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字：“世袭”的本质
上期说到，罗马帝国时期，皇帝都不愿意过早立储，以免影响自己的皇权，而这一问题到了五贤帝时期则尤为突出，图拉真皇帝就因此耽搁了立储。
图拉真没有儿子，而他到死都没有领养继承人，因此，他死后，谁来继承皇位就由皇后决定了。
要知道，“后宫乱政”一直是古代王朝的大忌，而现在罗马就面临着这样的局面，那它到底能否渡过这场危机呢？
1、巾帼不让须眉
实际上，皇后普洛蒂娜一直在等这个机会。
原因是，她与图拉真没有儿子，只能收养别人继承帝位，这样一来，新皇登基后，她娘家的地位恐怕就难保了，因此，她必须确保新皇帝站在她这一边，能维护她娘家的利益。
而“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现在图拉真突然离世，机会转瞬即逝，皇后心里要是没谱儿，那仓促之下，她也很难找到合适的继承人。
不过，这是我们现代人瞎操心了，古罗马的皇后没一个是“花瓶”，她们都深谙政治游戏的规则。
比如，屋大维的妻子莉薇娅、克劳狄乌斯一世的妻子小阿格里皮娜，我在文章中都介绍过她们的政治手腕，尤其是在政权交替中，她们发挥的作用则更是巨大。
普洛蒂娜也不例外，她做为贵族之女，对此早就谙熟于胸了，因此早就开始物色人选了。那她物色到了谁呢？
2、咋说咋有理
正是后来的皇帝——哈德良。
哈德良是皇帝图拉真皇帝的，他很小的时候父亲就去世了，于是，图拉真成了他的监护人，将他抚养长大。
不过，图拉真对哈德良的态度却一直让人迷惑：图拉真虽然是“看着”哈德良长大的，但却始终没有收养哈德良，他们的继承关系，还是图拉真死后追认的，而这就不免让人产生了各种猜想。
一种观点认为，图拉真不收养他，是因为喜欢哈德良，而且还是同性恋的那种喜欢。
这并非是空穴来风，因为同性恋在罗马很普遍，尤其是在军队，同胞间为了彼此建立信任，更是鼓励同性之爱，而图拉真出身行伍，那自然是不能免俗的。
尤其是，当哈德良要娶图拉真的女儿时，图拉真表现得不温不火，不甚积极，所以人们便更是有此恶俗的想法了。
另一种观点则截然相反，认为图拉真不喜欢哈德良。
这倒不是说图拉真生性凉薄，枉顾亲情，而是因为图拉真长年领兵在外，没时间关照家庭，所以哈德良一直是由另一个监护人阿提亚努斯培养的，这样一来，图拉真对哈德良就没有特殊的偏爱。
那到底哪种说法更靠谱儿呢？
3、太阳底下的事情
其实，两种说法都枉顾了一点，那就是开头说的，罗马君王都不会过早立储，以免威胁自己的皇权。
因此，图拉真喜欢哈德良也好，不喜欢也罢，他都不能表露出来，否则下面的人就会提前站队，进而影响到他的权威。
不过，图拉真到底喜不喜欢哈德良，别人不清楚，皇后应该是清楚的，至少比别人清楚，所以她才会极力促成女儿与哈德良的婚事，这就是在明确的拉拢哈德良。
相反，图拉真在这件事情上反倒不能积极，否则就是在变相立储了。
而读到这里，我想大家就能体会到，五贤帝之间的继位并没有什么特殊的，他们与之前的皇位继承一样，都充满了政治博弈，根本就没有“禅让”的影子。
至于所谓的“收养”，对普通贵族也许还行，但对于皇权继承，那只是个“橡皮图章”而已，只能为继承资格背书，不可能成为决定因素。
不过，很少有人关心这些细节，而是认为：罗马后来实行了世袭制，打破了五贤帝之间的继承方式，于是，罗马的盛世便终结了。
那事实真是这样吗？
4、“主流”
最早提出这种观点的是马基雅维利，他是现代政治学的开山鼻祖，而且“五贤帝”这个称号就是他提出的。
他在《论李维罗马史》中说到：“靠收养继承的皇帝都是明君，从涅尔瓦到马可·奥列留共五位都不例外。”
这就是五贤帝最早的提法，而在这句话之后，他紧接着还说了一句：“一旦帝位又落入世袭，帝国也跟着走回混乱。”
这两句话其实是存在矛盾的，那就是：收养不等于“反世袭”，为什么这么说呢？
5、“世袭”的本质
因为五贤帝中就有世袭的，那就是第四任皇帝安敦宁·毕尤和他的继任者马可·奥勒留。
你说不对呀，五贤帝之间全都不是亲生父子关系，哪来的世袭呢？
的确，马可·奥列留并非安敦宁的儿子，但世袭的本质也并非是血缘关系，而是一种确定的继承关系。
就以我们的“嫡长子”继承制为例，这是一种典型的世袭制度，只有正妻的长子有继承权。
只要确立了这一规则，那么这个孩子一生下来就自动获取了继承资格，无需他自己争取，也不能被轻易剥夺。
这其中的关键不是血缘，而是稳定的继承规则。
因为这样就消除了“不确定性”，大家也会围绕这种关系行事，不会乱套，所以只要确定了继承规则，有明确的继承人，那么就是世袭制度，至于是哪种世袭制度，各个国家就不尽相同了。
比如，欧洲皇室实行的是“顺位继承制”，男女都有资格继位，而这就与中国的嫡长子制不同。
但毫无疑问，两者都是世袭制。那安敦宁与马可·奥列留之间是哪种世袭呢？
6、“急三火四”
马可·奥列留17岁时就被指定为了继承人，此后23年，他一直是“太子”身份，而等老皇帝安敦宁去世后，马可·奥列留也顺利继位了，毫无悬念。
因此，他与安敦宁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在这漫长的20多年里，继承问题一直是确定的，所以就等于世袭了安敦宁的皇位。
对比之下，前几位皇帝则不是这样的，首位贤帝涅尔瓦皇位不稳，根本无权决定皇储，所以他没搞世袭。
第二位皇帝图拉真，他到死都没有收养继子，皇储问题一直悬而未决，因此也没有世袭。
至于第三位皇帝哈德良，他是临死前才收养的安敦宁，没比图拉真强多少，所以也算不上世袭。
而安敦宁上台伊始，就同步收养了马可·奥列留，也就是说，安敦宁继位，与马可·奥列留成为储君是同时进行的，这就大不一样了。
那安敦宁为何如此急于立储呢？又为何选了马可·奥列留呢？
下期，我们接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