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浮生》所谓人也不过是鬼罢了。都只是芸芸众生。不定期更新。

“你买的几点的票啊?这些东西别忘了路上吃,出门在外的,勤换衣服。”
“啊呀知道了,知道了,我买的下午两点钟的票,我马上就得坐车去县城火车站了,我去把咱姑娘找回来,跟她玩一会。”
一男一女在商量着什么,男人即将要远行,女人在房间中整理他的行李,男人在院子里就找到了他的女儿,女儿在哭泣,哭着说不要让他离开,男人笑着说:“爸爸得出去赚钱,很快就会回来,哭啥,等我赚了钱给你买好多玩具啊,别哭了!在哭我去拿个杯子,在你脸上接咸瓜子。”
男人的笑容很爽朗,很温暖,女儿当时就被他哄笑了,虽然还在忍不住的哭闹,但更多的是盼望父亲早点回来。
少女看时机差不多了,再喝下去,这店老板就要喝蒙了,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就是让眼前这个男人尘封已久的情绪再次激发起来,这样对她后续的计划很有帮助,她告别了这店老板,在这附近找了一家酒店,作为临时落脚点。
临走之时,她一顾三盼的回头看向那个男人,她相信今天把那个男人的回忆勾起来之后,就能将它尘封已久的执念激发出来。
少女在酒店入住以后立马打了个电话,是给那花圈店老板的,目的是报个平安,电话另一头的人松了一口气。
“不过,姐姐,您那么晚了才去酒店入住,您不担心遇到坏人呢?”
“这有什么可担心的,反正人从来没有变过,对于这种事情我早就见怪不怪了,不说了,睡觉了,尽管我根本就不用睡觉。”
当列车走后,小女孩牵起了小飞的手示意我们该走了,小飞当时感觉心脏不舒服,她大脑凭空多出了一些记忆,那些记忆直击她的内心深处,甚至让她喘不过气,但是小女孩紧紧地拉着小飞,示意要赶快了,小飞纳闷的看着她,随后看向了周围。
他能想起来那是什么,但是他不愿意去回忆,他在逃避……
在不远处的角落一个姑娘目睹了他这一切的行为,并且看着他上了楼,她压低了自己的帽檐,他知道计划已经开始了。
回到家的邓先发六神无主,妻子正在带着儿子写作业,饭菜已经在煮了,过了一会妻子发现了他的不对劲,因为不管是吃饭,还是看电视,当着孩子写作业,邓先发都是有一些心不在焉,他关切的问道:“你怎么老邓?”
“没事,最近学校的事有点多,你们先看着,我去备课。”说着他便走向了自己的房间,关上了门。
他愣愣的看着窗外的夜空,内心早已忐忑不安,今天那个发卡绝对不是偶然,因为他太熟悉了,这个发卡曾经无数次的出现在他的噩梦中,当天晚上,他几乎没怎么睡觉,彻夜都呆在了自己的书房中。
小区外面一个隐秘的角落,少女正拿着望远镜看着郑老师的书房,他方然知道,已经很晚了,还没有休息,少女要的就是这种感觉,她就是要那个人难以入眠……
“要不咱们还是离开这里吧,我感觉这里不太好。”
小飞跟着小女孩来到了教室里,长长的走廊空无一人,却能听到有人在朗读着课文,小飞有些害怕,她想离开这里,但那摊主让她一定要跟着这个小女孩,无论发生什么都要紧随其后,可是当前这个环境实在是太诡异了,小飞不得不打退堂鼓。
小女孩最终停在了一个牌子前面,上面记录着,一个班级谁的学习成绩最好,谁有是三号学生,小飞装着胆子也跟着她一起看这个表格,第一排人名倒是没什么,但是在这些人名字中,消费找到了令他非常熟悉的名字,陈依菲。
这好像是自己的名字,又好像不是,反正这个名字对小飞的意义非凡,她觉得就算不是自己的名字, 那应该也是自己相当熟悉的人,就在这个时候,下课铃声响了,把小飞吓了一跳,教师走廊中热闹起来,每个班级都走出来了很多人,大部分都是十三岁的孩子。
