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8《观海》
BGM:《东海老人》——裁缝铺
仙翁台是一个海边的巨石,因造型奇特而出名,这礁石的造型就像一个老翁,坐在石头上垂钓,好似神仙般悠然自得,惬意无比。在你的家乡有一个很古老的传说,除了妈祖这种海神,在很久以前仙翁台上的巨石也被认为是一个老神仙,它保佑着来往的船只,保佑着住在海边的人们,其中也包括了你的家乡。
但是今天海边聚集了很多人,十里八乡的人都赶过来了,有的人连连叹息,有的人感到惋惜,人们交头接耳,聊着同样的话题。
他们为什么过来?是因为仙翁台不知何种原因,上面的巨石倒下了,仙翁石只剩下了半截身子,另外半截就静静地躺在海边,任由潮汐潮落冲刷。
你像人们一样,远远地注视着这一切,同样也感到惋惜,你感叹家乡又少了一处景观,到时候如果功成名就了,想把家乡开发成旅游景区,似乎少了一处景观,可惜啊可惜,实在可惜。
然而你身边的阿伯却不以为然,他用家乡的土话说着,这有什么可惜的,沧海桑田没什么是不变的,啊,或许有,就是这波澜的大海吧。
你对这段话似懂非懂,接着就跟阿伯回去了。阿伯不是亲人,但胜似亲人,他暂时收留了你,一回到家之后就苦口婆心地像往常一样劝导:“你说你,年纪轻轻的,咋就突然想不开了呢,人生不过百年,遇到什么沟坎都有过去的时候,大不了回来,与这海边为伴不好吗?”
你用沉默回应着他的话,只是轻轻点着头,老一辈终究观念不同,你并不想听从他的建议,你终究还是想等过几天再出去打拼,有朝一日功成名就,光荣的回到家乡。
你对阿伯说起了自己的理想和抱负,谈到如何将自己贫困的家乡带动起来,把那些帮助过你的亲人,友人,都跟你一样,过的非常富裕,你高谈阔论着,大谈着自己的理想,仿佛那些憧憬的事物马上就能实现一般。
阿伯只是轻轻地抽着烟,笑了笑,但又摇了摇头,随后就收拾他从海里捕来的鱼了。今天他要做一道特别的菜。
这道菜叫做龙王多子,在外面的地方称呼则不一样,但在你的家乡,这是一个非常传统的菜肴,只有在夏天七月份一个特别的节日,老人们才会去做,但这道菜不是给人食用的,而是给去世的亲人,或者海边的游神。
此菜工序非常麻烦,将大型石斑鱼的肚子掏空,放满其它鱼,据说在更早以前要放百种鱼,又称百鱼魂。
你看阿伯做起来非常辛苦,你就洗了洗手,前去帮忙了。你跟他聊了很多很多,终于菜做好了。
但是按照规矩,人是不能吃的,人吃的是另一桌菜,比较普通且朴实,这几日你在阿伯这里吃的都是如此。
一道豆腐,一道白鱼,清汤,米饭,却有着无穷的滋味。
当月上西楼之后,阿伯说它们该来了,果然,从海边深处,先是行来了一伙队伍,它们穿着古代的服饰,华丽显贵,两排人整整齐齐的走了过来,却都蒙着面,它们打着蓝幽幽的灯笼。
终于,从后面又出现了一尊轿子,抬轿的人竟然是两个大号的螃蟹,阿伯说,到这里就不能再看下去了,于是你们转过了身,低着头,继续等着。
此时,人来的越来越多,模样也越来越怪,但其中不少还是形形色色的人,有一个贪婪的男人,骨瘦嶙峋,衣衫褴褛,悄悄地偷喝着阿伯的灯油,阿伯并没有制止它。只说这人也是个可怜人,就让它吃几口吧。
你继续听阿伯说,此人生前跟你有点像,也是怀揣着一身的梦想和抱负,年纪轻轻地就出去打拼了,他做了很多职业,也做了很多营生,发现赚的钱都不如投机倒把,涉及违法。于是越走越黑,越走越偏。
