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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乌战争的走势远远超出了大部分军事专家的预期,战争爆发时,国内专家预测俄军将在十天内结束战斗,美国情报部则预测基辅挺不过96小时,
一个月后,俄罗斯没有迎来想象中的速胜,反而陷入了与乌克兰的持久战,俄军没有拿下基辅和哈尔科夫,在多个战线动弹不得,并阵亡了五位将军,俄罗斯还遭遇了西方的大规模制裁,几乎在一星期之内回到三十年前。
战争进行到今天,形势的发展已经远超普京的预料,他误判了乌克兰,误判了西方,更误判了俄军的实力。普京现在唯一的机会就是拿下马里乌波尔,以此为筹码与乌克兰议和。考虑到乌克兰人的民族情绪,双方必须都有所让步才能达成和平。
1
普京改变计划,决战马里乌波尔
开战前,普京一直相信乌克兰军队不堪一击,他只需要一场特别军事行动就足以击溃乌克兰人,普京开战前的部署揭示了他的判断。
面对一个拥有4400万人口的大国,普京没有进行战前动员,没有动用大规模的军队,没有第一时间使用杀伤性武器。他派出空军炸毁了乌克兰的军用设施,并派出空降兵直接攻击基辅。普京认为,这样一场小规模的突袭足以让基辅政府屈服于自己的脚下。
普京从没想过完全歼灭乌克兰军队或者占领乌克兰每一寸土地,他只想废除亲西方的泽连斯基政府,并扶持一个亲俄傀儡,但战争的后续超出了他的预料。
空降兵部队被乌克兰人消灭,乌克兰人据城死守,依靠混凝土和钢筋的高大建筑阻止俄军前进,乌克兰人还利用无人机不断突袭俄军的后勤车队。西方的反应也超出普京的预料,西方各国在初期被普京吓得失魂落魄,一度想采取绥靖的态度,但当乌克兰扛住第一波进攻后,西方态度开始强硬,并给予乌克兰大量援助。
美国至今已经支援乌克兰8亿多美元和大量军事装备,其中包括800个毒刺防空导弹,2000个标枪反坦克导弹,6000个反坦克火箭筒和100多个无人机,3月9日,美国众议院通过了2022年支出法案,其中的156亿美元用于支持乌克兰。3月21日,欧盟也宣布将对乌克兰支援10亿欧元。除了援助,西方还从金融/科技/能源上制裁俄罗斯,民调显示,即使制裁会导致油价上涨,但大部分美国人还是表示了理解,认为经济损失是必要的。
得到西方援助后,乌克兰人更有了打下去的理由,在战前,只有18%的乌克兰人认为乌克兰会赢得战争,现在,这一数字是92%。
得到西方援助的乌克兰给俄罗斯造成了很大损失,北约官员估计,目前俄罗斯伤亡可能高达3-4万人,阵亡在7-9千人之间,亲俄罗斯官方的《共青团真理报》声称俄军阵亡9861人,但很快该文章被删除。这意味着前线1/5的军队丧失了战斗力,俄罗斯还有六位将军阵亡,其中包括一个中将(黑海舰队副司令)和五个少将(包括一个车臣少将)。3月24日,乌克兰又击沉了俄罗斯登陆舰“奥尔斯克”号。23-24日,乌军又在基辅发起反攻。
(阵亡的俄罗斯将领)
(俄罗斯登陆舰被击毁)
面对乌军顽强的抵抗,俄军认清了现实,逐步改变战略,决定放弃对基辅和哈尔科夫的进攻,转而集中兵力攻占马里乌波尔。
一旦马里乌波尔陷落,俄军将控制乌克兰黑海沿岸80%的区域,乌克兰将变为一个被包围的内陆国家,胜利的俄军还能沿马里乌波尔北上,进而控制整个东部地区。俄军对马里乌波尔进行了狂轰滥炸,马里乌波尔市区几乎被炸平,甚至妇产医院也遭到袭击,但城内的乌军仍然坚持抵抗,俄军仍无进展。
接下来的一星期,马里乌波尔的攻防战将成为俄乌战争的焦点,如果乌军守住了马里乌波尔,那么俄军连攻占东部的计划B都无法完成,普京面临的形势将更加凶险,如果俄军能拿下此城,至少可以拿下乌克兰的沿海地区,并以此为筹码赢得一个体面的和平协定。
马里乌波尔集中了1.5-2万名乌军,其中包括最凶悍的亚速营,但由于被俄军重重包围,外界的弹药补给难以进入城内,如果无法及时获得弹药补充,马里乌波尔的陷落只是时间问题。
2
普京对双方军力的误判
一场特别军事行动演化为不断放血的持久战,俄方显然出了巨大的战略误判,普京低估了乌军,过高估计了俄军。
普京低估乌军源自于2014年的经验,当时普京只用了200多名士兵就控制住了克里米亚的乌克兰军队,当时乌克兰人没有呈现出任何抵抗意志,普京借由过去的经验,认为乌克兰军队还会像2014年一样望风而逃,普京显然没有意识到,他已经帮乌克兰政府打造了一支骁勇善战的军队。
2014年的乌克兰还是承平日久,三分之一以上的民众亲俄,2014年后,乌克兰军队和民兵组织和普京支持的顿巴斯武装交手了8年,阵亡了1万4000多名士兵,毫无战斗经验的乌克兰军队早已变成身经百战的老兵,整个乌克兰社会由于长期处于武装冲突也适应了准战时状态。
普京用了8年,将乌克兰打造为了欧洲的阿富汗,普京没有意识到乌克兰社会的变化,仍用过去的老眼光看待乌克兰人,这是一个严重的误判。