他们有说有笑,似乎很平常没什么异样,有的班级应该是刚考完试,他们拿着成绩单兴奋地讨论着,不知道为什么小飞在人群中寻找着,试图想找到一个熟悉的面孔,他内心中的那种感觉又出现了,他的脑海中又多出了许多记忆。
她拿着满分的成绩单并没有表示出高兴,她甚至不想回家,得到这个分数又有什么用呢,她将成绩单放到书包,回到那个她不想会的家,回到死气沉沉的家,母亲将饭菜都做好了,她在尽力掩饰自己的不幸,在女儿的面前做出一副坚强的模样。
母亲尽量不去提那个人,她也不想,两个人就这样默不作声的吃着饭,她回到自己的房间,面对满屋子的奖状,甚至有一些厌恶。她做着做着功课实在压抑不住情绪,就把眼前的奖状撕了个粉碎,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菲菲啊,只要你这回考一个一百份,爸爸回来之后,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买。”
“爸爸这回又回不去了,下次带你去动物园,工作忙没办法……”
母亲听到了女儿屋子里的异样,打开门看到满地的碎片,她们两个不用多说什么,她也知道女儿什么都明白,什么都知道,她无声的为女儿收拾着这些,悄然的关上了门,不一会,她听到外面有人来,她最不想听到的那个男人回来了。
刚开始还能理性对话,但后来又发生了争执,她收拾好混乱的情绪走出房门,她要站在母亲这边,因为妈妈只剩她自己了,那个男人看到她出来之后便不再争吵,笑着问:“菲菲啊,最近学习怎么样?我这次来的比较急,没给你买什么礼物,听说你们最近考试,考的怎么样?”
她不回答那个人,只是站在母亲旁边,这让那个男人很尴尬,不过也明白了女儿的立场。
“菲菲啊,你放心我们不吵架,我们只是在谈事情呢,要不你先进去吧?”
她并不理会那个人,积压的情绪正在酝酿,可能随时都要爆发,男人也很识趣,或者说也自知羞愧难当,只能站起身来,跟母亲说道:“要不我们下次再聊吧?我先回去,我提出的方案呢,你靠考虑考虑。”
就在这个时候她再也控制不住了,大声冲那个男人喊道:“考虑什么?想用钱打发我们是吧?”
“我告诉你!我跟我妈不会要你一份钱!我也不会跟着你!你走!走!”
男人有些生气却无可奈何,他只能悻悻离去,她们母女二人情绪终于爆发,依偎在一起痛哭着……
张进,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有过一个家庭,但女儿死后,妻子也承受不了打击离婚了,如今前妻早已有了新的家庭,从痛苦中走了出来,但他还没有,尽管已经过去了十多年。
女儿的死因,警方判定为自杀,但一个只有十三岁的小女孩,当时家庭幸福,生活天真烂漫,怎么可能是自杀呢!他始终不太愿意相信这个判定,因此这个案子也成了一桩悬案。
他虽然尝试着接受这个事实,但内心中还是否定,他一个人生活,经营着一个小吃摊,有一个不大不小的店面,生活倒也还过得去,但他没有朋友更没有家人,他很长时间都没有跟人交过心了,这种压抑的心情导致他只能自己一个人喝闷酒。
直到那天晚上出现了一个陌生的姑娘,她自远方而来,聊得很投缘,他在也压抑不住,就跟那陌生的姑娘,说了自己女儿的所有事情,他对女儿还是有着无尽思念。
那天好像是一场梦一样,但特别真实,待他醒酒了之后,内心中的一件事情,被唤醒了一样,他翻找出了女儿的旧照片,在床上看了很久,随后他下定了决心,这件事情他要自己查个水落石出,他不相信自己的女儿会平白无故的自杀。
他整理出了关于女儿当年所有的东西,试图从中找到些什么,他感觉这些还不够,尽管不乐意,他还是拨通了前妻的电话。
“我,张进。”
“你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
“你那里还有没有涵涵的东西?”
