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过年了,街上的人都比较多,来找他看事算卦的人也特别多,这回就来了一个熟人,那是他朋友的儿子,叫田韦霖,刚到二十岁,一米八的大高个,属于姑娘看了都眼红的那种。
而他的父亲老田是个老刑警,现在还在本地政法委工作,从很早以前就跟老川认识了,说起来他能当官,也是老川给他做了很多风水得来的。
与他一同前来的还有个姑娘,叫钟书婷,他们两个应该是恋人,老川还打趣这小子终于谈恋爱了,然后小田就腼腆的一笑,不过看上去那姑娘有点古怪,似乎比小田更加腼腆内向,长得是挺水灵,但眼睛总是藏着一些事情。
不过以老川的阅历,很快就察觉出这姑娘也许只是藏着一些事吧。
小田这次带着小婷只是来转一转,他爸爸老田想让他过来送个礼,顺便看望一下,这不快过年了嘛。
小田跟老川聊了,也跟小婷一直聊着,说这老川是他们家的恩人,也是自己的恩人,小时候他遇到点事,他三下五除就给处理了,所以从那之后,他们家跟这老川算是故交了,然后又讲到老川的本事有多么的神乎其神,道行有多么高深,能通阴阳,辨鬼神。
闲聊了两句,小田就带着小婷走了,他们要去别人家接着送礼,但是临走之时,那个默不作声的小婷却总是时不时地回头观望老川的堂口,似乎有什么事情,老川也并不着急,只是目送他们离开,他知道该发生的时候肯定会发生的,等着就行。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该来的人也总会来,一切的事物都有一个缘字了得。
在见到小婷的时候,就是年后了,她一个人来的,当时是晚上,老川甚至都要关门了,他看到小婷来了之后并没有感到意外,让她进来,找了一张椅子坐下,似乎已经早有预料她要来了。
“说吧,深夜造访有什么事呀,姑娘,要是有什么难言之隐都可以说,干这一行的口风严得很,不会传出去。”
小婷就这么拘谨地坐在那里,似乎她思考了很久,紧紧握着老川为她倒的那杯热水,默不作声,老川也不着急,也陪她一起静静地等着。
终于过了许久之后,小婷才慢慢地说道:“高先生,我听说您是本地非常有名的先生,我想请您帮个忙。”
随后小婷终于打开了话匣子,她慢慢说出了她的来意,可以说小婷是个孤儿吧,小时候爸爸病死了,那时候家里苦,姥姥那边也不欢迎她们母女俩个,妈妈就带着她改嫁了。
当说到这的时候,小婷又停了很久,老川看得出来她在逃避着某些事情,也在做着思想斗争,他不着急,继续倒了一杯热水给她。
然后小婷继续讲道,她妈妈是个没有文化,没有任何技能的人。
只有改嫁这一条出路······
“可是,我的妈妈改嫁,她嫁给的那个人对她并不好,整天喝酒打她,但生活还得继续下去,我的学费生活费都要依靠继父,我恨他,恨那个男的,那个时候我最大的期望就是赶紧长大,毕业,找个工作,带妈妈离开。”
说到这的时候,小婷默默地抽泣着,她回忆起了那段不堪的日子,打开了那些尘封已久却痛苦的回忆,但老川看得出来,她还在极力的逃避什么,尽量去掩盖伤疤,她既然都那么说了,又何必去追究呢。
“后来,我放学回家之后,就发生了那一件事,我妈妈把继父给......”
