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1
“我们用掌声欢迎我们小组的新成员——沈念！”
站在一旁的肖聿涵教练带头，几个小姑娘鼓起掌，虽只有几人却很有气势。
沈念呆呆站着，看着眼前那个熟悉的笑脸。那个温柔的教练，自己居然到他组里来了。
2个月前的事情还记忆犹新，不过和当时的有理由调组相比，沈念很有自知之明，现在的自己，只是一个谁都不想要的“弃婴”而已。带着几分尴尬，几分愧疚，沈念在胡鑫和肖聿涵的指引下和组里的其他女孩互相认识了一下，就开始了训练。
肖聿涵给沈念安排了体能训练，让她练完体能后自己安排练四项。
沈念有些奇怪，不过也没多想就跑向操场。
“小念，小念？”
练完体能沈念正做着放松运动，听到有人这么叫她一时没反应过来。转过头，发现是关忆庭。小念……这么多年来，似乎除了爸妈，没人这么叫过自己。看着关忆庭的笑脸，忽然觉得无比亲切。
“忆……忆庭姐。”
关忆庭笑了笑，“怎么，自己练？”
“嗯，教练让我自己安排。”似乎无所谓的语气。
细心的关忆庭却注意沈念脸上有一丝落寞飘过，“估计是还没制定好训练计划吧。别想太多，好好享受自己能支配的这些时间，等着你的，说不定是个魔鬼训练计划呢。”
“啊。”虽然听关忆庭这么说，沈念的确是不相信还会有人妄想通过魔鬼训练教好自己。
“好好去练吧，可别因为自己安排偷懒哦。”关忆庭一副多管闲事的大姐姐模样，沈念信服地点点头。
“我们得赶快给沈念制定一个训练计划。”肖聿涵看着不远处木头上独自训练的沈念，有些不放心。
“是啊。”胡鑫说着，耳边却响起不久前张楷对自己说的话。
“沈念这个孩子在我这儿也算练了一段时间了，我觉得她和珊珊情况并不相同，珊珊当年是做动作发力的方式不好，所以一开始才会一直没有进步。而沈念，我觉得她单纯就是心理问题，做动作总是想太多，总是被一些这样那样的想法绑着，不相信自己，发力不够果断，动作自然就做不好。她还是自卑了点，胡大哥你从这一点入手，我相信沈念会有不错的发展。”
自卑。我要怎么才能让一个自卑的孩子变得自信起来？阿楷啊阿楷，你给你胡大哥出了个什么难题嘛。胡鑫叹了口气。
把木上的每个动作都仔仔细细地做上十遍，又把几个总是晃的动作多做了几次。居然很快就到了休息时间。
沈念在跳下木头，准备去找自己的背包喝点水，却忽然在场边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杜晨昱！”沈念压制着心里的激动，是那天那个男孩！
杜晨昱径直走向在场边压腿的黑衣女孩。
“关忆庭？”沈念认出，那个黑衣女孩便是关忆庭。
看着杜晨昱和关忆庭有说有笑地聊着天，沈念忽然明白，“杜晨昱其实不是认识我，而是偶尔听关忆庭说起，女队有个差的不行的沈念吧。”沈念苦笑，这样想，似乎比较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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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傍晚的体操馆寂静，空旷。
沈念发现自己把外套落在了体育馆，担心夜晚起风，便匆匆地赶回去拿外套。
然而，沈念没有想到，在体操馆里，还有另外一个人在。
夕阳照进体育馆，照在高低杠上翻飞的女孩身上。
沈念呆呆地立着，呆呆地看着她。
许久。
“孙……孙叶……一个人练……不会很……危险吗？”迟疑地开了口。
仿佛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到，孙叶做特卡空翻后没抓住杠子，掉进了海绵池里。
沈念傻傻地看着孙叶艰难地从海绵池里爬出来。
“没……没摔到吧？”
“你傻呀？海绵池里还能摔到什么？不过你说的是，这样确实有些危险。”孙叶扯着护掌。
“哦。”沈念见孙叶没什么事，只想快点拿了衣服离开。
“诶，你去吃饭吗？”
“嗯？”沈念停下脚步。
“等我，我跟你一起去。”
回过神来，沈念已经和孙叶走在了去往饭堂的路上。
“诶，还没问你，你为什么回来训练馆啊？”
“我把外套落那了。”