“离开的时候,我都留给你了,老张你又要干什么?都过去那么多年了,放下吧。”
“没事问问,就这样吧。”
这是张进跟他前妻的唯一默契,他不需要说太多,那个女人就知道他想干什么,挂断电话之后,他看了一眼那些女儿的东西,看来就这些了,女儿生前就在本地区的一个中学,他备用的校服还在,张进看着那件校服,张进陷入沉思,他当时就觉得,女儿的死也许跟学校有关系,也许是时候再去看看那个学校了。
不过现在时间太晚了,已经到了出摊的点了,不过他已经决定去做了,就想把其他的事情先安排好,当天晚上,他跟店里的人说了一声,他这几天就不开店了,伙计愿意来呢,就帮忙看着,不愿意来,也算他工钱,这么好的事,伙计当然也愿意了,他跟这老张干了好几年了,大体上也知道他的脾气,看样子是有事。
女儿生前有个同学叫小雨,出事的时候包括自己在内,警方也找她谈过话,但她表示什么都不知道,但老张总感觉这个女孩一定知道什么,因为她总有一种欲言又止,想要说什么,又不敢说的,眼神。
都过去那么多年了,张进想再找这个姑娘,恐怕很难了,她跟自己女儿差不多大,如今已经大学毕业出来工作了,不过老张还是觉得过几天就去打听一下,因为她大概的住址,老张还是记得的,这么长时间换没换,就不知道了……
邓先发今天工作六神无主,老是念错课文,他已经连续两天没休息好了,同事们都觉察出了他的不对劲,关切的问道:“怎么了,邓老师,你这脸色不太好啊,要不你请个假,我替你顶着,你先回去休息休息?”
同时的话语其实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们就像找机会给邓先发穿小鞋呢,大家都是同一个单位的,凭什么他就被评为了优秀教师!小小的学校,其实竞争压力很大的,邓先发当然知道那同事不怀好意,邓先发按了按自己的眼部,摆摆手说没事。
这时候从外面来了一个同事,手里面拎着一个袋子,跟邓先发说:“邓老师刚才有一个快递,说这是你的,我顺道给你拿回来了。”
“哎,好的,谢谢啊。”
邓先发接过了那个袋子,心中有些疑惑,快递?自己最近没有买东西,而且也没有那个习惯寄到单位啊,摸着这个袋子里面的东西,好像是个衣服,这更令邓先发疑惑了,他决定先不打开,等下了班再说。
下班时间很快就到了,邓先发还是按照每日的习惯,跟学生们一起离开学校,但是在学校门口,邓先发发现了一个人,是个中年男人,眼睛已经有些昏黄,他好像在看着离开学校的那些孩子,又好像是在看着自己,但邓先发觉得,这个人好像在哪里见过,他究竟是谁呢?
似乎是被盯得久了,那个男人发觉了邓先发是在看着他,也用昏黄的眼睛盯着他,短暂的眼神交际,邓先发赶紧避开了他的眼神,心中暗想他只是个路人吧,不会是那个人的,毕竟都过去那么多年了,他这样自我安慰着骑上了自行车,不过走到了半路上,他那种忐忑不安的心情,并没有得到缓解,他看向了那个快递袋,想起了还有这个疑团,这是个什么东西,是谁寄给自己的?
有可能是两天没休息好导致的神经错乱,导致他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他决定在大街上就打开这个快递,刚刚打开往里面看了一眼,他就吓得扔在了地上,袋子里面是一件很久以前的校服,说他久并不是破旧,而是款式很老,邓先发很清楚这种款式,是哪个学校的,这不正是自己学校十几年前那一版的校服么!
如果这只是一个普通的旧校服还好说,关键是它恰好触碰到了邓先发内心最黑暗的地方,他急不可耐的找个了地方把它给扔了,他很慌乱,很狼狈,骑上车子甚至都摔了一跤,再也没有了那股儒雅书生的气质。
邓先发的脑子里面只有一句话,不断地重复着,不可能是他,怎么可能是她呢,都过去那么多年了,难道他还没有放下么?难道说被他发现了?联想到最近几天发生的怪事,不得不让他怀疑这一点,并且逐渐的想起了自己做的错事。
那件事他打死都不愿意承认自己曾经做过,自以为做的天衣无缝,将它封印在了内心最深处,他仓皇的回到家,马上对妻子说:“我们得赶紧离开这,快,听我的,我们去旅游,对,去旅游。”
这是邓先发在慌乱之中想的蠢办法,找的烂借口,他现在只想带着妻儿躲起来,因为就在刚刚他终于想起了,那个刚刚站在学校门口的那个男人是谁……
