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子和他的弟子们】做官难 做官险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
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我们要了解传统文化,
首先必须要了解儒家的学术思想;
要讲儒家的思想,
首先便要研究孔孟的学术;
要讲孔子的思想学术,
必须先要了解《论语》。
子贱 子贡 冉雍
 
子谓子贱,君子哉若人!鲁无君子者,斯焉取斯?
 
这一则书,是记载孔子评论子贱的话,他说,子贱真可以说是一个君子了,如果说鲁国没有君子,那么像子贱这个人,难道还有什么不可取之处吗?
 
向来一般的解释,都认为“斯焉取斯”这一句是赞叹鲁国多君子。如果依照如此解释,真是平凡而板滞,像是刻意描画孔子,把他造成一个呆板的样子。
 
如作前面解说,无论为行文,为论人论事,都是活泼泼的,而且由此可以了解,孔子的教学为人,处处着重在学以致用,不只是看中坐而论道的书呆子。因此便接着记述一段论人论事的比较。
 
子贡问曰:赐也何如?子曰:女器也。曰:何器也?曰:瑚琏也。
 
子贡听了老师评论子贱的话,便很率直地问道,像我怎么样呢?孔子便说,你啊,你已经成为一个器皿了。子贡又问说,那我相当于什么呢?孔子答说,你等于宗庙里祭祀用的瑚琏一样。瑚与琏,是宗庙祭祀用的贵器,用来盛黍稷的。
 
据说,夏代叫作瑚,殷代叫作琏,周代叫作簠簋。宗庙祭祀,是帝王时代很庄严的盛典,黍与稷,是人们维持生命不可或缺的粮食。所以当宗庙祭祀的时候,必须极恭敬诚恳地奉献上去。
 
孔子用瑚琏来譬喻子贡,也就是欣许他的意思。他欣许子贡已经成为朝廷庙堂之间不可或缺的一种典型的贵器。
 
换言之,孔子认为子贡的学养器度,已经足当治平时代的大臣了。但是,如不得其时呢?也如宗庙的祭器一样,就被冷落起来,要想盛稀饭用也不可能,何况是黍稷呢?你看,孔子的答话和譬喻,有如此的活泼和幽默,足够耐人寻味的了。
 
子贡心里明白,而当时他们师弟之间,一定是相对一笑。可惜古代文字简练,就到此为止,不过也足够让我们回味无穷了。
 
说到庙堂之器,就引出孔子另一个得意的门生冉雍来了。冉雍字仲弓,在下面一篇中,孔子认为他是可以南面称王的人物。或有人问孔子说,你说冉雍的学问是如何的了不起,但依我看来,他是一个很有仁道的人,可是他的缺点就是不善于辩才,什么事都好像说不出来似的。
 
孔子说,做人为什么要嘴里说得好听呢?你看善于辩才的人,常常和别人打嘴架,与人辩事口若悬河,滔滔不绝,那种人啊,不晓得给人多少可恶的印象,别人虽不说,心里都在憎厌他。如果连仁道是个什么根本都不知道,光会玩嘴巴,那有什么用啊?
 
或曰:雍也,仁而不侫。子曰:焉用侫?御人以口给,屡憎于人。不知其仁,焉用侫?
 
你读了这一则书,一定可以想到那个问话的人,也只会口头宣传,拿辩才当学养玩的。他就不想想,历史上记载那些成大功立大业的人们,差不多都有一个通例,就是“沉默寡言”四个字。
 
像我们这些教书吃开口饭的人,纵使青毡坐破,能够维护一点师道的尊严,已经算是邀天之幸了,哪里还说得上仁不仁呢!而且千万不要只如《三国演义》上诸葛亮骂江东名士的话,“坐议立谈,无人可及;临机应变,百无一能”,那就更不足道了。
 
至于如冉仲弓,他能够学养到达仁的境界,已经是希圣希贤的程度,至于他有无口才,当然早已不在话下。这个问话的人,未免不得要领,岂非真如孔子说的“焉用侫”呢?讲到可以南面称王的冉雍,同时又引出一个漆雕开来了。

做官难  做官险
 
子使漆雕开仕。对曰:吾斯之未能信。子说。
 
漆雕是姓,开是名,是孔门弟子之一。说读悦,仕,是仕宦的简意,就如现在俗说的做官。
 
孔子有一天和漆雕开说,你可以出去做官了。漆雕开便对孔子说,我对于这方面,还不敢有自信呢!孔子听了很高兴。当然,这一则里,包括了好几个意思。
 
第一,可以说,这是孔子测验漆雕开对学问上的定力和见解。做官这件事,差不多是人人爱好的,可是漆雕开听了老师的话,并不动心,所以孔子当然很高兴。
 
第二,大凡立志为学问德业者,功名并不足以动其心;志心为功名的人,富贵并不当成他的意。只有求学是把做官当目的的人,一听到有做官的机会,就得意忘形了,哪会推辞不去呢?因此,足见漆雕开对于学问德业的定力了。
 
第三,做官的确是一条险路,实在也是一个陷阱,古往今来,多少英雄豪杰,堕落在这个深渊里。除了学养有素,于万不得已当中,为了达成济世救人之功业,又非取得其位为工具不可时,那才抱着一种入苦海、跳火坑的心情去干的。
 
否则,它和醇酒美人一样的可怕。你只要看近代史,清末民初多少人物的故事,便可知道其中的难处。
 
有一本小说,写一个老于官场的人,到了病死床上的一刹那还要摆官架子,那是实有其事的,并非完全讽刺。在我的阅历中,这类笑话也真不少呢!
 
所以宋真宗时,隐士杨璞被真宗征召去了,真宗问他临行时有人送诗否,他就说他的妻子有送行诗说:
 
更无落魄耽杯酒
切莫猖狂爱作诗
今日捉将官里去
这番断送老头皮
 
真宗听了,笑而放归——她说这次拉去做官,恐怕会送掉这个头,的确也是很可能的实情呢!
 
第四,古之学者为己,今之学者为人。为己而学,如能达到自肯自信的程度,已经大不容易,何况出而担任天下事。如果学养无自信,更无成己成人的把握,但凭意气冒昧出山从事,那就无不败的道理。
 
例如宋代王安石,学问品德,都非泛泛;政治思想,也确有特殊的见地,还有许多主张,足为后世效法。只因自信太强,学养未到精纯的程度,对于人事环境又了解不够,结果弄得自苦苦人,为天下后世所笑。
 
所以孔子叫漆雕开出仕,他只答复老师一句话说,对于这方面,我还没有自信呢!这种胸襟和定力,的确是件不容易的事,无怪孔子大为喜悦了。
 
本篇由公冶长、南容开始,已经说了五六位大弟子的事迹,到此,必然要写出孔门弟子中一位以好勇出名、侠义成性的人了。这个人是谁呢?他就是子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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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昔所造诸恶业,皆由无始贪嗔痴,
从身语意之所生,一切我今皆忏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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