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封魂罐----我在古玩界的那些事。

  我跟王富贵还有阿大兄弟俩个,回到小旅馆里。
   小如正站在门口,对着旁边的兔子画画。看到我们回来,合上画本,问道,“什么情况了?九哥呢?”
   “他们有点事儿,一会儿回来。”我看了一边的兔子一眼,皱着眉头问她,“你桃子姐呢?”
   “她在洗澡呢。”兔子一脸惊讶的看着我们,我身上比王富贵好不到那儿去,“你们这是偷地瓜还是跟狗打架去了?怎么弄的这是?”
   “没事儿。”我跟她打了个哈哈,又问小如,“小如你懂电脑么?”
   “略懂。”小如点点头。
   “懂就行。”我提着电脑包跟他说道,“你跟我来一趟。”
   回到房中,我也顾不上洗澡,胡乱把上衣脱了,迫不及待的找了张桌子,把电脑拿出来放到桌上。翻开屏幕,按下开机键,电脑屏幕慢慢的亮了。
   我舔舔嘴唇,有些紧张。不知道这里面装着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东西。
   “要密码。”小如指着电脑上跳出来的一个对话框跟我说道。密码?我闭上眼睛,伸出手去,鬼使神差的键入一串数字----87201。电脑的开机音乐响起,我长舒了一口气。
  “哥,你们干嘛去了?”这时候桃子突然用毛巾擦着头走了进来,皱着眉头看着我跟王富贵的一身烂泥,捂着鼻子说道,“你们这是去哪儿了?怎么弄这么脏?”
   “那个什么,刚才富贵掉沟里了。我去捞他来着。”我随口撒了个谎,又瞪了王富贵一眼。王富贵慌不迭的点头,“是是是,他捞我来着。”
   桃子擦着头发,半信半疑的打量着我们。我随手把桌上的电脑合上,拉着王富贵跟桃子说道,“我们这就去洗澡。”然后悄悄地给小如使了个眼色,小如心领神会的把电脑用身体挡住。
   我拉着王富贵去洗澡,一开门,却发现安老汉的儿媳,那个叫小月的妇人站在楼梯上。见到我之后,表情有些古怪。我问她,“大姐,你有事么?”
   “啊?没,没有……”她有些惊慌失措的转身要走。
   “哎……大姐。”我赶忙喊住她,她身体僵了一下,我看着她说,“能不能给我们拿点洗澡用的东西?”
  “噢……”她飞快的从旁边的一个杂物室里拿出来毛巾肥皂之类的东西塞给我们。扭头跑了。
  “奇怪。”王富贵撇撇嘴,“她怎么了?”
  我跟王富贵在浴室里胡乱的冲掉身上的脏污,找了身干净衣服换上。出来之后,回到放电脑的那个房间。见到小如正坐在桌前用那电脑玩扑克,而桃子跟兔子则挤在他身边叽叽喳喳的教他怎么出牌。
  我心里立刻咯噔了一下,心想如果电脑上有什么不能让桃子看到的东西,那可怎么办。桃子听到我们进来,只是回头看了我一眼。然后皱着眉头继续看着电脑屏幕。
  我一咬牙,心想豁出去了,早晚她得知道。
  我一脸愧疚的走过去,说道,“桃子……这电脑……”
  “干嘛?这电脑怎么了?”桃子看到我的表情皱着眉头问我。却见小如偷偷地给我使了个眼色,我脱下上衣,改口道,“那个你帮我看一下伤口。”
  “噢。”桃子看了看我背上的伤口,让我等着,然后出门去车上找医药包。
  我看到她出去,赶忙问小如,“怎么回事儿?”
  小如看了身边的兔子一眼,用眼神询问了我一下,我跟兔子扬扬头,“你出去。”
  “你们搞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兔子撇着嘴,看着我们一扭头,“让我出去也行,我出去就跟桃子姐姐说你们背着她干坏事了。”
  “做什么坏事?”桃子从门外提着药包走进来。我心想怎么这么快?兔子撅着嘴说道,“他们鬼鬼祟祟的不知道要走什么坏事不让你知道。”
   “哦。”桃子面无表情的哦了一声,走到我背后开始给我处理伤口。一时气氛有些凝结。我尴尬的不知道该怎么跟她开口说话。
   一直到她用新的绷带一圈一圈的把握缠住,她才轻轻地叹了口气,“这台电脑,是我哥的,是么?”
  
  43.
  
  我身体一僵,看着她,“桃子……”
  桃子一脸平静的看着我,一字一句的说道,“哥,你们没必要瞒着我。”
  然后她拿着从我身上拆下来的绷带转身开门出去了。我赶忙追出去,见她把绷带扔到垃圾袋里。然后转身去收拾被我脱下来扔在地上的脏衣服。她知道我追出去,却连看都不看我一眼。
  “芊芊……我……”我站在她身后,踌躇着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他还活着么?”桃子背对着我,淡淡地问了一句。
  “我……还不知道。”我心里拧成一团,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
  “他在哪儿?”桃子的语气依然平静如水。可越是这样,我越是觉得心里像是压了一块巨石,压的我喘不过气来。
  “老九跟十五在等他……”我扶住她的肩膀,把她转过来,却见到她脸上早已布满泪水,我这才发现,她手里拿着那个皮夹。我心里咯噔一下,原来是这样,可能是刚才洗澡,不注意把那皮夹丢在地上,正好被她捡到了。我看着她脸上的泪水,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嘴巴。
  “我们会找到他的……”我伸手替她抹掉脸上的泪水。“相信我。”
  “哥……”她突然撕心裂肺的哭出声来,身体伏在我的肩膀上。我鼻子一酸,只是搂着她的肩膀,不敢说话。
  “鱼爷。”王富贵突然从房里跑出来叫了我一声,看到眼前这个场景,愣了一下。我冲他使了个眼色,他点点头,用指了指房里,我知道他们肯定是发现了点什么。我拍拍桃子肩膀轻声说道,“他会没事的,肘,咱们去看看你哥的电脑,要跟咱们说什么。”
  回到房间里,王富贵见我进来,抿着嘴指了指那电脑。
  “有什么发现?” 我拉过一把椅子,看到小如正在电脑上打开了一个视频。
   视频里的画面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绿色,这是用红外线的摄像机在黑暗里拍出来的效果。
   “这是在水里?”我看着镜头前面飘过的一些微尘物皱着眉头说道。
  视频很长,像是一个人拿着红外摄像机在潜水。我不敢眨眼,生怕错过了什么画面。看了大约五六分钟之后,突然镜头里面像是有个影子一闪而逝,我赶快按了定格,把画面退回去。
  “是条鱼?”