小飞抱着脑袋蹲在原地,只有这样才能让她平息下来,她想起了太多不堪的回忆,一时间难以接受,小女孩就在她身边静静地站着,似乎是在陪伴他,但不知道何时,身边的人越来越多,似乎是在围着自己。
她愣愣的抬起头,吓了一大跳,因为所有人都在用憎恶嘲讽的眼神看着自己,眼神中还充满了怨毒,他们个个脸色发白,毫无血色。
“你不是学习成绩挺好的么?怎么这一次交白卷了?哈哈哈。”
“听说她爸不要她了,真是个可怜虫,嘎嘎嘎。”
“她妈又找了一个男的,从此以后她无家可归了,所以学习好有什么用呢?嘻嘻嘻。”
他们对小飞指指点点,最后变成了咒骂,他们恨不得上前把小飞给撕碎,小飞赶紧费力的挣脱了他们的束缚,带着小女孩赶紧跑,他的第一个想法就是离开这个学校,因为这里已经变成了一片鬼蜮。
然而走廊上到处都是咒骂她的人,阻拦她去路的人,他们伸出干枯发白的手,好似冤魂夺命,这些人的影子开始模糊,最后幻化成一团团的黑气,只有那干枯发黄的手还留在那里。
黑气越聚越多,手也越来越多,他们从四面八方笼罩而来,把小飞的去路逐渐缩小,她使出全部的力气才跑出这教学楼,来到学校操场以后,眼看着学校大门就在不远处,然而,凭空的力量却把校门关闭了,身后那一团黑气裹挟着成千上万只手正在逼近,小飞吓得瘫软在地上,一时之间无法做出任何行动。
张进回到家,他今天去了一趟女儿生前的学校,见到了一个莫名其妙的人,看样子是一个老师,但他总感觉这个老师有点眼熟,在哪里见过,他左思右想,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打开了手机查阅了几天前本地的新闻,果然找到了蛛丝马迹,他就觉得那人长得怎么那么眼熟呢,原来几天前原来上过新闻,他当时还看到过,新闻的大体内容就是本市又评选出了多个优秀教师。
而其中就有今天那个怪人,他叫做邓先发,邓先发,邓先发,邓先发,邓先发,邓……
张进越念这个名字越感觉熟悉,他赶紧从一个箱子里,翻箱倒柜的找出来一些报纸,还有录像带,这些都是他女儿死后留下的相关报道,当时还上过新闻,张进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留下这些东西,只觉得跟自己女儿有关的东西都应该保留,哪怕会给他带来伤痛,他在这些资料中果然找到了蛛丝马迹。
原来女儿死的时候正好是班级的实习老师,当时还接受过调查,警方还找过他问过话,后来又代表校方向媒体澄清一些事,做一些证词,当时他还是个小伙子,为什么张进会觉得这个人有点眼熟,也是因为他没事的时候就会翻阅这些资料,看到这位老师的照片,他把几天前的新闻,跟当时的照片一对比,确定这个人十多年以来,面容变化不大。
但张进总感觉这个人不太对劲,这么多年走南闯北,他也见识过不少人了,有一些人面相憨厚,心怀仗义,有一些人表面上谦谦君子,实际上是一肚子坏水,而张进觉得这个叫邓先发的是后者,那他到底行了什么坏事,张进就不知道了,索性没什么事,他干脆就将以前的报道又看了一遍。
本市护城河惊现一女尸,初步判定死者在十三岁,似乎是附属二中的学生。
死者名叫小芳(化名),学习成绩优异,是班级第一,父母知道死讯后悲痛欲绝, 其母亲已经被送往相关的心理咨询所进行调解,这对这个家庭来说是一个重大的打击,学校方面也进行了一些审查,警方调查结论是死者是因为学习压力过大,情绪意识难以得到排解,才选择轻生的,但父亲不愿意接受这个调查记过,目前的工作人员一直在协助调解,安抚父亲的情绪……
去NTM的调解,尽管已经过去了十多年,但张进看到这些新闻还是觉得生气,他自己都搞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保留这些东西,这更加坚定的他的信心,女儿的死,绝对不会这么简单,现在还剩下一个线索,那就是女儿的同学,一个叫小雨的女孩子,他决定明天就去找她。
十小时前……
莫小雨坐在公交车上,百无聊赖的看着窗外,她并不是去上班,也不像其他人为了各自的前程和生计向前奔走着,自从大学毕业之后,她就一直宅在家里,他家里有好几套房子,他家里有好几套房子,每个月光靠收租就可以维持生活,更何况父亲还有一个大公司,她每天的日常就是刷剧看动漫,嗑CP。
