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知道诸葛亮出祁山北伐,但是却少有人知道诸葛亮走的祁山道开头的一部分还是一位东汉名将虞诩修通的。从蜀汉北伐基地汉中通往诸葛亮第一次北伐的目的地陇西祁山、天水、街亭等地会经过略阳、徽县、成县;在徽县与成县之间,又有东西两条两条出口。东侧可以经两当、凤县出大散关,即韩信所走的陈仓古道;西侧就是曹魏大将邓艾走的阴平小道。所以,略阳与徽县、成县之间的道路便显得尤其重要。同时,这一段路之间还有众多河流可以帮助交通。这也是为何诸葛亮五次北伐有四次不走他路,都经过略阳——徽县或成县。但是这一段山路曾发生过一场大地震。
《汉书》记载,高后二年(前186年)“春正月乙卯,羌道、武都道山崩。杀七百六十人,地震至八月乃止。”可以说,这次大地震使原来相通的西汉水和汉水从此断开,也导致了后来西汉水被嘉陵江袭夺。从此,略阳到成县、徽县便十分难走。到了虞诩担任武都太守期间,为了军事以及民生用,便耗费巨资修通了这段艰难曲折的道路。史载“自沮至下辩数十里中,皆烧石翦木,开漕船道,以人僦直雇借佣者,于是水运通利,岁省四千余万”。所以说,汉元年(前206年)的韩信还是十分幸运的。如果没有这次山崩,四川、汉中、陇山和祁山便可以经水路连成一片,诸葛亮北伐也许会是另外一番局面。
言归正传,本是小小郎中的虞诩之所以能担任武都太守还是因为战功。东汉中期,散居湟中的羌人随着生齿日繁,势力渐渐渗入陇西区域。汉朝为了经营西域,往往强征陇西的羌人从军。加之汉朝官吏多仗势欺人,最终导致了羌乱。当朝邓太后派遣邓氏权贵邓骘发兵征讨却屡次不能胜,且损兵折将。此时内迁汉地的南匈奴也趁机南下骚扰汉地。为此,大将军邓骘提议朝廷弃守凉州,并将陇西居民内迁。此时,无资格参与朝会的郎中虞诩听闻廷议结果后十分震惊。他立刻找到太尉陈禹说了一段堪称精辟至极的见解:“窃间公卿定策,当弃凉州,求之愚心,未见其便。先帝开拓土宇,劬劳后定,而今惮小费,举而弃之,一不可也。凉州既弃,即以三辅为塞,则园陵单外,二不可也。谚曰:‘关西出将,关东出相。’观其习兵壮勇,实过余州,今羌胡所以不敢入据三轴,为心腹之患者,以凉州在后故也。凉州士民,所以推坚折锐,蒙矢石于行阵,父死于前,子战于后,无返顾之心者,为臣属于汉故也。今若弃其疆域,徙其人民,安土重迁,必生异志,倘猝然发难,因天下之饥乱,乘海内之虚弱,豪雄相聚,席卷而东,虽责有贲育为卒,太公为将,犹恐不足以御之。如此则函谷以西,园陵旧京,非复汉有,此不可三也!”
张禹听完,连忙入朝再次发声否决了邓骘弃守凉州的方案。后来邓骘听说这是虞诩出的主意,“邓骘兄弟以诩异其议,因此不平,欲以吏法中伤诩。”“后朝歌贼甯季等数千人攻杀长吏,屯聚连年,州郡不能禁,乃以诩为朝歌长。”所以,满朝官员都明白这是邓骘赤裸裸的报复——借刀杀人。虞诩也不推辞,来到朝歌一番打理,便平定了当地叛乱。彼时,刚到朝歌的虞诩思考当地形势后,遂即做出判断。他认为“朝歌者韩、魏之郊,背太行,临黄河,去敖仓百里,而青、冀之人流亡万数。贼不知开仓招众,劫库兵,守城皋,断天下右臂,此不足忧也。”
“及到官,设令三科以募求壮士,自掾史以下各举所知,其攻劫者为上,伤人偷盗者次之,带丧服而不事家业为不。收得百余人,诩为飨会,悉贳其罪,使入贼中,诱令劫掠,乃伏兵以待之,遂杀贼数百人。”随后,为了彻底扫平贼寇,虞诩又想出一计。暗地重金聘请家境贫寒且擅长缝纫的妇女,派她们去为贼众缝制带有记号的衣服。百姓对贼众扰乱农耕早已恨之入骨,得了虞诩的差遣纷纷自发寻找贼巢。如此,身穿带有记号衣服的贼众顿时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纷纷被捕快缉拿。余下乱贼不知就里,皆以为这位朝歌县令或是神明,遂惊恐四散,朝歌乃安。
后来虞诩因功劳调回朝中,适逢羌乱波及内地,汉朝调发重兵屯驻关中防守。虞诩拜谒屯驻关中的汉将任尚后,献上一策,“兵法:弱不攻强,走不逐飞,自然之势也。今虏皆马骑,日行数百里,来如风雨,去如绝弦,以步追之,势不相及,所以虽屯兵二十余万,旷日而无功也。为使君计,莫如罢诸郡兵,各令出钱数千,二十人共市一马,以万骑之众,逐数千之虏,追尾掩截,其道自穷。便民利事,大功立矣!”任尚听闻大喜,遂依计行事,淘汰冗兵买马后,组建了一支骑兵。随后,汉军开始渐渐扭转了被动挨打的局面。邓太后听闻虞诩有一步百计的思维,且深谙谋略,遂命虞诩为武都太守。
羌人听闻虞诩赴任,乃发兵截住陈仓要道阻止虞诩上任。虞诩就地停车,并扬言请兵保护。羌人信以为真,纷纷撤兵掠夺周边财物。虞诩见状趁乱冲过,日行百里的虞诩每到一处停歇必定吩咐手下增加饭灶。尾随的羌人见虞诩等人的饭灶逐日增多,疑惑虞诩是否已经得到郡兵迎接,乃退缩不前,虞诩终于走脱。来到武都后,虞诩调查防备才知道此地郡兵薄弱,实在不堪一战。同时,羌人又汇聚重兵尾随而来。虞诩率众迎敌,先以老弱吸引贼众围城。羌人见汉兵羸弱纷纷踊跃攀城,虞诩调发弓弩手故意用小弩杀敌,小弩射程仅数十步。羌人哗然,均以为汉兵不足为惧,遂以主力攻城。
虞诩见羌众强攻,立即调发城中强弓硬弩,以二十支强弓瞄准一羌,务求必杀。羌人战死颇众,惊惧败退。虞诩随即挥军追击,羌人沿途弃尸,退了数十里方才立住阵脚,虞诩亦回城固守不再追击。明日,虞诩检阅士卒后,乃率众自东门入北门,又从北门入东门,来回变幻军装。羌人遥望武都城,不知汉兵到底有多少,面面相觑,人皆胆颤,乃深夜退走。羌人正渡河遁走时,不料虞诩埋伏的人马趁机摇旗呐喊,吓得羌人大乱,连带许多头颅和辎重均逶弃无数。经此一战,羌人再也不敢寇乱武都。虞诩乃犒赏士卒、召集散亡、疏凿水道、开垦荒田。
经虞诩打理,武都人口从13000飙升到三年后的4万余户,从此号为富足大郡。100多年后,蜀汉诸葛亮为北伐做准备,特意来到祁山附近考察地形。随后给刘禅上了一本奏折,“祁山去沮五百里,有万户民,嘱其丘墟,信为殷矣。”这一切,有虞诩的一份功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