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记》,儒家经典著作之一,集中国古代礼之大成,是一部比较完备、反映古代礼仪的典章制度书籍。
《礼记》成书于汉代,相传为西汉礼学家戴圣所辑录,共20卷49篇(一说47篇,估计是把《大学》和《中庸》独立出去之后的说法,小编注)。
《礼记》章法谨严,映带生姿,文辞婉转,前后呼应,语言整饬而多变,是“三礼”之一、“五经”之一,“十三经”之一。
自东汉郑玄作“注”后,《礼记》地位日升,至唐代时尊为“经”,宋代以后,位居“三礼”之首。历代的封建统治者及儒家子弟都很重视它,是科举考试的必考科目,同时还成为维护社会等级的有力工具。
后人研究《礼记》,可通过它来探讨当时的社会和文化,从中了解等级和阶级的构成等,从而对整个中国古代的历史文化进行探索。
王制
王者之制禄爵,公侯伯子男,凡五等。诸侯之上大夫卿,下大夫,上士中士下士,凡五等。 天子为臣下制定俸禄和爵位。以爵位来说,有公、侯、伯、子、男五等。诸侯为其臣下制定的爵位,分为上大夫卿、下大夫、上士、中士、下士五等。 天子之田方千里,公侯田方百里,伯七十里,子男五十里。不能五十里者,不合于天子,附于诸侯曰附庸。天子之三公之田视公侯,天子之卿视伯,天子之大夫视子男,天子之元士视附庸。 天子的禄田是千里见方,公、侯的禄田是百里见方;伯的禄田七十里见方,子、男的禄田是五十里见方。禄田不足五十里见方的小诸侯,不朝会于天子,而附属于较大的诸侯,叫做附庸。天子的三公——太师、太傅、太保的禄田比照公、侯,天子的卿的禄田比照伯,天子的大夫的禄田比照子、男,天子的上士的禄田比照附庸。 制:农田百亩。百亩之分:上农夫食九人,其次食八人,其次食七人,其次食六人;下农夫食五人。庶人在官者,其禄以是为差也。 分配土地的规定:每个农户受田一百亩。百亩之田按其土质肥沃分为三等,上农夫每一百亩田养活九人,稍次一些的养活八人;中农夫每一百亩田养活七人,稍次一些的养活六人;下农夫每一百亩养活五人。在官府当差的平民,他们的俸禄也参照这个等差受田。 诸侯之下士视上农夫,禄足以代其耕也。中士倍下士,上士倍中士,下大夫倍上士;卿,四大夫禄;君,十卿禄。次国之卿,三大夫禄;君,十卿禄。小国之卿,倍大夫禄,君十卿禄。 诸侯的下士的俸禄比照上农夫,使他们的俸禄能够抵得上他们耕种所得的收获。诸侯中士的俸禄是下士的两倍,上士是中士的两倍,下大夫是上士的两倍。大国诸侯的卿的俸禄是大夫的四倍,国君的俸禄是卿的十倍。 次国之上卿,位当大国之中,中当其下,下当其上大夫。小国之上卿,位当大国之下卿,中当其上大夫,下当其下大夫,其有中士、下士者,数各居其上之三分。凡四海之内九州岛,州方千里。州,建百里之国三十,七十里之国六十,五十里之国百有二十,凡二百一十国;名山大泽不以封,其余以为附庸间田。八州,州二百一十国。天子之县内,方百里之国九,七十里之国二十有一,五十里之国六十有三,凡九十三国;名山大泽不以晳,其余以禄士,以为间田。凡九州岛,千七百七十三国。天子之元士、诸侯之附庸不与。天子百里之内以共官,千里之内以为御。千里之外,设方伯。五国以为属,属有长。十国以为连,连有帅。三十国以为卒,卒有正。二百一十国以为州,州有伯。八州八伯,五十六正,百六十八帅,三百三十六长。八伯各以其属,属于天子之老二人,分天下以为左右,曰二伯。千里之内曰甸,千里之外,曰采、曰流。天子:三公,九卿,二十七大夫,八十一元士。大国:三卿;皆命于天子;下大夫五人,上士二十七人。次国:三卿;二卿命于天子,一卿命于其君;下大夫五人,上士二十七人。小国:二卿;皆命于其君;下大夫五人,上士二十七人。天子使其大夫为三监,监于方伯之国,国三人。天子之县内诸侯,禄也;外诸侯,嗣也。制:三公,一命卷;若有加,则赐也。不过九命。次国之君,不过七命;小国之君,不过五命。大国之卿,不过三命;下卿再命,小国之卿与下大夫一命。凡官民材,必先论之。论辨然后使之,任事然后爵之,位定然后禄之。爵人于朝,与士共之。刑人于市,与众弃之。是故公家不畜刑人,大夫弗养,士遇之涂弗与言也;屏之四方,唯其所之,不及以政,亦弗故生也。诸侯之于天子也,比年一小聘,三年一大聘,五年一朝。 中等诸侯国的上卿的俸禄是大夫的三倍,国君的俸禄是卿的十倍。小国诸侯的卿的棒禄是大夫的两倍,国君的律禄是卿的十倍。中等诸侯国的上卿,其爵位相当于大国的中卿,其中卿相当于大国的下卿,其下卿相当于大国的上大夫。小国的上卿,其爵位相当于大国的下卿,中卿相当于大国的上大失,下卿相当于大国的下大夫。天下一共有九个州。每个州的面积都是千里见方。每州之内分封百里见方的大诸侯国三十个,七十里见方的中等诸侯国六十个,五十里见方的小国一百二十个,一共二百一十个诸侯国。名山大泽不分封给诸侯。分封剩余的土地或作为附庸,或留待赏赐之用。这样的州一共八个,每州有二百一十个诸侯国。天子王畿所在的州,只分封百里见方的大国九个,七十里见方的中等诸侯国二十一个,五十里见方的小诸侯国六十三个,一共九十三个国。