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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前总统尼克松在水门事件后被迫辞职，他的继任者杰拉尔德·福特在他被正式指控犯罪前就无条件赦免了他。这是美国史上最具争议的“总统赦免”案。｜GETTY
美国总统可以赦免任何人的任何罪，甚至是自己？
2021年1月6日，美国发生了举世震惊的“国会山骚乱”事件。特朗普宣布不承认总统选举中败选后，大批抗议者在美国首都华盛顿举行集会。
特朗普日前被以串谋欺骗美国人民、串谋阻碍官方程序、试图阻碍官方程序以及串谋侵犯公民权利共4项罪名遭起诉。8月3日，特朗普出庭应诉表示拒绝认罪。
他依然有可能成为2024年大选共和党候选人。
美国前总统唐纳德·特朗普｜Sky News
根据《纽约时报》和西恩纳学院近期一项联合民调，假如特朗普和拜登在2024年美国总统选举中再次相遇，双方在注册选民中的支持率持平。
有一种免于遭受指控的方式从未被美国总统尝试过：自我赦免。
如果特朗普再度获任美国总统，他会赦免自己吗？
为什么美国总统有赦免权？
美国总统赦免权来自1787年制宪会议。
在这个会议上，美国开国元勋、《美国宪法》起草人和签署人之一的亚历山大·汉密尔顿（Alexander Hamilton）提议赋予总统赦免罪犯或减刑的权力。
他后来解释说，在叛乱时期，赦免可能有助于“恢复联邦平静”。
大多数制宪者同意汉密尔顿的观点，随后投票否决了之前的一项反对议案，该议案要求剥夺总统在叛国案件中赦免罪犯的权力。
《美国宪法》第二条赋予总统“对违反美国的罪行给予缓刑和赦免的权力”。宪法同时也明确，总统不得使用其权力来阻止自己或他人被国会弹劾。
1878年制宪会议期间，制宪者讨论了如何定义总统可被弹劾的罪行。最终，他们确定了“叛国、贿赂或其他严重犯罪和轻罪”的行为。｜GETTY
总统有四种赦免权力，只适用于联邦罪行，不适用于州罪行。
他们可以发布赦免令，完全消除罪行；减刑，缩短或取消刑期；减免，免除一个人的法律义务，如罚款；或缓期执行。
总统几乎无限的赦免权是极具争议的。
1787年制宪会议上弗吉尼亚州代表乔治·梅森（George Mason）在最后决定放弃签署宪法。他警告说，一个有权赦免叛国罪的总统“可能会危险地使用它”，赦免他参与的犯罪——梅森认为这可能会摧毁美国。
最早的总统赦免
事实上，第一批被总统赦免的人是那些犯下叛国罪的人。
1795年，乔治·华盛顿（George Washington）总统赦免了两名组织1794年威士忌叛乱的人，当时联邦政府征收高昂的烈酒税，宾夕法尼亚州的两名煽动者发动叛乱。
但1797年，华盛顿在他第二任期的最后一天赦免了他们，表明他“希望用合理的宽恕来缓和司法管理”。
赦免叛国的极端人物，这项传统一直延续了多年。
1800年，托马斯·杰斐逊（Thomas Jefferson）当选美国第三任总统后，赦免了所有根据1798年《煽动法》定罪的人，该法规定诽谤政府是违法行为。
当然也有人拒绝被赦免。
1833年，美国第七任总统安德鲁·杰克逊（Andrew Jackson）赦免了乔治·威尔逊（George Wilson)，他涉嫌偷窃美国邮政局并危及一名邮递员的生命而被判处死刑。
但不清楚为什么，威尔逊拒绝被赦免。美国最高法院审理了此案，裁决赦免可以被拒绝，威尔逊后来被绞死。
美国首位总统乔治·华盛顿（George Washington）开启了赦免权｜Wikipedia
最大规模的总统赦免
最大规模的总统赦免，起源内战（American Civil War）。