你被勾起了一段往事,是啊,那个时候自己确实挺混蛋的,当过皮条客,卖过假烟,更早以前还卖过盗版光盘,最后跟着一些社会上的人混起了黑道,做起了人口买卖。但那个时候你悬崖勒马,警觉了起来,突然觉得这样不对,这样不好。于是脱身了。
但是脱身哪有那么容易,你花了很多钱才摆平了道上的一切,也受了诬陷,欠了很多外债,当然其中的大量外债都是以前做生意赔了的。你就这样,想发财,因为想还债,因为想还债就越想铤而走险,如此,反复浮浮沉沉······
那种压力几乎掏空了你的所有精神,就像那个偷喝灯油的男人,一模一样,多么地瘦弱,多么地可怜,不过好在最后债都还清了,你也平静下来了。
这个时候你想去转转,阿伯并没有阻止你,示意你去吧,不过不要走太远。
你想借着海风,将那些不愉快的记忆忘了去,也想好好思考一下,以后的路,毕竟有前车之鉴,自己不想再走弯路了,也不想再浮沉,是该有一个正常的生活了。
你漫步在海边,听着大海的呼吸,逐渐的平静。突然你在海边看到了一个女人,她就呆呆地站在那里,看着辽阔的大海,怀中好像抱着一个东西,就像抱着她的孩子那样小心翼翼的,并且充满了呵护,你走近了才发现,原来那是一个石头。
那女人背对着你,长长的头发遮住了她的面庞,你询问着她怎么了,大半夜的站在这里干什么,但她并没有回应你。当然感觉这个女人不会是有病或者疯了的时候,她突然哭了出来。
这一哭把你吓了一跳,你又连问了几遍她怎么了,需不需要帮忙,那女人蹲了下来,把头埋在腿上,不肯回答你,你感觉自讨没趣,又想了想,在当下这个时间段,看到什么都不奇怪,于是摇了摇头便走了。
当错过那个女人之后,你才感叹,也许这又是哪个可怜之人吧,被哪个男人伤了心,失去了生活的方向,她抱着的石头也许就是她失去的孩子?或许是她跟哪个男人私生子?又或许是离了婚之后那个男人不让她去见孩子,种种种种都有可能。
这个时候你突然想到,或许自己也是一个狠心之人吧,因为你想到了另一段往事,那是在你最贫困的时候,你遇到了她。
你知道以当时的你,给不了她幸福,但还是爱,这是人之常情,于是她背叛了所有人,远离了父母,跟你组建了一个家庭,那个小家不大,只有一个卧室,简陋无比,但她还是感到十分满足, 那房间虽然不大,但是有你啊······
后来你终于明白,不能再那样下去了,为了她,也为了你,你开始积极地工作,走正道,每天起早贪黑,每天辛苦打拼,生活逐渐的好了起来,也稳定了起来。
你们的生活越来越幸福,越来越开始向好的方面靠拢,你的工作也是,你得到了赏识,也得到了了事业,但这个时候你好像变了一个人,缺失了什么,你想要找回来,但找不回来。
你跟她之间想解决这个问题,也曾经做过努力,但似乎无济于事,于是这一次应酬过后,你找到了其它的解决方法。那一天你清醒的堕落着。
你以为这样就能得到救赎?所有的事情都能解决,你也能找回你想要的东西,但方法是错的,也就得不到相应的答案,你发现错了,一切都错了。
之后的几年,你的身体越来越不行了,但还在热衷于此类的事情,你时常用自己的经历劝导别人,慢慢地活成了另一番样子,有的时候你很孤独,身边一个亲人也没有。
那天晚上,你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忍痛着病痛,突然你想起了阿伯,你看着镜子中的阿伯,你确定那真的是你吗?