在这九十三国之内,如有名山大川,也不用来分配。分配剩余的土地,或用作士人的禄田,或留待赏赐之用。总计,九个州共有一千七百七十三个国家,而天子的上士的封地、诸侯的附庸尚未计算在内。天子的官属,有三公,九卿,二十七大夫,八十一上士。大诸侯国的官属,有三卿,都由天子直接任命,下大夫五人,上士二十七人。中等诸侯国的官属,有三卿,其中两个是由天子直接任命的,一个是国君任命的,下大夫五人,上士二十七人。小诸侯国的官属也有三卿,其中一个是由天子直接任命的,两个是国君任命的,下大夫五人,上士二十七人。至于天子、诸侯的中士和下士,其数额均为上士的三倍。天子任命他的大夫当三监,代表天子去监察每州的方伯,每一州派三个大夫去。王城内分配给公卿的土地,那是一种禄田,活着享用,死去归还。王城外分封给诸侯的土地,那是可以世袭的。命服的规定:天子的三公本已八命,再加一命成九命,就可以穿衰衣了。如果再有增加,只能叫做赐,因为人臣不可能超过九命。中等诸侯国的国君至多七命,其礼服七章(华虫以下);小国之君最多五命,其礼服五章(宗彝以下);大国之卿最多三命,其礼服三章(粉米以下);下卿再命,其礼服二章;小国之卿与下大夫都是一命,其礼服一章。凡是选用平民中有才能的人做官,一定要对他的德才先进行考察。考察清楚了,然后试用。如果胜任工作,然后授予一定的爵位。爵位定了,然后授予一定的俸禄。在朝廷上品评某人爵位时,让士也一道参加,以示公正无私。在闹市上处决犯人,让众人都厌弃他,以示大快人心。所以国君不录用判过罪受过刑的人,大夫也不收留这种人,士在路上和这种人相遇也不理他。把他们流放到四方边远地区,不管他们到哪儿去,国家既不向他们征租税派摇役,也不分给他们赖以生存的田地,这就是表示不要他们活在世上的意思。诸侯对于天子,每年要派大夫去聘问一次,每三年要派卿去聘问一次,每五年诸侯亲自朝见一次。 天子五年一巡守:岁二月,东巡守至于岱宗,柴而望祀山川;觐诸侯;问百年者就见之。命大师陈诗以观民风,命市纳贾以观民之所好恶,志淫好辟。命典礼考时月,定日,同律,礼乐制度衣服正之。山川神只,有不举者,为不敬;不敬者,君削以地。宗庙,有不顺者为不孝;不孝者,君绌以爵。变礼易乐者,为不从;不从者,君流。革制度衣服者,为畔;畔者,君讨。有功德于民者,加地进律。五月,南巡守至于南岳,如东巡守之礼。八月,西巡守至于西岳,如南巡守之礼。十有一月,北巡守至于北岳,如西巡守之礼。归,假于祖祢,用特。 天子每隔五年出外巡察一次。巡察那一年二月出发,先到东岳泰山,在山上烧柴祭天,又遥祭当地的大山大川。接见东方各诸侯,登门拜访当地年近百岁的老人。命令各诸侯国掌管音乐的太师进呈当地的民歌民谣,从而考察人民的风化习俗。命令管理市场的官员呈交物价统计表,从而了解百姓喜爱和讨厌的物品。如果民风不正,那么人民喜欢的都是邪僻之物。命令负责礼典的官员,校定当地的季节、月份、日期,并检查当地的音律、礼乐、制度、衣服,发现有不符合规格者,予以纠正。当地的山川及其他神灵没有全部祭祀就是不敬,有不敬的,国君就要被削减封地。宗庙的祭祀有不按昭穆顺序进行者,就是不孝,有不孝的,国君就要被降低爵位。任意改变礼乐就是不服从,有不服从的,国君就要被流放驱逐。擅自改革制度,改变服饰就是背叛天子,背叛天子的国君就要被讨伐。被老百姓歌功颂德的国君,要增加封地晋升爵位。五月向南巡察,来到南岳衡山,其种种作法,如同巡视东方之礼。八月向西巡察,来到西岳华山,其种种作法,如同巡视南方之礼。十一月向北巡察,来到北岳恒山,其种种作法,如同巡视西方之礼。全国巡察结束回宫后,到祖庙和父庙举行祭告,每庙各用一牛为牲。 天子将出,类乎上帝,宜乎社,造乎祢。诸侯将出,宜乎社,造乎祢。天子无事与诸侯相见曰朝,考礼正刑一德,以尊于天子。天子赐诸侯乐,则以柷将之,赐伯、子、男乐,则以鼗将之。诸侯,赐弓矢然后征,赐鈇钺然后杀,赐圭瓒然后为鬯。未赐圭瓒,则资鬯于天子。 天子将外出,要祭祀上帝、社稷、宗庙。诸侯将外出,要祭祀社稷和宗庙。天子不是为了征伐之事而与诸侯相见统称为“朝”。朝,可以考校礼仪,订正刑法,统一道德规范,使诸侯尊崇天子。天子把成套的乐器赏赐给诸侯时,用柷作为代表物授予诸侯。天子赏给伯、子、男乐器时,用鼗鼓为代表物授予被赐者。诸侯被天子赏赐了弓矢后,才有权力征伐;被赏赐了鈇钺,才有权力刑杀;被赏赐了圭瓒,才能自己酿造鬯酒;如果没有被赏赐圭瓒,就等待天子资助鬯酒。 天子命之教然后为学。小学在公宫南之左,大学在郊。天子曰辟痈,诸侯曰頖宫。 天子命令诸侯办教育,诸侯才可以设立学校。小学设在王宫的东南,大学设在郊外。天子的大学叫辟雍,诸侯的大学叫頖宫。 天子将出征,类乎上帝,宜乎社,造乎祢,祃于所征之地。受命于祖,受成于学。出征,执有罪;反,释奠于学,以讯馘告。 天子将出征,先祭祀上帝、社稷、宗庙。开战前在阵地上祭祀造军法的人,以壮军威。出发前在祖庙中接受祖先的征伐命令,到大学里听取先师的计谋。