19世纪工业革命传到美国，美国经济迅速发展，同时美国获得了西部的大片领土，在西部成立新的州。
北方资产阶级和农民主张在新州内禁止奴隶制度，要求把新州确定为自由州。南方奴隶主则力图把奴隶制扩大到西部，主张把新州确定为容许奴隶制存在的州。
双方最终发动了战争，最后北方胜利，美国全面废除“奴隶制”。
1865年内战结束，林肯的继任者安德鲁·约翰逊（Andrew Johnson）发起了一场争议巨大的特赦。
约翰逊赦免了多达90%的申请人——总共超过13000人——包括许多南方邦联的高级官员。
历史学家乔纳森·杜鲁门·多里斯（Jonathan Truman Dorris）写道，到1867年，约翰逊已经赦免了“86名邦联国会下院议员，少数上院议员，也许还有12名邦联州长”。
这些被赦免的人中的许多人后来成为吉姆·克劳法（Jim Crow）的缔造者——
该法案是在美国南部各州以及边境各州对有色人种（主要针对非洲裔美国人）实行种族隔离制度。
安德鲁·约翰逊（Andrew Johnson）后被弹劾，他被指控犯有“重罪和轻罪”。但参议院的投票少了一票，被宣告无罪释放，并一直任职到1869年。｜GETTY
先发制人的赦免
总统赦免权也会被滥用。
1974年9月，理查德·尼克松（Richard Nixon）总统因水门事件辞职一个月后，他的继任者杰拉尔德·福特（Gerald Ford）无条件赦免了他可能犯下的所有罪行。
在1972年的总统大选中，为了取得民主党内部竞选策略的情报，共和党尼克松竞选班子的首席安全问题顾问詹姆斯·麦科德（James W. McCord, Jr.）等5人，潜入位于华盛顿水门大厦的民主党全国委员会办公室，在安装窃听器并偷拍有关文件时，当场被捕。
水门大厦｜Wikipedia
随后尼克松辞职，尽管尼克松没有被正式指控犯有任何罪行，但他当时已经是一名普通公民，可能会因参与这起事件而受到起诉。
曾担任尼克松副总统的福特认为，美国无法承受对这位名誉扫地的总统进行刑事审判所带来的分裂。于是在诉讼前，就提前赦免。
尼克松赦免后，还有一次先发制人的赦免。
1977年1月，吉米·卡特（Jimmy Carter）总统上任的第一天，无条件赦免了大多数在越南战争期间逃避兵役的人，包括那些尚未被起诉的人。
虽然赦免是为了弥合战争造成的社会裂痕，但它受到了退伍军人团体的谴责。
在越来越多的弹劾调查中，尼克松辞职。｜GETTY
总统能自我赦免吗?
总统自我赦免，是美国宪法的漏洞。
关于总统赦免只有一个未经检验的领域：总统赦免自己。
这个问题在法律学者之间争论激烈，因为从来没有尝试过。
美国宪法中没有明确禁止总统自我赦免，也没有任何内容禁止总统暂时辞职，以便他的副总统在代理总统期间赦免他。
2019年12月，在众议院弹劾特朗普总统第二天，一名男子走过美国各地报纸头版的展示。｜GETTY
一些法律学者指出，宪法中没有针对总统自我赦免的具体内容，这可能被解释为总统有权这样做。
但其他人认为，鉴于宪法禁止总统自己担任法官，自我赦免显然是非法的。他们还指出，有先例禁止行政长官妨碍联邦刑事调查。
前司法副部长玛丽·C·劳顿（Mary C. Lawton）也持同样观点，她曾在1974年应尼克松的要求研究过这个问题。
但凡有一位总统批准自我赦免，那么该行为可能会引发法律挑战，从而彻底解决这一争论。
撰文：ERIN BLAKEMORE
编译：Arvin
编辑：Arv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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