“哦，丢三落四的毛病哦！”孙叶顽皮地笑着，“这么巧，其实我也常常犯这种错误。”
“哦。”
“沈念你来了国家队这么久了，跟我说说国家队之前有什么趣事吧。”孙叶的话很轻巧，却正中沈念的心结。
“嗯……其实……”沈念支吾着，脸涨红了。
“来国家队这么一个多月的时间，总是觉得队内的气氛有些沉闷呢。”孙叶似乎没有觉察到沈念的异样，抱怨着。
“哦。”沈念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两人默默地走了一段。
“你……练得那么好……为什么……还要加练啊？”沈念觉得似乎是自己让气氛冷下去了，有些不好意思。
“来这边不容易啊，总要好好练才能对得起选我进来的教练，再说了，我练得，其实……并没有那么好啦。”
“哦。”沈念若有所思。
“其实，能进国家队，我也觉得很惊讶呢。一开始来的时候总是害怕，动作也总是做不好，还好胡教练一直鼓励我，这才稍微好了一丢丢。”孙叶用手比划了一下。“沈念，你呢？一开始来的时候觉得怎么样？”
“嗯……挺害怕的。”沈念如实道，又小小声地说，“总是比现在要好的。”
“其实，也不会啦。”孙叶看眼圈微微泛红的沈念轻轻说道，“之前的事，我也有听忆庭姐说过，那些教练把你退掉总有他们不对的地方，现在你到了胡教练这儿来啦，胡教练很喜欢你呢，你就放心好了，会好起来的。”
听到孙叶的话直戳自己的痛处，沈念有些慌乱，“那个……什么……忆庭姐她……很熟吗你们？”沈念忽然想到上午休息时那一幕。
“这是什么语法。”孙叶笑着，“忆庭姐和我住同一个宿舍啦。其实我们是一个省队上来的，还有男队的一个运动员，我们三个以前总是在一起玩。”
“男队的？”沈念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心跳乱了一拍。
“是啊，一个叫杜晨昱的，你认不认识？”
“算……认识吧。”沈念犹豫着。
“嘻嘻，他们看我进国家队，都很惊讶呢，当年在省队时，他们整天劝我赶快退役然后去读书，说要珍惜宝贵青春时光，却没想到，现在在国家队见到了。”孙叶回忆着往事，脸上满是幸福。
“哦。”和那么阳光的人在一起长大，一定每天都很开心吧。沈念忽然有些羡慕。
一路这么叽叽喳喳地，沈念和孙叶吃完了饭，回宿舍。
“我到了。”沈念指指自个儿宿舍的门。
“呀，我记住你的宿舍了，以后我会经常来骚扰的。”孙叶顽皮地笑。
“嗯。”沈念也笑了。
“今天很开心，从来这队里我已经好久没和人说过这么多话了。明天训练见啦！”孙叶挥挥手。
“拜拜。”其实自己，也是很久没有负担地聊过天了呢。沈念望着孙叶远去的背影，心里默默地说。
转过身，沈念发现严艺正站在不远处看着自己，目光似有些冷，表情让沈念感觉很陌生。碰见沈念的目光，严艺笑着向她打了个招呼。
夜晚，沈念躺在床上，想起今天的一幕幕，嘴角泛起了一丝笑。
孙叶，这个沈念前几天还有些嫉妒的人，现在自己竟也有些喜欢她了。那样活泼的个性，恐怕谁都会喜欢吧。这么说，跟杜晨昱倒是有几分像呢。“我们三个以前总是在一起玩。”孙叶的声音在耳边回响。那么，关忆庭呢？她似乎并不是这么活泼的，确切的形容，应当是很亲和的，这是为什么呢？沈念想着，不禁有些好奇。
旁边的严艺翻了个身，吱呀作响的床板提醒着沈念快快进入梦乡。
“那就明天再想好了，明天还要训练呢。”沈念用被子蒙住头，睡了。
3
“早！”一大早在操场上孙叶老远就向沈念打招呼。
一大早胡鑫教练组进行了800米中长跑测试，沈念认真地跑，轻松地跑了第一名。
“沈念不错，拉拉筋去训练吧。” 2分50秒，这个成绩在沈念的800米成绩里算不上最好，但看着胡鑫的笑脸，顿时也充满了信心。
这一天的训练，肖聿涵依然让沈念自个儿练。
沈念见着有跳马坑道空着，便给自己壮了壮胆走过去练习。
跳了几个后直1周半练习高度，便试着跳Y540。
“坐！又坐！”沈念坐在垫子上，一脸苦相。做了几次动作都失败了，早上那一点信心早就不知道跑哪去了，真是既丧气又难过。
干脆别起来了。沈念赌气地想着，却又禁不住好奇四处张望看教练会有什么反应。可惜教练们似乎压根都没有注意沈念，胡鑫正辅助着孙叶纠正低杠上转体的角度，而肖聿涵也带着另一个队员在练平衡木，其他教练更是不用说，都在各忙各的。