出征就是要捉拿那些有罪的人。征伐回来后,再到大学里设奠祭祀先师,报告捕获的俘虏和杀死敌人的数目。 天子、诸侯无事则岁三田:一为干豆,二为宾客,三为充君之庖。无事而不田,曰不敬;田不以礼,曰暴天物。天子不合围,诸侯不掩群。天子杀则下大绥,诸侯杀则下小绥,大夫杀则止佐车。佐车止,则百姓田猎。獭祭鱼,然后虞人入泽梁。豺祭兽,然后田猎。鸠化为鹰,然后设罻罗。草木零落,然后入山林。昆虫未蛰,不以火田,不麑,不卵,不杀胎,不殀夭,不覆巢。 天子、诸侯在没有战争的时候,每年田猎三次。其目的在于,第一是为了准备祭祀的供品,第二是为招待宾客准备菜肴,第三是为了充实天子、诸侯日常所用膳食。没有特殊的情况而不举行田猎就是不敬。由猎时不守规矩,随意捕杀就是损害天物。田猎的规定是:天子打猎不应四面合围,诸侯打猎不应把成群的野兽全部杀光。射杀野兽之后,天子要放下指挥的大旗,诸侯要放下指挥的小旗。大夫射杀野兽后,就应命令协助驱赶野兽的副车停止驱赶。大夫的副车停止驱赶之后,百姓开始田猎。正月以后,渔人才可以到川泽捕鱼。九月以后,才可以开始田猎。八月以后,才可以设网捕鸟。到了十月,才可以进入山林砍伐。昆虫尚未蛰居地下之前,不可以烧野草而猎取野兽。田猎的时候不捕捉小兽,不取鸟卵,不杀怀胎的母兽,不杀刚出生的小兽,不捣毁鸟巢。 冢宰制国用,必于岁之杪,五谷皆入然后制国用。用地小大,视年之丰耗。以三十年之通制国用,量入以为出,祭用数之仂。丧,三年不祭,唯祭天地社稷为越绋而行事。丧用三年之仂。丧祭,用不足曰暴,有余曰浩。祭,丰年不奢,凶年不俭。国无九年之蓄曰不足,无六年之蓄曰急,无三年之蓄曰国非其国也。三年耕,必有一年之食;九年耕,必有三年之食。以三十年之通,虽有凶旱水溢,民无菜色,然后天子食,日举以乐。 大宰编制下一年的国家开支总预算,必定在年终进行。因为要等五谷入库之后才能编制预算。根据国土大小和年成好坏,用三十年收入的平均数作依据制定预算,根据收入的多少预算开支。祭祀所用,占每年收入的十分之一。遇有父母之丧,服丧的三年中不祭宗庙,只有祭天地、社稷不受丧事的限制,照常举行,所以丧事的开支也可以用三年收入的平均数的十分之一。丧事和祭祀的开支超出预算的就叫“暴”,用后有余叫做“浩”。祭祀不能因丰年而奢华,不能因荒年而节俭。一个国家没有九年的积蓄,可以说是不富足;没有六年的积蓄,可以说是拮据;没有三年的积蓄,就不像个国家了。耕种三年,必定有一年的余粮;耕种九年,必定有三年的余粮。以三十年的平均收入来制定预算,即使遇到饥荒水旱等灾害,老百姓也不会挨饿。达到这样的水平后,天子的膳食,可以每天宰杀牲畜,吃饭时也可以奏乐了。 天子七日而殡,七月而葬。诸侯五日而殡,五月而葬。大夫、士、庶人,三日而殡,三月而葬。三年之丧,自天子达,庶人县封,葬不为雨止,不封不树,丧不贰事,自天子达于庶人。丧从死者,祭从生者。支子不祭。天子七庙,三昭三穆,与太祖之庙而七。诸侯五庙,二昭二穆,与太祖之庙而五。大夫三庙,一昭一穆,与太祖之庙而三。士一庙。庶人祭于寝。 天子死后七天入殡,第七个月入葬。诸侯死后五天入殡,第五个月入葬。大夫、士、平民死后三日即停棺正寝堂西,死后三个月即举行葬礼。为父母须守丧三年,上起天子下至平民均不例外。平民下葬,只能用绳子缝棺入穴,即使下雨也照样埋葬,不聚土成坟,也不种树。服丧期间不得做其他事情,从原则上讲,从天子到平民都适用这一规定。办丧事的规格是依据死者的爵位来定,而祭祀的规格是依据主持祭祀者(即孝子)的爵位来定。不是嫡长子就不能主持祭祀。天子设立七庙:文王世室、高祖、祖父三个昭庙,武王世室、曾祖、父三个穆庙,加上一个太祖庙,共七庙。诸侯为祖宗立五庙:高祖、祖父二个昭庙,曾祖、父二个穆庙,加上太祖庙,共五庙。大夫为祖宗立三庙;一个昭庙,一个穆庙,加上太祖庙,共三庙。士只设一庙。平民无庙,祭祀祖宗就在居室内进行。 天子、诸侯宗庙之祭:春曰礿,夏曰禘,秋曰尝,冬曰烝。天子祭天地,诸侯祭社稷,大夫祭五祀。天子祭天下名山大川:五岳视三公,四渎视诸侯。诸侯祭名山大川之在其地者。天子诸侯祭因国之在其地而无主后者。天子犆礿,祫禘,祫尝,祫烝。诸侯礿则不禘,禘则不尝,尝则不烝,烝则不礿。诸侯礿,犆;禘,一犆一祫;尝,祫;烝,祫。 天子、诸侯宗庙四时祭:春祭叫礿,夏祭叫禘,秋祭叫尝,冬祭叫烝。天子祭祀天神、地祇及其他大小神灵;诸侯祭祀土神、谷神及其他神灵;大夫祭祀门神、灶神、行神、户神、中禫神等五种小神。天子祭祀天下的名山大川,祭祀五岳用享三公的九献礼,祭祀四渎用享诸侯的七献礼。诸侯只祭祀在自己封地内的名山大川。天子、诸侯都要祭祀境内已经灭亡而又没有后嗣的古国先君。天子的春祭是分别遍祭各庙,夏祭、秋祭、冬祭都是合祭。诸侯每年只举行三次时祭,如举行春礿,就不举行夏禘;举行夏禘就不举行秋尝;举行秋尝就不举行冬烝;举行冬烝就不举行春礿。诸侯的春礿是分别遍祭各庙,夏祭则一年分别遍祭各庙,一年合祭群庙,秋祭和冬祭都是合祭群庙。 天子社稷皆大牢,诸侯社稷皆少牢。