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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原著:三弦)
嗨,也不知该不该如此一本正经
说出"船舱三杰”这个组合名称呢
不过大家似乎都挺愿意看到“他们仨”铜矿场面?
(认真结拜过的“青城三杰”表示不服!)
遥想当初:
年少有为的三名热血青年
天之下第二部 · 节选
“江西,还有这次,我帮了你两次。”明不详问道,“你还是想杀我?”顿了顿又问,“你不杀好人,那你又是用什么评定我为‘恶’的?”
李景风回答不了。一开始他坚定地认为明不详害死了甘铁匠一家,陷害萧情故离开少林,欺骗杨衍,伤害沈未辰,是个坏人,但明不详又确实救过杨衍,帮过自己。
禽兽只听得见禽兽的声音,人才能听见人的声音,明不详吹了口哨,但每个人听到的声音不同。
合着明不详不是在跟自己辩论,是在说服自己承认他不是坏人?
又或者,现在明不详正在吹口哨?
李景风觉得明不详的话没道理,但他欠明不详太多,犹豫再三还是放开初衷,叹道:“你再害人,我不会放过你。”
“我之前害的人是臭狼,现在害的是马匪。”明不详道,“上一次还是你拜托我害人的。”
李景风脸一红,顿时词穷,突然想到明不详留在这该不会是在等自己吧?罢了,还是少跟他纠缠为妙。
李景风正要起身,明不详忽道:“我要去找杨兄弟。”李景风动作一滞,问:“你找杨兄弟做什么?”
黑暗中,他望见明不详清澈的双眼正牢牢盯着自己,听见明不详说:“我想知道,他会听到什么声音。”
“啪!”李景风猛然踢翻身前火堆,火光四溅。
灭了火,才有胜算。
几乎同时,明不详也抬脚,踢的不是火堆,是脚下的泥巴,碎石夹着泥沙泼向李景风双眼。电光石火间,明不详作出了最巧妙的反击,你遮我视线,我遮你双眼,同样失明,对能记住周围地形的明不详更有利。
或许这对所有人都有用,但唯独对李景风无用,李景风虽没看清明不详起脚瞬间,却能看清扑面而来的泥沙。他用了最简单的办法应付,闭眼,拔剑,剑光就着雄浑力道劈出,破风有声。
明不详的不思议也从袖中飞出,铁链缠上初衷,明不详后撤同时奋力一拉。
拉空了?
本应缠住初衷顺势拉扯的不思议却像套上根木棍,没有任何抵抗力道,这一拉只将李景风拉至身前,松垮垮的铁链没能缠住对方兵器,李景风轻易抽剑,使出暮色缀鳞甲。
剑光在眼前炸开,明不详将不思议抖成盘龙护在身前,剑光与盘龙交缠出十数点火光,每一剑都力道雄沉。
李景风不让明不详有脱身机会,向前跨步,左足一弹,身子利箭般射向明不详,剑挽狂花,花开重瓣。
散落的柴火还有余光,黑暗还没完全降临,在摆脱李景风之前隐入黑暗对自己反而不利,明不详判断还不是抽身时机。他急退到一棵大树旁,不思议旋转摆动,转出个前宽后窄的倒锥。在李景风突破前,明不详向右飘去,李景风这一剑抵上大树,连树皮都没戳穿,回身一掌拍向明不详后背。明不详抽回不思议,扭身拍了记大般若掌,两掌交接,只觉前臂剧震,几乎酸麻。
已经把棉掌练到这么好了吗?
李景风也皱起眉头,左臂软垂,即便靠着洗髓经与棉掌的超凡适性,这一掌他也没占到便宜。但他还有办法,挥剑劈下。
明不详举不思议一格,兵器交接瞬间,明不详感觉自己架空了。
没有架空,就在一格之力将尽时,一股大力猛然压下,突如其来的强横力道并不是单纯的直劈,而是带着右偏之力,像斜劈一般,明不详被带得身子向右一歪。
李景风再度挥剑砍来,失了身形的明不详只能以不思议格挡,同样先是虚软,紧接着被带得向左一颠,这一颠比刚才更大步。
明不详察觉自己正失去平衡。
失去平衡在对战中比被对手中宫直进还危险,一旦失衡,就无法顺畅出招应招,面对接连的攻击只会逐渐陷入泥淖。
这忽轻忽重的古怪剑法能让接招的人失去重心……
周围的景色更暗,意想不到的奇招让明不详陷入不可挽回的劣势。只一息之间,明不详就已作出判断,火势一尽,自己面对李景风便不再有胜算,最佳的脱身之法是趁着还有火光,杀了李景风,否则自己就会死。
李景风第三剑刺来,明不详无法闪避,只能再架,又被带得向右颠出两步,几乎摔倒。
再两剑,再两剑自己就脱不了身。一直让别人选择的明不详这时要作出选择,杀李景风,或者被杀。
再两剑,李景风觉得自己能缠住明不详,黑暗中,他有机会打败明不详。
第四剑正要劈来,明不详左足用力顿地,身子轻飘飘在半空中打横,猛然一个回旋,从匪夷所思的方位踢向李景风。这一脚不会踢断李景风颈骨,他不会死,但肩骨碎裂会让他功力大减。
李景风举臂欲挡,但刚才对掌的左手还未恢复,“砰”的一声,这记如影随形脚正中他左肩颈处,却如撞上层厚实皮革,并没有造成预期中的重创。
浑元真炁!
