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小吏
一对度过金婚的夫妻,一对在一起生活了65年的斯坦福学者夫妻,一对有着4个孩子的恩爱夫妻,在生命的最后,合著了一本书——《生命的礼物》。
丈夫欧文的心脏出了问题,妻子玛丽莲身患癌症……两个相濡以沫的夫妻,在年老之后,在身患重病之时,怎样选择,怎样生活,怎样沟通……
书籍的前半部分是妻子玛丽莲写的。她得了癌症之后,告诉丈夫自己心中有一本书后,并希望丈夫能帮助她一起完成。
书籍的后半部分,是在妻子去世后,丈夫欧文接着完成的。开始写书的时候,两个老人均已超过了80岁。
欧文和玛丽莲用文字记录他们的生活、疾病、情感和心理,真实写出了一个人在面对疾病和死亡时的彷徨。
尽管欧文本身是心理学家,尽管他替别人做了一辈子的心理咨询。
但当妻子重病,当妻子主观意愿选择安乐死时,他依然难以理解,依然难以坦然面对和接受。他无法给自己做心理建设,无法像一个局外人一样平静地看着妻子安乐死。
欧文在书中写得非常真实。
他记录着妻子去世后自己的变化,他因为无法接受现实而选择逃避——他把妻子玛丽莲的照片背过去,他不让自己的大脑进行思考。
在书中,他甚至还提到了性欲,尽管他已经80多岁了——后来,这个真实的体验,引领着他去研究“为什么人在经历巨大创伤后会有欲望?“
在妻子玛丽莲安乐死去100多天后,欧文觉察到了自身的非现实感,他开始努力恢复正常的生活。
欧文请自己的学生给他做心理疗愈,他重读自己所著的心理学书籍,他坚持每天散步,每天写作,每天和朋友通话,学习独自一个人生活,学习不再与玛丽莲分享一切,……
有所建树的学生,他自己曾经写写下的那些文字,曾经年轻的自己……唤起了他内心的力量,帮助年迈的欧文,走过了人生的至暗时刻。
欧文在《生命的礼物》中写道:我不再那么折磨自己了;我想到玛丽莲的时候少了些;最重要的是,我不再认为玛丽莲会知道我想她少了些。
我曾经固执的以为,当我不去想了或者想得少了,是一种背叛。
可是我突然发现,无论你想或不想,她其实已经不知道了。故事在那个时间节点已然画上了句号,曾经无法磨灭,成为你身体的一部分。而新的生活呢,它总会到来。
就这样,欧文依靠阅读和写作,依靠真实的独自生活,慢慢适应了没有妻子玛丽莲的日子。甚至,在新冠来临的时候,他也能独自一个人在房子里安稳的生活。
欧文和玛丽莲的文字,是这样的:
我的爱妻玛丽莲,从我15岁起,她就是我生命中最为热爱的人,此刻身患重病,而我自己,也命悬一线。每天早上,我和玛丽莲都会在后院小坐……沉浸于往日美好时光,玛丽莲紧紧握住我的手说:‘欧文,此生,我无怨无悔。’
那天余下的时光,我们俩一直在一起,我唯一要做的就是不让她离开我的视线,寸步不离,握住她的手不放……
我们也有过分歧、争吵,有过轻率之举,但我们彼此总是坦诚相待,永远、永远把我们的关系放在第一位。
我的头靠着玛丽莲的头,注意力全都放在她的呼吸上。我感受着她每个细微的动静,默默数着她微弱的呼吸,数到第14次时,呼吸停止。
我俯下身,亲吻她的额头。她的身体已冷:死亡降临。我的玛丽莲,我最爱的玛丽莲,永别了……冰凉一吻,伴我余生。
由这一对夫妻合著的书籍《生命的礼物》,让我想到了同样是80岁高龄的“素人作者”杨本芬的三部曲——《秋园》《浮木》《我本芬芳》。
杨本芬的笔下,在夫妻俩走过60年的家庭生活后,写出来的文字是这样的:
“再过几个月,你八十八了,我八十一了,总有一天我们会分道扬镳,再不相聚。假如真有下辈子,我是说假如,你还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不愿意。”三个字说得极其清楚。
她终于知道,这六十年的婚姻——大家眼中的钻石婚——的确是固若金汤的婚姻,只是她和他都没能获得幸福。
她有她的伤痛,他有他的伤痛。
同样是描写真实的生活,同样是描写夫妻之间情感,同样是描写生命的最后时刻。
欧文和玛丽莲的笔下,一切痛苦、疾病和向死而生的画面,都充斥着温情和不舍。
杨本芬的笔下,传递着深深的无奈、厌烦和不甘!
欧文夫妇和杨本芬的年龄相仿,属于同时代的写作者,通过他们的文字,读者们读到了完全不同的人生体验,读出了完全不同的生命的礼物。
他们的故事迵然不同,跟他们各自生活的国度有关系,跟他们各自所受的教育有关系,跟他们所处的大环境有关系。
没有谁对错,他们都是纯粹的记录者,只是记录了真实的生活和情感。
正因为有了这样巨大的差异,便更容易引发读者的思考:生命的礼物到底是什么?我们应该怎样面对生活?应该怎样面对情感?应该怎样面对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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