大夫、士宗庙之祭,有田则祭,无田则荐。庶人春荐韭,夏荐麦,秋荐黍,冬荐稻。韭以卵,麦以鱼,黍以豚,稻以雁。祭天地之牛,角茧栗;宗庙之牛,角握;宾客之牛,角尺。诸侯无故不杀牛,大夫无故不杀羊,士无故不杀犬豕,庶人无故不食珍。庶羞不逾牲,燕衣不逾祭服,寝不逾庙。 天子祭社神、谷神都用牛、羊、猪三牲,诸侯祭社神、谷神都用羊、猪二牲。大夫和士的宗庙之祭,有禄田的用祭礼,无禄田的用荐礼。平民祭祀祖先的荐新之礼是:春天荐韭菜,夏天荐麦子,秋天荐黍子,冬天荐稻子;韭菜配以鸡蛋,麦子配以鱼,黍子配以小猪,稻子配以鹅。祭祀天地所用的牛较小,牛角不过像蚕茧、栗子那般大小;祭祀宗庙所用的牛略大,牛角大约四指来长;招待宾客所用的牛较大,牛角有一尺来长。诸侯没有特殊原因不可杀牛,大夫没有特殊原因不可杀羊,士没有特殊原因不可杀狗与猪,平民没有特殊原因不吃时鲜物品。日常吃的菜肴,再好不能超过祭祀用的牲牢;日常穿的衣服,再好不能超过祭祀用的礼服;日常居住的堂屋不能比宗庙好。 古者:公田,藉而不税。市,廛而不税。关,讥而不征。林麓川泽,以时入而不禁。夫圭田无征。用民之力,岁不过三日。田里不粥,墓地不请。司空执度度地,居民山川沮泽,时四时。量地远近,兴事任力。凡使民:任老者之事,食壮者之食。凡居民材,必因天地寒暖燥湿,广谷大川异制。民生其间者异俗:刚柔轻重迟速异齐,五味异和,器械异制,衣服异宜。修其教,不易其俗;齐其政,不易其宜。中国戎夷,五方之民,皆有其性也,不可推移。东方曰夷,被髪文身,有不火食者矣。南方曰蛮,雕题交趾,有不火食者矣。西方曰戎,被髪衣皮,有不粒食者矣。北方曰狄,衣羽毛穴居,有不粒食者矣。中国、夷、蛮、戎、狄,皆有安居、和味、宜服、利用、备器,五方之民,言语不通,嗜欲不同。达其志,通其欲:东方曰寄,南方曰象,西方曰狄鞮,北方曰译。 在古代,农户帮助耕种公田,不另缴田租;市场上,商贩缴纳地皮税后,不再缴所得税。物品出入关口,只稽查是否违禁,而不抽关税。在规定的时限内进入山林川泽采伐渔猎,就不加禁止。余夫耕种卿大夫的圭田也不必缴税。分派平民服劳役,每人每年不超过三天。公家分配的农田和宅地不准买卖。国家有公共墓地,不得申请另处安葬。司空负责用工具测量土地,安置人民,观测山川沼泽的不同地势,测定四季气候的变化,测量土地的远近,然后才大兴土木征用民力。凡征用民力,活不能太累,要像给老年人分配任务那样;伙食标准却要按照棒劳力对待。凡安置百姓住处,必须考虑使百姓的生活习惯和当地的气候地势相适应。生在深山谷和长在大河边上的人外表就不一样,他们的风俗习惯也自然两样:有的性情急躁,有的性情迟缓,酸苦甘辛咸,各有偏爱,使用的工具各有不同,穿的衣服也各有所好。政府应当注重对他们进行礼义方面的教育,不必改变其风俗;同时应当注重统一政令,不必改变其习惯。由中原民族与四方少数民族构成的一五方之民,各有不同的生活习性,不可互相转换。住在东方的民族叫夷,他们时兴剃光头,在身上刺花纹,其中有不吃熟食的人。住在南方的少数民族叫蛮,他们额头上刻着花纹,走路时两脚的脚趾相向,其中也有不吃熟食的人。住在西方的少数民族叫戎,他们披头散发,用兽皮作衣服,只吃禽兽的肉,不吃五谷杂粮。住在北方的少数民族叫狄,以禽兽的羽毛为衣,住在洞穴里,也是只吃禽兽的肉,不吃五谷杂粮。中原和四周边远地区的人民,各有不同的生活习性,而且不能改变。住在东方的叫夷人,他们把头发剪短,身上刺着花纹,其中有不吃熟食的人。住在南方的叫蛮人,他们额头上刺着花纹,走路时两脚拇趾相对而行,其中有不吃熟食的人。住在西方的叫戎人,他们披散着头发,用兽皮做衣服,其中有不以五谷为食的人。住在北方的叫狄人,他们用羽毛连缀成衣,住在洞穴中,其中有不以五谷为食的人。中原、东夷、南蛮、西戎、北狄的人民,都有安逸的住处,偏爱的口味,舒适的服饰,便利的工具,完备的器物。东西南北中五方的人民,虽然言语不通,嗜好不同,但当他们要表达心意、互相交流的时候,有懂得双方语言的人帮助沟通。这种人,在东夷叫寄,在南蛮叫象,在西戎叫狄鞮,在北狄叫译。 凡居民,量地以制邑,度地以居民。地、邑、民、居,必参相得也。无旷土,无游民,食节事时,民咸安其居,乐事劝功,尊君亲上,然后兴学。 凡安置民众,必须根据土地的广狭来确定修建城邑的规格,来决定安置人民的数量,要使土地广狭、城邑大小、被安置民众的多少这三者互相配合得当,做到没有空闲的土地,没有无业游民。人民食饮节俭,各项工作都按部就班地进行,百姓就会安居乐业,勉于功事,尊敬君长,然后兴办学校教育他们。 司徒修六礼以节民性,明七教以兴民德,齐八政以防淫,一道德以同俗,养耆老以致孝,恤孤独以逮不足,上贤以崇德,简不肖以绌恶。命乡,简不帅教者以告。耆老皆朝于庠,元日,习射上功,习乡上齿,大司徒帅国之俊士与执事焉。不变,命国之右乡,简不帅教者移之左;命国之左乡,简不帅教者移之右,如初礼。不变,移之郊,如初礼。不变,移之遂,如初礼。不变,屏之远方,终身不齿。命乡,论秀士,升之司徒,曰选士。司徒论选士之秀者而升之学,曰俊士。