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唐代宗第一个放进凌烟阁却被逼反的仆固怀恩


唐宋八大家之一的欧阳修曾经写过一首诗《唐崇徽公主手痕》:“故乡飞鸟尚啁啾,何况悲笳出塞愁。青冢埋魂知不返,翠崖遗迹为谁留。玉颜自古为身累,肉食何人与国谋。行路至今空叹息,岩花野草自春秋。”这首诗感叹的就是大历四年(769年)崇徽公主远嫁回纥的事情。这里面的主角崇徽公主也不是什么皇帝的女儿,他的父亲是满门忠烈的仆固怀恩。
如果仆固怀恩不是被逼反的话,我们现在听他的名字应该跟郭子仪、李光弼这些将领并列,甚至更高。要知道,他的画像是被唐代宗第一个放进凌烟阁的。
仆固怀恩(?——765年9月27日)是铁勒族仆骨部人,唐太宗时,铁勒九姓大首领率部降唐朝。是我国唯一的仆骨部族的唐朝将领。随郭子仪率兵平定安史之乱,作战勇猛,长为先锋,勇冠三军。期间,将二女远嫁回纥,成功借兵,助力收复两京。这场平乱战争中,仆固怀恩一家死难达46人,算上他去世后远嫁异域的崇徽公主,共有三个女儿为了国家牺牲幸福远嫁他乡,可谓满门忠烈。
仆固怀恩
安史之乱初,仆固怀恩任朔方左武锋使,骁勇果敢,随朔方节度使郭子仪在振武军(今内蒙古和林格尔西北)及其以东地区连败叛将高秀岩、薛忠义等部。天宝十五载(756年)仆固怀恩又随李光弼在常山南北屡次挫败史思明部。唐肃宗李亨在灵武称帝,仆固怀恩便去灵武保卫唐肃宗。第二年,因仆固怀恩率领回纥兵马收复长安、洛阳有功被封为丰国公。乾元二年(759年)仆固怀恩又担任朔方行营节度,还被晋封大宁郡王。宝应元年(762年),仆固怀恩任领诸军节度行营,为天下兵马元帅雍王之副,领前锋发兵陕州,再次夺取洛阳,歼史朝义部8万余人。穷途末路的史朝义对登里可汗声称唐朝已经分崩离析,企图引诱回纥犯边,登里可汗便亲率十万大军进攻关中。唐代宗李豫便派人前去“劳军”,登里可汗表示要见自己的老丈人仆固怀恩。仆固怀恩知道交接胡人在政治上会给自己带来多大的麻烦,不敢去。还是唐代宗亲自赐给他免死铁券他才敢去和女婿见面。“可汗大悦,遂请和,助讨朝义”,随后仆固怀恩乘势追击,仅半年悉平河北。
前面曾谈到,仆固怀恩满门忠烈,一家46人在安史之乱中死难。他的一个儿子仆固玢在和同罗的战争中兵败投降,后又乘机逃回。仆固怀恩见了儿子便破口大骂,指责其不忠不孝,并将其当众斩首。其大义灭亲让人不由心生敬佩。
安史之乱后的李唐,宦官擅权、藩镇割据、朋党争斗,让江山摇摇欲坠。朝廷也不放心武将手握重兵坐大,对平乱首功之臣郭子仪、李光弼明升暗降,又杀了勇将来瑱。而仆固怀恩也因反间计,朝廷怀疑他当时借兵回纥,实际是与回纥勾结。当初和登里可汗的会面也成了被人诬陷的借口。
仆固怀恩
广德元年(763年),仆固怀恩奉命送女婿(登里可汗)女儿回漠北时,宦官、监军骆奉先误信辛云京的谣言诬告仆固怀恩与回纥勾结。代宗遣宰相裴遵庆慰问,仆固怀恩抱住裴遵庆的腿大哭,裴遵庆让他回去说明白情况,但是仆固怀恩的副将范志诚拿李光弼和来瑱的事情劝住了他:“公以谗言交构,有功高不赏之惧,嫌隙已成,奈何入不测之朝?公不见来瑱、李光弼之事乎!功成而不见容,二臣以走诛。”仆固怀恩想让儿子去找皇帝,但也被范志诚劝住。但是仆固怀恩没考虑到一个问题,自己不去找皇帝说清楚就更容易被怀疑了。
这下虽然唐代宗心里明白,但是物议沸腾,唐代宗也没法子。这时颜真卿站了出来,表示:“臣往请行者,时也;今方受命,事无益矣。”“上问其故,对曰:‘怀恩阻兵,是其反侧明矣。顷陛下避狄于陕郊,臣方责以《春秋》之义,云寡君蒙尘于郊,敢不恭问官守。当是时也,怀恩来朝,以助讨贼,则其辞顺。今陛下攘去犬戎,即宫京邑,怀恩进不勤王,退不释众,其辞曲,必不来矣。且明怀恩反者,独辛云京、李抱玉、骆奉先、鱼朝恩四人耳,自外朝臣,咸言其枉。然怀恩将士,皆子仪部曲,恩信结其心,陛下何不以子仪代之,喻以逆顺祸福,必相率而归耳。’”
崇徽公主
颜真卿的考虑是对的,但是他没想到本来仆固怀恩想派儿子前去解释的原因就是“以惧死为辞”,这下郭子仪一去,就像颜真卿说的一样,众将纷纷来归。仆固怀恩更怕了,手上没有了谈判的筹码,一个光杆司令还不是朝廷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吗?在惧怕之下仆固怀恩这时候又走了一招错棋,他竟然派儿子仆固玚与辛云京开战。就算辛云京是诬告、造谣,但是毕竟是代表朝廷,攻打辛云京就等于是反叛了。
永泰元年(765年)九月仆固怀恩谎称代宗去世,郭子仪已故,再度引吐蕃、回纥、吐谷浑、党项、奴剌等部总数20多万人马犯唐。郭子仪单骑退兵。九月八日,怀恩暴死于鸣沙(今宁夏青铜峡)军中。代宗听到消息后,遗憾说“怀恩不反,为左右所误耳”。之后不久,仆固怀恩的侄子率领部众来降,唐朝待之如初。
其实,李唐心里明镜似的,仆固怀恩不趁安史之乱手握重兵时反唐,不在成功借兵回纥大军时反唐,反而在天下大定时反唐,这可能性太小了。“怀恩逆命三年,再犯顺,连诸蕃之众,为国大患,士不解甲,粮尽馈军,适幸天亡,而上为之隐恶,前后下制,未尝言其反。”这一点就可以证明。只不过是朝廷忌惮他功勋卓著,借着宦官谗言,顺势谋杀功臣,还不留骂名罢了。可惜满门忠烈,竟为宦官和所害副将所误,一着不慎,进入了叛臣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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