沈念在一瞬间突然体验到了不得父母关心的小孩的感受，以前就算教练不想教自己，也不会总是放着沈念一个人练，而现在呢？被遗弃的孩子再没有人养，也总会有好心人照顾，而有些小孩子纵然有父母，却得不到关怀，究竟是谁更可怜？
“都可怜。”沈念告诉自己，“我一直都可怜，因为我太没用。”
沈念忽然很想放声大哭，却觉得这里不是哭的场合，硬是把泪水吞进肚子里。
“哭什么哭，又不会有人来关心你。”沈念狠狠地对自己说，从地上爬起，继续进行“失败”的训练。
“沈念……”训练结束后，沈念正独自一个人收着包，听到孙叶喊着她的名字，她停下手，转过身。
“沈念，教练叫我留下来，你自己去吃饭吧，不好意思哦。”孙叶一脸抱歉的样子。
“哦。”沈念答应着，却有一瞬间的神思恍惚，原来这就是灰姑娘与乖女儿的区别，更别说自己还不及灰姑娘。
“那，我先走啦？”孙叶伸手在沈念眼前挥了挥。
“嗯，拜拜。”沈念努力挤出一丝微笑。
一个人走在走廊里，孤零零的。
因为避开了大家常走的路，走廊里特别清静。其实沈念何尝不想走在热闹些的路，只是不想再经过杨松辉办公室的门口。
似乎我这样的人终究只能一个人走在黑暗里，永远看不到光明。沈念望着廊外昏暗的阳光。
走廊被树层层遮挡，只在树叶的缝隙间透出点点光亮。
走这样的走廊也暗示了我的结局吧？沈念苦笑。
昨天，仅仅是昨天，因为大家的掌声，忆庭姐的关怀和孙叶的鼓励，自己还曾经以为光明将要到来，可是现在看来，自己只不过是在义无反顾地走向黑暗，而且没法停下脚步，而且，一去不复返。
“沈念”孙叶的声音在耳畔回响。孙叶那般的努力，那般的讨人喜欢，上帝自然会喜欢她，只是，像我这样的，终究是再努力也不会得到上帝的垂怜，也许上帝只会在他开心的时候给我一点希望，可是却永远不会让我享受一分一秒成功的喜悦。
悲伤犹如奔腾不息的降水，喧腾着向沈念奔来。
在黑暗中，沈念只感觉到，水慢慢地淹没自己的脚、膝……到最后只剩下一双不断流下眼泪的眼睛。
沈念蹲在走廊上，只是默默地留着泪。
自己，终究是不甘心。
特别是，有了你作对比。
沈念不记得哭了多久，发现身边多了一个人。
抬起头，是那张熟悉的脸，那张慈祥的笑脸，那个温柔的教练。
沈念把头埋进手里，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
胡鑫拍拍她的头：“傻孩子，过去的都过去了。”
沈念摇了摇头，往后又退了退。
“如果你相信我，至少，我可以保证。”胡鑫犹豫了一下，语气却无比坚定“永远不会……抛弃你。”
沈念惊恐地抬起头，自己可以相信这个人吗？
看沈念瞪得老大的眼睛，胡鑫笑了，笑容依然那样温柔和蔼，“傻孩子，只要你相信自己，你其实不差的明白吗？”
沈念拼命地摇摇头，忍不住哭出了声。
胡鑫一把把沈念拉到自己怀里，拍拍沈念的背，“相信我，你可以的。”
沈念号啕大哭，直到哭到没有力气。
黑夜，伸手不见五指。一如下午哭得近乎昏厥的自己，想张开眼看前面的路，眼前却只有一片漆黑。
沈念把头蒙在被窝里，默默地回想着，下午胡鑫的话。
那一些话，只不过是哄自己开心吧？只不过是不愿再看自己这样哭下去吧？不然，又怎么会丢着我一个人在那里训练？
只是，即便是这样，我还是希望这是真的，我还是愿意相信你的话。
沈念叹了口气，翻个身。
睡意慢慢爬上了沈念的床，沈念睡着了，难得的，做了个美梦。
只是不知，这美梦，是正的，还是反的。
阴沉的笔调好难把握
下面看胡鑫怎么搞定沈念。。。我不会告诉你原稿那段被我抛弃了，正在冥思苦想如何重写中。。
1956字.....这节写的我真是......纠结
6
“腰部用力！”
“直腰，并腿，腰发力往上顶！看杠子看杠子，抓！”沈念的手钩在杠子上，却不知为何又松开摔了下来。肖聿涵看得那个着急，恨不得冲上去替沈念抓紧杠子。
沈念从软垫上爬起来，看了一眼既着急又无奈的肖聿涵，吐吐舌头。自己就这点水平，没办法的事，已经尽力了。
“练得怎么样啊？”胡鑫笑着走过来。
“能怎么样啊。”肖聿涵翻翻白眼，“胡导你快给她找块丑一点的垫子吧，她肯定是特别喜欢这块垫子，总是迫不及待地往垫子上扑。”说着瞄了沈念一眼，沈念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胡鑫看看肖聿涵，又看看沈念。