  
  @rain28 2011-7-5 11:29:00
    楼主,你这些不是已经贴过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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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我都找不到我更到哪儿了……
  我慢慢的一帧一帧的往后拉动着,果然一条鱼的身形定格在画面里。那鱼身体看起来很大,按照对比来看,身体竟然差不多超过了一米半。张开的嘴巴里全是细密尖利的牙齿,两只眼睛在红外线摄像机下发着迥异的银光。仿佛是来自异世界的生物。我吓了一跳,“这是个什么玩意儿?”
  “大马鲛鱼嘛。”王富贵把脸凑过来看着屏幕说道。“怎么这么大?不多见了啊。”
   我又仔细看了看,的确视频里的这条鱼虽然看起来恐怖,也只不过是我们平时吃的马鲛鱼的样子而已,只是比市场上能见到的鱼大很多,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我暗道自己太紧张了。
   继续看下去,视频里的鱼跟浮游生物慢慢的多了起来,各种各样的海底生物在红外线的镜头下显得就像是在拍一部异形电影。我头一次看到这样的海底世界,跟以前从电视里看到那种五彩斑斓的海底世界完全不同,我恍惚了一下,不知道哪个更真实一些。
  突然镜头里浑浊了一下,然后慢慢显现出来一些礁石,还有平缓的沙地。我知道这是到了海底了。镜头在继续往前走,不知道过了多久,镜头停在了一块石壁跟前。
   “这是什么?”我看着那块平整的石壁,在红外线下面,我看到上面长满了海蛎子与各种海藻,依稀还能看得到上面刻着一些花纹,由于摄像机离的太近,那些花纹被放大,看不到全貌。拿着摄像机的人仿佛知道我的心思,便把把摄像机拉远了一点,大体看出了上面好像是几幅图案,还有一些像文字一样的东西。 此时突然视频里传来一阵诡异的呜呜声,并且镜头剧烈的晃动了几下,转而画面变成静止。视频到这里停止了。
   “没了?”我有些失望的看着已经定格的画面。
   “你看看这个。”王富贵皱着眉头用手指点着已经定格的画面的一边,“这是什么?”
  我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发现在那镜头的一侧,在浑浊的海水里模模糊糊的出现了半只爪子。就像是一只人手,可惜在视频里看的不是很清楚。
  “看看能不能放大一点?”我问小如。小如麻利的摆弄了几下鼠标,画面被放大,可是依然模糊。
  王富贵在一边嘬了嘬牙花子。“还有那些图案。”王富贵掏出他那700万像素的手机,按了几下递给我,“跟在那坟里墙上的一样。”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我对比着那些图案,“像是鸟兽文,可又不知道哪里不对,不知道是在哪儿见过。”
  “还有。”小如紧接着点开另一个视频。我把手机放到一边,看着小如打开的另一个视频。
   画面依然是那种诡异的绿色,只不过这次好像不是在水里了,画面晃动的很厉害,像是一个人拿着摄像机在黑暗里奔跑。
  “这是什么?”我暂停住画面,仔细辨认着一些不断出现在镜头里的突起物,“钟乳石?”我皱着眉头认出了那些东西,“这是在山洞里?”我心里一动,好像不知道在哪见过这些钟乳石。我继续看下去,我的心脏随着视频里的脚步声跳的很快。砰砰砰,我感觉到它都快要从胸膛里跳出来了。
  画面一直在抖着,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画面停了一下, 紧接着画面里的钟乳石消失在镜头之外,镜头里变得空无一物。就像是摄像机停止工作了一般,可是从视频文件的进度条来看,它依然是在工作的。
  “是不是摄像机坏了?”王富贵皱着眉头问我。
  “没有,你看。”我指着电脑屏幕,只见画面一下子亮了,一支火把嗖的从画面外飞进来,“操!”我一下子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原来在镜头一直都未停止,而是因为,挡在镜头前面的是一个巨大的深渊,那深渊就像是虚空一般混沌。那支火把在画面里划过一条弧线,然后越来越远,直至变成一个小亮点,慢慢的消失不见。
  “这……是什么地方?”王富贵在一边也吃惊不已。
  “你们看。”桃子在一边指着屏幕朝我们喊道,“又来了。”
   果然,又是一支火把从画面外被人扔出,这次好像扔的远了一些,火把好像也比第一个大了不少,火把上面的火焰带着呼呼地空气撕裂声飞入那片混沌。
  “停。”我赶忙让小如按下暂停,我指着那火光里的一个黑点,跟他说道,“放大。”
  
  图片被小如截出来,然后在电脑上放大。
  “这是什么东西?”我看着画面上慢慢变大的那个黑点,放大8倍之后,图片的像素显得很模糊,可是却勉强能辨认出图上物体的形状。
  在火把照出的光晕里,一块巨大的石头,孤零零的站在黑暗里。看起来像是某快巨石顶端很小的一部分,就像是一头洪荒巨兽从地狱里伸出来的一只独角。
  视频从这里再一次的停止,我手心里汗津津的全是冷汗。
  “他这是要干什么?”我愣了半晌,扭头看着眉头紧锁的王富贵。
  “他想去某个地方,却还没有找到进去的路。”他手指胡乱的在桌子上敲着,眼睛若有所思的盯着我。
   “闵王台!”我咬着牙,跟王富贵同时说出了那个地方。
  44.