李景风咬牙忍住剧痛,右手初衷刺出,身在半空中的明不详不得不挡。厚实的长剑架上不思议,向右一压,明不详双脚落地,被带得连颠三步才稳住身子,上半身向右倾倒,已彻底失去重心。
火光将灭,黑暗即将来临,李景风长啸一声,正要出剑,明不详嘬起了嘴。
说时迟那时快,随着一声低吼,风声劲急,小乖猛地扑向李景风。李景风吃了一惊,劲随心起,浑元真炁护住背部。狼爪嵌入肉里,他将小乖甩开,挺剑再刺,动作利落,没有丝毫拖延,却已慢了一个呼吸。
这就是明不详要的空档,他身子趁势向前扑倒,双手撑地,右脚向后踢出,正中李景风左腿。
仍是如中坚石,但这正是明不详想要的。伤李景风是次要,最重要的是“踩”,不硬怎么踩得住?明不详膝盖一弯,踩在李景风大腿上蹬出,如平地施展轻功般,眨眼间已窜出三丈开外。
最后一点火花消失在夜色中,李景风目送着明不详离开。他看得见,但没有追,他的浑元真炁终究还不到随心所欲的境界,大腿剧疼。就算大腿不疼,他的轻功也追不上明不详。
他没去想明不详怎么在黑夜中如履平地的,这附近的地形估计明不详早就熟悉了,哪处有树哪处有石头说不定都记得清清楚楚。
李景风抚着大腿与左肩,懊恼于错失了最好的机会。明不详已知道他的剑法,下次见面就有了提防,只怕无法再占到优势。
他更担心那个一年多来不知下落的杨衍。
天之下第一部 · 节选
只闻一个又惊又急的声音喝道:“景风兄弟,你做什么?!”
那是杨衍的声音,李景风被这一喝,总算被从疯狂中唤回一丝神志,这才看到明不详胸口中了一剑,血流如注。
乍然看清明不详身影,李景风脑中又是轰然一声炸响,提剑再度冲上。杨衍不明所以,慌忙挥刀格挡,质问道:“你为什么要杀明兄弟?!”
“他杀了小妹!他杀了小妹!”李景风的声音带着哭腔,他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哭了,止不住的泪水让他更疯狂地挥剑砍向明不详。明不详也不闪避,杨衍拦阻不及,这一剑刺入明不详左胸,明不详闷哼一声,摔倒在地。
杨衍横挡在李景风与明不详中间,只觉焦头烂额,不住架格,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原来他跑在前头,猛一回头,察觉李景风等人没跟上,又等了一会,见无人追来,担心有变,这才策马赶回,没想却见着李景风发狂似的要杀明不详,忙上来劝阻。
李景风嘶哑着嗓子喊道:“我要杀了他!”两人兵器不住交接,李景风此时武功高过杨衍,一招“碧血洗黄沙”,杨衍招架不住,肩上腰间各中一剑,兀自不退。
李景风见他中剑,脑中顿时清明起来,连忙退了开来,怒道:“让开!我要替小妹报仇!”
杨衍哪里肯让,横在他与明不详中间。他见沈未辰倒在地上,心中疑惑,问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明不详低声道:“铁剑……银卫……怎么会来的?”
杨衍一愣,正要追问,明不详闷哼一声,晕死过去。
李景风见明不详晕厥,提剑再上,杨衍连忙将他拦住。
李景风悲愤喝道:“让开!”
杨衍高声道:“不让!你先冷静下来!说说看明兄弟为什么要杀沈姑娘!”
