚子。
这五分钟对于我来说简直太折磨了，起身的时候腿都走些发软，要不是万老师过来扶了我一把，我恐怕能眼前一黑晕死过去。
“你怎么了？额头全是汗。”万老师看了我一眼，问道。
我下意识躲过了他想帮我擦掉汗珠的手，他可能也意识到有些不妥，于是递给了我一张纸，“不舒服的话把卷子拿过去之后趴桌上休息一会儿。”
我把分好的卷子放在讲桌上，一步一挪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来的一瞬间，我感觉自己总算要轻松些了。
周炀有些忧心地看着我。
本来我们是同桌来着，这开学之后我们的桌子发生了一点小小的变动，成了一人一桌的形式，我和周炀中间就有了一条过道。
我揉了揉肚子，想缓解一下这种不适的感觉，小小的动作却被周炀看见了，“蓁蓁，你不舒服吗？”
我想这肯定是因为刚刚蹲得久了，歇一下就会好，于是摇了摇头，说道：“没有不舒服。”
周炀将信将疑。
上课铃刚响，教数学的陈老师走进教室，肚子不舒服的感觉丝毫没有缓解。
陈老师朝着我这边招了招手，我撑着桌子站起身。
“咦？数好了的呀。”他小声喃喃道，左右手翻动着刚刚我已经按小组分好的试卷，又示意我坐下来。
“考试时间两节课，加上中途下课十分钟一个半小时哈，目的就是为了检测一下这个假期你们在家有没有好好复习。”陈老师一边说着，一边侧着身子从桌子与桌子之间穿梭，走了几步觉得费劲又回到了讲台上坐下来。
听到陈老师的话，我心里可慌了，那可不就是说我这样的么，一整个假期在家都没怎么好好学习的。
我拿到试卷的时候不禁有些冒汗，因为疏于练习，好多题看着都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也仅仅是似曾相识罢了。
我忍着腹中的不适感努力地做着这些题，为了不影响到自己的心态，我把最难的选择题最后几个题和填空题最后一题都搁下了，可还是让我觉得有些棘手。
不会真是一孕傻三年吧？这孩子还在肚子里呢，别跟我开这样的玩笑吧，我今年还得高考呢。
看着教室前边挂着的钟表，离下课还剩下七分钟了，我在这边急得抓耳挠腮，剩下的题是真的做不出来了，转过头去看周炀，他此刻正从容不迫地写着最后一个大题，丝毫没有慌张的感觉。
这个真是我的学渣男友吗？我表示怀疑。
我咬着笔盖，望向周炀那边，周炀飞快地写完了之后，拿起答题卷满意地看了一眼，这才注意到我在这边看了他老半天了。
周炀看了看我最后一题的位置空了一半的答题卷，在他自己草稿纸上写写写，然后撕下来扔给了我。
他也就写了个开头，一下子就点通了我，立马开始在小纸条上询问他选择题和填空题，然后开始埋头写最后一个大题。
小纸条扔到了地上，周炀正弯腰去捡，坐在讲台上的陈老师突然站了起来。
“周炀，陆蓁，你们两个在干什么？”
周炀把纸条紧紧地攥在手里，什么话也没说。
“手里的东西交出来。”陈老师说道。
我听得特别害怕，我从来没想过我也会有作弊被抓的一天，不，准确的说是，我从没想过我竟然会有作弊的一天。
周炀把纸条拿出来撕了个稀碎，起身扔在了教室后面的垃圾桶里。
“开学测验是为了摸底，你有本事的话就一直靠作弊活着，抄抄抄，我看你高考到哪儿抄去。”陈老师看上去很生气的样子，“周炀你教室外边做下蹲！”
周炀二话不说，起身就开了后门到教室外的走廊上，从窗户那里能看得见，他正一下一下地蹲下，起立，起立后又蹲下。
我的良心非常不安，周炀临近开学这段时间是真的有用心在学习的，不能因为我被老师误解。
我缓缓地举起手来，十分胆怯地说道：“陈老师……作弊的人是我……”
陈老师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前边的同学们听了也都停下笔齐刷刷地看向我。