  从楼下突如其来的传来几声狗叫,把我从画面里拉回现实。我赶忙站道窗户边往下看了一下,外面的雾气已经小了很多,我看到楼下站了几个人,阿大跟阿二正在站在院子里,跟他们说着什么。小熊则冲着他们在狂吠。人群中间放着一个东西,正是那只被掏空了五脏六腑的大公羊。
  “怎么了?”王富贵在一边凑过来往下看了一下。
  “下去看看。”我知道是有事发生,我披了一件衣服下楼,王富贵跟小如也跟着下来了。到了院中,听到阿二正在大声的跟他们说道,“这个东西不能扔到海里去。会惹麻烦。”
  “怎么了?二哥?”我问他。
  阿二看到我下来,皱着眉头指着那只大公羊说道,“他们要拿它祭什么龙王。”
  “警察同志。”安老汉从人群里钻出来,跟我说道,“这羊是龙王爷要的东西,我们不能留着啊。留着它,龙王爷会降罪我们村子啊。”然后其余的人也叽叽喳喳的在一边插嘴,听得我头大。海边的人大多迷信,有时候对神灵的敬畏远远超出了对政府的畏惧,在某些牵扯到他们信仰的时候,他们瞬间就会从怯懦的羔羊变成危险的狼群。因为这种事情而发生的流血冲突屡见不鲜。
  我正头疼着不知道怎么处理的时候。
  “都闭嘴!”王富贵在一边把手枪掏出来大叫了一声。场面一下子安静下来了。他见到安静下来了,立刻就换了一副缓和的嘴脸,找了一把凳子,站上去一掐腰,吊着嗓子喊道,“乡亲们,不要吵。”他的尖嘴猴腮举着枪的样子像极了电影里汉奸,我生怕他后面一句就喊出“皇军不抢粮食……”
  我瞪了他一眼,他用眼角扫了我一下,给我使了个眼色,然后左手一掐腰继续说道,“我们是国家派来替你们解决这件事情的。请乡亲们放心,请相信国家,我们会为你们处理好这件事情的。这只羊……”他用手枪点了点被捆在木板上的那只公羊抑扬顿挫的说道,“在我们调查之后,会还给乡亲们的。只是现在,还请乡亲们多多帮忙,多多理解。”
  “什么国家派下来的……”人群里的一个中年汉子小声嘀咕了一句,安老汉立刻瞪了他一眼,那汉子立刻闭上嘴巴,只是一脸不以为然的看着站在椅子上的王富贵。我在一边听得清楚,我盯着那汉子,那汉子看到我看他,便略有戒备的往人群里挤了挤。我走过去,摸出一盒烟,递给他一根,笑着问他,“这位大哥也是本村的人?”
  那汉子看着我手里递过去的白将,有些鄙夷似的看了我一眼,把我递过去的烟推开,说道,“不抽了,刚掐了。”然后有意无意的从兜里掏出一个烟盒来,在手里玩着,我一看,是盒黄鹤楼。我摇头笑了一下,黄鹤楼二十块,的确是比我的白将军高了好几个档次。我自顾的把烟点上,问他,“你刚才说……”
  “么事,么事。”那汉子赶忙摆手说道,“你听岔了……”然后走到一边不再理我。我知道这时候也问不出什么来,也只好作罢。那边王富贵的演讲也到了尾声,
  “所以,乡亲们,请大家一定相信国家,相信我们。并且我们的身份还要请乡亲们代为保密,我们执行的是国家秘密任务。”他得意的瞥了我一眼,继续说道,“为了弥补今天大家浪费的时间。”他一挥手,“有一个算一个,今天中午我们管饭,酒肉管够!”
   我心想这个家伙真是多事,这种情况下还管什么饭?把牛皮吹的这么大,不怕被人看看穿了他的把戏?
  不过这招还是奏效的,原本被王富贵唬的一愣一愣的村民一下子对我们热情起来。我没心思看王富贵整的整的这出闹剧,喊了小熊一声,想上楼赶快再看看那笔记本里还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而一边的小熊听到我叫它,却只是回头朝我哼哼了两声,然后继续一脸戒备的顶着地上那只死羊。太奇怪了,好像它来了这里之后就没听过我的话。
  
  我走道它身边,捏了捏它的胖脸,看到它目不转睛的盯着地上的死羊。我也觉得奇怪,难道这羊有什么问题?我伸手摸了一下那羊尸,发现了古怪之处。从它被我们发现到现在也不过是几个小时的时间,可这尸体出现的尸僵却已遍布全身。整个羊身体摸起来硬邦邦的。无论是人或者动物,死亡之后,1-3个小时之内会出现尸僵,肌肉会轻度收缩,关节不能屈曲,却不会变成像现在这样尸僵这么严重,整个羊摸起来简直就像是一块包了羊皮的铁板,在现在这个气候下一般尸体僵到这个程度,大概需要十几个小时。
  并且羊尸的白毛下面好像隐隐透着乌青,我伸手抓了一把羊毛,毫不费力的一把羊毛就被我从披上揪了下来,我心里大感疑惑,阿二在我身后叹了一口气,压着嗓子跟我说道,“你也看出不对来了?”
   “二哥。”我看了他一眼,“你怎么看?是不是中了什么毒了?”
   阿二摇摇头,托了一下眼睛,说道,“暂时还不知道,只是这东西不能扔到海里。”
   “恩。”我点点头,搓掉站在手里的羊毛,“先不管它。不行就一把火烧了算了。”
   我一抬头,发现那个叫小月的妇人正站在一边看着这边,眼神有些复杂。她见我抬头,赶忙把目光从这边移开。这时候王富贵走过来,拍拍我的肩膀,得意道,“怎么样?”
   “不怎么样。”我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压低嗓子骂道,“你他妈吹这么大牛,我看被人揭穿了你怎么办,你就等着吃公粮吧。还有你管的什么饭?你还他妈嫌事儿不够多么?”
   “没事儿。”他蛮不在乎的摇摇头,看着那几个村民冷笑了一下,“你以为这些人真傻?他们压根儿也没信,只不过他们才不管咱们到底是谁,他们只是害怕枪罢了。那姓安的老头,可是见过咱们下坟的。至于管他们饭……”他顿了一下,眯着眼睛看着那几个村民轻声说道,“很多事儿还得从他们身上找着落啊。”
  然后他抬头看到小月了,赶忙喊住她,准备安排饭菜。
   “唉。”我看着他叹了一口气,拍拍身边的小熊,指着那羊尸跟它说道,“你在这看着你这哥们儿,别让它跑了。”小熊甩甩身上的泥巴,朝我叫了一声。
   “二哥,你跟大哥来一趟。”我跟阿二说道,“我有东西给你们看。”
   回到楼上,我让桃子把那视频又挑拣着重要的放了一遍,问阿二,“二哥,你怎么看?”
   阿二沉吟了一会儿,淡淡的说道,“首先,拍这个视频的,一定不是人。”
   “怎么这么说?”我愣了一下。
   “你看看时间。”阿二指着那个视频的长度说道,“42分钟。”
   我先前倒是没有注意这个视频的长度,没有觉得有多久,现在一看不免心里咯噔一下。
   “这个视频创建的时间是9月2号。”阿二看了一下电脑上的时间,“秋初这个季节,大马鲛鱼生活的水层是30-50米左右的深度。这个拍视频的‘人’徒手潜水超过三十米的深度四十二分钟,并且没有带呼吸器,你觉得这可能是人能做得到的么?”