升于司徒者,不征于乡;升于学者,不征于司徒,曰造士。乐正崇四术,立四教,顺先王诗书礼乐以造士。春、秋教以礼乐,冬、夏教以诗书。王大子、王子、群后之大子、卿大夫元士之适子、国之俊选,皆造焉。凡入学以齿。将出学,小胥、大胥、小乐正简不帅教者以告于大乐正。大乐正以告于王。王命三公、九卿、大夫、元士皆入学。不变,王亲视学。不变,王三日不举,屏之远方。西方曰棘,东方曰寄,终身不齿。 司徒职掌修习六礼以节制人民的性情,明辨七教以提高人民的道德,统一八政以防止僭越,提倡统一的道德规范,以造成共同的社会风尚。赡养老人以促进孝顺的风气,救济孤独以避免这部分人被社会遗弃,尊重有贤德的人,以提倡崇尚德行;检举邪恶的人,以摒弃罪恶。司徒命令六乡的长官将不听从教诲的人汇报上来。选定一个吉日,把乡里的德高望重的老人们请到乡学,演习乡射礼,射中多者居前,演习乡饮酒礼,年纪大者居前;司徒带领国学的学生也来帮忙。这样做的用意在子感化那些不听从教诲的人。隔了一年,如果他们还不悔改,司徒就命令国都右边兰乡的长官将这些不听教诲者检举出来并且转移到左边三乡,命令国都左边三乡的长官将不听教诲者检举出来并且转移到右边三乡,在新的环境中,让他们再接受一次和第一次同样的感化教育,隔了一年还不悔改,就把他们迁移到更远一点的郊,在新的环境中让他们再接受一次感化教育。隔了一年还不悔改,就把他们迁移到更远的遂,在遂学里再对他们进行一次感化教育。几经教育仍不悔改,说明已不可救药,就把他们放逐到遥远的边疆,一辈子都不予录用。司徒命令六乡的长官考察乡学中德才兼优的学生并把他们推荐给司徒,被推荐者被称作选士。司徒亲自考察选士中的出类拔萃者并把他们推荐给大学,这样的被推荐者被称作俊士。获得选士荣誉的就不再承担乡里的摇役,获得俊士荣誉的就不再承担国家的摇役,后者又叫造士。乐正特别重视大学生的四门必修课,每门课都设有教师,也就是沿用先王传下来的《诗》、《书》、《礼》、《乐》四种教材来培养人才。春秋二季教授《礼》、《乐》,冬夏二季教授《诗》、《书》。国王的太子和庶子、诸侯的太子、卿大夫、元士的嫡子,国家的俊士和选士,都被送到大学学习。入学以后,不管是哪个学生,大家都只以年龄大小为序,不论尊卑。大学将要毕业时,小青将不听教导的大学生汇报给大青,大青汇报给小乐正,小乐正汇报给大乐正,大乐正汇报给天子。天子于是择个吉日,下令三公、九卿、大夫、元士齐集大学,演习有关礼仪以感化不听教导者。这样做了还不改,天子就亲自到校视察。这样做了还不改,天子首先自责,三天的饭内不见肉,而且吃饭时也不奏乐,然后将屡教不改者流放到远方,西部远方叫棘,东部远方叫寄,终身不予录用。 大乐正论造士之秀者以告于王,而升诸司马,曰进士。司马辨论官材,论进士之贤者以告于王,而定其论。论定然后官之,任官然后爵之,位定然后禄之。大夫废其事,终身不仕,死以士礼葬之。有发,则命大司徒教士以车甲。凡执技论力,适四方,裸股肱,决射御。凡执技以事上者:祝史、射御、医卜及百工。凡执技以事上者:不贰事,不移官,出乡不与士齿。仕于家者,出乡不与士齿。司寇正刑明辟以听狱讼。必三刺。有旨无简不听。附从轻,赦从重。凡制五刑,必即天论。邮罚丽于事。 大司乐考察评定优秀的国学毕业生,汇报给天子,并荐举给司马,被荐举的学生就叫进士。堪做何官,考察每个进士的特长司马再逐个考察每个进士的才能结爵,汇报给天子,并拿出结论来。论确定了然后委派官职试用,表明能胜任职务然后封以爵位,位定了然后发给俸禄。大夫因不称职而被免官,终身不再录用,死后用士一级的礼葬之。遇到国家的征召,就命令大司徒对国学生加以军事训练。凡靠技艺谋生的人,只考察其技艺精否,不考察其德行。要派他们到各地去执行任务,就让他们卷起衣袖裤管,互相比赛技艺,以决定人选。凡靠技艺为官府服务以谋生的人,计有祝、史、射、御、医、卜及各种工匠七种。此七种人,不得从事其他职业,有了成绩也不迁官,离开本乡,就不能与士人论辈分年龄。在大夫家里服务的这些人,离开本乡后也是如此。司寇负责正定刑书,明断罪法,以审理案件。审理时,一定要向群臣、群吏、民众三个方面征求意见,以求断案得当。有犯罪的动机而无犯罪的事实,这样的案子不予受理。量刑时,可轻可重者从轻;赦免时,虽重罪亦可获赦免。 凡听五刑之讼,必原父子之亲、立君臣之义以权之。意论轻重之序、慎测浅深之量以别之。悉其聪明、致其忠爱以尽之。疑狱,泛与众共之;众疑,赦之。必察小大之比以成之。成狱辞,史以狱成告于正,正听之。正以狱成告于大司寇,大司寇听之棘木之下。大司寇以狱之成告于王,王命三公参听之。三公以狱之成告于王,王三又,然后制刑。凡作刑罚,轻无赦。刑者侀也,侀者成也,一成而不可变,故君子尽心焉。析言破律,乱名改作,执左道以乱政,杀。作淫声、异服、奇技、奇器以疑众,杀。行伪而坚,言伪而辩,学非而博,顺非而泽,以疑众,杀。假于鬼神、时日、卜筮以疑众,杀。此四诛者,不以听。凡执禁以齐众,不赦过。有圭璧金璋,不粥于市;命服命车,不粥于市;宗庙之器,不粥于市;牺牲不粥于市;戎器不粥于市。