我埋着头，放下笔也从后门走了出去，在周炀旁边站好，和他一起做下蹲。
“你怎么出来了？”周炀皱着眉头问道，“你明明就不太舒服，再折腾自己能吃得消么？”
我忍住每次下蹲挤压到肚子带来的疼痛，说道，“这本来就……是我的错，自己做……错的事得……得自己承担，你进去吧，陈老师不会……不会说你的。”
“你的事不也是我的事？既然你这么想折腾那我就陪你一起。”周炀一点停下的意思都没有，而我刚做了没几个，额头上的汗水就开始往下滚落，啪的一下砸在地上。
“马上下课了，你就不能做做样子吗？非得认真地做。”周炀看着我没好气地说道。
50
这话音刚落，下课铃声就响起了，陈老师从教室里走出来，路过的时候看了我一眼，叹了口气，“进去吧，等下卷子收好拿我办公室来。”
他前脚一走，我站起身来，双腿一软，一下子瘫倒在周炀怀里。
窗边目睹了这一切的同学们开始起哄，“哦～”
周炀扶着我站了起来，小声地问道：“疼吗？”
我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被他扶着一步一步地走回座位上。
陈老师这经典下蹲班上很多同学也都体验过的，做个几分钟下来，正常人都会腿软，也就没人觉得奇怪。
我趴在桌子上，靠墙的那只手一直藏在角落里缓缓地来回抚摸肚子。
这边疼痛感还没过去，眼看又要上课了，我只得忍着剧痛挪到讲台上，拿起放在讲桌上的卷子整理了一下，又拖着沉重的步子去了办公室。
陈老师和万老师正在说笑，看到我打报告进来了，陈老师才似笑非笑地问道：“陆蓁你是不是放假期间没好好学习？现在不能放松哦，离高考就那么几十天时间了，两年多都熬过去了，最后这半年可不能因为别的事分了心啊。”
我点点头，跟陈老师说道，“对不起。”
把卷子放在陈老师办公桌上，正准备转身离开，万老师叫住了我，“下节正好是我的课，等我拿书，一起吧。”
我心里有种很诧异的感觉，以前也不是没遇到过这种情况，顶多就是自然而然地和老师一起走回教室罢了，像这样直接叫住我的还是第一回。
我靠在办公室的门边，等着万老师。
“初来乍到，对班上的有些情况可能还不太熟悉，我们兴许还要相处很长一段时间，如果我不太了解的，就需要从学习委员这里了解情况了。”万老师说道。
“嗯。”我实在是疼得有些张不开嘴了，只能轻轻地应了一声。
这刚走到后门，我都已经把门推开了，突然一阵尿意袭来，我不好意思地说道：“老师，我……想去一下卫生间。”
万老师点了点头，我想小跑过去根本做不到，只能尽量大步一些，往卫生间的方向跑去。
我们的卫生间都是有门有隔间的，我把门反锁上，上好厕所之后将束腹带松开，肚子一下子被解放出来的感觉实在是太舒服了，我靠在隔板上重重地喘了几口气，听见上课铃响了我都不大想离开。
最主要就是又得把束腹带系回去。
被勒了大半个上午的肚子上都有明显的勒痕了，可是没办法，我只能把束腹带放松一格，穿好之后才慢悠悠地回了教室。
“你可算回来了，再不回来我就去女卫生间捞人了。”经过周炀身后的时候，听见他小声地说道。
“没那么夸张吧。”我笑了笑。
周炀在纸条上写着，然后捏成团扔到我桌子上，我打开一看，“我现在恨不得连你去洗手间都跟着。”
显然，早睡并没能把我这个嗜睡的孕妇的生物钟彻底调整过来，我一连打了几个呵欠，好在现在戴着口罩，不至于被老师看见。
半节课过去，我终于是敌不过上眼皮和下眼皮打架，昏昏睡去，再醒过来是被周围的打闹声吵醒的，原来物理课已经下课了，现在是大课间。
坐在我前排的男生估计是去了小卖部，等我抬起头的时候，程程和舒舒已经坐在那儿了，两人背靠背挤在一把椅子上，转过头看玩我的刘海。
我还有点困，脑袋昏昏沉沉的。下巴抵在桌面上，就像是一整个脑袋放在桌上一般，双目无神地看着她们两个。