她平时不怎么跟人接触,有轻微的社恐,她长得不出众,也不想出众,但是成天待在家里,父母也成天说她,让她赶紧找个对象,为了躲避父母她今天才出来闲逛的,然而窗外的景色让她越来越孤独人们都在这车水马龙的世界中干什么呢?都在寻找着什么呢?都在渴求着什么呢?唉……
她将目光从窗外收了回来,转头看向身旁坐着的这位,那是个长得很漂亮的女孩,属于养眼的类型,她穿着一身运动装,头戴着鸭舌帽,直顺的头发,刚好到肩头,如果莫小雨有那种倾向的话,她会对这个女孩子很感兴趣,不过一想到自己身边坐了个美女,她还是很开心的呢,毕竟有一项科学研究表明,人们对美的事物,有一种难以抗拒的愉悦感,这种愉悦能使人延年益寿,换而言之,多看美女能长寿,这是莫小雨的内心想法,或者说胡思乱想。
她顺着那女孩的目光往她手机上一看,只是觉得奇怪,因为这女孩正在看一个新闻,应该只是无聊吧,新闻上在播放本市又评选了几个优秀教师,记者们正在对一个叫做邓先发的老师进行采访。
不对等等!邓先发?莫小雨手机中那个意气风发的非常儒雅的老师,有些迟疑,这个人她认识,她太熟悉不过了,她怎么也想到这种人,会被评为了这等殊荣。
车到站了,那女孩拿着手机就先下车了,只留下还在回忆中的莫小雨,一些陈年往事,因为一条新闻,再次浮现出来,他本来以为可以忘掉这些事,万万没想到有些事情是她如何都忘不了的……
女孩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公交车,嘴角又扬起了笑意,随后她消失在了街角深处。
就在那些干枯发白的手靠近之时,小女孩子在小飞的包里翻出了一个包子,她朝另一个方位扔了过去,而那群手如同闻到味道的野狗一样,也跟了过去,小女孩拉着小飞找到了另一处矮墙,并且示意小飞从这里翻过去,小飞当即就懂了,先把小女孩拖了上去,然后小飞也翻上了墙头,她们二人就这么逃了出去,而那群手还在抢夺着那个包子。
小飞带着小女孩一路跑,她无法理解为什么小女孩要带着她去刚刚那么恐怖的地方,在奔跑时又一个回忆不自觉的涌向了她的脑子。
“我再也不会回来了,你跟这个男人过吧,我爸不要我了,现在连你也不要我了,再见!”
她哭着从家里跑了出来,尽管身后的母亲也在哭着挽留她,她听不进去母亲的任何一句话,她以为父亲走了,自己跟母亲还能称之为一个家,直到另一个男人的出现,母亲还要整天帮助他照顾另一个孩子,她绝望了,天底下没有称之为家的地方了。
所有的一切都令她感到失望,她不想被任何人找到,也不想去找任何人,她茫然地穿梭在大街小巷,直到肚子饿了,才明白过来自己还是个人,还得活下去……
“你好这里是莫小雨的家么?她爸爸叫莫凡,他老婆叫张丽。”
张进敲响了一个居民楼的大门,那住户是个小伙子,外地人,应该是来这个城市打拼的,张进说的前两个人的名字他不认识,但是最后张丽这个名字,他倒是想起来,这不就是房东阿姨的名字么?
“这不是她家,这地方她租出去了,我是她租客,你说的张丽就是我们家房东阿姨,您是她什么人?我这里倒是有她的电话,你等会我给你找去。”
小伙子挺热心的,她以为眼前的这个中年人应该是房东家的亲戚或者朋友,只是模糊的记得他们以前住在这里,才找到这里的,接过了小伙子提供的电话,张进道了一声谢,但却不着急打过去,而是找了一个相对僻静的地方,才鼓起勇气,拨了过去。
莫小雨一个在房间里发着呆她还在想今天的事情,内心中的桎梏一旦被打开,就很难在平息下去了,那件事情对她的影响还是比较大的,她想通过时间来遗忘,但今天的事情然她意识到,并不是所有事情都是通过时间来遗忘的,因为那对死者来说不公平。
这个时候莫小雨的妈妈,也就是张丽,她从外面卖菜一进门就唠里唠叨的,嘴里面不住的嘟囔着:“嘿,你说现在人怎么都那么奇怪啊,小雨你还记不得的你同学那件事啊?就十几年前那个,他爸爸今天又给我打电话了,不知道从哪里找的我手机号,说要见你,谈谈他女儿生前的一些事,这人真奇怪,都过去多少年了,要见面,有什么可谈的,让我给怼回去了,今天晚上吃红烧肉,我先忙活去了。”
说着他就去厨房收拾那些菜了,但莫小雨把她的话听进去了,她直接从沙发上坐了起来,下定决心对母亲喊道:“妈,我要去见那个人,确实该谈谈了。”
小飞气喘吁吁的蹲到马路上,周围是一片荒地,倒是有几间破房子,不过没有人迹,她确认安全之后,就对身旁的小女孩说到。
“不是你为什么要去那么危险的地方,那学校里面都是些什么人啊,你以后能不能别乱跑了?”