李景风哭喊道:“他想见佛!他杀小妹,他说执念,杀了小妹说要见佛!”他脑中一片混乱,这番话只说得杨衍一头雾水,问道:“你到底在说什么?给我冷静点!”
李景风急道:“你别信他!他想害你,他一直想害你!他在武当救你也是要害你!他……他是个妖孽!他害死很多人了!我听萧公子说了,他时时刻刻都在害人!让你们走错路,让你们起歹心!他知道我知道了这些,才要杀小妹!他说什么见佛、执着,说他见不到佛!”
杨衍也是性急的人,急道:“他要见佛去庙里就好,跟沈姑娘有什么关系?!”
两人又缠斗几招,杨衍向来是拼命打法,但面对李景风又怎忍下毒手?大腿上又中一剑,血流如注,手中刀也被李景风击飞。他悲愤焦急,虎吼一声,不要命地向前一扑,将李景风扑倒在地,怒道:“你们都是我兄弟!我就只有你们这两个朋友,你要杀他,先杀我!”
李景风持剑在手,只需手起一剑便能格杀杨衍,他此刻疯狂,喝道:“好!我就先杀了你!”说罢挥剑砍去。
杨衍不闪不避,一双红眼瞪得斗大,眼中满是悲愤哀伤。李景风剑至中途,忽地手一软,终究不忍下手。
他将杨衍一把推倒,提剑喊道:“不要以为我不敢!”
杨衍站起身来,拉开前胸衣襟,喊道:“来啊!杀了我!你不杀我,但凡我有一口气在,就不让你跟明兄弟你死我活!”
李景风提着剑,不住喃喃道:“我要替小妹报仇,我要替小妹报仇……”要绕过杨衍,却又被杨衍挡住。
只听杨衍高声道:“明兄弟没骗过我,他是好人,他一直都在帮我!这天底下愿意帮我的还有几个?你说他骗我,有什么证据?”
证据?哪来的证据?若有证据,萧情故早揭发了他。
杨衍又道:“但是我见着了,刚才明兄弟一直不愿伤你,不然你怎是他对手?你难道不明白明兄弟不想害你吗?”
李景风心中天人交战,知道无法说服杨衍,不住想着:“难道就让小妹白死了?难道就让小妹白死了?”他提剑欲杀,却终究下不了手,嘴里不住念叨:“我不杀你……你没有错……我不杀杨兄弟……不……不……”他神智错乱至极,心中念头交缠,不能自已,终于忍不住坐倒在地,眼泪不住淌下。
杨衍心中歉然,伸手道:“景风兄弟,你跟明兄弟大概有些误会……”
李景风怒道:“叫我兄弟,就别拦着我杀他!”
杨衍知道无可转圜,只道:“我……我们先别过,等你冷静些……今天的事,我会跟明兄弟问清楚。”
问明不详?问他又能问出什么?李景风心中痛苦难当,几欲自尽,却有一个念头支撑着他,对着倒在地上的明不详怒吼道:“我不会再让你害杨兄弟!你要再敢害他,我不放过你……我绝不放过你!”
杨衍走至明不详身边,将昏迷的明不详拦腰抱起,道:“景风兄弟,我们……下回再会……”他话音发颤,显然也是痛苦万分。
李景风走至沈未辰身边,此时他精疲力竭,茫然跪落地面,痴痴望着沈未辰尸体,此时方知小妹在他心中分量实已远超想象。他虽已决心斩断情缘,却仍希望所爱能在天之一方幸福平安,如此便已足够。
为什么要让小妹跟着自己?为什么仇人就倒在面前,自己仍然放过?
李景风不愿再想这些,只想陪着小妹。
杨衍抱着明不详走了几步,明不详身体忽地轻轻一颤。杨衍惊道:“明兄弟?”
“压她檀中穴,为她送气……”明不详低声道,“沈姑娘还没死。”
杨衍一惊,大喜喊道:“明兄弟说沈姑娘还没死!压她膻中穴,替她输气!”
李景风听了这话,大吃一惊,转过头去,见杨衍与明不详站在远处。此时也不辩真假,这按压膻中以口送气之法古时如《金匮要略》等书上便有相关记载,是救治溺水与悬梁之人的法门。李景风通晓水性,自然知道,忙掀开搭在沈未辰身上的棉袄,伸手去按沈未辰膻中穴,按压数十下后,又启开她嘴唇,以嘴渡气。
杨衍见他施救,本想关心,又听明不详虚弱道:“我们走吧……”
杨衍叹口气,道:“等景风兄弟气消了再说。”
他扶着明不详上马,两人一同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