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天的“安息日”(柯义的乌克兰战争日记)



早上我来到了教堂,一个只剩下老人和一些青少年的教堂,教堂里面响起了舒缓的音乐,音乐的旋律和节奏让我一下子放松了很多,一瞬间眼泪不经意的掉了下来,也许在这里在这片刻我才可以停下自己的脚步和心思意念休息一下,这里是战争区唯一的没有被战争氛围破坏的心灵避难所,事实上在教堂外面不超过200米的地方一座建筑已经被炮弹炸的面目全非。

我总会在这里会恍惚,有记忆重叠错位的时空感觉,也只有在这里我会像一个脱去肉体外衣,不用再去想还有多少事情没有完成,只是单单的审查另一精神世界的我,不知不觉中从俄乌战争开始选择做志愿者到现在已经两年多了,我完成了一个又一个跨越式的蜕变,需要自己被迫变成自媒体人去分享自己看到的乌克兰战争情况,需要回复所有的信息,有辱骂诅咒的也有很多鼓励和赞美的,需要联系乌克兰当地不同机构,需要克服语言障碍和文化差异,也要克服心理障碍和恐惧独自去前线,更需要我组织和安排志愿者活动,我也在努力的往上攀爬着,现在需要做领导者的工作,无论是什么样的学习在我这边仿佛都是不够的,也许我承载了大家太多的期待。


偶尔我也需要独自消化所有的委屈和不被理解的委屈,独自舔舐着自己的伤口,如果这个世界没有上帝和天使,我的内心也许会化成恶魔的样子。

我在一层一层在脱去渗入在自己精神世界上的框架,需要我自己主动去破碎,再一片一片的从里面取出来,我们都经历过了这种撕心裂肺的痛苦却有万般说不出来的无奈,就像躲在墙角自己无助的抱着自己只希望自己可以稍微舒服一点,有太多的无助感只想把自己与这个世界隔离,那些尖锐的批评声恶毒的评价和不怀好意的嘲笑声统统隔绝在这个空间之外,此时就只是仅仅想让自己可以远离这些,希望时间可以静止让负面消极的情绪可以停止。

我们每个人的内心都住着一个天使和一个恶魔,他们一直都在互相激战,如果没有恶魔的贪恋和欲望这个世界就不会有战争,就不会有那么多因为战争无辜丧命的人,我有好多次看到在教会里面偷偷抹眼泪的老人,看到那样的场景我都会有很多的无奈和感叹,那些80多岁的老人生在这样的环境太惨了,他们经历了第二次世界大战,经历了2004年的乌克兰“橙色革命”,在生命的最后还要经历2022年俄罗斯侵略乌克兰的战争,他们的一生都在经历战争,这从来都不是他们的错,这个世界没有谁会喜欢战争,除了恶魔,我曾有一段时间怀疑我自己是否生活在谎言的世界里,我努力的说实话却被不停的攻击和咒骂,我也在安葬牺牲士兵的墓地看到哭泣的老人,哭泣的怀孕的妇女,还有不停的播放着手机里面语音的年轻女子,这失去至亲至爱人的痛苦也只有经历过的人才能体会到,也许时间可以淡化一切但是记忆里面的痛苦痕迹很难会被抚平,这场战争还没有结束。



在这场不断拯救他人自救过程中我们都是在不公平地被接受状态中被迫成长,我们都承受了我们不该承受的痛苦,不仅是肉体上的也有精神上的,我已经很久没有完整的休息过,就是不用再去想其它事情,不用再回复手机,不用再来回乘坐面包车火车去不同的地方,也不用去采购不同食物,只是停下手里的一切,让自己肉体和灵魂都停下来,安息日愿意就是休息,让身体和灵魂都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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