似乎在回应小飞的问题,小女孩沉默的从手里面拿出了一个东西,是一个发卡,应该是在学校里找到的,小飞明白了,就是为了找它啊,可是这东西代表什么啊?
小飞的体力回复的差不多了,正打算拉着小女孩问她去哪,可从旁边一间破旧的房子里传出了一声人的笑声,这笑声很诡异,似乎来自很远的地方,又好像是很近的地方,小飞赶紧往那个地方看起,那破旧的房子并没有人,小飞本能的恐惧,这不是又要出现什么东西吧,于是她决定拉着小女孩赶紧离开这,一回头却发现小女孩走的很远了。
又是一声诡异的笑,来自前方,前面好像也有一个小孩,她穿着破旧的裙子,也是一个女孩,他好像在引导着什么。
而一直沉默不语的小女孩下定了决心要跟着它,但小飞觉得不对劲,他刚要制止她,但脑袋开始剧痛无比,小女孩跟着它,而小飞在忍着剧痛,追逐小女孩。
“今天你身体不方便,要不我替你去吧。”
“不行的,王少和司少他们总是玩过了,不好惹,你应付不来。”
“那你这病恹恹的也不行啊,打个电话给周姐,就说我去吧。”
在欲望和复杂的环境中,她与她成为了朋友,她们情同姐妹,一起出行,一起逛街,无话不谈,为了各自的理想而奔波着,尽管方式各有不同,她如同世界为她打开的一道光,在生活中处处帮助着她,她们知道彼此的遭遇,互相舔舐着伤口。
她总是笑着说:“你可真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如果我要是个男的非把你娶回家不可。”说着还调皮的拍了一下她,而她总是笑着,就这样静静地为别人考虑着,她太善解人意了,乳头在淤泥之中的莲花。
但她走了,如果她知道那天晚上发生的一切,她说什么都不会让她去的,因为出事的本来就应该是她……
小飞一边哭一边跑着,各种不愉快的记忆在脑海中浮现,但她没有忘记自己该干什么,用哽咽的声音喊着:“别去,回来!你等等我!”
就像她后来余生中无数次噩梦中呼唤她一样,然而小女孩只是回头看了一眼,就跟着前面的那个它走入了一栋破房子里,小飞尽管很恐惧,她的头还在疼,但也得硬着头皮跟着,这房子很大,虽然破败了一些,但能够看出来,它曾经是一个相当豪华的别墅。
那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此时不知道跑去了哪里,小飞刚才看清楚了,那东西虽然穿着一件破败的裙子,看上去也是个小女孩,只不过脸和四肢都是一团黑雾,小女孩也停下来,用目光寻找着它,这时房子的大门,被一股怪力强行关闭了。
小飞感叹又是这样,难道说真的要跟着这个小女孩去各种戏曲古怪的地方么?这样做意义何在呢?突然她想通了,也许她跟自己一样吧……
张进怀着忐忑的心理,来到了一家餐厅门口,这里就是约定地点了,说实话他有一些恐惧,他害怕知道自己怀疑的真相,同时他也没想到对方竟然真的肯见自己,这里他很感激,他走了进去,找到了自己想找的人,莫小雨。
张进刚想坐下来怀着笑意说几句客套话,来的时候他已经想好准备怎么说了,准备好了一大堆问题,却又怕伤害到对方,但是他没想到的是,刚坐下来,莫小雨竟然直接流着泪水说到:“对不起,张叔叔我撒谎了……”
餐厅门外一个小吃摊,一个头胎鸭舌帽的女孩问老板:“老板给我来个手抓饼。”
“哎,好嘞,加蛋么?”
