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迟到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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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颜六色的天空
千禧之年,有一场特别的婚礼。
参加婚礼的人,基本上都是有过插队经历的人,婚礼没有在酒店举行而是在一个不足35平方米的一室一厅的房间里举行,婚礼的宴席是新郎官新手操持,整个婚礼都凸显着一个主题:温馨。
新郎官叫:阮平祥,50岁左右的,留着短发双鬓有一些花白,给人的感觉,他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新娘叫:吴秀琴,看起来比新郎官年轻一些,穿着一件中式旗袍,不停地为在座的老友们倒茶,可以看出她今天的心情特别好,始终保持着微笑。
没有人会想到,新郎和新娘都是50岁左右的人了,他们竟然是初婚。原来两人的婚姻还有一段坎坷的历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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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9年5月,阮平祥带着建设新农村的理想来到一个偏僻的小村庄插队落户,一年后,吴秀琴也来到这个村庄,两人在北京的家是同一个胡同,也是同一所学校,在家时两人虽然没有什么往来,但还是知道有这么一个人的,现在俩个人同处在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自然而然,相互间就走的近了。
插队的村庄生存条件是非常的艰苦,再后来知青们闹起了分灶,阮平祥,吴秀琴,还有女知青王丽,男知青王清华,四人一起搭伙吃饭,饿肚子就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
为了解决填饱肚子的问题,阮平祥,王清华和当地的老乡学会了挖鼠洞,下套子抓兔子等等,总之一句话,吴秀琴她们后来几年的冬春季节没有在挨饿是真的。
那时候,知青们在农村和社员们一样,每天都是挣工分,年底结算知青们的收入总是不理想。
老乡家全都是一家为单位,知青们都是单打独斗,现在四人在一起吃饭了,阮平祥提出要向老乡们学习,谁生病或者身体不适的时候留下做饭不出工,她的活由其他人干了的想法。得到大家的支持。
一次,吴秀琴生病了,到了晚上发起了高烧,还出现了胡言乱语,可把住在一起的王丽吓坏了,王丽叫醒了阮平祥和王清华,阮平祥让王丽回去给吴秀琴穿好衣服,由他背着吴秀琴连夜去了30里外的镇卫生所。
到了卫生所天也蒙蒙亮了,大夫说吴秀琴得了急性肺炎需要住院治疗,只能到县医院进行治疗,从镇上到县医院要走60多里路,这时候王清华也借到社员一辆架子车,车上铺着被褥赶来了,阮平祥对王清华说“清华,我现在送吴秀琴去县医院,你回去找一些钱,再来县医院吧”。
王清华说“好的,你们先走,我随后就来”,王丽说“我也回去准备一些秀琴的换洗衣服吧”。
阮平祥拉着吴秀琴上路了,路不好走坑坑洼洼的,他非常担心颠簸的道路让吴秀琴更加难受,所以,行走的速度不敢太快,一路走来停停歇歇,还和吴秀琴不停地说着话,他不需要吴秀琴回答,就像是自言自语,不知不觉中天色越来越暗。
晚上十点多,他们到了县医院,吴秀琴住院安排好了,阮平祥才感到自己饿了,想了想,自己竟然一天一夜没有吃东西,此时的他真实地感到又累又饿,夜已经深了,哪里还能找到吃的,他紧紧了腰间的绳子,靠着走廊的墙迷糊着。
“哎,你怎么能在这睡觉呢,会生病的”阮平祥睁开眼睛,一位大眼睛的护士正站在他面前对他说话。他不好意思地说“昨天,送病人来得晚了,就在这稀里糊涂睡着了,”“不要再睡了,会生病的”说完,护士走了。
阮平祥来到吴秀琴的病床前看了看,心想打了一夜的吊针,病情也有所好转了,吴秀琴此时睡得正香。
他想该去找些吃的了,搜遍浑身上下也只有4角3分钱,三分钱吃了两大碗洋芋嚓嚓,有花了5分钱为吴秀琴买了一碗小米稀饭和一块黄米饼,他担心吴秀琴吃着没味,又返回去要了一些咸菜。
九十点的时候,吴秀琴醒来了,她第一眼看到床边的椅子上放着一碗稀饭一张麻纸上放着的咸菜和黄米饼,她的脚下阮平祥正把着床头睡觉,她想起来,可是她一动阮平祥就醒了。
阮平祥站了起来说“感觉好一点吗?,有没有想吃饭的感觉,我给你准备好了”
“不饿呀,这是哪里,我怎么在这”“这是县医院,我们昨天到的,你得了急性肺炎”“谢谢了”。
“哎,咱俩谁跟谁呀,我不照顾你谁来照顾你”,听了这句话,吴秀琴的脸一下子变得红扑扑的。
中午,王清华和王丽到了,王清华拿出79元6角5分说“我把知青们所有的钱都拿来了,不够的话,再想其他办法,先看病要紧”。
王丽对吴秀琴说“秀琴,你的换洗衣服,水壶,碗筷我也给你送来了”然后,小声地说“你病了,可把阮平祥紧张坏了,你俩是不是好了”。
“哪有呀,没有的事”。
“你还骗我,阮平祥的表情早就出卖了你们的关系,你以为我看不出来”。
“哎呀,王丽,我怎么会骗你呢”。
“好了好了不说了”。