   “你怎么知道他是徒手潜水?”我好奇的问他,“说不定是带了全副装备呢。”
   “视频里没有呼吸器的声音。”他扶了一下眼镜,继续说道,“这种红外的摄像设备都有自身的拾音装置,特别是这种水下摄像机。在这个片子最后面的声音说明了它是有拾音装置的。要是带了装备,就一定会有声音。”
   “不是人?”我愣了一下,我突然想起来墓中那个小鬼,满身青灰色的鳞片,躺在地上,阿十五说,“你看,它像不像一条鱼?”我不敢再想下去,
  阿二看了在一边玩刀子的阿大一眼,“老大,你怎么看?”
   阿大把手里的小刀在指间翻了几个花,说出了从我们见面之后的第一句话,“四爷以前跟我说起过一件事。”他的声音异常沙哑,像是在用半个喉咙说话,他看了我一眼,继续说道,
  “他说以前门子里有个高人,身体异于常人,一身水下功夫冠绝天下,可以做到在水下一日一夜不出水面……”他看了我一眼继续说道,“如果是他的话就可以,可惜他早就死了几十年了。至今我还没有听说过世界上还有其他人能做到。”
   “世界上真有这样的人?”我惊讶道。“这不就跟水浒里面说的阮氏三杰一样了么?是不是只是传说?”
   “四爷亲眼见过,我相信他不会说谎。”阿大笑了一下,“这个世界,还有很多你不知道的事。”
  我回想了半天,也没有想起伊山羊有什么异于常人的地方,并且他压根就不会睡。跟我在一起敲鼓那些年,有时候会遇到江河湖海的,我好游泳,可是却从未见他下过水。有一次被我强按到一条深不及膝的小溪里面,他都吓得大呼小叫。
  可是,拍摄这两段视频的人还会是谁?山洞里那个还好说,可是水里这段呢?难道真像阿二所说的那样?不是人拍的?难道是那个小鬼?
  
  我不禁觉得浑身有点麻嗖嗖的,难道伊山羊养那个东西的作用就是让它给自己探路?可是那小鬼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嗤啦嗤啦……”我脑袋里响起那个罐子里发出的声音,在耳边盘桓不去。
   “王富贵。”我拉开窗户朝楼下大喊,“上来。”
   王富贵正在楼下指挥着一群人在杀羊,看来是从安老汉的羊圈里又抓来一只。小熊没精打采的趴在那只死羊身边看着他们忙忙活活的给另一只羊开膛破肚。我看着被人从羊肚子里搬出来的羊下水胃里一阵翻腾。
   “怎么了?又有啥情况?”王富贵气喘吁吁的跑了上来。
   “老王。”我点了一根烟,看着他问道,“你跟我过,你跟老羊这些年一直在查这些事儿,是吧?这视频上的事儿你一点都不知道?”
   “我知道他一直想下闵王台。”王富贵苦笑了一下,“可查了这些年,一直都没什么头绪。从湘西到这里,不知道跑了多少趟。当年的人,死的死丢的丢,仅靠我们俩的力气,除了一些没头绪的东西,那里能有什么有价值的?时间久了,我也就灰心了,再加上来自家里的阻力。”他点上一支烟,继续苦笑道,“你也知道,我家里跟院里走的太近了。很多事……我并不是不想做,而是实在是盯着我的眼睛太多了。”
  “开始的时候,我跟伊爷还互通有无,再后来,就很少联系了,偶尔见面一次也是来去匆匆。再说了,我跟他这么些年一直都没尿到一个壶里去。我隐隐约约知道他在做什么事儿,可是再深了他也不肯告诉我了。一直到了几个月前,这边出了那几件东西,死了那几个人,家里还警告过我不要让我掺和。院里那边也盯得紧,我也没有敢做太大的动作,可是我知道他肯定是没闲着,东西一出世就被他弄走了。所以,我这几个月也一直在找他,可他们一家人,连老婆孩子一块失踪了,音讯全无。要不是他在你那露了一面儿,我几乎都以为他死了。”
  “我跟他不一样,因为25年前我亲眼见到了先父的尸体,早就没什么念想了。而伊老爷子却只是一个下落不明,是死是活谁也不知道,至于那些什么秘密,家里的态度一直都很明确,三个字儿。”王富贵伸出三个手指头,一字一句的说道,“不掺和。”
   “院里?”我点点头,有些理解他,“怪不得李援朝跟你走的近。”
  “李援朝,只是个小人物罢了。”王富贵叹了一口气,“我估计他知道的不会太多,他在那个电视上满世界的找东西,也只是奉命行事。估计他找的那些东西,他也不知道做什么用。这潭水深着呢……”
  我看了一眼在一边沉默的桃子,见她正一脸木然的捏着那张照片,眼里的泪可能早就流干了,兔子站在她一边也不敢说话。我看着这两个女孩子,心里突然想到一件事。
  “你之前不认识罗玉函吧?”我问王富贵。
  “认识,我常去聚美斋吃饭。”王富贵看了一眼兔子,说道,“小莬我也是见过的,只是我之前不知道她姐姐是姓李的。”
  “你说,老羊会不会知道罗玉函姓李?”我看着一边的那两个女孩儿,她们的命运如此的相似,都是因为她们的哥哥姐姐而被卷入到这件事情中来,我叹了一口气,“我现在突然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了。她跟老羊见过面儿,我现在都有点搞不准老羊那次到底是去找我还是找她!”
  王富贵点点头,“我也觉得不能那么巧。你跟我说说,那天是怎么回事儿。”
   我回想了一下,从伊山羊给我打电话开始,一直到他给兔子拿金镏子,到罗玉函脖子上挂着的玉扭丝纹瑗。
   “慢点……”王富贵突然打断我,然后他一脸凝重的朝我伸出左手,他左手的无名指上带了一个金灿灿的大金镏子。“你说的那个金镏子是这样的么?。”
   我皱着眉头举着他的手看了看,疑惑道,“这东西怎么在你这儿?”