“算了啦算了啦，这个动作才学几天，后跃式换杠是一种全新的技术，已经很棒了。”胡鑫摸摸沈念的头。
“不过沈念，你要是已经能抓到杠子，就不要多想，一定要抓紧不能放手。”见沈念乖乖地点了点头，胡鑫又转向肖聿涵，“不然我把垫子撤了，断了她的后路？”
沈念听到吓了一跳。妈呀，我都已经这么烂了，还要把我摔残了才过瘾？
肖聿涵又瞄了沈念一眼，忍住唇边的笑意，“好呀，省得她总往垫子上扑来气我。”
“行。”胡鑫作势就要搬垫子。
“不要不要！”沈念吓得脸都绿了，扑上来抓住垫子。
“还真是有种别样的感情。”胡鑫笑道，见状改搬为拖，力道却并未减少。
沈念感觉自己的身体正在被拖着走，心脏简直要摆脱重力作用跳到天上去了。慌忙中看到旁边有一只脚就扑上去抱住。
“求你了，不要不要！”沈念哀求着。
肖聿涵抖抖脚，拼命忍住笑，“说，我让他停了，你怎么报答我。”
“我……我……我……”
“以身相许？空有那么好的身体条件却不努力的人，我才不要。”
我不努力？好好好，我努力，我努力，行了吧。
“我……我一定认真训练！”我会努力的，你就饶了我吧。沈念急得眼泪都出来了。
肖聿涵低头看见沈念眼睛里满是泪水，扑哧一声，笑了。
“我说你呀，那么怕死，怎么还不抓紧杠子？”肖聿涵蹲下来，刮刮沈念的鼻子，“以你做这个动作的动能，完全就没有摔下来的理由，你为什么就是不相信自己？你为什么就一定要松手呢？”沈念吸了一下鼻子，眼眶里的泪水滴溜一转掉了下来，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好啦好啦，别哭了。垫子给你放回去，赶快擦干眼泪训练。”肖聿涵把沈念抱起来，“这回可不许再随便松手了！做任何动作只要有一丝可能就绝不可轻易放弃！知道了吗？”
沈念含泪点了点头。
“你待会儿去自由操场地上热身一下，我联系了Alva，她半个小时后来看你的成套。”休息时间，肖聿涵给正在场边休息喝水的沈念带来了这个消息。
“啊？”沈念险些被水呛到。有没有搞错？Alva，看我的成套？
“你不用紧张，就是寻常的训练而已，把你的成套做一遍就行了，Alva在不在其实没所谓的。”肖聿涵看到沈念这副反应，叮嘱道。
因为自由操是女队目前的弱项，所以这个冬训，想抓紧时间提升自由操难度，靠自由操占得明年世锦赛一席之位的队员不少。整个体操馆只有两块自由操场地，一块被男队队员占了，女队的这一块自然显得有些拥挤。
沈念在一个角落排着队，虽说是排着队可是两条对角线的队员轮流各做一串动作，也是很快就把成套的四个跟头串都练了几遍。
再练一练舞蹈动作，半个小时一眨眼就过去了。
Alva已经来到场边，看到沈念，喊着“Shen nian”跟她打招呼。
肖聿涵准备好播放音乐，喊着让场地上的队员都到别的地方去。
队员们神色各异地四处散去，沈念站在场边，顿时压力重生。
“Shen nian！假又！”Alva做了个奋进的姿势，沈念被逗笑了。
“Just follow your heart and dance.”Alva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什么都不要想，跳就是了。沈念深吸一口气，抬臂亮相，走到场地上，摆好姿势。
心跳得有些快。沈念尽力将脑海里的一切念头踢出。
音乐响起，欢快活泼的拍子迅速将沈念的情绪带到了音乐中。踏着拍子，随着音乐，沈念舞动着，在方方的场地上尽情地舞动着。这一套自由操的舞蹈，沈念本就掌握得不错，再加上情绪完全投入到音乐里，每一个舞蹈都恰到好处，表现力相当不错。配合着这样的舞蹈，沈念的技巧动作和舞蹈动作也是完成得难得干净。最后一串后屈两周钉住，一串漂亮的舞蹈，结束。
“Very good！”Alva激动地冲过来抱起沈念。
这是沈念不可多得的自由操优质套，肖聿涵看上去也很开心，也跑过来与沈念拥抱，“很棒，舞蹈很美！”
沈念有些难以相信，自己刚刚只是全神贯注，心无旁骛地在完成这套动作，却没想到得到了这样高的评价，紧紧抱着肖聿涵，心中压抑不住的狂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