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西汉张骞出使西域以来,大汉王朝将此作为自己的核心利益来经营维护,屡屡与西域前霸主匈奴发生战争。汉军神勇,匈奴不敌,尤其是著名的陈汤斩杀北匈奴郅支单于并发出“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的时代强音后,汉匈战争告一段落。但西汉覆亡后,匈奴卷土重来,西域各国也生出二心,蠢蠢欲动。东汉国力恢复后,重新经营西域,再断匈奴右臂,复置西域都护府。
同为耿况之孙、耿弇之侄的耿恭也参与了这次行动,但他的职位较低,只是一个中下级军官。而那道让汉章帝头疼的难题,主角正是这名小小的司马和他的数十名残兵。
在这次战争中,这些大将都十分勇猛。特别是耿秉大胆穿插,直取要害,使得东汉西征军顺利地攻破了车师国。次年二月,在重新设置了西域都护和戊、己校尉后,窦固、耿秉率大军班师凯旋。留守西域的都护是陈睦,戊校尉是耿恭,屯扎金蒲城,己校尉是关宠,屯扎柳中城,每屯仅数百士兵。
第二年,耿恭所率部队征战匈奴后要返回都护府大营,且战且退。为了防止匈奴再次入侵,耿恭率领一支百人的部队驻守金蒲城。他同在柳中城的关宠互为策应,牢牢卡住天山通往北匈奴的交通要道。
车师国在西域地位重要,影响力大,算是当时西域各国政治导向的晴雨表,匈奴自然不甘心让它归附汉朝。窦固大军刚走,匈奴北单于就派两万骑兵来攻打,耿恭派出救援车师国的三百援军如杯水车薪,在潮水般涌来的匈奴骑兵面前遭到灭顶之灾。
耿恭让百余位守军的弓箭上全部涂上毒药,站在城头就往下射。史书记载说是“虏中矢者,视创皆沸”,这景象确实吓人。城头上的汉兵还齐声喊话,大搞心理攻势:“汉家神箭,其中疮者必有异!”到了深夜,耿恭又率领全部百余位大汉将士前来劫营,可谓是把匈奴人吓破了胆。匈奴头领撑不住了,哀叹说“汉兵神,真可畏也!”溃败而去。
七月匈奴又来攻击。匈奴人截断了涧水,城中断水。汉军掘地十五丈,竟然打不出井水,“吏士渴乏,至笮马粪汁而饮之”。耿恭心急之下亲自开始淘井。一会儿泉水奔涌而出,士兵们跪地高呼“万岁!”声震数里。匈奴本想围而不攻,渴死汉军,但是发现耿恭的部队有水,以为有神灵保佑,撤围而去。
匈奴人也精疲力竭,使出招降一招,许诺让耿恭当他们的白屋王,给他找美女当老婆。耿恭假意答应。等到匈奴使者来了,耿恭把他抓到城头,一刀杀了,然后用火烤其肉。匈奴人见了,跪倒在地,一片哭声。
耿恭这一举动彻底惹恼了匈奴人,匈奴人开始疯狂地攻城。城里活着的人越来越少了。最后的希望就只能寄托在此前派遣到敦煌寻求援军的部下范羌身上。
这时的洛阳,刚刚登基的汉章帝开始和群臣也在讨论要不要发兵救助耿恭。
朝堂上有一部分人反对派救兵,认为鞭长莫及。司徒鲍昱站出来,竭力请求派援兵,他面对皇帝和文武百官,说出了在历史上有名的一段话,至今读起来,仍荡气回肠:“今使人于危难之地,急而弃之,外则纵蛮夷之暴,内则伤死难之臣。此际若不救之,匈奴如复犯塞为寇,陛下将何以使将?”
汉章帝被说动了,决定发兵救援耿恭。永平十八年(75年)冬天,张掖、酒泉、敦煌三郡以及鄯善国军队共计七千人,出发了。援军中,就有耿恭部将范羌在内。
次年正月,七千人的援军赶到柳中城,打败了西域藩国的联军,车师国看到汉朝兵威正盛,又投降汉朝了,柳中城光复。但当时在场的人不愿继续前进,去翻越天山救援耿恭部所在的疏勒城和柳中城!只有范羌站出来,坚决决定救援,便分给范羌两千名士兵给了他。范羌带兵翻越雪山,当他们在疏勒城胜利会师的一幕,“开门,共相持涕泣”。
疏勒城的汉朝士兵能够回家的只剩下26人。最后进入玉门关的,只剩下13人。
不为大汉耻!五个大字,至今令人动容。
十三勇士回朝,洛阳万人空巷。汉章帝封耿恭为骑都尉,他的司马石修为洛阳市丞,张封为雍营司马,范羌为共县丞,余下九名士兵都授给羽林之职。
在困守孤城期间,耿恭母亲去世。回来后,耿恭为母亲补行丧礼,汉章帝听说后,下诏派五官中郎将到耿家馈赠牛酒,并为他解除丧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