几人到外面吃了一些食物。王清华和王丽回村了。阮平祥拿着为吴秀琴装好的饭菜回医院了。在吴秀琴住院的20多天的日子里。两人的感情发展迅速并确立了二人的恋爱关系。
1976年,阮平祥得到一个参军的名额,吴秀琴想为他送一个礼物,独自一人去了镇上。
直到夜晚也没有见到吴秀琴,阮平祥有些着急,王丽告诉他吴秀琴去镇上给他买礼物了,阮平祥说“这不是胡闹吗,你们是知道的,咱们这里夜晚不安全,有野兽呀”一边说一边拿起一根木棍出门了。
距离村子两里路的地方,路边躺着一个人,阮平祥快跑了过去,只见躺在地上的人,身上已没有了衣裤,头发凌乱,双脸红肿,人还在昏迷中,是吴秀琴呀,阮平祥看着吴秀琴的惨样,流泪了,他默默地为她穿着衣服,就在阮平祥为吴秀琴穿衣服时,吴秀琴醒了,她一巴掌打向阮平祥的脸,阮平祥抱住吴秀琴哭着说“秀琴,秀琴,是我,平祥呀”。
吴秀琴呆呆地看着阮平祥“哇”地一声哭了出来,阮平祥紧紧地把吴秀琴抱在怀里,不知过去了多长时间,阮平祥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原来,吴秀琴回来的途中不慎把右脚脚踝伤了,所以走路艰难,眼看就要回到村子,却碰到村里放羊回村的老光棍,他见到吴秀琴走路不方便,出言调戏,吴秀琴说他是个老不正经等等言语,激怒了他,随后,他把吴秀琴暴打了一顿并-----。
才有了阮平祥看到的一幕。
阮平祥轻声地安慰着背起吴秀琴返回驻地了,回到窑洞安置好吴秀琴,交代王丽不要离开守在吴秀琴身边,他转身出了窑洞。
次日中午,王丽急急忙忙跑回窑洞对吴秀琴说“秀琴,不好了,不好了,村里人都在说,昨天晚上阮平祥把放羊的老光棍杀了,人被公社的人抓走了”。
吴秀琴闻言吃惊了,她心里明白阮平祥为什么会去,她心中泛起一股苦水,后悔告诉阮平祥真相了,是杀人呀,此时的吴秀琴心里害怕失去阮平祥呀。
她说”不行我要去公社”,王丽说”你的脚不能走路,你忘了吗”,吴秀琴哭着说“王丽,你知不知道这一切都是我引起的,平祥是为了我呀”。
王丽说“我去叫清华过来,让他一起想想办法”说着出了窑洞。
王清华来了,拉着一辆架子车,二人把吴秀琴搀扶到车上,三人一起去了公社,到了公社才知道,阮平祥已被县公安局的人带走了。王丽安慰吴秀琴说“秀琴,今天太晚了,先回吧,明天我们三人一起去县里,好吗”。
第二天,天不亮王清华和王丽拉着吴秀琴带着食物和水出发了,一路上王清华,王丽不敢停歇,换着拉车,直到满天星星再次出现的时候,三人才找到县公安局,吴秀清找到办案的工作人员说明来意,公安人员为她录了口供,又带着她去了法医室,最后又去了医院,吴秀琴和王清华,王丽再见面时,天已经快亮了,王丽问吴秀琴说“见到人了吗”。
吴秀琴说“他们不让见人,为我录了口供,检查了身体,说阮平祥判了以后也许可以见上一面,”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
1977年,本该去当兵的阮平祥,以故意杀人罪被判处死刑缓期两年执行。
吴秀清在王丽的陪同下到监狱看望阮平祥,本是来安慰阮平祥的吴秀琴却被阮平祥好好的安慰了一通,最后,阮平祥说“秀琴,以后不要来了,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忘了我吧”说完起身离开了。随后几年吴秀琴来看望时,阮平祥一次都不愿意见面。
1980年,吴秀琴返回北京。被安置在某粮食供应单位工作,工作稳定后,家里人开始为她寻找对象,她一次都不见。
1982年,父母急了一次次的逼问原因,她哭着说自己爱的人还在狱中服刑。妈妈对着父亲发火说“遗传你的坏脾气,可苦了我的女儿”。
吴秀琴想阮平祥出狱后什么都没有了,她要为他攒一些钱,从有了这个想法的那个月开始,不是必需品她不在买了,吴秀琴的心里只剩下攒钱等待他的回归。
时间到了1995年,阮平祥出狱后没有回北京,因为他在狱中结识了一位南方做生意的人,告诉了他社会的变化,南方的经济发展情况,只要肯吃苦南方很好挣钱,所以,出狱后,阮平祥直接去了南方城市打工了。
1999年,有了一些经济能力的阮平祥回到北京,他原来的想法是接父母和自己到南方一起生活的,但是,在和同学们聚会的时候,听到吴秀琴为了他一直未婚,听到这个消息他愣在了当场,当夜,在同学的帮助下,来到吴秀琴所在单位的家属区。
阮平祥站在吴秀琴的门前久久内心无法平静,他轻轻地敲响了门。只听里面传来“谁呀?”
当吴秀琴打开门的瞬间,看到阮平祥的时候,泪水一下子流了出来,她扑进阮平祥的怀中颤抖着,笑着,眼中却流着泪水说"回来了”--------。
同学们没人愿意打扰这一对苦命的鸳鸯,默默地转身离开了。
后来他们结婚了,他们没有生孩子,吴秀琴几次提出要一个孩子,阮平祥总是笑着说“我有了你,无法分心照顾孩子,你在我的心里永远都是宝宝。”
后来,阮平祥看吴秀琴实在喜欢孩子,托人在孤儿院领养了一个女孩,谁知领养的女孩越长越像吴秀琴了。吴秀琴为孩子起名:阮心语(化名)
姑娘如今正在读博士生,据说是吴秀琴的小棉袄。
阮平祥在吴秀琴退休后,每到孩子放寒暑假一家三口就会一起出游。
如今,在风和日丽的日子也许可以看到阮平祥,吴秀琴两位老人一起在小区的花园沐浴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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