舒舒现在就像是变成了我们中间的微笑担当一般，诡异得像极了达芬奇那幅名画。
程程倒是很激动，“哇哇哇哇哇，之前上网课看到我们的新物理老师还没什么感觉，今天见了真人简直不要太帅。”
“嗯，是比屏幕上的好看点。”我附和道。
程程瞟了一眼坐在我旁边正在刷题的周炀，转回来对我说道，“就是你家炀哥也不及万迁好看。”
“那肯定还是我炀哥好看，你别挑事儿啊。”我笑了笑，说道。
“喂！”周炀抬起头来没好气地看了她俩一眼。
“哈哈，主要就是你们两个这放假回来，周炀开始写作业了，你开始上课睡觉了，这很不正常啊，我还以为你们俩灵魂互换了呢。”程程笑道。
周炀脸色一沉。
“唉，你看看你家炀哥凶巴巴的，说都说不得。”程程说道，“还是万迁好～”
“适可而止啊。”舒舒轻轻地推了她一把，“快上课了，起开，回位置了。”
我无奈地看了看程程，又叹了口气，看向我家小醋王，脸上很明显写着三个字：
不高兴！
51
晚自习的时候，陈老师把今天早上做的数学测验发了下来，卷子上那几个鲜红的叉把我人都看傻了。
92分。
比及格线高了两分，一个假期成绩下滑这么多，我难以避免地被陈老师点名批评了，可能他也没想到，我居然会这么离谱。
熬到下课，我终于忍不住埋在桌前哭了起来，肚子也是一阵阵的发紧，十分难受。
周炀把椅子搭在过道中间，坐在我旁边，伸手摸了摸我的头发，“没事，下次咱再考回来不就行了？”
我声音极小，根本没力气大声说话，“周炀，我……”
“你怎么了？”周炀把我扶起来，正好看到我那不太好的脸色，凑到我耳边问道，“是不是肚子不太舒服？”
我用力地点了点头。
“你呀。”周炀不知道说什么好，“我扶着你出教室，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我费了好大劲靠着周炀才站起来，整个人一点力气都使不上来，差不多是挂在周炀身上往外走的。
还好下课期间大家都在专心地写作业，没有注意到我们两个跟连体婴儿似的往外走。
“我带你去个地方。”周炀说着，搂着我往楼梯的方向走。
走到那边我望着这楼梯发了愁。
“能上去吗？”周炀问道。
我摇了摇头。
周炀看了看周围没有人，直接将我抱了起来，我警醒地看了看四周，小声地说道：“你干嘛？”
“先去楼顶。”
周炀抱着我直接到了楼顶天台，这才将我放下来。
我两脚刚一着地，周炀的手就探到了我的校服下摆往上一掀，再把手伸进里面穿着的宽松针织衫里，三下五除二地把我肚子上的束腹带解开了，一瞬间我感觉轻松了许多。
“这里也是没有摄像头的。”周炀说道。
我倚靠在墙边，一边重重地喘气，一边轻轻地抚摸着肚子。
周炀将针织衫一起掀起来，被束腹带勒得好大一片痕迹的肚子露了出来。
“你看看，以后别再折磨自己了。”周炀帮我把衣服理好，“校服本就比较宽松，这样拉下来不也看不出来么？何必对自己那么残忍？”
“可是……”
“别担心，这不是还没大起来么，等明显看得到肚子了，你就说你胖了也不会有人怀疑吧？”周炀拍了拍我的头，“你不是特别想要这个孩子么？又为什么总做一些伤害他又伤害你自己的事呢？你说明晚你就要自己回家住了，让我怎么放心得下？”
我低头看着被校服遮掩住的弧度，陷入了沉思。
放学之后，我跟着周炀回到他家，这也是住在他家的最后一晚，简单地收拾了一下东西就休息了。
52
（二十一）
3月31日
早晨，出门的时候都还好好的，我们正走到半路上，天空中突然飘起了毛毛细雨，不一会儿还下大了些。
周炀把他的校服外套脱下来给我遮了一路的雨，可到了教室里我们还是都被淋成了落汤鸡。
