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球是一个奇迹
文化｜哥伦比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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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幅由英国画家萨缪尔·斯科特（Samuel Scott）创作的油画描绘了1708年的战争场景。62炮西班牙大帆船“圣何塞”号被英军击沉于哥伦比亚海岸附近，它载有重达200吨的银器、金器和宝石原石。｜THE PICTURE ART COLLECTION, ALAMY STOCK PHOTO
最近有新闻报道称，哥伦比亚总统希望尽快回收“圣何塞”号上的财宝。这让该艘备受争议的沉船再次受到了关注——一直以来，“圣何塞”号都被认为是“世界上最大的沉船宝藏”。
众所周知的事实是：1708年，一艘装备着62门火炮的西班牙海军帆船“圣何塞”号在与英国军舰的战斗中被击沉于距离哥伦比亚海岸16公里的海底。
当时这艘船上装载着200吨金银与宝石原石。如此巨量的财富放到今天价值可达数十亿美元。
“圣何塞”号当时率领着一支由18艘船组成的船队，驶向当时与西班牙结盟的法国。船队中许多艘船都满载着新大陆的财富。
然而，它们遭遇了由5艘英国战舰组成的战斗舰队。此时正值西班牙王位继承战争期间，而英国则是西班牙与法国的敌人。
经过一小时的战斗，“圣何塞”号因储存的火药爆炸而被炸毁、沉没，另一艘帆船被俘，幸存的大部分西班牙船只逃往了哥伦比亚北部卡塔赫纳海湾（Cartagena）的安全地带。
如今，哥伦比亚政府宣称拥有“圣何塞”号沉船及船上所有物品的所有权。文化部长胡安·戴维·科雷奥（Juan David Correo）最近告诉彭博新闻社（Bloomberg），总统古斯塔沃·佩特罗（Gustavo Petro）希望在2026年任期到期前完成“圣何塞”号打捞。
“这是佩特罗政府的优先事项之一，”科雷奥说，“总统吩咐我们加快步伐。”
竞争者的索赔
哥伦比亚在2015年公布搜查人员找到了“圣何塞”号残骸，但据称与总部设于美国的一打捞公司1982年声称找到残骸的地点不同。
这致使这家公司提起了100亿美元（约合人民币715亿元）的索赔，指控哥伦比亚政府试图规避协议、拒绝分享半数打捞成果。
这一案件仍在仲裁中，该公司争辩说，新的发现地点与1982年确认的地点很近。
据研究人员丹尼尔·德·纳瓦埃斯（Daniel de Narváez）称，本案预定于12月在哥伦比亚首都波哥大（Bogotá）首次开庭。
该纠纷可能是哥伦比亚政府在“圣何塞”号上面临的最大问题之一。德·纳瓦埃斯说，这部分是因为任何法律判决都可能成立，即便沉船宝藏永不回收。
“如果我是总统，我就会与对方坐下来谈谈，与他们在某些方面达成一致。”
德·纳瓦埃斯是一位受过良好培训的采矿工程师，他定居波哥大，是专业海洋勘探者学会（Professional Marine Explorers Society）的理事，他主张沉船遗物应当部分商业化，允许人们进行金币等沉船器物的销售活动。
他说，如此安排将有助于保护哥伦比亚海域的众多历史性沉船沉物；如果销售非法，因过于害怕而不敢向政府告知的人们就会将它们盗走。
这张未注明日期的图像是由一架自主水下航行器拍摄的众多照片组合形成的。哥伦比亚人类学与历史学研究所发射了该水下航行器，它为人们展现了600多米深水下的西班牙帆船“圣何塞”号残骸。｜COLOMBIAN INSTITUTE OF ANTHROPOLOGY AND HISTORY, AP IMAGES
德·纳瓦埃斯同时也是“圣何塞”号方面的史学工作者，他对沉船位置的计算影响了2015年的搜查工作；他还帮助起草了一条哥伦比亚法律，为沉船遗址打捞的一切器物归类，将它们划分为可销售的商业人工制品和不可销售的文物。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若总统决定进行潜水工作，打捞价值十亿美元的金币，他将无法售出其中任意一枚，”德·纳瓦埃斯说，“这么做完全没有价值。”