   王富贵把手抽回去,一字一句的跟我说道,“这是我父亲的遗物。”然后他往手指上吐了两口唾沫,把那戒子捋了下来。指着上面的一个字跟我说道,“你看这个。”
   我接过来看了一下,戒指的内壁刻了一个贰字。我奇怪道,“怎么回事儿?”
   “伊爷那个……”王富贵眯着眼看着戒指上的字,说道,“是个捌。”
  “小莬。”我拿着戒指给兔子看了一下,“你还记得这个么?”
  “这不是那个伊大哥送我的那个戒指么?”兔子皱着眉头问王富贵,“怎么会在你那里?”
   “那天,老羊给你戒指,你是怎么被你姐知道的?”我问她。“要说实话。”
  兔子歪着头想了一下说道,“那天我以为他给我的这个东西是个假的,我出来还跟别的姐妹说呢,这老东西泡妞都用假货,我回头想扔了。我刚回前台,碰到我姐从外面回来,看到我手里拿着那个戒指,立刻就问我从哪儿来的。然后,我就跟她说是你带来的一个人送给我的。后来的事儿你就都知道了……”
  我仔细的想着那天我们三人在聚美斋的情形,每一个细节,每一句话,每一个眼神,每一个表情。
  “鄙人匪号伊风清,是小鱼的拜把子大哥,行里人都喊我伊山羊,您喊我小伊或者小羊都成。”
  “伊大哥说笑了,我们小地方的小鱼小虾怎么能比得上京城里的藏龙卧虎?”
  “一出手就是真金白银的,我们姐妹可是有点消受不起啊。”
  “妹妹你放心,这事儿包小太爷身上了。”
  伊山羊三言两语,意深似海,罗玉函一颦一笑,眉眼如刀……
  
  “鱼爷?”王富贵叫了我一声,我哦了一声回过神来,把戒指还给他。“8、2……是不是还有7、0、1?”
   王富贵点点头,“应该是有,不过我只见过我这枚跟伊爷那枚。别的还没有见过。”
  “那也就是说当年应该是有5个人?伊老爷子那日记上怎么只提到了他们四个人?”我翻出那本日记,“这日记上写的此事因湘西而起,我以前打小鼓,跟老羊去过那边。只是我当时不知道他心里憋着这么大个雷。”
  “小莬,我问你。”我问兔子道,“你姐是不是也有个这样的戒指?”
  “没见过啊。”兔子想了半天,摇着头回答道,“没见过。她的东西都不让我碰的。”
  “芊芊,你知道这戒指的事儿么?”我又问了桃子一句。桃子摇摇头。
   我一下子明白过来了,我说伊山羊怎么点名要去聚美斋,然后还执意要把戒指给兔子,他知道,如果戒指在兔子手里,罗玉函肯定就能见到,如果她能够认出这戒指的话,就能证明罗玉函是姓李的。
   “妈的,又被这王八蛋耍了。”我愤怒的把手里的烟头掐灭。“这破事儿老子他妈的不管了!”
   “鱼爷,别。”王富贵赶忙拉住我,然后给我朝桃子那边努努嘴,“这事儿你现在不想管都不成了。”
   “哥……”桃子面无表情的看着我,眼睛里噗噗的落下泪来,“对不起……”
   “你别哭!”我心烦意乱的挥了一下手,桃子被我的声音吓了一跳,愣在那里不敢哭出声来。看着她憋着哭,身体一抽一抽的可怜样,我的心一下子又软了,我深深地吐了一口憋在胸中的闷气,揉着生疼的太阳穴,骂道,“妈的,这个王八蛋……到底有多少事儿瞒着我。”
   兔子在一边给桃子着纸巾,怯生生的看着我,“姐夫你别生气了,等咱们找到我姐,以前你在聚美斋签的那些单子,我让她都给你免了……”
   “你姐?”我咬着牙骂道,“你以后少叫我姐夫,我他妈高攀不上你姐那么大腕儿。把我自己命搭上我认了,别他妈把这一屋子人的命全搭进去。”
   “你干嘛啊?”兔子一撇嘴,拉开架势要哭,“我又没惹你。”
   “鱼爷,消消气。”王富贵过来把我按在椅子上,然后又扭头跟那俩女孩儿说道,“他就是吓唬吓唬你们,哪能真不管。”
  我看了他一眼,没说话。王富贵递给我一支烟,点上,皱着眉头说道,“你说他俩是不是商量好了什么事儿?差不多一起失踪的吧?”
  我闭着眼睛,气消了一点,“罗玉函手里那玉扭丝纹瑗到底是从哪里来的?他们俩到底要干什么?那个罐子到底是谁拿的?富贵……”我闭着眼睛绞尽脑汁,想理出一个头绪来,“你说那个小红在日照?罗玉函现在会不会在部队里?”
  “按照你说的这些,我觉得他俩以前应该也不认识,他们那是第一次见面。而且按照时间来算的话,伊爷已经在地下养了俩月小鬼了。还有这视频,拍摄时间是一个多月之前。罗小姐手里那个玉瑗,恐怕在手里的时间也不短了,如果是从部队里流到她手上,倒也合乎情理,那个小红是你们同学是吧?”
  我点点头,心里有点酸酸的,自己喜欢的人要去做什么事,而我却被蒙在鼓里,哪怕她去找别人帮忙,也不会告诉我。看来她从来没有把我放在她心上哪怕是一点,我苦笑道,“出了这么大的事,她都不肯告诉我……”
  “不,她告诉你了。”王富贵突然说道,“她让你看那个玉瑗了。还有她还上了电视,恐怕也是为了想说点什么,比如说像我这样的人……伊爷说不定也是她找去的,我也卷进来了,不知道会不会还有别人会卷进来……”
   “我所知也有限。”王富贵苦着脸,“明的暗的有很多人在盯着这件事儿。比如说院里,偷你罐子的……难保没有其他的人了。”
   我揉着木涨涨的太阳穴,“偷罐子的到底会是谁?做贼也就罢了,还留下钱。到底是什么人?侠盗?燕子李三儿么?”
