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洲工作手记:这人世间有许多幸福


工作很忙,下了班,忽然觉得很轻松。明天的活,明天去干。忙里偷闲,要溜达溜达。饭吃不完,活也干不完。张是张,弛是弛。明儿再说!
坎帕拉南京酒店对面有一片小坡,坡上是黑人烧造的瓶瓶罐罐,用色鲜艳,很有非洲特色。这大概是种养花草的器皿,也许并不是。瓶瓶罐罐非得种花草吗?也不必。

一个中国人在非洲大街上溜达,总会被街上的摩托车手打扰,他们总要跟你打招呼,总担心你打摩的帮不上你。

于是我拐弯,去了一条安静的街。街上没有什么人,道路很干净,路两旁有很多棕榈树,大概是富人区。

墙下有些花花草草。

这儿距离赤道不远,是热带。我去年在赞比亚的时候赶上旱季,那儿在南半球,旱季的时候,早晚有些冷,当地的黑人会穿棉衣。后来我来了乌干达的姆巴拉拉,那儿天气一直非常凉爽,晚上睡觉要盖被子,颠覆了我对非洲的认识。这非洲一点都不热啊。
还是我见得少,非洲的沙漠,海边,西非的很多地方,听说都很热。

坎帕拉的天气不错,但还是有一点点热,中午出来走,会出汗,不如乌干达西部凉爽。但是我不愿意去西部了。那儿中国人极少,没有中国餐馆,生活起来非常孤独。
我是很喜欢花花草草的。今天和小朋友视频,她告诉我,家里的朱顶红开花了,小荷叶也长出来了,滴水观音还在耷拉叶,有一盆蕨长得好,另外一盆蕨枯了的叶子看来是好不了了。

这儿雨水好,花草茂盛。去年我在姆巴拉拉买过一盆植物,多刺的茎一根根错落向上,长着许多小的叶子,半米多高。我本想放在办公桌上,刚放上去就觉得它粗笨,浇水也不方便,一个月叶子就黄了。于是我把它放到室外去了,风吹雨淋,反而茂盛无比,连黄叶子都没有了。这会儿估计还在二楼墙角那儿呆着。
谁会挪走它呢?它又不碍事。

人离开一个地方,有念想总是好的。
我有很多念想。小时候下雨,回家路上遇到的蛇,沟边的野薄荷,会开花的楝树,那种树开紫色的小花,漂亮极了。背阴墙角下的荆条,拿来做弓最合适。雨后清晨,屋后池塘里,有一只叫声百无聊赖的青蛙。中学食堂的干馒头,十七岁的夏天,烟大海边松树林里,吹来的潮腥的海风。
北京冬天的雪,烟袋斜街,护国寺小吃,百花深处胡同,哈着热气等活的农民工,吉祥鸟的双色鱼头。南京夏天连绵的雨,杨梅,水蜜桃,小龙虾。八卦洲的芦蒿,就如汪曾祺所说,食之如闻春水涨潮。2017年夏天,小叶子吃过的人生中的第一支雪糕,盐水鸭,菊花脑。赞比亚旱季的云,粗大的老皂角树和老皂角,围坐在一起吃希玛的黑人,查查查路的集市,姆巴拉拉云雾缭绕的山,路边湖沼里的娑纸草。
这人世间,有许多幸福。
回来又路过小坡,除了瓶瓶罐罐,还有三只猴子的雕像。为什么猴子总是三只?日本德川家康家庙里的猴子,也是三只,取自非礼勿言,非礼勿视,非礼勿听。让猴子做到这三不,这猴得活得多憋屈。当然,日本人这道理是讲给人听的。

那么,非洲猴猴就比较原生态,雄浑有力,瞪着桀骜不驯的铜铃大眼,充满野性。
喲,你过来试试,看我不在你腿上咬个窟窿眼!

这三个猴猴是不能带回中国的,太凶猛。谁会喜欢这么野的猴?

这是金刚。电影里的金刚,取自乌干达的银背大猩猩,是乌干达国宝。
在这儿看大猩猩是热点项目,据说本地导游,会带你在山里兜圈,跟鬼打墙一样,一直兜得你筋疲力尽,晕头转向,忽然路转溪头,大猩猩终于出现了。这钱花的值。
要是一分钟就让你看到,你会一毛钱都不想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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