或许你已经成了他吧······
你仍然找不到你想要的答案,你以为做了那么多之后应该已经得到了你内心深处的平静了,但实际是并没有,你看着这纷乱的人群,苍茫的天地,时常沉思。
该回去了······
你联系上了自己的前妻,她一直在等你的电话,也一直没有再成家,你见到了自己的孩子,他看到你的时候有些陌生,但很快也就接受了。
你跟前妻聊了很多,最后你们都释怀了,随后重新走到了一起,因为你终于找到了其中一个你想不明白的答案,那是在一个平静的下午,当时你们还没有复婚,你旧疾复发,紧急情况下摁了紧急联系人,直到那个时候你才明白,原来你还是把她放在第一位的。
她二话不说,直接来到了你的住处,给你吃了药,然后简单地做了一顿饭,一道豆腐还有一条白鱼,简单的清汤还有米饭。你看着这顿简单的饭,无奈的笑了笑,浮游半生终于明白。
生活本就简单,爱情本就是粗茶淡饭,当时你只是找不到,你和她最开始的初心了,那个是爱情最美好的憧憬,却也是生活本身,你跟她最困难的时候,向往的不就是后来的生活吗?只是你忘了,变了。
你回到了自己的家乡,阿伯早就过世了,在几年前,或者在不久前,他生活在船上,也漂泊在海里,死讯并没有多少人知道,再加上阿伯生性孤僻,少言寡语,平时也没多少人跟他来往,你恨自己来得晚了,但也于事无补。
但你知道还有些事情可以做,你将全部的积蓄都用来建设家乡,那条破旧的渔船也终于被你想办法找了回来并且修补完善,上面很多东西都找不到,但好在阿伯长时间供奉的那个神台还有,他供奉的神仙就是海上仙翁。
看着这个神台上的牌位,你突然想起了什么,似乎在很小的时候,那个时候当地还有仙翁庙,后来被拆了,因为香火并不好,再加上时代的变迁,但你清楚地想起来,小时候不懂事,你还学着那些非常老的爷爷奶奶们给仙翁庙里的仙翁上香磕头。
你想起来了,一切都想起来了,只不过一切都晚了。
你眺望着海边,看着那些裸露的礁石,还有着那个已经找不到的仙翁石。
你跟身边的孩子说,年轻人,千万别想不开,人生不过百年,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不变的只有这波澜的大海。
你的孩子似懂非懂地点着头,随后他问了你一个非常古怪的问题,他问爷爷供奉那些神仙都是真的吗?
你在思考良久之后对他说道:“是的,那些神像都在,而且以后我们也得供奉他们,说起来,你爸爸我最想不开的时候跳过海,就是被仙翁给救了的,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跟他在海上生活了几天······”
尘时川的白话:这个故事有四个解读方式,大家怎么理解都可以,讲述的是一个不听人劝的年轻人,在外面打拼了一生,最后才明白自己的生活本质是平淡和坦然,我想了半天无法表达这一点,我勒个妈呀,思考了好几天,最后想通了一点,怎么去描绘这个事,那就是从故事刚开始的时候,大家可以看出来非常浮夸的人,好大喜功,好面子,到故事结尾,他平淡的向孩子展示出自己的懦弱,这是一个很大的转变,这两种概念就可以串联起来,感觉这样表达会更好一点。
关于这个故事不同有四个解读方法,大家自己想就可以了。我就不在这里说了,还有就是为什么没有名字,其实这个故事表达的核心,每一个都想把日子过的更好,然后归乡,带领亲人们或者同村人致富的那些年轻人们。
所以,你,这个形容词更好一点,他不需要名字,他代表的是每一个在外打拼,且浮沉的人们。
159《烟花飞逝》
年近半百的张知顾迎来了一件好事,家里的房子拆迁。它不仅仅分配了新的房子,还得到了一大笔赔偿款,但是对于它这个年龄段的人,钱财再多,已经没什么特别大的意义,更何况他是孤身一人,本来就没什么负担。
在搬到心房,收拾东西的时候,他不小心将阁楼上的一个箱子打翻了,那是一个很普通的箱子,但是从里面掉落出来的东西却让他愣在了当场,他发愣,十几分钟才缓缓把手伸向了那个东西。