手抓饼很快就做好了,奇怪的是女孩拿起来也不嫌烫,边吃便看向餐厅的方向,她能做的已经都做了,但还是有些不放心……
又是一个悠闲地笑声,是它的,小女孩和小飞同时都听到了,她们朝哪个方向追了过去,周围的房间很多,小飞也搞不清楚,到底是那个房间,她只能盲目的跟着小女孩,这个时候他们来到了房间,看上去像是一个书房,有很多书架,小女孩迫不及待的往深处走去,随即她停在了哪里。
等小飞过去看到她看到的东西之后,她发誓,这是她见过最丑恶的事情。
它正在被凌辱,而行恶的是一个老师模样的恶鬼,他还发出嘎嘎嘎的笑声说道:“这是对你的特别辅导,这样你会了么?这样你会了么!”
小飞被这样的一幕吓坏了,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但是小女孩最先做出了行动,他冲了上去,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将那恶鬼推开了,并且拉起她就往外逃,再看那恶鬼,以一种扭曲的方式站了起来,依然在发出怪笑。
“你们都需要辅导对不对?你们都喜欢邓老师,对不对?邓老师是爱你们的,哈哈哈!”
他扭曲着身子追逐着小女孩,而小飞也终于反应了过阿里,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想让小女孩赶紧逃,于是拿起了一个凳子砸向了那恶鬼,那恶鬼被他砸的更加扭曲了,如同一滩烂泥一样,而小飞也快步追上了小女孩,并且拉着他们往外跑。
“你们谁都不能走,你们都需要辅导,你们回来!回来!”
冷,是保安大哥对眼前这个男人最直观的感受,不知为什么,这个男人散发出来的气场让保安汗毛直立,刚挂断了电话对他说道:“你要找的邓老师他不在,他请假了。”
“哦,谢谢。”说罢,男人淋着秋雨离开了,保安望着背影,还在回忆起刚刚的那种感觉,他散发出的那个气场,那个感觉他曾经见过,就像……就像小时候村里邻居王二狗家的儿子,被疯狗咬了,王二狗拿着铁锹去打死那个狗时散发出的气场一样。
“我们小区是有个叫邓先发的老师,你找他有什么事么?我们做物业的也不方便给你电话,不过我可以替你打。”
“谢谢,不用了。”男人转身离开了物业,雨越下越大,气温也越来越低,正如那个男人的心一样,当愤怒到极点之时,就是如冰窟般的寒冷……
身后的恶鬼阴魂不散,他身体已经扭曲成了一种怪诞的样子,但还在拼命地追着,小飞通过一个拐角躲到了一个房间内,成功骗过了那恶鬼,但是他跑远了之后,小飞才松一口气,在看小女孩和她,小飞多了一丝柔和,她终于弄明白那小女孩经历过什么,也明白自己经历了什么。
与她们相比,自己那些痛苦的遭遇又算得了什么呢?这个时候它散去了,只留下了一件破旧的裙子,小女孩将她捧了起来,穿在了自己的身上,小飞什么都懂,她静静地抱着小女孩,忍不住痛哭起来。
它其实就是小女孩的曾经,也是小飞所有人其实经历的都是相同的苦难,但生命本就是历经波折,才能绽放出美丽之花,为什么呢要放弃呢,是啊,为什么要放弃呢……
莫小雨十分担心张进,害怕他用最极端的方式解决问题,但他最害怕的还是发生额了,自从上次告诉他真相之后,张进就失踪了,莫小雨一位说出来就会好受一些,但事情远没有结束,她知道自己应该多做一些什么。
不爱说话的她,今天鼓足了勇气来到了警察局,各方奔走,又去了法律咨询部门,她向工作人员一遍一遍阐述着曾经发生的一切,内心中的那道伤疤,如果彻底腐烂了,那就干脆切掉它吧,她已经豁出去了。
但愿一切都还来得及,莫小雨在内心中祈祷,而在城市的郊区,在风景假日酒店内,一对夫妇还有他们的孩子,静静地看着窗外,妇女埋怨的说道:“这都出来好几天了,成天在这酒店里呆在,你不是要出去旅游么,能不能行啊你?”