普京还高估了俄军,普京此前面临的对手体量远小于乌克兰,格鲁吉亚和叙利亚都是缺乏纵深的小国,他们因为远离欧洲核心区域也得不到西方充分的支持,对付这些小国,一场特别军事行动就足以将其征服,这让普京始终对俄军的真实实力缺乏认知。
很多人对俄军的印象来源于前苏联,认为当下的俄军仍有世界第二的实力,但他们往往忽视了俄军的结构和军费。
俄军总数约为102.7万名军人和80多万名文职人员,其中陆军在30万人左右,其中合同兵大概在12-15万人之间,其他都是服役不足一年的义务兵,俄罗斯此次进攻乌克兰动用了20多万人,可以说使用了大部分的陆军主力,美国称俄罗斯已经调动90%的力量进攻乌克兰并非虚言。
普京真正有战斗力的老兵约在15万人左右,相比之下,乌克兰现役军队有15万人,还有20多万经历过顿巴斯战争的预备役,乌克兰能动用的老兵其实要高于俄军。
再看经费,俄罗斯2020年军费仅为614亿美元,低于印度的729亿美元,排名第四,而排名第五的英国都有592亿美元的军费。英国军队可以用于作战的军人是23万人左右,是俄军的1/5,同样的军费用来养五倍的规模,可想而知,俄军的装备水平一定很糟,因为经费的原因俄军无法装备高科技武器,旧有的设备也难以维护。
(俄军的装备非常老旧,甚至出现了能在淘宝买到的民用对讲机)
俄乌战争中,俄军出现了大量后勤短缺,坦克报废,使用民用器材的现象,这都反映出俄军经费的不足。甚至有人捕捉到俄军竟然使用淘宝就可以买到的通话机和车辆。因为通讯无法加密,很多俄军将领需要亲临前线指挥,这让乌军可以通过无人机和人脸识别将其定点清除。俄罗斯派到乌克兰的20位将军,已经被乌军杀死了5位。
10多年前,时任国防部长的谢尔久科夫希望重整俄罗斯军队,大幅提升装备水平并且将70%的人变为合同兵,但终因经费不足而泡汤,2012年,普京撤换了能力出众但性格耿直的谢尔久科夫,转而任命绍伊古担任国防部长。
绍伊古并非军人出身,他之前曾是建筑工人,之后调到共青团工作,之后在俄罗斯紧急情况部工作出色,2012年,他成为普京的国防部长。
没有军事经验的绍伊古本不应该担任军职,但普京认为,绍伊古是图瓦族,不可能赢得俄罗斯士兵的忠心,一个少数民族的将领对自己最没有威胁,同时绍伊古为人圆滑,和诸多利益集团拥有良好的关系,他还善于宣传造势,在执行普京的命令上也十分得力。
在和平时期,绍伊古的缺点并不明显,但一旦遇到强敌,其缺乏军事经验的弱点迅速暴露,绍伊古作为国防部长,对乌军的战斗力没有作出正确评估,普京今天的困局绍伊古难辞其咎。2008年后,普京先后辞退谢尔久科夫和斯特列科夫等军事人才,转而任用善于公关的绍伊古,这是普京重大的失误。
3
普京该如何补救?
虽然普京之前犯了错误,但考虑到俄罗斯的综合实力,他仍有机会体面地结束战争,但这需要普京遏制住自己内心的傲慢,以功利主义而非虚荣作为决策的基础。
首先,普京必须认识到乌克兰人的抵抗意志很强,俄军没有实力拿下乌克兰,俄乌战争的形势和二战有着本质区别。
纵观历史,俄罗斯打赢的战争多是敌人深入本土作战,拿破仑和希特勒都是败于俄罗斯的天气而非俄军本身,历史上俄罗斯的境外作战都不成功,无论是克里米亚战争,一战还是阿富汗,俄军都遭遇了失败。在一场境外作战中,普京不能指望俄罗斯人会像当年的苏联人一样敢于牺牲。
虽然Lord Ashcroft Polls的民调显示70%以上的俄罗斯人支持普京,但是一半多的俄罗斯人预期战争不会超过三个月,只有10%左右的人认为战争会超过一年,64%的人支持俄罗斯与乌克兰谈判,俄罗斯人没有做好长期战争的准备,俄罗斯也经受不起数年的制裁,普京必须接受这一现实。
普京目前最好的策略,就是集中兵力拿下马里乌波尔,最终以此为筹码与乌克兰谈判,普京此前的谈判条件是乌克兰中立化并且承认顿巴斯地区的独立和俄罗斯对克里米亚的占领,但俄军在战场上的表现显然撑不起普京的要求,普京要想体面的结束战争,必须要在条件上有所让步,至少要将顿巴斯的主权还给乌克兰。
普京必须意识到此时的乌克兰战意高涨,在乌克兰损失惨重的情况下,乌克兰人不可能接受普京的全部条件,如果普京既不能在战场取胜又不能在谈判条件上有所让步,战争只能持续下去。而消耗战,只会有利于美国,而不利于俄罗斯。
战争能否结束,世界能否平安,取决于普京的”理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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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乌谈判为何谈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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