讲到这的时候,她再也没有收住情绪,强烈的悲伤占据了她的所有,她哭的很大声,但越压抑她就越痛苦地哭泣着。
老川很想安慰她,但想了想也只是去抽屉了拿了一些抽纸,放在了她的面前,等她的情绪平复下来。
老哥俩很长时间没见面,聊了很多,干脆就喝了酒,席间老田问了老川一个很古怪的问题,那个问题还真把老川给难住了,不过现在想想似乎所有的一切也能理解了。
“你这辈子有没有隐瞒过一些事情?这个事情很危险,而且有悖于你的职责,你的信仰,但却能救一个苦孩子的命。”
老川当时听到这个问题,想了想,似乎没有这种经历,没遇到这种事,但他觉得,这个事如果建立在道德标准且不违法乱纪的情况下,应该是可以理解的吧。
老田听完了他的见解,苦笑了一声,然后举杯换盏,不再聊这个问题了。
到了地方之后,小婷已经在那里等待多时,看得出来他真的很抗拒来到这个地方,不知道是天气的原因还是这里确实风水有问题,使这个老小区看上去死气沉沉的,天上的云也黑压压的。
小婷慢慢地带着老川来到了一个单元,然后凭借着记忆上到了其中一层,走到了一个门前。
恰好这个时候邻居老太太也回来了,她似乎认识小婷,用着很久之前的方言说道:“呀,小婷来啦,几年没见长那么大啦,这姑娘好漂亮哦,你怎么回来了······”
似乎小时候这老太太就跟小婷很熟,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小婷那个时候经常会跑到她家里躲避继父的那些争吵。
但小婷现在只想摆脱这个老太太,随便应付了几句,就用那个快生锈的钥匙,缓缓地打开房门。
房间内并没有太破败,因为亲戚也会时不时地过来打理一下,这房子一直没住人,也没出手,也没办法租给别人,但亲戚觉得放在这里小婷迟早有一天会用得到。
也只是在出了那种人命之后,小婷的亲人们才对她好一些。
但是空气中的霉味始终是掩盖不掉的,小婷找了一个椅子,让老川坐下,老川摆摆手:“算了吧,还是赶紧干活。”
法事的过程很顺利,这里并不想详细写。但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老川中途还是让小婷先出去一下,顺便把门关上,小婷照做,在门外等着,她什么都不知道,也最好什么都不知道。
不过小婷还是听到了屋里传出了很多奇怪的动静,传出了那种不知名的鬼哭狼嚎,甚至还有男人的声音。
那男人十分凶恶,大声辱骂着,但老川比他更凶恶,只听到他大喝一声,那男人的声音就没有那么凶恶了。
小婷在门外静静地听着,此时她哭了起来,因为她又听到了一个女人的声音,那是她的妈妈······
“高先生,钱给你转过去了,谢谢你了,我妈妈真的应该已经去那个世界了吧,她有没有什么话想让你带给我的。”
在小吃街上,两个人边吃东西边聊着,老川吃着一份烧烤,听到小婷的问话,淡然地说道:“有,她让我转告你,从此以后你要好好的,她不能再保护你了,你也不需要她保护了,而且那个伤害你的男人也已经被我带走了。”
老川讲的那个男人此时不用细说,小婷也懂,应该也是被他超度了,她再一次地哭了起来,但这会街上的人多,她不敢太过于悲伤,老川也说道:“行了,大马路上哭可不太好,会招来邪物。”
小婷默默地点点头,只是还自言自语地说道:“妈妈,我对不起你,这么多年了,对不起你,我应该来陪你的,我应该回来陪你的,可是你让我好好活着,而且我也说了,我应该带你离开的,应该早就这么做的,应该早就带你离开的。”
她就这么默默地哭泣着,老川也只能静静地陪着她。
这件事情过后很久,老川都没有收到小婷的任何消息,直到后来很久之后,小田又带着她来到这里,这次是好事,他们俩个要结婚了,想找老川算算结婚的日子,老川当然乐意了,给他们挑了一个最好的日子,并且评价,这是一段好姻缘,如果小田不好好对她的话,后果会很严重,某些人会不答应的。
随后老川打量了一下小婷,似乎这个姑娘跟以前不一样了,她没那么拘谨了,眼神中清澈许多,似乎一些事情释然了,这样也好。
又过了很久很久之后,老田找上门来,听说这回是小田和小婷要去外出打工,他也想挑个好日子,并且看看此行吉不吉利,老川干脆给他们摇了一卦,发现没什么大问题,并且能赚到钱,而且夫妻感情和睦,估计会有其它好事发生。
147《洞窟》
我的二叔本就是个很腼腆的人,他比我也没大几岁,那年我上小学二年级,二叔跟爸爸一起去外地打工,可谁知道,这一去很长时间没了音讯,我的奶奶和我妈妈四处派人打听,最后都报了警,然而并没有什么用,没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为此,我的奶奶哭瞎了双眼,母亲已经开始打算把我跟妹妹带回娘家去了。
然而就在那一天的夜里,村子里下起了雪,那是入冬的第一场雪,安静的小山村却一反常态,所有的狗在集体狂吠着。
二叔回来了,他满是沧桑,我爸爸也回来了,只不过成为了一个罐子里的粉末······
就这样,媒人的努力都是徒劳的,别人还以为二叔是个哑巴,时间久了也没有人给他说亲了。
我不太理解二叔的做法,在我小小年纪的思想里,只是觉得娶媳妇是件好事,很热闹,能吃到糖,能吃到很多好吃的。
某一个晚上,也发生了一件我不太能理解的事情,母亲把二叔强行带到了自己的房间,我在另一个屋透过窗户我看得出来,二叔十分抗拒,果不其然,没过多久,二叔就跑出来了,他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并且第二天都没有出门。
只是母亲第二天的态度也很不好,她的脾气也越来越不好,我未能理解当时发生了什么,我只是觉得二叔可能跟她吵架了吧。
后来过了很长一段时间,这个事情才算平息,只不过母亲尽量避着二叔,二叔也自己去了另一个院子里住。
那一年发生了很多事情,很多事情我难以解释也想不起来了,但所有的事情都有一个预兆的。
那段时间的二叔情况更糟糕了,他不但不理人,反而也不去下地了,对于别人的任何招呼都不做回应,整天在村子里闲逛着。
但我记得,当时他总是在唠叨一句话。
“我不能回去,我不能回去,不是我干的,不是我,不是!”