   “鱼爷。”王富贵捏着烟屁股狠嘬了两口,“我不知道你想过没有,我觉得……这事儿好像是伊爷有意安排的。您只是个中间人的角儿罢了。你想想……”
   “什么意思?”我愣了一下。
   “您想想。”他弹了弹烟灰,“说实在的,您也知道我插招子盯过您,您也别怪我,打伊爷在您门口一站,我就知道信儿了。当时我就知道他可能是带着东西来的,可又碍着您的脸,我也不好直接露面儿。原本打算找个机会直接跟他接触一下,那天你把他自己扔医院,我原本想是个好机会,结果您一个电话就把我招了去了,没料想一回头他就给跑了。早知道这样我就不把那大台球卖给那老头了,耽误事儿了。”
   他看了在一边沉默着的桃子一眼,她在一边咬着嘴唇不知道在想什么。王富贵皱着眉头说道,“你说会不会是伊爷要借您的手,把那罐子卖了,得了的钱,让你替他照顾老婆妹妹儿子?这是有点儿托孤的意思啊?您说呢?这世界上他可就信你一人儿,他想学伊老爷子,可又不想跟他爸爸一样就那么一走了之,什么都没给老婆孩子留下。”他叹了一口气,“他这是存了必死之心呐。”
   “托付给我……”我看着桃子喃喃道,“托付给我,总要把她们人给我送来,给我钱又有什么用?”
   王富贵看着我撇撇嘴,“不给你弄点钱你拿什么养她们?你也不是会挣钱的主儿,这行里谁不知道你鱼爷只进不出啊?就你那么做买卖,他把老小托给你,让他们一家子喝西北风?给您留下那些刀勒……”
   “刀勒,美元?”我腾的站了起来在房中来回走了几步,盯着他说道,“你说偷罐子的会不会是外国人?要是国内的同行,谁能拿出那么多美金来?”
   “不对。”我瞬间又否定掉了我的猜疑,“老羊曾经说过一句话,拿假东西蒙蒙外国傻逼行,别让外国人拿钱把你蒙成傻逼。把真东西卖给外国人的事儿他还办不出来。且不说那罐子里边儿装着什么,就凭那材料也能混个国宝级了,他不会做这样的事。除非偷罐子的人想混淆视听。”
   “别想了……只要找到他们俩其中一个,就会水落石出了。”王富贵苦笑着看了看桌上的电脑,“至少,咱们现在知道了点什么,不是么?”
   我这才想起来,老九跟阿十五还在那荒坟边上猫着呢。
   “九哥,那边有情况么?”我在对讲机里问他。
  “没什么发现,雾快散了,藏不住了。”老九在对讲机里喊道,“刚才在马路上还看到几个当兵的。”
  “当兵的?”我眉毛跳了几下,继续问道,“你们被发现没?注意点儿,你们把枪收一下。”
   “恩,没事,会注意的。”
  
  我看着满桌子的菜,一下子没了什么胃口。
  我悄悄地跟王富贵说了一声,然后就离席了。我找到厨房,让安老汉的儿媳让她给我弄点饭,我准备给老九送去,她给我胡乱包了些大饼跟羊肉。我知道她一定是有事,可又不方便问。也只好作罢。
  我喊了一声小熊,听到我叫它,它吐掉嘴里的骨头,颠颠儿的跑过来。小如见我出门,也放下筷子跟了过来。
  雾气已经散了大半,从村口就可以看到不远处的大海,我伸了个懒腰,深吸了一口略带海腥味儿的空气,身上的骨骼嘎嘣乱响了一阵,看到小熊肆无忌惮的在路上跑着,一时间心情竟是好了许多。
  我看着跟在我身边一言不发的小如,笑着问他,“你跟兔子是怎么回事儿?”
  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没什么事儿,她挺好的。”
  “好好处,别欺负她。”我看着几只盘旋在头顶上的海鸟,感慨道,“你看这几只鸟,追风逐日,戏浪踏沙,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却比咱们这些人活的更洒脱。上帝真是不公平,给了它们的是一双翅膀,给了我们的却是一些毫无用处的智慧,知道的东西越多,想要的便越多,想的越多,烦恼就越多,终于有一天明白过来了,可是却没办法回头了。”
  “鱼爷。”小如很认真的看着我,“你怎么想,世界就怎么改变。”
  “呵呵。”我捡了一块石子儿扔出去很远,“这个世界不是像你画画那么简单。我们所能看到的,不一定是真实的,我们每个人都想改变世界,可到头来,改变的却都是我们自己。”
   一路再无言。
  我们跟着小熊又来到那个荒坟前面,那个原本黑漆漆的洞口被胡乱盖上了一些杂草掩盖起来,我四下里看了看,却没有见到老九与阿十五的影子。
  “九哥?十五哥?”我轻声喊了几声四处喊了几声。
  “这儿呢。”从头顶传来老九的声音,吓了我一跳。
  我抬头一看,旁边有个大柏树,有两抱粗细,老九跟阿十五正坐在树杈上看着我跟小如笑。我把手里的食物朝他们晃了晃,“怎么跑上面去了,下来吃饭。”
  嗖的一声,阿十五从树上跳了下来,我把手里的食物递给他,阿十五闻了闻,给树上的老九扔上去一些,老九骑在一根树杈上,拿大饼胡乱的卷了些肉,塞到嘴里大嚼。一边含糊的说,“还真他妈饿了。”
  小如又拿了两瓶水,往树上扔了一瓶,给了阿十五一瓶。
  “有什么发现么?”我问阿十五。
  “没啥事儿。”阿十五摇摇头,几口把手里的饼卷肉吃完,抹了抹嘴巴,斜眼看着我说道,“就是过去了几个当兵的。”
   我看了看四周的环境,雾气散了,看的清楚了一些。这个坟离着安家村也不过不到一公里的样子,背山面海,几座小山位于我们的北边,东边就是大海,从这里都可以听到海浪的声音,沿海公路像一条大蛇一样伏在不远处看不到头尾,这个时候旅游季节已经过去,路上并没有什么车辆,我们先前吃早饭的那个面馆也在视线之内。
   我捡了根树枝在地上划拉着,计算了一下距离。从小熊发现那只死羊,到安老汉家的羊圈,再到这里。正好是一个三角形。如果那东西的目的地是这里的话,为什么还要跑到海边?这不多此一举么?
  “十五哥,你说他为什么往海边跑?”我问了阿十五一句。“他的目的地不应该是这里么?”
