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您当过慰安妇吗?”在诺露切老人的病床前,儿子终于鼓起勇气,问出了一个困扰自己几十年的问题。诺露切满眼是泪,但嘴巴翕动半天,却没有透露半个字。她不愿把这不洁与屈辱留给子孙……诺露切是混血儿,二战爆发前,她已结婚,和丈夫亨库住在爪哇岛的苏腊巴亚市,两人育有一个男孩。如果不是战争爆发,诺露切也许就这样平平静静地在相夫教子中度过一生。
但在日本占领荷属东印度后,一切就改变了。亨库沦为战俘,被送去修缅泰死亡铁路。而诺露切只能带着幼子回娘家避难。她母亲住在苏腊巴亚甘邦部落,家里还有一个妹妹。三个女人一个小孩,四个人在战乱中艰难度日。1943年的一天,悲剧的第二章开始了。一辆日军卡车开进了村,一名佐官带着日本兵下达命令,让全部女性集合。
针对女性下达这种命令,诺露切预感大事不妙,于是拉着妹妹躲进了家里的大箱子。但不幸的是,她们有个不怀好意的街坊,指着诺露切的母亲说:“她家有两个年轻女孩。”
“如果不听我们的命令,那你就得死!”日本兵对着母亲大发威风,诺露切和妹妹伊娜听到声音,不得已走了出来。诺露切牵着儿子的小手,站在母亲身前。母亲也是万般无奈,于是,指着伊娜说:“这个女儿可以和你们走,但另一个需要照顾孩子,不能走!”
一个母亲在两个女儿中间做选择,这心里应该也是很煎熬的吧。但日本军官的眼光却在诺露切和伊娜身上来回打量,最终选择了更丰满漂亮的诺露切!
他用军刀指着诺露切说,“你上车,不上车,就没命。”诺露切松开儿子的小手,伤心欲绝地上了车。诺露切被日本兵送到苏腊巴亚日本军官住的旅馆。日本人告诉她们,主要工作是做杂工,在食堂打打饭,在酒吧打打杂。但是后来她们才知道,她们还有一项任务,就是给日本军“放松”。
得知自己将遭遇什么,诺露切也想逃跑,但旅店四周被严密把守,她根本逃不出去。就这样,诺露切和同车的女孩子们过上了担惊受怕、饱受凌辱的日子。女孩子们白天在食堂干活,晚上则在酒吧里端酒,时时刻刻都有不安分的手在她们身上游走,女孩子们却敢怒不敢言,因为稍加反抗,等待她们的就是毒打。更令人难以忍受的还在后头,总有日本人趁着喝醉了,野兽般拖着姑娘们施暴,但因为被打怕了,所有姑娘们都“学乖”了,忍辱负重,只求能生存下去。
就算有不醉的男人,他们也没有温和的态度,他们将军刀摆在床边,阴森森恐吓着女孩子不要反抗!就这样,诺露切暗无天日地过了2年多,直到战争结束才被英军解救出来。她出来后,就往母亲家里跑,幸运的是,老母亲仍在家中苦守,儿子面黄肌瘦但也在,但妹妹却也被抓走,不在家里。
为了生存,1946年诺露切带着儿子回到荷兰,找到婆家,竟幸运地和大难不死的丈夫重逢了。原来,丈夫被抓去修建缅泰铁路,后来,活着回到荷兰。他一回到荷兰,就返回印度尼西亚,找寻妻儿。没找到又回到荷兰,没想到妻儿找来了。当年11月,夫妻团圆,但诺露切却不敢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不幸告诉丈夫,毕竟,很少有男人可以忍受妻子有这样的遭遇。1947年1月,亨库返回苏腊巴亚,寻找诺露切的母亲和妹妹,但同样遭受苦难的伊娜却见不得姐姐的生活“恢复到正常”,于是,竟然将姐姐称为“日本人的娼妇”。从此,诺露切被打回地狱,亨库受不了打击,开始对诺露切冷暴力,而公婆也成天冷着脸,万般挑剔儿媳妇。在亲人一声声“娼 妇”辱骂中,和周遭男人鄙夷却猎奇的目光中,诺露切委曲求全地生活。
无穷无尽的羞辱以及曾遭受的摧残,让诺露切游走在崩溃的边缘,并只能求助于当地的一位修女庇护。后来,幸亏亨库被派到新几内亚岛工作一年,他在当地听到了日军强迫妇女充当“慰安妇”的事,才意识到自己对妻子有误解。他回到荷兰后,把她和孩子接回家。日子有所改观,但发生在诺露切身上的事不仅是她一生的噩梦,更是给孩子们也留下了阴影,母亲的抑郁不安,父亲的冷漠,街坊的白眼嘲笑,陌生人的指指戳戳,让孩子们内心深处一直有个疑问。
但这个疑问,直到诺露切去世前三周,儿子才鼓起勇气问出来,不过,诺露切却还是无法揭开那块心底的伤疤,三缄其口,将悲哀带到另一世界。诺露切的故事来自《被折断的花朵》一书,这本书是荷兰慰安妇事务活动家玛格丽特对8位荷兰慰安妇幸存者的口述采访,记录下来。相比那些遭受虐待、终身不孕、不能与男子接触的年轻女孩,诺露切似乎在战后回到了正轨,但纵观她的一生,就知道,这段经历不仅毁了她的一生,更是为亲人、家人带来了无限的痛苦。
被刺刀指着苟且过日,在冷眼白眼中度过余生,明明是受害者,却让她们觉得自己是肮脏的、不被原谅的。但更加令人愤怒的是,在中、韩等国家也有上百万的受害者,但她们等不来承认历史的道歉。这是最大的悲剧!
图片来自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