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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烧毁的房子”之谜：为什么这个古老的文化每60年就会烧毁自己的房屋？
来源：蒂姆·布林克霍夫
6月10， 2024
编译：Jenne 自然部落
12分钟阅读
考古证据表明，纵火并非偶然。
在公元前 5500 年至公元前 2750 年之间，生活在欧洲东部边缘的农民，也就是现在的乌克兰，做了一件莫名其妙的事情。他们离开了新石器时代的村庄，搬到了人烟稀少的森林和草原地区。在那里，在现代城市基辅和敖德萨之间的一个大约相当于比利时面积的地区，他们聚集在新定居点，其面积是旧定居点的20倍以上。这种神秘的文化早于美索不达米亚和中国最早的已知城市（有人不同意
），被称为库库特尼-特里皮利亚文化（Cucuteni-Trypillia）。虽然不如邻近的网红美索不达米亚的苏美尔人那么出名，但库库特尼-特里皮利亚文化同样重要。他们是欧洲已知最古老的社会，很可能是人类文明的主要源头之一。图2 Trypillia，世界上第一个有望实现平等的定居点，社会平等的存在吸引了成千上万的人来到这个巨大的史前定居点。照片：Susanne Beyer，基尔大学。
位于喀尔巴阡山脉、第聂伯河和德涅斯特河之间，分别以罗马尼亚和乌克兰的两个发掘地点命名的库库特尼-特里皮利亚文化在当时非常先进。他们种植小麦、大麦和豆类;建造大型窑炉，用来烧制彩色的粘土陶器和小雕像;并佩戴铜制首饰。他们的斧头也是用铜制成的，他们用斧头砍伐树木，以建造令人印象深刻的建筑。实际上，“令人印象深刻”可能是一种轻描淡写的说法。库库特尼-特里皮利亚文化用干粘土加固木制框架，能够建造出当时世界上最大的建筑之一，有多层，表面高达 700平方米，几乎相当于两个完整的篮球场的大小。
图3 库库特尼-特里皮利亚文化不仅建造了一些当时最大的建筑，他们还拥有最大的城市
几个世纪以来，库库特尼-特里皮利亚的建筑一直困扰着考古学家。原因不在于这些建筑的大小，而在于它们特殊的保存状态——仔细观察后，这种状态表明，该文化精心规划的定居点每 60 到 80 年就会被反复、神秘地烧毁一次。
被烧毁的房子地平线
库库特尼-特里皮利亚并不是唯一一个用火书写记录的史前文化。在新石器时代的中欧和东欧，房屋似乎经常被烧毁，以至于这种现象有一个学术名称：“被烧毁的房屋地平线（burned house horizon）”。它由英裔美国考古学家露丝·特林厄姆 （Ruth Tringham） 创造，表示除罗马尼亚、摩尔多瓦和乌克兰之外，还包括今塞尔维亚、克罗地亚、保加利亚和匈牙利的部分地区，这里是 克里人、斯塔切沃人、杜德人和文查 人的家园，仅举这几例。
比被烧毁的房屋地平线更令人着迷的是其根本原因。很长一段时间以来，人们都认为火灾是由更常规的原因引发的：雷击或敌人的袭击。这是一个合理的假设，特别是当人们考虑到大多数史前房屋都充满了高度易燃的材料，如谷物和纺织品时。最重要的是，为什么有人会故意破坏自己的财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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扮演魔鬼的拥护者，研究人员提出了一些令人惊讶的好理由。来自塞尔维亚的考古学家米里亚娜·斯特瓦诺维奇（Mirjana Stevanovic）认为，烧毁的房屋地平线内的结构“是被蓄意焚烧摧毁的，很可能是出于象征性的原因”。她的研究可以追溯到维肯蒂·赫沃伊卡（Vikentiy Khvoyka）的研究，他是库库特尼-特里皮利亚文化特里皮利亚方面的先驱学者，他认为当居民去世时，房屋会被烧毁，将它们从生者的住所变成他所谓的“死者之家”。特林厄姆也对这种做法可能的文化意义感兴趣，她在1994年关于这个主题的文章中，专门用了一部分段落讲述了一个虚构但合理的叙述，讲述了一个文查女人在嫁入一个家庭后，遭受了公婆的虐待，后来，看到家中的财产失火被烧为灰烬，不禁笑了出来。
图5 被烧毁的房屋地平线覆盖了东欧的大部分地区