  “两种可能,1,他是故意的往海里跑,下了海,就留不下什么踪迹了。”他拿着树枝在地上画了个三角,“从这里下去,即便是被人发现了,也只能是追到海里去,然后在从这里上来,从另外一边回到这里,这样一来这里就不那么容易被人发现了。这里离着村子这么近,这么长时间都没被人发现,实属不易。这次要不是你的狗,咱们也找不到这里。”
  “还有一种可能,他是在躲什么人或者什么东西,他是被追过去的。”阿十五斜眼看了一眼小熊。
  “恩。”我点点头,“或许吧。”
  我让小如带了小熊先回去,我跟阿十五也爬上了那个大柏树,把身体藏在大树的枝叶中间,静静的等着我期望的那个人出现,要是他出现,一切问题将迎刃而解。
  
  我们骑在树枝上,看着太阳一点点的往西沉下去,世界慢慢的被夜晚染成漆黑。不远处的安家村,家家户户亮起的灯光,显得静谧而又温暖。一阵海风吹来,我紧了紧身上的衣服。方才小如要来给我们送饭,被我拒绝了。因为这个时候再往这里跑人的话,很容易就会打草惊蛇,说不定他就在我们周围躲着,跟我们一样在等着夜幕降临。
   一直等到半夜,老九明显都没有耐心了,我虽然很累,却不敢睡觉,生怕那人会在我睡着的时候回来。阿十五半眯着眼,躺在一根树干上,看样子像是在假寐,可是他的耳朵却在不断地轻抖着,我知道他在专注的监听着周围的风吹草动。
   眼见已经过了午夜,老九在我头顶上翻了个身,悄声问我,“还有没有吃的?”
   我浑身上下就摸出半块巧克力来,还是我先前逗小熊的时候剩下的。他也不管这些,抢过去就填到嘴里。
   “嘘……”阿十五突然睁开眼睛,警觉的竖起耳朵,白眼一翻,朝我们俩做了个嘘的动作。老九赶忙停下嘴,连大气也不敢出。
   “嗤啦……”突然一阵细微的声音从下面传来,像是有一只猫在挠着一块木板。阿十五把藏在一个树洞里的枪悄悄拿起来。那动静响了几声却没有了。
   “是不是耗子?”我压低声音问阿十五。
   阿十五侧着耳朵,警觉的寻找着那声音的来源。
   “嗤啦……”那声音再次的响起,在黑夜里让人心里觉得发毛。
   阿十五皱着眉头看着那荒坟压着嗓子说道,“在里边儿。”
   我又仔细听了一下,果然那个声音是从坟里传出来的,就像有什么东西要出来一般。阿十五看了我一眼说道,“是那个小东西,它又活了。”
   “活了?”我被他的话刺激的身上起了一层鸡皮,我可是亲眼看到那小鬼的脖子被阿十五用雷明顿轰掉一半,至今它眼里那种淡金色的眼神让我心有余悸。我听着那声音,脑中浮现出一幅画面,一只脖子被打烂了的小鬼,胸前挂着一只金锁,在棺材里面用它那乌青尖利的爪子,绝望的抓着棺材板。“嗤啦……嗤啦……”
   “我进去看看。”阿十五说话间就要往下跳,我赶忙拉住他,“别管它了,它出不来。要是那小东西还活着更好。”我看着那长满荒草的坟头咬牙说道,“只要那小鬼还活着,他就肯定还能回来。”
   那声音一直响到后半夜,许是那小鬼累了。便不再发出响动。我们三个换班合了一会儿眼,在坚硬的树杈上坐的久了,硌的屁股生疼。
   轮到我休息,我斜倚在一根比较粗大的树枝上,迷糊了一会儿,也不敢睡着,四周空落落的,稍微一挪屁股就能从树上掉下去。
   正在迷糊间,却突然听到老九在一边偷笑,我睡眼惺忪的看了他一眼,他见我醒了,便低声跟我说道,“鱼爷,有好戏你看不?”
   “什么好戏?”我立刻清醒了,心里一激动摸起怀里的雷明顿,“他来了?”
   “不是。”老九贼兮兮的笑了几声,捂着嘴巴跟我说道,“那边有打野炮的。”
   “打什么野炮?”我失望的放下手里的枪,看了看表,已经是凌晨三点多了。老九把手里的红外望远镜递给我,指着不远处的几堆草垛。“那边……”
   我接过望远镜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在绿油油的镜头里面出现了两个人,一男一女,那女人的裤子褪到膝盖,露着白花花的屁股跟大腿,像一只母狗一样伏在草垛上,身后站着一个男人,正在不断地耸动着身体。
  “操!是他们?”我不仅吃惊的叫了一声,老九吓了一跳,“谁们?”
   出现在望远镜里的一男一女,竟然都是我认识的,男的是中午我曾经向他问过话的那汉子,而那女人,却是……
  “小月!”我吃惊道,真看不出那个看起来那么一个矜持与淳朴的女人,竟然能做出这样的事,而那汉子肯定不是安老汉的儿子,而在这个点,这种地方做这种事儿,摆明了就是通奸。
  我厌恶的把望远镜丢还给老九,心里像是吃了一个苍蝇。老九接过望远镜,笑嘻嘻的继续看着,一脸猥琐的咋着舌头,“啧啧,这娘们就是安老头的儿媳妇吧?乖乖,好白的腿,那男的谁?好艳福啊……”
   “你看就看,别做声。”我再也睡不着了,我从树上站起来伸了一个懒腰,远处海浪拍击沙滩的声音隐隐传来,从树上可以远远地望见海面,一轮弯月落在海面上,波光粼粼的。
  大海,月光,荒坟,棺材里的小鬼,不远处两个通奸的男女,这种强烈的对比让我感到无比矛盾。
   “多美好啊……操!”我朝树下吐了一口唾沫。
  
  捱到天开始蒙蒙亮,夜晚将要过去,而期望中的伊山羊却并没有出现。
  “这么等也不是个办法。说不定他早就发现咱们了。”老九百无聊赖的咬着一根小树枝。
  “恩。”阿十五点点头,“我也觉得是,咱们在这儿他应该不敢来。”
  “他是我兄弟。”我扭头看了一眼老九,“他为什么不敢来?”我疲倦的朝他们挥挥手,“要不你们先回去吧。我自己在这里等,或许他是害怕你们呢。”
   “不行,你自己可就太危险了。”老九吐掉嘴里的小棍儿,“谁知道他现在什么样了,那大公羊可都是被他咬死了。”
   我晃晃手里的雷明顿,“我会使枪,没事儿,离得也近。有什么事儿我喊你们就是。”
   “也好。”阿十五点点头,“说不定他就是害怕我们。”然后从树上跳下去,跟老九招招手,“咱们走。”
  老九有些不放心的看着我,“那你小心点。”然后也从树上跳下去,我看着他们两个越走越远,慢慢的消失在尚早的晨色里。
  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了我自己,我点了一根烟,斜倚在树杈里,静静地等着,我很希望他立刻就出现在我面前,却又害怕他真的出现了,却发现他早已经不是伊山羊了。
  突然我听到树下的草丛里有动静,我心里立刻抖了一下,握着枪紧张的看着那丛长草,蹭的一个白影从里面跳了出来。
  “小熊?”我看着跳出来的大狗心里略微有些失望,“你怎么来了?”