当别人问他,到底在唠叨什么的时候,他就会显得很狂躁,然后跑回自己的屋子不出来。
人们都说二叔疯了,本来身体就不好的奶奶,在那一年也去世了,似乎接受不了二叔的这种情况吧。
后来,这一大家子都指望着母亲了,除了二叔,我还有个姑姑,同样她也比我大不了几岁,这一家子的重担都落在了母亲的身上。同样,还有本来分给其他亲人的房子和地,最终都归于我母亲。
母亲当时少见的开心,但也只敢在夜里,我不太能理解为什么奶奶走了之后她反而高兴了,只是那一天之后,我跟妹妹的伙食好了许多。
这只是个开始,从那之后他对我和妹妹特别好,似乎他想努力地承担某些责任,想扮演一个角色,那个角色本不应该属于他的。
就在我们以为这一家人的生活在二叔情况好转之后能更加好一些,但在我小升初那一年,二叔的情况又严重了。
他不但不认识任何人,还在村子里到处发疯,发狂,把自己家里的东西砸了个稀巴烂,闹得不可开交,鸡飞狗跳,村子里的那些狗看到他几乎都吓得远远地跑开。
到后来,就几个壮汉把二叔摁住了,大概两个小时之后,二叔的力气才用完,但这只是个开始,从那之后,他时不时地就会这么闹下去。
母亲不再相信城里的医院那种地方了,钱花的不少,二叔的病也没完全好,恰好有一个亲戚听说了这个事,说实在不行把邻乡里的那个大仙请过来吧,说不定是二叔沾了什么东西呢。
在我们那里,大仙就是算命的神婆神汉,民间法师,而沾了东西说白了就是冲到鬼了。
一般农村人遇到难以解释的事都会找这种人来破一破,母亲一想也对,就赶紧把邻乡的那位大仙请了过来,因为再这么闹下去确实不是办法。
那个大仙其实是两个人,是一对中年夫妇,男的是个道士,女的是个神婆,我不知道这个组合是不是很古怪,但我那个时候还觉得他们挺nb的。
道士先过来看了看二叔的情况,当时他被捆在了柱子上,吃饭方便等等都得有人看着他,稍不注意就会跑出去。
再看过了二叔的情况之后,道士就跟母亲说。
“你们家是不是横死过一个人,应该是他的兄长吧?”
我不知道这道士是不是从哪里知道的,但母亲觉得他真的是神了,后来的过程细节我年纪小并不太清楚,只是他们当晚就住在了家里,张罗着这几天给二叔做法驱鬼。
法事很快就准备好了,当时亲戚们不让我们这些小孩子靠近,但是我还是绕到了屋子后面,通过墙缝偷看。
只见那道士在念叨着什么,手里拿着一个法器,围绕在二叔身边转啊转,而他妻子,那个神婆,也在旁边的神像那里念叨着什么,看上去挺像那么回事的。
突然道士暴怒,他拿起了拂尘就抽打在二叔的身上,那拂尘的伤害性并不大,可不知道为什么,二叔却疼的吱哇乱叫,仿佛受尽了人间的刑罚。
而此时,二叔哭了起来,他一边哭一边说出了让我胆战心惊的话,而其他在场的人也一脸茫然,但从他们的神色,我看得出来,他们也有些许震惊。
“别打了,我错了,我不应该杀了他的,但这是我哥让我杀了他的,是我哥,我哥说,不这么做,老板就不让放人,那个矿洞早晚要出事,到时候埋的就不知道是谁了!”
这个时候,二叔突然不哭了,他变了个声调,那个声调像极了我的爸爸,他说出的话更加让人脸红耳赤,并且震惊,原本在场的母亲也赶紧退出了院子。
“***,让你找个媳妇不找,非打光棍,还欺负你嫂子,你竟然,你竟然,你竟然惹你嫂子,我要弄死你!”