那是一本相册,还有磁带,信件,以及很多照片,明信片。那都是很多年前他的青春留下的回忆,这些回忆一下子把他带回了从前,带回了那个他的世界还只有她的时候。
搬家的准备工作做的差不多了,选了一个合适的日子,他搬到新家,这里离学校很近,他上班也方便,他是一个大学教授,教声乐系。
也不知道是不是不适应,搬到新家之后,张知顾总感觉心里不踏实,一些尘封已久的往事总是在他脑海里回转,那个曾经在他人生留下印记的人,总是出现在梦里,今夜他又突然惊醒。
在洗了一把脸之后,他终于想起来一些事情,算了算也有很长时间没见面了,该去看看那个小子了。
转过天来,他来到了不远的另一个城市,凭借着记忆找到了学校,还好那个叫刘栋的孩子找到了,他见到张知顾之后,礼貌而又腼腆地喊了一声叔叔。
张知顾看着他,已经能够从他的身上多多少少有些母亲的影子。像,真像。
“走吧,我带你去吃肯德基,陪叔叔聊会。”
刘栋的眼神有些怪异,不过还是跟着他来到了快餐店,张知顾并没有问他学习怎么样,他又不是他长辈,也不是他家人,聊那种没有意义的干啥。只是半开玩笑地说:“你跟你妈长得越来越像了,越来越帅了,学校里应该有很多女生追吧,呵呵,我跟你讲,你叔当年我也是这样,那家伙,整个系里面的女生······”
张知顾的侃侃而谈,半开玩笑半吹牛,确实拉近了与这孩子的距离,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多少慰藉了张知顾的心里。在分别时,他像往常一样给了一些钱。
嘴巴张了半天,却还是叮嘱他,好好上学,最终他还是忍不住老生常谈,他不是他的亲人,却是他的监护人。
由于买不到回程的票,他只好打了个长途,一路上司机师傅放的音乐引起了他的反感,因为那些音乐都是他最喜欢听的,是他青春年少时的陪伴,是他激流勇进的旋律。他想让司机师傅换首歌,但最终还是忍住了,就让这音乐随着记忆回到过去。
那是他逃避了很久的记忆,读大学那一年,遇到了影响他一生的人,那姑娘名叫夏知秋,两个人的名字有着相似之处,于是很快就成为了朋友。
先是小心试探,随后腼腆地牵手,在那个年代,很平静,平缓,却也璀璨。
当他沉寂在那段时光的回忆中,天已经黑了,而他也回到了家,他站在门口,看着新房,不知进退,最后长舒一口气才打开了房门,房子空落落的而安定,他坐在沙发上缓了半个小时。
当他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无奈地摇头,最近这是怎么了,老是想起以前的事情。
他简单地为自己做了一个晚餐,多年以来一直如此,他的生活单调却精致,所谓简单的晚餐,其实也是精心制作的,他从不亏待自己,这是老上海人保留的习惯,吃的一定要精细。
他又被那些乱七八糟的梦惊醒了,外面的天已经亮了,今天也该是他上课的时间,他收拾收拾就来到了早摊,随便淘了一些吃的就来到了学校,每天的生活就是如此,一直持续了很多年了。
然而那一天晚上,张知顾回到家发现,家里面乱糟糟的,刚开始他还以为是家里遭了贼,再调取小区监控,然后做了多方面排查,调查之后,诡异的事情发生了,并没有人进来过,而且家里也没丢任何东西,有的也只是单纯意义上的乱。
小区的保安和物业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张知顾,那分明是在说,张知顾在耍他们玩?他也是有苦说不出,他就是再无聊也不可能开这种玩笑,而且他记得走的时候一切都明明好好的。
一声电话铃声把张知顾吵醒了,他在沙发上睡了一夜,今天不用他去上课,他还在想是谁大早上的吵他,接通电话之后,发现是很多年没联系的同学,张知顾接通了电话之后,得到了一个不太好的消息,听说多年前的一个同学去世了,癌症。
“哎呀,老张,你说咱们要不要去看看?我知道这个事吧,很多年前他确实得罪过你,但那些事都过去了,同学一场,犯不着吧是吧。”
“他什么时候去世的?什么时候的事啊?”