俄罗斯考古学家叶夫根尼·尤里耶维奇·克里切夫斯基（Evgeniy Yuryevich Krichevski）采取了更务实的方法。他认为，东欧的史前民族与其说是在破坏他们的建筑，不如说是在加固它们。据他说，火焰的热量会将粘土墙硬化成陶瓷化表面，而烟雾会熏蒸生活空间。最近的研究变得更加务实，提出烧毁旧建筑主要是为了为新建筑腾出空间。
重构过去
有许多方法可以检验这些理论，其中大多数都指向挖掘现场本身。2022 年，一个由匈牙利考古学家和环保主义者组成的团队试图通过分析从布达佩斯附近一处遗址回收的土壤和植物物质，来更好地了解被烧毁房屋地平线的性质。在已知发生在该遗址的三起燃烧事件中，有两起似乎是故意引发的。
考古学家亚瑟·班科夫（Arthur Bankoff）和弗雷德里克·温特（Frederik Winter）则走向了不同的方向。1977年，这对夫妇从塞尔维亚下摩拉瓦河谷的一个农民家庭购买了一栋破旧的房子，当时还是南斯拉夫的一部分。考古学家没有翻新这个地方，它恰好是用与被烧毁的房屋地平线的结构相同的材料制成的，而是想看看如果他们点燃它会发生什么。虽然木制屋顶不出所料地被摧毁，但房屋的粘土抹灰墙壁却出奇地完好无损。这一点，再加上实验需要大量燃料的事实，表明史前的焚烧是故意的，而不是偶然的。
图6 库库特尼-特里皮利亚风格的大房子（重建）
班科夫和温特并不是唯一以科学的名义纵火的研究人员。2018 年，一个由乌克兰和英国考古学家组成的团队烧毁了两座历史上准确的建筑。这个实验有点不同：测试对象不是现存的房屋，而是以库库特尼-特里皮利亚文化的风格从头开始建造。尽管如此，结果几乎相同。两座建筑的墙壁都完好无损，研究人员放置在其中的各种陶罐和小雕像也是如此。更重要的是，两场大火都没有蔓延，这表明这种做法是安全和可控的。
研究人员再次对史前人类必须使用的燃料量感到惊讶，以达到沉积物中记录的最高温度。具体来说，每栋单层建筑需要 130 多棵树的木柴，两层楼的建筑需要 250 多棵树木。因此，一个由100栋房屋组成的定居点将需要惊人的3.8平方英里的森林。研究人员认为，这不仅排除了被烧毁的房屋地平线主要由战争、野火或其他不幸来解释的可能性，而且还表明史前学家应该认真对待这些古代文化的后勤工作的壮举。
看来，7000年前在东欧建造的原始城市不仅颠覆了我们对人类文明何时开始以及人们为什么从农村生活转移到城市生活的看法，而且还将库库特尼-特里皮利亚人每隔60或80年放火烧毁房屋的娱乐活动告诉今天的我们。
参考资料：
原始城市还是非原始城市？关于库库特尼-特里皮利亚巨型遗址的性质
作者：亚历山大·迪亚琴科和弗朗切斯科·梅诺蒂
《世界史前史杂志》，第30卷，第3期，特刊：欧洲史前史和城市研究（2017年9月）
施普林格
库库特尼-特里皮利亚地区前现代农业的生产力
作者：安瓦尔·舒库罗夫、格雷姆·萨尔森、米哈伊洛·维代科、凯特·亨德森、罗伯特·希尔、帕维尔·多卢哈诺夫和加林娜·帕什凯维奇
《人类生物学》，第 87 卷，第 3 期（2015 年夏季）
韦恩州立大学出版社
乌克兰的巨型遗址
作者：Megan Gannon
《考古学》，第73卷，第3期（2020年5月/6月），第32-37页
美国考古研究所
纵火还是意外？土耳其Çatalhöyük的新石器时代房屋被烧毁
作者：凯瑟琳·特维斯、艾米·博加德、多鲁·博格丹、特里斯坦·卡特、迈克尔·查尔斯、沙希娜·法里德、内丽莎·拉塞尔、米里亚娜·斯蒂瓦诺维奇、E. 努尔坎·亚尔曼和丽莎·约曼斯
《田野考古学报》，第33卷，第1期（2008年春季）
Taylor & Francis， Ltd.（泰勒弗朗西斯有限公司）
史前建筑中的男人和女人
作者：露丝·特林厄姆
《传统住宅和住区评论》，第3卷，第1期（1991年秋季），第9-28页
国际传统环境研究协会（IASTE）
塞尔维亚的房屋被烧毁：被烧毁的遗骸告诉考古学家什么？
作者：H. Arthur Bankoff 和 Frederick A. Winter
《考古学》，第 32 卷，第 5 期（1979 年 9 月/10 月），第 8-14 页
美国考古研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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