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朝萧齐的一次户口普查惹得几万人起义


户口普查不是什么大事,而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在南北朝这个不正常的时代,一件正常的事情却引起了一个不正常的后果:起义。这次起义叫唐寓之之乱。为何户口普查会引发起义呢?我们得从五胡乱华说起。
西晋自元康之后,朝政昏暗,弊病百出,又遭遇北方的戎狄连年入侵,致使民怨沸腾。西晋末年,“八王之乱”的动荡,让无数百姓流离失所,内乱刚刚平息,北方的五胡又崛起,进而逐鹿中原。西晋在内乱和外患的双重冲击下,政权只短短维系了五十余年。

东晋的世家大族
五胡乱华,北方士族大户纷纷南迁,史称“衣冠南渡”或“永嘉南渡”,东晋政权正是在他们的支持下建立的。那时的南方远远落后于北方,南渡的北方大族看不起南方人,不愿泯灭南北界限。在侨居地他们仍打出北方家乡的名号,建起侨郡、侨县,没有在南方定居的打算。依靠北方大族力量草创的东晋政府没有把侨户编入当地的土著户籍,而是采取了一种妥协的办法,正如元代著名史学家胡三省所指出的那样,“不以黄籍籍之,而以白籍,谓以白纸为籍,以别于江左旧来土著也”。东晋按他们原先籍贯名称划定了新居住地名称,叫做“侨置郡县”。东晋还给他们上了特殊的户口本,叫“白籍”,其他百姓的户口叫“黄籍”。白籍户口免税免劳役,是特权阶层。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两种政策极大地影响了南朝政府的赋税来源。东晋、刘宋为了改变这种情况,实行土断政策。就是取消侨置郡县、白籍特权,让北方人承担赋税徭役。土断政策受到北方世族的极力反对,所以时断时续。经过土断,南北百姓的差别消失,但士族和老百姓的差别越来越大。
士族是地主中的地主,不止享有很多的特权,而且还垄断了所有的高级文官职位。他们不用向政府交税而且终身免徭役,社会上百分之九十的财富都聚集在他们的手中。可是庶族就没有这个待遇了,即使你有经天纬地之才,也只能做个被瞧不起的土财主。

萧道成
有些庶族为了改变自己的待遇就起了歹心,便贿赂掌管户籍的小吏改变自己的身份,冒充士族。齐高帝萧道成看着国库收入比往年减少一成多,便聪明地想着在全国开展人口普查,但普查刚开展不久,便生了一场重病,不久就去世了。齐武帝萧赜登基后,设立了检籍官,开展人口大普查。
然后一大群刚刚享受特权没几天的新生士族很快又变成了庶族,甚至比庶族更惨,大量参与户籍造假的人都被发配去了边关戍边。而有的检籍官更是趁此大发横财,即使你原本就是士族,但只要他说一句你户籍涉嫌造假,你也得完蛋,于是很多士族都被借机血洗了一遍。
浙江富阳有个叫唐寓之的,世代图墓为业。某日,检籍官走进了唐寓之家说唐家户籍造假。虽说唐寓之平时也靠着嘴皮子糊弄人,可对这检籍官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任你好说歹说,人家就咬定你户籍造假了。唐寓之一看不是办法,只好花钱免灾。

唐寓之暴动
检籍官走后,唐寓之越想越气不过,于是一怒之下决定造反,百姓们早就对那些国家的寄生虫不满了,加上唐寓之平时为人也不错,于是400多人就跟着这位风水先生起义了。而那些因为户籍造假被充军的,还有那些本来没造假结果被敲诈的贵族都跑来入伙,很快就聚集了数万人。
大家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很快一支部队就被装备了起来。永明三年(485年)开始打出了“抗检籍,反萧齐”的口号,向不平等的户口制度宣战。先后攻克桐庐、钱唐、盐官(今海宁)、余杭、嘉兴、永兴、诸暨等地。
后来,唐寓之在钱塘自称皇帝,立儿子为太子,弟弟为扬州刺史,改国号为吴,像模像样地建立起了一个新朝廷。接着,遣部将高道度攻东阳郡。东阳太守萧崇之、长山(今金华)县令刘国重拒战被杀,一时朝野震动。时值会稽太守王敬则进京述职,唐寓之欲乘虚袭击,派部将孙泓取山阴(今绍兴),军至浦阳江,郡丞张思祖命浃口戍主杨休武抵御,孙泓战败。
齐武帝慌乱之下连忙调遣禁军率马队南下镇压,永明四年(486年),双方在钱唐大战,因唐寓之所部无充分应战准备,又缺乏抗御骑兵经验,终于全线溃败,唐寓之战死,这次因为户口引起的叛乱至此才被平定。
此暴乱虽很快平定,庶族地主反检籍的斗争并没有停止。永明八年(494年),萧齐政权被迫停止检籍,并宣布“却籍”无效,对“却籍”而被发配戍边的人民准许返归故乡,恢复宋末升明(477年——479年)以前户籍所注的原状。许多庶族地主和商人因而取得士族所具免赋役的特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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