“听说是三天以前吧。”
“行,我知道了,到时候你们组织好了跟我讲,我过去,嗯。”
去世的这个同学名叫王坤,一开始张知顾跟他的关系特别好,但后来他们走上了不同的道路,王坤做过一些事,一件影响了张知顾一生的事,有时候张知顾还是会回忆起那些事,如果都没有发生,现在的他会是什么样?
很多年张知顾都没有原谅他,但确实如同学所说,那都是过去了,这么多年了,确实也犯不着啊。人死为大,还是去看看吧。
王坤的葬礼来了很多人,他们这些同学只占其中的一部分,大部分都是社会名流,达官显贵,张知顾虽然也有一定的知名度,但他不想在这种场合做任何事,他只是在人群背后呆呆地看着王坤的遗像,他内心深处产生了一个疑问。
这小子一辈子没干过什么好事,为什么还能有那么隆重的葬礼呢?不知道是不是周围的气氛影响,让张知顾感到了一种莫名的悲伤,他的记忆再次流转,流转到了许多年前。
那些尘封的记忆总是像无法痊愈的伤疤一样,从来都没有真正的愈合过。
王坤到底做了什么,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也就是那天晚上,同学们喝的烂醉如泥,倒在了一起,而王坤却把夏知秋当成了自己的舞伴给睡了。
烟花总有黯淡的时候······
就像爱,会消散。
整个学校都炸锅了,传的沸沸扬扬,有的说其实是夏知秋勾引了王坤,因为他家里有权有势,有的又说其实王坤早就对夏知秋垂涎三尺,惦记的不是一天两天了。
谣言传的怎么样都不重要了,而被谣言影响的三个人,则像被千刀万剐一样,随时痛苦着,他们无法向众人说清,也无法向自己妥协,他们知道发生了什么,正因如此,才痛苦着。
夏知秋并没有跟张知顾说原因就出国了。
而王坤也一直沉浸在愧疚之中,张知顾则选择了逃避,他只想逃避这一切。
多年之后,张知顾才意识到,其实心里还在思念着她。
但那件事始终在他的心里留下了裂痕。
参加完葬礼,认识的几个同学非要拉着张知顾聚聚,毕竟平常也不怎么见面,张知顾一想也对,于是就跟他们进了饭店,男人们聊着各自的遭遇,似乎过的都不太顺,金融危机,失业潮,孩子上学,老婆不理解,各家都有各家的烦恼。
张知顾默不作声地听着。
而这个时候,所有人似乎沉默了,因为有一个人不小心说错了一句话,就是因为这样的一句话,使得这次聚会注定不欢而散。
“哎,老张,你还替夏知秋养那个孩子呢?”
张知顾并没有在乎这句话,相反众人们沉默使他缓过了神。
“对啊,孩子挺可怜的,他姥姥不管,上美国找他爹又找不着,她最后把他托付给我,我不管谁管啊?”
张知顾已经不在乎众人对他的看法,因为这个早在他决定答应夏知秋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
一段记忆又从他脑海里浮现,那是他最后一次见到夏知秋。
十多年前,夏知秋回来当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除了王坤以外,同学群里炸锅了,都嚷嚷着要聚会,然而夏知秋婉拒了。
可是缘分就是那么奇怪,那时候张知顾的工作已经稳定下来,在另一个城市出差的时候他遇到了夏知秋,而且还是在机场,同一个航班。
他们聊了很多很多,彼此的遭遇,经历,但对当年那个事选择性地回避,这也是情理之中。
张知顾望着夏知秋恨不能再多看她一眼,记住她每一句话。他的爱虽然已沉寂,但是正在逐渐地再次绽放。
“其实我在美国结婚了,但是又离婚了,这次带孩子回国是想有一个好的发展。”
“哦,这样也好,现在国内的教育啊,各方面都能跟得上,回来好,回来还是国内安全。”
“是啊,可这孩子让我操碎了心,我妈其实早就表示不想见我,我妈这个性格你也知道,就像当年你想娶我她也反对一样,说到做到,油盐不进。”
“哦,你还在那个小区啊,由于工作和孩子上学,我们只能住上海郊区,就是嘉兴。”
“太晚了,就送我到这吧,嗯。”
“哈哈哈,那个时候我还记得你当时脸都绿了,台上的歌手都反应了半天呢。”
“来,栋栋,叫叔叔。”
“这么多年,你就没想过结婚吗?你一直都是一个人吗?”