用器不中度,不粥于市。兵车不中度,不粥于市。布帛精粗不中数、幅广狭不中量,不粥于市。奸色乱正色,不粥于市。锦文珠玉成器,不粥于市。衣服饮食,不粥于市。五谷不时,果实未熟,不粥于市。木不中伐,不粥于市。禽兽鱼鳖不中杀,不粥于市。关执禁以讥,禁异服,识异言。 凡根据五刑条文进行判决时,一定要合乎天理,使刑罚与罪行相当。凡审案断罪,一定要从父子之亲、君臣之义的角度加以衡量;脑子里始终要考虑罪行有轻重,量刑有深浅,个案与个案不同;要竭尽自己的才智,发扬忠恕仁爱之心,使案情真相大白。遇有疑而难决的案子,就与民众共同审理。如果民众也感到疑而难决,那就应该宣布当事人无罪。处理类似的案件,一定要参考一下过去判重判轻的先例再形成判决。判决书拟好之后,史把判决书提交给正。正再审理一遍,然后把判决书提交给大司寇。大司寇在有孤卿大夫等人的陪审下在外朝再审理一遍,然后把判决书提交给天子。天子又命令三公共同审理一遍,三公审理之后把判决书提交给天子。天子再审查一下案件是否适用于三肴,如果没有,然后判刑。既然到了最后判刑的时刻,就是再轻的罪也不会得到赦免。这是因为,所谓刑,就是定型的意思。所谓定型,就是形成的意思。判决一经形成就不可改变,所以君子对审理案件是非常尽心的。凡是断章取义曲解法律,擅自改变事物的既定名称而另搞一套,“用邪道扰乱政令的人,杀掉。凡是制作靡靡之音、奇装异服、怪诞之技、奇异之器而蛊惑民心的人,杀掉。行为诈伪而又顽固不化、言辞虚伪而又巧言利舌、所学陷入异端而又自以为博闻、言辞谬庚而讲得冠冕堂皇,以此蛊惑人心者,杀掉。凡是假托鬼神、时辰日子、卜签招摇撞骗以蛊惑人心者,杀掉。上述的四种被杀者,不再接受他们的申诉。凡是推行禁令,就是要使民众一律遵守,所以即使是过失犯禁,也不饶恕。圭、璧、琼、璋是高贵的玉器,不准在市场上出售。表明身份的命服命车,不准在市场上出售。宗庙中的祭器,不准在市场上出售。用于祭祀的牲畜,不准在市场上出售。军器,不准在市场上出售。日常所用的器血不合规格,不准在市场上出售。兵车不合规格,不准在市场上出售。布帛的丝缕密疏不合规格,其幅宽不合尺寸,不准在市场上出售。将布帛染以间色而与正色相乱的,不准在市场上出售。有纹彩的布帛、珠玉以及制作精美的器物,不准在市场上出售。华美的衣服饮食,不准在市场上出售。没有到成熟期的五谷和瓜果,不准在市场上出售。未成材的树木,不准在市场上出售。禽兽鱼鳖尚未长大,不准在市场上出售。关卡上执行禁令的人要严格稽查,禁止奇装异服,识别各地的方言。 大史典礼,执简记,奉讳恶。天子齐戒受谏。司会以岁之成,质于天子,冢宰齐戒受质。大乐正、大司寇、市,三官以其成,从质于天子。大司徒、大司马、大司空齐戒受质;百官各以其成,质于三官。大司徒、大司马、大司空以百官之成,质于天子。百官齐戒受质。然后,休老劳农,成岁事,制国用。 太史主管一切礼仪,执掌各种典籍,记录违避的名字、忌日、灾异等。天子听受太史的劝谏之前要斋戒。司会于每年年终将一年的收支总报表呈请天子考核。太宰斋戒后佐天子接受报表。大司乐、大司寇和管理市场的官将各自的报表附于司会的报表之后呈请天子考核。大司徒、大司马、大司空斋戒后接受报表进行考核,他们所统领的百官也把各自的情况上报给这三个大官考核。大司徒、大司马、大司空把考核的结果向天子报告。百官斋戒后听候天子宣布考核结果,然后举行养老的宴会,举行蜡祭慰劳农夫。到这时,一年的农事都已完成,可以编制下一年的预算了。 凡养老:有虞氏以燕礼,夏后氏以飨礼,殷人以食礼,周人修而兼用之。五十养于乡,六十养于国,七十养于学,达于诸侯。八十拜君命,一坐再至,瞽亦如之。九十使人受。五十异粻,六十宿肉,七十贰膳,八十常珍;九十,饮食不离寝、膳饮从于游可也。六十岁制,七十时制,八十月制;九十日修,唯绞、衾、冒,死而后制。五十始衰,六十非肉不饱,七十非帛不暖,八十非人不暖;九十,虽得人不暖矣。五十杖于家,六十杖于乡,七十杖于国,八十杖于朝;九十者,天子欲有问焉,则就其室,以珍从。七十不俟朝,八十月告存,九十日有秩五十不从力政,六十不与服戎,七十不与宾客之事,八十齐丧之事弗及也。五十而爵,六十不亲学,七十致政。唯衰麻为丧。 养老之礼,有虞氏用燕礼,夏后氏用飨礼,殷人用食礼,周人遵循古制而三礼兼用。五十岁的老人就可以参加在乡学中举行的敬老宴会,六十岁的老人就可以参加在王宫小学中举行的宴会,七十岁的老人就可以参加在大学举行的宴会。诸侯国也是如此。人到了八十岁时精力已衰,在拜受君命时只要跪下去连叩两次头就可以了。盲人行动不便,也可照此办理。九十岁的老人则可以让他人代替自己拜受君命。五十岁以上的老人可以不吃粗粮而吃细粮;六十岁以上的老人没有肉就吃不饱,所以要常备有肉;七十岁以上的老人饿得快,要每顿多作一份,以备零食;八十岁以上的老人要常吃珍美的食品;九十岁以上的老人住室里食品不断,无论他走到哪儿,随身都有饮食供应。