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封的往事,一生最对不起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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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颜六色的天空
1990年10月11日,孙立人住进了医院,
在接下来一个多月的时间里他大都处于昏迷状态。
偶尔清醒过来的孙立人眼睛微张,诉说着陈年往事,
最常说的就是自己对不起一位名叫龚夕涛的女子,每每提起甚是动情,
没人的时候他也会经常念叨着龚夕涛这个名字。
抗日爱国将领孙立人一生有过三次婚姻。这三次婚姻给他带来了欢乐、慰藉,也给他留下了难以偿还的情债。
孙立人和元配龚夕涛的婚姻是包办的,而且共同生活的时间也只有短短的4年,然而,垂暮之年的孙立人却对这次婚姻有着鲜活的记忆,弥留之际,他深感无限愧疚,两眼噙着泪水动情地说:
“我一生最对不起她!”

婚姻包办强扭的瓜也甜
孙立人于1899年出生于安徽省庐江县金牛山南的小山村。1919年与龚夕涛结婚。
当时孙立人20岁,还在清华学校(清华大学前身)上学,刚升入高等科。
龚夕涛,安徽合肥人,出生于名门望族,
她所在的家族是合肥四大家族之一的龚家,其他三个家族分别是李鸿章的李氏家族,段祺瑞的段氏家族以及张树声的张氏家族。
龚氏家族最有名的人物是龚鼎孳,他和吴伟业、钱谦益并称为“江左三大家”,在合肥是名门望族。合肥城南有座著名的楼,名曰“稻香楼”,便是龚鼎孳的弟弟龚鼎孠所建。
这个家族在晚清时期还出了个上海道台,名叫龚兆瑗,算是当时候的淮系集团的重要成员,在中法战争中,为台湾转运援军和军用物资曾立下了功勋。
单从出身来看,龚夕涛就已经非常不简单。
他俩婚姻是孙立人的父亲孙熙泽和龚夕涛的异母长兄龚积柄包办的。这段包办婚姻还有个小插曲。
原来孙熙泽和龚积柄系光绪同科举人,孙熙泽官至山东登州知府,龚积柄则官至山东省道尹、省长。这两位远处鲁地的庐州府老乡,曾互换庚帖,义结金兰,成为拜把兄弟。
孙熙泽恳请龚积柄将妹妹许配其子孙立人。开始龚家不允,主要顾虑两家姻亲辈分不符。
孙熙泽再三恳求,并请求互退庚帖,不再以兄弟相称,这才成就了这门亲事。
虽然这门亲事是包办的,但婚后这对新人感情甚笃,和谐美满。

1923年,孙立人清华毕业,随即考取官费留美。孙立人赴美后,龚夕涛即随公婆回到庐江金牛乡下老家。
孙家是个大家庭,有良田近千亩。龚夕涛知书达理,温顺贤淑,深得公婆的喜爱和叔伯妯娌上上下下的尊敬。
孙立人1928年学成回国后,回家探望父母,并要接她同走,但孙父母舍不得儿媳远离,这使得龚夕涛十分为难。
尽管她受过中等教育,但长期生活在偏僻山村的封建大家庭里,公婆未发话,她也只得不情愿地留了下来。孰料这一留,竟留下了终身的情恨!
离别时龚夕涛在孙立人怀里哭成了泪人,孙立人却不得不红着眼睛和她道别,只可惜离别时间太短,怎么也诉不尽往后的思念。
难耐孤独另寻新爱
1930年,孙立人在南京陆海空军总司令部任宪警教导队上校大队长,风华正茂,春风得意。
正当孤身一人寂寞难耐时,在舞场上,18岁的湘妹子张晶英(张清扬)进入了他的视野。张晶英是南京汇文中学高中学生,能歌善舞,活泼大方。
她父亲生前也是军官,当时在南京只有母女俩相依为命。孙立人和张晶英一见倾心,不久即在上海宣布结婚。
孙父闻知孙立人再娶,十分恼怒,不顾年迈,长途奔波,亲赴上海力阻,然而木已成舟。
“鸠占鹊巢”,老人既愤怒又自疚。他对龚夕涛说:“立人对不起你,也是我二老耽误了你。但是我孙家只有你这个媳妇。”
然后就派人送龚夕涛到海州和孙立人团聚。并交代家人,轿子到后,一定要大声告知:“太太到了,快出门迎接。”目的是要堂堂正正地给龚夕涛以应有的名分。
在海州,张晶英对姑姑十分尊敬,称呼“龚大姐”,相处也算和谐。但因有张晶英母亲同住,姑姑总觉别扭,只住了两个多月,又回到金老家。
1935年孙熙泽夫妇仅隔三天相继在金牛农村家中病逝,均是为龚夕涛之送终。孙立人回家奔丧,对龚夕涛既感激又愧疚。但她以宽容待之,没有一句怨言。龚夕涛的宽宏大度,更赢得孙立人的敬佩和尊重。
丧事办完,兄弟分家,分在二房孙立人名下的家业,均由龚夕涛掌管,并为他顶立门户。
抗战胜利后,孙立人从印、缅战场载誉回到南京,特意把龚夕涛接到南京,和孙的弟弟孙叔平一家租住在竺桥40号,并不时前去探望。
这期间,孙立人送给龚夕涛一件狐皮大衣、一块金壳坤表、一只精制的装化妆品的灰色女式小手包,龚夕涛一直珍藏在身边。
龚夕涛救孙家于危难之中