“我能不能跟你商量个事,如果有一天,我是说有一天,我不在这个世界上了,你能不能照顾好栋栋?”
“你别骗我了,我知道我的病是好不了了,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还有就是其实你也年纪不小了,也该成个家了,不然......就让栋栋做你干儿子吧。”
张知顾被人送回了家,一路上他哭的就跟个泪人一样,同学一直在说,都说了让他少喝点,但他真的能少喝吗?那些故意逃避的记忆,如同凶猛的野兽一样袭击着他,怎能让他在此平静下来。
那些记忆,一遍一遍在他的大脑里转着,就像永远不会停止的陀螺,使他发疯,使他癫狂,他痛苦不堪,紧接着,他竟然看到了,其实夏知秋就站在他的床边。
“你不该这么对我的,你为什么要走,父母不同意咱们就自己过自己的,王坤干的那些事咱们都可以当做没发生,有那么多方法,你为什么偏偏选择离开,你为什么又再一次离开!”
而夏知秋紧紧地抱着他的头安慰着他:“好了,这一次我不会再离开了。”
窗外不知是谁,燃起了烟花,它在上升,它在不断上升,如同生命和爱情,绽放,璀璨,随后寂于尘埃······
多年以后······
刘栋坐在大师前面,他此时已经说不出话,有些悲伤,但更多的是空洞,他颤抖着问道:“道长,你是说我叔叔是被我妈妈附体的?”
只见那大师捋了捋胡子说道:“是啊,贫道刚才已经算出来了,你妈妈乃病死,走的时候就不得安宁,有挂碍,而这种挂碍会一直影响牵绊之人,你的叔叔之所以会疯,就是因为他放不下那已死之人,而被那已死之人的怨气所侵扰,最终······”
160《过度的牵挂》
又是这座小城,连名字都晦涩难懂,阴阳先生高相川忙碌了一天,他终于可以休息一下了。关闭了店门,又给祖师爷上了炷香,在参禅打坐念经过后,才是真正的休息。
他打开了自己的手机,今天他的粉丝群有点热闹,有的抱怨工作,有的抱怨家庭,这粉丝群其实也是给大家聊家常的,这没什么不好,相反,老川也喜欢这样。
突然,有一个粉丝问了一个问题,让大家都提起了兴趣,这个问题甚至导致人们有些争吵。
问题的核心就是:如果父亲去世了,当事人能否用法术借用阴阳之术让自己的父亲魂魄投胎成为自己的孩子?
这个话题充满了很多古怪,也涉及到了伦理道德。
花花:“怎么可能这样啊,这太离谱啦,而且就算法术能做到,那代价呢?”
阿修:“是啊,我也觉得这有点离谱,就算再有牵挂也不能这样吧,投胎轮回之事应该由下面的阴司来决定,不可强求啊。”
鹏鹏:“牛哇牛哇,不过话说回来,就算真的做到了,她就能弥补对父亲的愧疚吗?父亲在她家里就能得到幸福吗,那到时候怎么论辈啊?”
霸天:“这傻X,怎么会有这么反智的网友,我就不信真的有人能做到这种事情。”
老川看到了大家激烈的讨论,他看到这个问题的时候也是有点哭笑不得,不过这个问题同样把他代入到了年轻的时候,于是他向众人说道。
“能不能做到其实不重要,这让我想起来我年轻的时候,去过的一个地方,听过的一个传闻,我记不太清了,那太久远了,跟大家聊聊吧。”
那个时候,老川还是个年轻人,到处跑江湖,虽然他有本事在,但还没有名扬四海,所以他只能四处打听,四处跑,也算是四处结缘,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