人到了六十岁,做子女的就要为其准备需要一年时间才能做好的丧葬用品;人到了七十岁,子女就要为其准备需要一季时间才能做好的丧葬用品;人到了八十岁,子女就应为其准备需要一月时间才能做好的丧葬用品;人到了九十岁,子女就应为其准备需要一天时间才能做好的丧葬用品;只有绞、给、袅、冒,死后再做也不迟。人到五十岁就开始衰老,六十岁以后不吃肉就吃不饱,七十岁以后没有丝绵就会感到身上不暖,八十岁以后没有人暖被就感到睡不暖和,九十岁以后虽有人暖被也睡不暖和了。五十岁以后可以拄杖于家,六十岁以后可以拄杖于乡,七十岁以后可以拄杖于国都,八十岁以后可以拄杖上朝,九十岁以后,天子若有事询问,就要派人到他家请教,还要带上好吃的东西。大夫到了七十岁就可以不在朝里佳候,八十岁以后,天子要每月派人来问候安康,九十岁以后,天子要每天派人送食物来。平民到了五十岁就不服劳役,六十岁以后就不服兵役,七十岁以后就不再参与应酬宾客的活动,八十岁以后,就连祭祀丧葬这类重要的事也不参与了。五十岁后得到封爵,六十岁后不亲自向别人请教,七十岁后就告老致仕,遇到丧事只要穿上孝服就行,其他礼数全免。 有虞氏养国老于上庠,养庶老于下庠。夏后氏养国老于东序,养庶老于西序。殷人养国老于右学,养庶老于左学。周人养国老于东胶,养庶老于虞庠:虞庠在国之西郊。有虞氏皇而祭,深衣而养老。夏后氏收而祭,燕衣而养老。殷人冔而祭,缟衣而养老。周人冕而祭,玄衣而养老。凡三王养老皆引年。八十者一子不从政,九十者其家不从政,废疾非人不养者一人不从政。父母之丧,三年不从政。齐衰、大功之丧,三月不从政。将徙于诸侯,三月不从政。自诸侯来徙家,期不从政。 有虞氏的时代,在上庠宴飨国老,在下庠宴飨庶老。夏后氏在东序宴飨国老,在西序宴飨庶老。殷代在右学宴飨国老,在左学宴飨庶老。周代在东胶宴飨国老,在虞庠宴飨庶老,虞庠在王城的西郊。有虞氏的时代,祭祀时戴“皇”,养老时穿深衣。夏代祭祀时戴“收”,养老时穿燕衣。殷代祭祀时戴“冔”,养老时穿纯白的深衣。周代祭祀时戴冕,养老时穿玄衣白裳。夏、殷、周三代的天子举行养老宴会,都要依据户籍来核实与会老人的年龄。家有八十岁以上老人的,可以有一人被豁免力役之征。家有九十岁老人的,豁免其全家的力役征召。家有残废人、病人必须有他人侍候的,也可以豁免一人的劳役。父母去世,在三年守丧期间不应力役之征。遇到齐衰、大功亲属去世,可以三个月不应力役之征。将从王瓷移居诸侯的家庭,临行之前免役三月;自诸侯移居王瓷的家庭,到达后免役一年。 少而无父者谓之孤,老而无子者谓之独,老而无妻者谓之矜,老而无夫者谓之寡。此四者,天民之穷而无告者也,皆有常饩。瘖、聋、跛、躃、断者、侏儒、百工,各以其器食之。 年幼失去父亲的人叫做孤,年老没有子孙的人叫做独,年老无妻的人叫做矜,年老无夫的人叫做寡。这四种人,是世上生活困难而又求告无门的人,要经常分发粮饷。哑吧、聋子、一足瘸者、两足俱废者、肢体残缺者、躯体矮小者也在抚恤的范围内。各种手艺人都凭自己制造器物的技艺而取得粮饷。 道路:男子由右,妇人由左,车从中央。父之齿随行,兄之齿雁行,朋友不相逾。轻任并,重任分,斑白者不提挈。君子耆老不徒行,庶人耆老不徒食。 在道路上,男子靠右走,妇人靠左走,车辆在路中央行驶。遇到和自己父亲年龄差不多的人,要走在他的后边;遇到和自己兄长年龄差不多的人,自己可以稍后一点并排而行;和朋友同行,不可争先恐后。老年人与年轻人都挑着轻担子,年轻人应把老人的轻担并到自己肩上。老年人与年轻人都挑着重担子,年轻人应把老人的重担分过来一些。不要让头发花白的老人提着东西走路。士大夫阶级的老者,出门必有车,不至于徒步;平民阶级的老者,吃饭必有肉。 大夫祭器不假。祭器未成,不造燕器。 有地的大夫都是自备祭器,不向别人借用。祭器没有备齐之前,不考虑制造日常生活用器。 方一里者为田九百亩。方十里者,为方一里者百,为田九万亩。方百里者,为方十里者百,为田九十亿亩。方千里者,为方百里者百,为田九万亿亩。 一里见方的土地,折合为田地是九百亩。十里见方的土地,有一百个一里见方,折合为田地是九万亩。百里见方的土地,有一百个十里见方,折合为田地是九百万亩。千里见方的土地,有一百个百里见方,折合为田地是九亿亩。 自恒山至于南河,千里而近;自南河至于江,千里而近。自江至于衡山,千里而遥;自东河至于东海,千里而遥。自东河至于西河,千里而近;自西河至于流沙,千里而遥。西不尽流沙,南不尽衡山,东不近东海,北不尽恒山,凡四海之内,断长补短,方三千里,为田八十万亿一万亿亩。方百里者为田九十亿亩:山陵、林麓、川泽、沟渎、城郭、宫室、涂巷,三分去一,其余六十亿亩。 从恒山到南边的黄河,这一段南北距离不足千里。再从此段黄河到南边的长江,这一段的距离也不足千里。从长江往南到衡山,这段距离千里有余。从东河向东到东海,这一段东西的距离千里有余。从东河往西到西河,这段距离不足千里。从西河再向西到沙漠,这段距离千里有余。沙漠并非西边的尽头,衡山并非南边的尽头,东海并非东边的尽头,恒山并非北边的尽头,这样,四海之内,截长补短,大约就是三千里见方,折合成田地就是八十一亿亩。