抗战爆发后,龚夕涛跟随胞兄龚意农逃难到抗日根据地。
龚意农投身革命,加入了中国共产党,长期担任金融、财经、贸易部门的领导,曾任华中银行、安徽省人民银行行长,晚年任安徽省政协副主席。
龚夕涛积极参加抗日救亡活动,任合肥东乡青龙厂妇女抗日救国会主任。她组织妇女做军鞋,缝棉衣,办妇女识字班,教唱抗日歌曲,在当地有很好的声誉和影响。
1949年初合肥解放,龚夕涛和随新四军北撤回到合肥的母亲、兄嫂生活在一起。1950年初,解放军第三野战军兼华东军区司令员陈毅亲自指示对孙立人在大陆的亲属采取适当方式给以保护。
于是,龚夕涛协助龚意农对孙立人在大陆的亲属,特别是对孙立人胞弟孙叔平一家,煞费苦心地给予精心的照顾,躲过一个接一个的劫难。
土改即将开始,有的地主已遭到批斗。孙叔平知道自己是当家地主,哥哥又是“战犯”,如惊弓之鸟。
一天,他慌慌张张从金牛乡下来到合肥找龚夕涛,言语中流露他在乡下已蹲不住了,要去外地躲躲,又不知道到哪里才好。
龚意农知道后,当即要时任合肥粮食办事处副主任的儿子龚纬到火车站去把他找回来。那时合肥火车站十分简陋,只有几间破平房,很容易就把他找到了。
然后把他和他妻子领到当时龚家住的银行宿舍,也就是李鸿章故居,留他们吃过晚饭后,着人安排他们临时住了一晚。
第二天由公家安排他们住在一处民宅,一住就是两三个月。
怎样才能使孙叔平生活有着落,安心留下来,又能防止“土改”时不被家乡农民批斗呢?
恰巧不久龚意农调往驻在蚌埠的治淮委员会任职,随后龚纬也由合肥调往蚌埠任贸易公司经理,就把孙叔平全家安置到远离老家金牛的蚌埠居住。
由公家出资,找了一间门面房,开了一爿小店,为贸易公司代销烟酒,以维持生计。
本来这应该是旱涝保收,一家生活不应再成问题,然而由于孙叔平从未经过商,不善经营,不久连本都蚀光了。
后来国家实行粮食统购统销政策,又安排他代销粮油。此外,还由统战部门每月给予40元补助。
1956年孙叔平病故,孤儿寡母,生活无着,孙叔平的妻子只得带着三个年幼的子女回到乡下娘家。
1960年代初大饥荒,两个在蚌埠出生的子女饿死,她带着大儿子孙至大跑到合肥,求助龚夕涛。
这时,龚意农已调回省委,他通过有关部门,首先把孙至大母子户口迁入合肥市,买米有粮票了;
后来又设法把母子俩分别安置在长征制鞋厂和洪岗建筑机械厂当工人,买米有钱了。
孙立人胞兄孙伯亨的女儿孙至都,解放前夕因临产滞留大陆。她父母临去台湾时把她也托付给了龚夕涛。后龚意农把她安置在人民银行当职员。所生之子也一直由龚家抚养并供他上学,直到1968年19岁知青下放才离开龚家。
龚夕涛以德报怨,对孙立人留在家乡的亲人,给予无微不至的照顾和保护,这是孙立人晚年深感愧疚的一个重要原因。

深感愧疚:“一生最对不起她!”
1981年12月8日,龚夕涛以80高龄在合肥病逝。而晚年的孙立人也思乡心切,总以未能亲自返乡祭祖探亲而感慨万千。
1989年4月,孙立人嘱托旧部“陆总”作战署长潘德辉先生到家乡探寻祖墓,代为祭祖,次年又命长子安平回乡祭扫祖墓。
安平是首次回乡,也就是这次回乡,父亲才告诉他大陆还有位大妈,要他一定到坟前跪拜。他专程驱车到百里外的合肥小蜀山姑姑墓前祭拜,亲切地呼喊:“大妈!大妈!”
此前,孙立人极少向外界道及这段婚姻,香港、台湾和内地涉及孙立人家事的书刊,也都误以为张晶英就是孙立人的元配。
1990年11月19日孙立人在台中寓所病逝后不几天,他留下了一封信: “自10月11日住入医院,至11月19日的38天中,大部时间在昏迷状态中,偶尔清醒时,也会说些个人一生的感触……对二奶奶(即姑姑)他总觉内心很愧疚,说她是一位很有教养的大家闺秀,她为孙家只是牺牲奉献,说一生最对不起她。”
龚夫人具有传统妇德,可敬可悯,孙将军对此终感亏欠。
她是新旧交接时代的悲剧人物,而她和孙立人的婚姻注定成为这些日后叱咤风云的人物们的短短一个插曲,一个时代背景下的叹息和悲剧。
2010年,龚夕涛被评为“合肥百年最有影响的女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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