后来我被我母亲抓到了,她把我带回了家,关在房屋里,我不知道母亲为什么也把自己关了起来,我能听到她的哭声,但我不能理解她为什么哭。
那一天之后,二叔确实恢复了正常,他也下地了,也外出打工,只不过没有再进过我们的院子。
即便是给我送东西,也是远远地叫我一声,或者交给我妹。
他还是像往常一样,总是坐在某个地方看着远方,时隔多年之后我才理解,上一代人发生的事情。
但至于他为什么总是望着远方发呆,我想,也许他从来没有逃离过那个洞窟吧。
尘时川的白话:好一个欲拒还迎,欲擒故纵,知道错了还想着的,哎对了,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好吃不过饺子,哎别打我。
148《意识之海4.0》
由于实验是有时间限制的,我只能先从神域中脱离出来,从那梦境中醒了过来,这次实验很平常,我尽量表现得跟往常一样,陈医生也没有发现这个异常,老实说我现在就想弄死他了,但我必须隐忍。
我现在已经知道这个实验场所具体是干什么的了,也知道陈医生的最终目的,他想连接另一个世界,那是真正向世人证明有灵魂的实验。
在梦境之中,那老人已经告诉我们所有的一切。
他们这所试验机构的最终目的就是寻找神域,但神域连接着这世上的每一个生物灵魂,连接着每一个人的思想,这个被称作集体潜意识,它是介于灵与质之间的媒介。
而我每一次进入的梦境实验,就是他们四处搜集到的灵魂片段,来自于灵魂最刻骨铭心的记忆,他们将这些记忆用技术手段投射到仪器之中,让人的灵魂也进入进去,四处从灵魂中寻找着神域的下,或者进入方法。
这所实验机构隶属于一个财阀集团,对外有一个专门的科研机构打幌子,掩人耳目,简称:MUZ。
或者叫它梦之境地都可以,而他们搜集而来的这些灵魂,说白了就是孤魂野鬼。当我知道这个事情的时候,也是无比震惊和茫然,也就是说这世上真的有鬼?
之后,时间就快要结束了,不过我们已经约定好了下一次实验我会用相同的方法在梦境之中再次连接神域,跟那些人汇合,不过眼下我先要找一个人,那就是画家,没想到他也在梦里。
画家早就在食堂等着我了,他依旧安静地坐在角落,一边吃饭一边作画,一刻不停地在绘画,我赶紧坐到他身边,看没有人盯着我们,我小心问他:“你那样做多久了,我是说在梦里面自由行动。”
他没回应我,而是用画笔不经意之间指了指上方,我抬头一看,这帮人真缺德,哪里都有摄像头,只见画家用涂鸦作为掩盖,在画纸上写着,一会三号走廊里面聊。
三号走廊那个地方也是一个看守比较稀松的地方,而且周边有一段路没有摄像头,我们吃完饭像没事人一样回到各自的房间,然后又到了望风的时间,我就悄悄地走进了那里。
画家已经在那里等候多时了,我们悄悄地靠到墙边小声聊着,原来画家发现那些梦境奇怪之处的时间要比我早,而且他早就掌握了在梦境中自由活动时间的技巧了。
我就说这个人不说话,一般都是天才,我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这个想法,随后听画家继续讲我不了解的事情。
“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人,他们被称为修行者,也称作灵修者,各种说法不同,但他们很注重精神层次的修炼,通过这种修炼,也能连接到神域,也就是集体潜意识。”
“那个一直想要见你的老者就是这样的人,恐怕他已经时日不多了,我对他也不是很熟,但他在神域中帮了我们很多,就像教堂里的神父一样帮助了很多人,给予了我们一个安全区。”
画家所说的安全区就是他们带我去的那个地方,确实那地方要比梦境外面安全得多。
我的问题很多,但我只能慢慢地听画家说着,他还向我解释,之所以我们在梦境中自由行动的时间内,会产生那些邪恶的怪物,恐怖的景象,光怪陆离的事情就是因为那些梦境本身就是存在一个灵魂和梦之间。
他问我知道鬼压床么,或者说清明梦,我摇摇头,表示不清楚。他就继续说道:“从很久之前,有人专门研究梦,也有很多人想要开拓梦境,但梦的世界不稳定因素太多了,人的潜意识里就会产生那个恐怖的东西,它即是我们内心世界邪恶本身,也是最恐怖的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