百里见方的土地,折合成田地本应是九百万亩,但因其中有山脉、森林、河流湖泊、沟渠水道、城郭、宫室、道路,要占去三分之一,所以只剩下农田六百万亩。 古者以周尺八尺为步,今以周尺六尺四寸为步。古者百亩,当今东田百四十六亩三十步。古者百里,当今百二十一里六十步四尺二寸二分。 古时候是以周尺八尺为一步,现在汉代是以周尺六尺四寸为一步。所以古时候的一百亩,等于现在的一百四十六亩零三十平方步。古时候的一百里,相当于现在的一百二十一里零六十步四尺二寸二分。 方千里者,为方百里者百。封方百里者三十国,其余,方百里者七十。又封方七十里者六十--为方百里者二十九,方十里者四十。其余,方百里者四十,方十里者六十;又封方五十里者二十--为方百里者三十;其余,方百里者十,方十里者六十。名山大泽不以封,其余以为附庸间田。诸侯之有功者,取于间田以禄之;其有削地者,归之间田。 所谓千里见方者,实包括一百个百里见方的区域。如果分封出三十个百里见方的诸侯国,就余下七十个百里见方的地方。再分封出六十个七十里见方的诸侯国,折合为二十九个方百里和四十个方十里,剩下四十个方百里和六十个方十里的土地。又分封出一百二十个五十里见方的诸侯国,折合为三十个百里见方之地,还剩下十个方百里和六十个方十里的土地。名山大泽不作封地来用,剩下的土地,或者作为大诸侯国的附庸,或者作为闲田。诸侯有功,就从闲田中拿出土地作为封赏;诸侯有罪,其被削去的土地则并入闲田。 天子之县内:方千里者为方百里者百。封方百里者九,其余方百里者九十一。又封方七十里者二十一--为方百里者十,方十里者二十九;其余,方百里者八十,方十里者七十一。又封方五十里者六十三--为方百里者十五,方十里者七十五;其余方百里者六十四,方十里者九十六。诸侯之下士禄食九人,中士食十八人,上士食三十六人。下大夫食七十二人,卿食二百八十八人。君食二千八百八十人。次国之卿食二百一十六人,君食二千一百六十人。小国之卿食百四十四人,君食千四百四十人。次国之卿,命于其君者,如小国之卿。天子之大夫为三监,监于诸侯之国者,其禄视诸侯之卿,其爵视次国之君,其禄取之于方伯之地。方伯为朝天子,皆有汤沐之邑于天子之县内,视元士。诸侯世子世国,大夫不世爵。使以德,爵以功,未赐爵,视天子之元士,以君其国。诸侯之大夫,不世爵禄。 天子的王畿千里见方,也就是一百个百里见方。如果分封出九个方百里的诸侯国,就剩下九十一个百里见方的土地。如果又分封出二十一个方七十里的诸侯国,折合为十个方百里和二十九个方十里,就剩下八十个方百里和七十一个方十里的土地。如果又分封出六十三个五十里见方的诸侯国,折合为十五个方百里和七十五个方十里,最后剩下六十四个方百里和九十六个方十里的土地。诸侯的下士,其俸禄可以养活九人,中士的俸禄可以养活十八人,上士的俸禄可以养活三十六人,下大夫的俸禄可以养活七十二人,卿的俸禄可以养活二百八十八人,国君的俸禄可以养活二千八百八十人。中等诸侯国的卿,其俸禄可以养活二百一十六人,国君的俸禄则可养活二千一百六十人。小诸侯国的卿,其俸禄可以养活一百四十四人,国君的俸禄则可养活一千四百四十人。中等诸侯国的卿,如果是由其国君任命的,其所得俸禄,等于小国诸侯的由天子任命的卿。天子的大夫被派到诸侯国去做监察的,其俸禄比照大诸侯国之卿,其爵位比照中等诸侯国的国君,其俸禄从方伯那里支取。方伯为了朝见天子,在王瓷内都有专供其斋戒沐浴的土地。汤沐邑的大小,和天子上士的禄田一般多。诸侯的太子可以继承君位,大夫的儿子则不能世袭爵位,因为大夫的儿子未必贤惠,有德行才委以职务,有功劳才赐以爵位。诸侯的儿子在天子没有赐爵之前,其身份视同天子之上士,并且以这种身份统治他的国家。至于诸侯的大夫,其爵位和俸禄都不能世袭。 六礼:冠、昏、丧、祭、乡、相见。七教:父子、兄弟、夫妇、君臣、长幼、朋友、宾客。八政:饮食、衣服、事为、异别、度、量、数、制。 所谓六礼,是指冠礼、婚礼、丧礼、祭礼、乡饮酒礼和乡射礼、相见礼。所谓七教,是指七种人伦关系,即父子有亲,兄弟有爱,夫妇有别,君臣有义,长幼有序,朋友有信,宾客有礼。所谓八政,是指饮食的方式,衣服的制度,工艺的标准,器具的品类,长度的规定,容量的单位,数码的进位和布帛的宽窄。
戴圣(生卒年不详),字次君,祖籍梁国甾县(今河南省商丘市民权县),出生于梁国睢阳(今河南省商丘市睢阳区)。西汉时期官员、学者、礼学家、汉代今文经学的开创者。后世称其为“小戴”。戴圣与叔父戴德曾跟随后苍学《礼》,两人被后人合称为“大小戴”。
汉宣帝时,戴圣以博士参与石渠阁论议,官至九江太守。著作有《礼记》,即《小戴礼记》,传为圣编。《汉书》记载成书于汉建初七年(80年)。咸淳三年(1267年),宋度宗赵禥以其籍贯地诏封戴圣为“考城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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