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小吏
疫情后,这是第一次回老家。成年后,极少在年初三回老家。
按家乡的习俗,除夕守岁,初一“串家门”,初二不出门,初三给舅家拜年最为敬。
儿时的大年初三,我们会在父母的叫唤声中早起,会在父母的叮嘱声中提着礼品赶在中午12点前赶到姥姥家拜年。
在我的记忆里,大年初三这个日子,和除夕初一同样重要,却又非常不一样。
我如父母年轻时催促我们一样,在大年初三的早晨,催促着我的孩子们早起赶路,想赶在中午12点前到舅舅家。
我们人还未到,舅舅便电话告知午饭已备好,其他的亲友也已到齐,只等着我们到了就开饭。
舅舅家热情照旧,家乡的习俗照旧,酒桌上谁坐“一席”的礼让照旧,喝酒斟酒劝酒照旧……
家乡的菜照旧那么好吃,家乡的锅巴粥照旧还是我的最爱……
舅家、姨家、哥家、侄儿家……风火轮似乎跑到了我脚下。
每家去打个招呼,寒喧两句,喝杯家乡的茶,吃一口家乡的甜酒糍粑,收获一堆家乡的热情和特产。
熟悉的亲友都未变,热情反而变得更多了!
带着两个孩子来到我儿时居住的老房子“参观”,除了房屋框架仍然健在,其它的东西已然面目全非。
近二十年未住人的老屋,年前的那两场大雪仍未将它压垮。父亲得知后称:屋顶上那几根“顶梁柱”得记头功。
孩子们睁大着好奇的眼睛,看看有土灶的厨房,摸摸闲置多年的“风抖”,翻翻我儿时房间里那一柜子落满灰尘的书籍。
女儿称:“妈妈,你小时候好可怜啊!”
在我们姐弟仨儿时曾留下过一张珍贵照片的“二门”处,我请两个孩子拍照留念。
俩孩子喜笑颜开,对比我们姐弟儿时的照片,遗传的基因是如此的明显!
同一处地方,两张照片,两代人,相隔近四十年,记录着那些逝去的时光,唤醒了那些自己以为失去了的记忆。
在我眼里有着“天翻地覆”变化的家乡,在孩子们的眼里依然是“破”“穷”,他们却又在“嫌弃”的同时,对家乡的山和水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
我们从老屋门口的田野里穿过,跨过潺潺流水的小河,一口气爬到山顶,站在山顶上辨认着那破旧的老屋。
阳光刺得人睁不开眼,背后冒出了汗,笑容却一直没有离开过我们的脸。
他们想原路返回下山,我却想带他们走一走我儿时走过的山路。
山顶上那条小道,因为近年少有人走,茅草长得比孩子还高。我凭着记忆找到了那条道,带着他们“走最原始的路”。
一边走我一边调侃女儿:“在武汉爬龟山和蛇山时,你不是总喜欢走原始的路吗?这才是真正的原始路哦,好玩吧!”
女儿一边喊救命一边张着嘴哈哈笑,还将两只手高高举起。我以为她是为了遮挡太阳光,她却告诉我是因为害怕手被划破。
沿着那条古老的山间小道下山时,我的记忆里飘过兰花的香味儿,眼里呈现出映山红的美景,脑海里有野兔和刺猬蹦过……
在孩子们眼里“很可怜的我”,记忆中却有这么多美好的画面。我儿时的经历,是如今生活在城里的他们,无法在动物园、植物园里体味到的啊!
回到城里的家,孩子们嚷嚷着还要吃老家的香肠。
把老家亲人们赠送的香肠切好一蒸,再把老家的饼放在平底锅上小火两面煎黄,孩子们便开始大快朵颐。
我洗个脸的功夫,一盘蒸香肠就见了底,武汉有名的、需要排队购买的香肠,跟老家的香肠相比,孩子们更爱吃老家的香肠。
如果说我也偏爱老家的香肠,那或许是因为我从小吃习惯了,儿时的味蕾早已根植于记忆深处。
可是我的孩子们呢?他们可是从小吃着武汉街头的香肠长大的呀,为何也如此爱吃我老家的香肠呢?
家乡的河还是那条河,家乡的山还是那座山,家乡的食物还是那样的味道……所不同的,只是我已从小小的孩童,变成了小小孩童的妈!
从十几岁到几十岁,每一次回老家,都是一次回忆,回忆里的山、水、人、老屋,从不曾缺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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