海洋法
哥伦比亚的声明受到了西班牙的质疑，后者主张其仍有“圣何塞”号所有权，因为该船沉海时就是一艘西班牙舰船。
一些法学家认为，这艘沉船受到1982《联合国海洋法公约》（International Convention on the Law of the Sea）保护；该公约称，舰船在沉船后仍然保留本国财产所有权。
根据这条规定，沉船及所载物仍属于西班牙，虽然它是在300多年前于哥伦比亚海域沉没的。
但德·纳瓦埃斯提到，哥伦比亚从未签署海洋公约，这部分是因为其与委内瑞拉和尼加拉瓜在海洋边界上仍存在领土争端。他说：“对于西班牙来说，这会导致一场法律斗争，使情况复杂化。”
《沉船观察》（Wreckwatch）杂志主编、海洋考古学家肖恩·金斯利（Sean Kingsley）补充说公约的这条规则是为了保护现代沉船免于间谍行动，但在这一例下，它却被用来争取珍宝船的所有权。
这是“保护现代国家核动力军舰、飞机核潜艇的现代方法，”他说，“但在一个沉海已有数百年之久的朽烂遗迹上，并没有黑匣子或海军机密。”
他提出，西班牙殖民历史可能让人“很难同情”其现在的主张。
他说：“‘圣何塞’号货船关联到成百上千受奴役的美洲、非洲原住民；在西班牙的黄金、白银与宝石矿区，他们被迫在糟糕的环境下劳作。”
价值几何
金斯利的观点引出了对“圣何塞”号宝藏的另一种所有权声明：一群玻利维亚原住民说，他们的祖先开采了珍宝中的绝大部分。
根据2019年的一则报告，哈拉哈拉人（Qhara Qhara，玻利维亚原住民的一支）称西班牙殖民者强迫其祖先从塞雷里科山（Cerro Rico）开采银矿，因此这帆船上的宝藏如今应归属他们。
但德·纳瓦埃斯认为这种声明的效力很弱。“我深表同情，”他说，“但从法律的角度，我不认为这一主张会得到支持。”
围绕“圣何塞”号所有权的各种争端强调了它可能的价值。
一些报告称，沉船上的宝藏价值总计可达200亿美元（约合人民币1430亿元），还有报告认为价值应有170亿美元（约合人民币1215.5亿元）。
不过，德·纳瓦埃斯说，“圣何塞”号上的金银与宝石原石的货币价值与报告公开的数额不符，而且哥伦比亚宪法也禁止出售这些文物。
“我看了人们根据货物清单做出的价值计算，差不多有400亿~500亿美元，而不是200亿。”他说。
在海底
沉船沉物的价值问题还在讨论中，而“圣何塞”号及其珍宝也仍然停留于海底。
包括来自波哥大的里卡多·博雷罗（Ricardo Borrero）在内的部分海洋考古学家认为，它们应该继续停在那里。博雷罗告诉《纽约时报》（New York Times），任何干涉举动都是“不明智的”，是一种侵扰。
“沉船的残骸留在了那里，是因为它已与环境均衡一体，”博雷罗说，“船上种种已经在这种状况下度过了300年，它们不会有比这更好的安歇的方式了。”
但其他学者认为，由于沉物具有历史与科学价值，应当对沉船进行打捞；还有一种言论认为应当出售帆船上的大批珍宝，以此支付打捞工程。
最近的摄影作品展示了大炮与陶瓷壶散落在帆船沉没的海底，但没有显示金银珠宝。据称，那里深约700米。
德·纳瓦埃斯提到，此处对于人类潜水员来说过深，但利用有缆遥控水下机器人及潜艇，在技术层面可以实现打捞。
不过他表示，法律、技术和考古学的种种担忧都意味着2026年前“圣何塞”号沉船上很难有任何东西被带出来。
“大概得花10年的时间，才能妥善彻底地完成史学与考古学打捞。”德·纳瓦埃斯补充说。
金斯利说，应制定可以落实的方案进行沉船管理，内容应涵盖科学挖掘与保护等方面。
“人们找到了‘圣何塞’号，就无法当做未曾发现它，”金斯利说，“这个耀眼的发现可以重写时代历史，为新一代人带来启发。”
撰文：BYTOM METCALFE
译者：绿酒
编辑：框舅
版式设计：海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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