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感觉，是后知后觉，是不敢再去听他的歌，看他的电影，看他的演唱会录影。
因为你知道，越看越会爱上这个人，可是他已经不在。
20年前，他从香港文华东方纵身一跃，可能在片刻之间，他陷入某种身临深渊的惊惧美感？
那时候是2003年，我第一次听到抑郁症这个说法。
那时我在重庆上学，没什么社交媒体，还是门户网站的时代。
当时我的电脑主页，一直是“深圳之窗”这个网站。一刷新，看到说张国荣坠楼。脑袋一懵，觉得怎么可能？当时对张国荣的认知，大多停留在电影里。
《霸王别姬》、《胭脂扣》、《东邪西毒》、《倩女幽魂》。宁采臣的年轻明媚。《胭脂扣》旧日氤氲，《霸王别姬》深情激烈。
那张著名的照片，《霸王别姬》剧组，走戛纳电影节的红毯。巩俐穿着白衬衫，走在中间，张国荣长眉入鬓，浅笑倩兮，似乎依然是那个“少了一天，一个时辰，都不叫一辈子”的较真少年。
后来看综艺上他的片段。他老了些，时髦洒脱，说圈中好友的趣事。他说，钟楚红只要一穿皮衣，全香港的女人，没人比她好看。他还说，王菲，你可以说她唱歌不好，但绝不能说她麻将打得不好。
他应该是热闹的，朋友们都爱他的。
可直到我听到他的歌，看到他在舞台的表演，才在他消失之后，真正被击中。
“妖娆又干净，明媚又羞涩”。这是舞台上的样子，是他内心捆缚着的另一个灵魂的样子。
他把这个灵魂赤诚地放在聚光灯下，让所有人看到。他的泣不成声，止不住的眼泪，他的真实，真实，还是真实，脆弱敏感，触动人心。
人心是最难打动的东西，可张国荣就有这种力量。
一种脆弱，幻影，美，看着水中倒影的“水仙少年”。他和这个世界似乎总隔着什么，他疏离，又把热剌剌的赤诚和渴望捧在手里。他拥有的，就是这样的力量。
听他的歌声，会心痛。那种雾气迷蒙的忧郁，沙哑，心事重重。在他的歌声中，你的情绪可以缓缓沉入水底，并向更深处潜去。
像烟火在瞬间映照夜空，他消失在春天，又似乎并未离去。因为真诚的东西那么宝贵罕有，人们总是会一直记得，并反复爱上。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