而男人颓废的说道:“不,不慌,我请的长假,咱们可以多休息几天。”
妇女对男人的说辞已经听够了,气的火冒三丈,她拉起孩子就往外走,好不容易出来一趟,男人却整天呆在酒店里,她不管了,自己带着孩子先出去玩了。
男人一个人待在房间里,让他看上去老了几十岁,眼镜后面的瞳孔空洞、麻木,他就这样,不知道待了多久,他的头发乱糟糟的,正如他的内心,窗外飞过的鸟儿都能把他吓得战战兢兢,他双手抱头极其痛苦。
他冲到洗手间,把脸埋到水池里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然而越是这样,他就越恐惧,这时男人的电话响起了,起初他不敢接,因为那是一个陌生的电话,后来过了一个小时,妻子又打了一个电话过来,男人用颤抖的手接通了电话,随即冲出了房间……
小飞看外面已经安静了,她探出头观察,确定那个扭曲的鬼已经离开了,她小心翼翼的拉着小女孩走了出来,虽然不知道出口在哪里,但是先慢慢探索这个奇怪的地方吧。
四周又出现了很多变化,不再像是一个大的房子,更像是一个废弃的教室,此时所有的陈列物,家具都在自行移动,分外的诡异,但是它们并不想理会小飞等人,看上去这些陈设也在找寻着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那扭曲的鬼又出现了,它发现了小飞,他们再次怪笑的冲了过来,然而这一次,那些浮动的物品、陈列物你也找到了目标,它们飞梭于空间之中阻挡着那鬼的去路,小飞也趁着这个机会,拉着小女孩的手往外逃,然而刚来到楼下的时候,地面上却突然漫出了很多水。
水越漫越高,已经深不见底,眼看着就要蔓延到二楼了,小飞突然觉得这一幕异常熟悉,似乎就在刚刚不久经历过此事,而且自己并不恐惧,但他必须要保护好小女孩的安全,她再次后退,希望能找到其他的出路,但是后面那个扭曲的鬼已经挣脱了束缚,刚刚被各种东西挤压过,它的身形更加古怪了,它如同一个橡皮人一样。
后有恶鬼追赶,前面又有即将淹没过来的大水,小飞她们已经陷入了绝境,但是这个时候小女孩却拉着小飞做出了一个她无法理解的举动,她义无反顾地拉着小飞没入了水中,在水中的世界,小飞的思绪却异常清晰,她全部都想起来了。
就像无数意识投入到了小飞的脑海之中,无数画面无数声音产生了共鸣,她明白了。
生命本身就是个奇迹,绝无一无是处之说……
在水底深渊中突然亮起了微光,好像某种大门被打开了,小女孩在小飞的下方笑了笑,似乎某些事情已经得到了释怀,小飞分不清是泪水,还是本身就在水里,她也有同样的感觉,他笑着哭了起来,却没有一滴眼泪,她也释怀了,满怀欣慰……
警车围住了这处公园,警方也已经把人群疏散开来,但看热闹的人还是有很多,包括闻风而动的记者媒体,也都蜂拥而至,这时有两个人正在飞奔都在往哪里赶,他们的心情都满怀焦急,紧张,却都有同样的一个想法,千万不要再出事。
公园里发生了一起恶性的劫持事件,一个男人绑架了一个妇女和儿童,她们是母女俩,男人绑架她们的目的只有一个,让她的丈夫偿命,这时人群之外,一个带着眼镜的男人率先赶到了,他就是那妇女的丈夫,他跪在了哪里,深深地向劫持者忏悔着,而这时,另一个人也感到了现场。
“张叔叔别做傻事!”这是莫小雨在撕心裂肺的喊着,她已经怀着愧疚活着那么多年了,她不想在看见任何人出事,张进看着周围的经常,又看着跪在地上的那个男人,他知道事情搞得有点大了,不过他不后悔,他费了很大的劲才找到这里,就是为了给自己的女儿讨一个最公平的公道。
但是有时候法律对于自杀没有公道,既然如此他就自己讨一个公道吧,他向警方或者那个男人提出了一个要求。
“想让你老婆孩子没事,可以,现在就向大家讲出你当年干的什么龌龊事。”
人群之外一个带着鸭舌帽的女孩,慢慢的闪过人群离开了,其他看热闹的人代替了她刚刚停留的位置,她走了不远,来了一辆出租车,直奔高铁站,她知道她要做的事情已经完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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