我万万没想到，匆忙赶往卫生间的我会在门口迎面碰上万迁，更没想到在出门的一瞬间被凉风一吹，我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本来已经走过后门的万迁突然转过头来看着我，打量了一下我此刻浑身湿透的造型。即便我现在还穿着校服，他的眼神也让我觉得有些不舒服，可能是我想太多了吧。
实在憋不住了，我继续往洗手间跑去，等我回来的时候万迁正站在前门的位置，对我说道：“办公室里有吹风机，你要不要先去吹一下，不然等下着凉会感冒哦。”
“谢谢万老师。”说完，我进教室去把周炀一起拖了出来，往办公室去了。
放以前的话，我肯定就拒绝了，只是现在肚子里怀着宝宝，要是生病了还不能乱吃药，硬扛个一两周又实在难受，于是不得不接受了他的好意。
好在我们来得都挺早，办公室里还没有老师。
“他怎么对你这么好？”周炀说道，“他在教室里晃悠了几圈了，我这一头雨水他不会都没看见吧？”
“我怎么知道？大概是学习委员的特权吧？”我笑了笑，当然也觉得有些不太对，这两天那个万老师对我实在太热情了一些。
“头发吹干，衣服先把里面那件吹干，你自己看，湿透了简直是一目了然。”周炀说道。
“谁让你看了啊？”我一手拿着吹风对着他吹了一下，另一手轻轻地推了他一把。
我以为这一天就这样平平淡淡地过去了，谁知道呢，祸不单行这句话是对的，接下来得到的这条消息对于我来说简直是晴天霹雳。
高考的时间推迟了一个月。
到原本的高考那天，我也就才刚刚六个月的样子，那会儿想藏一藏肚子还是能够行得通的，可据说七个月的肚子和先前比起来能有一个很大的飞跃，我简直不知道到时候该怎么去面对。
程程看到我这副被雷劈了一般的模样，还打趣道，“准备充分的好学生就是不一样，随时都可以上考场，多拖一个月都还不乐意呢。”
舒舒叹了口气，“其实不是好学生也不大乐意，我的一个月暑假呀，就这样没了……”
我苦笑了一下，“我也心疼我的暑假。”
“啧，这不像是你会说的话呀。”程程说道。
我撇了撇嘴。
现在我最想要的就是各种假期了，待在学校里的每一天都过得提心吊胆的，生怕被人发现了什么。
“我看是巴不得天天谈恋爱吧，承认吧蓁蓁，你堕落了。”舒舒瞥了一旁的周炀一眼，说道。
我尴尬地笑了笑。
晚自习放学以后，我先是跟着周炀回家收拾了一下剩余的东西，然后把昨晚收拾好的一部分拎上，准备提前回家适应环境。
周炀妈妈还挺放心不下的，非要周炀送我回去。周炀把我送到家门口，等我关上门以后他才离开。
今天的箱子里只装了些必需品，搬回家之后会用到的那种。我把东西都拿出来整理好，这才发现家里因为太久没人住，到处都覆盖上了灰尘，到时候可不好交代。
于是我又开始打扫卫生，把客厅饭厅厨房以及我的房间都好好地整理了一番。
我先是把橱柜里的锅碗瓢盆都翻出来清洗了一遍，然后又把屋里可见的地方的灰尘擦了擦。
光是做完这两件事，我就已经累得腰酸背痛了，肚子也开始一阵阵的发紧，我知道这不太好，于是为了宝宝的安全，我只能把剩下的工作留着明天晚上回来做了。
洗漱过后，我躺在床上，习惯性地拿起手机来，这时已经是凌晨一点钟了，约莫两个小时前，周炀还给我发了消息打了电话，我一个也没有注意到。
五六个未接来电，五六个未接视频，周炀最后还给我发了一条消息：“看到消息回复一句，我好放心。”
我想也没想就回复道：“刚刚才忙完，马上睡了，炀哥晚安。”
前些时间他带着我一起调整作息，我们差不多每天晚上十一点半就睡觉了，我以为他不会回了的时候，他又回了一句：“宝贝晚安。”
把手机放在一旁，我闭着眼平躺在床上，眼前全是周炀的模样。
在一起住久了，这乍一分开，还怪想他的……
自打怀孕以来，保持一个姿势久了总会觉得很难受，这一晚没有周炀在我身边陪着我，我也不知道我是翻了多少次身才睡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