  小熊伸着舌头呼哧呼哧的围着树转了几个圈,仰头看着我,我看到他身上背了一个包。我从树上跳下来,任它把脑袋钻进我的怀里拱着,我把它背上的包打开,发现里面装了些羊肉跟大饼,还有一张纸条,“哥,小心点。早点回,我等你。”像是桃子的笔迹,我胡乱把那纸条团了团,随手扔在地上。胡乱的吃了些饼,肉我都给了小熊。
  “回去吧。”我拍拍它的屁股,它哼哼唧唧的拧着不愿意走。
  “我这等你大爷呢,你在这他该不敢来了。”我叹了一口气,站起来,“走吧……”小熊依依不舍的看了我一眼,然后转身钻进草丛消失不见了。
   我一直等到太阳出来,然后落下,黑夜再次来临。期间小熊又给我送了两次饭。
  王富贵不断地在对讲机里聒噪着。我把对讲机关掉,不想说话。我就这么一个人在树上坐着,等着。一直等到我连棺材里那小鬼挠棺材的声音都听出节奏来了。伊山羊却依然没有出现。
   我太累了,几天没有睡个囫囵觉。我眼皮一合就睁不开了,本来告诉自己就迷瞪五分钟,却一合上眼就倚在树杈里睡着了。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间,我仿佛看到一个人坐在我旁边的树枝上,原来老九坐的位置。
  我揉揉眼睛,愣愣的看着那个人形,他坐在那里叼着一支烟朝我笑着,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一个大背头依然闪亮。
  “老羊!”我一下子惊醒了,瞬间我胸中涌起一股怒火,“操你大爷的。”我站起来要去抓他,却觉得脚下一滑,扑腾一声,从树上掉了下来。
  我的腰正好硌在地上的一块石头上,疼的我眼前一黑,差点一口气上不来。我挣扎着再往树上看时,哪里还有人影?
  “老羊……”我狂吼了一声,声音在黑暗里传出去很远。我无法分辨我刚才是做梦还是,他是真的来过。我无力的躺在地上,疲倦的想昏睡过去。
   一条湿热的舌头在我脸上不断地舔着,我费力的睁开眼皮,发现小熊那张无比肥大的脸在我面前晃着,眼神中满是焦急的颜色。它正哼哼着咬住我的衣服费力的想把我从地上拉起来。我知道它这一天并未走远,而是一直都藏在附近守着我。
  我习惯性的想捏捏它的脸,可是胳膊却怎么也抬不起来。
  它突然一拨楞脑袋,神色有些警惕的盯着旁边的草丛一动不动。“怎么了?”我知道它是发现了什么,我咬着牙从地上爬起来,腰像是断了一般的疼痛,我看着那处草丛影影绰绰的,像是藏着一个人,我强烈的感觉到里面有道目光在盯着我。
  “老羊……”我心里咯噔了一下,尝试的问了一句,“是你么?”
  突然那草一动,那种被人窥视的感觉一下子消失,仿佛那里面的东西走了。
  “嗷……”小熊狂吼着冲了出去,任凭我怎么叫喊都拉不住,我提着枪跟紧追了过去,我辨认了一下方向,拧开对讲机喊道,“往海边走,有情况。”
  我顺着小熊的叫声跟过去,一脚深一脚浅的,在荒野里狂奔。慢慢的快要到海边了,却发现小熊又改变的方向,那边是哪里?我觉得我的腿都要快跑断了,突然从远处传来几道强光,紧接着听到汽车的动静,一辆被改装成野兽一般的小切诺基开着射灯从荒野里跑了过来。
  王富贵在车上朝我大喊,“上来。”
  我跳上车,发现阿十五三兄弟老九富贵都在车上,我指着小熊改变的了的方向说道,“那边。”
  “是他么?”王富贵递给我一支烟。
  “还不知道。”我狠狠的吸了一口烟,刚刚跑的气喘吁吁,一下子被烟草呛了一下,我开始剧烈的咳嗽,我感觉我的肺都被自己咳碎了。
   越野车在荒野里面颠簸着奔跑,荒野里没有路,我们在盐碱地农田与虾池子中间奔跑着。小熊的叫声越来越远,直至听不到。最终,小如把车停下来。
  “怎么了?”我费力的捂着腰。
  “没路了。”小如无奈的拍了拍方向盘,我借着车顶的射灯,看到面前一条河挡住了我们的去路,河上只有一座岌岌可危的木桥。刚刚够一个人通过,河的那边是一座巨大的山的影子,像是一头洪荒巨兽伏在黑暗里。
  “下去看看。”我提着枪下车,摸了摸那木桥上小熊跑过的泥印,小熊的脚印中间,还有一双人的脚印,赤着脚。
  阿十五伸手量了一下。
  “没错,是他!这脚印跟在坟边儿的一样。”他说。
  
  “我,二哥,十五哥,九哥咱们先过去找。”我指着远处沿海路上的一座桥说道,“小如开车从那边转过去,过去之后分头找。然后会和。”
   “小心点。”王富贵叮嘱了一句,然后上车。我跟老九阿十五几个人小心翼翼的过了河。沿着小熊的脚印跟了过去。
   河的这边是一片树林,走着走着海拔有慢慢升高的趋势。脚下的石头越来越多,身边的树越来越粗。有些地方全是灌木,连路都没有。
  在这样一片黑暗的山林里,去寻找一人一狗,无异于大海捞针,并且脚印从进了树林之后,就时断时续。
   “妈的。这个王八蛋什么时候跑这么快了?连狗都撵不上?”我气喘吁吁的找了一块石头坐下,浑身上下就像是散了架一般。
   “不是他们跑得快。”阿十五看着地上的脚印,斜了我一眼。“它们在兜圈子。”
  “兜圈子?”我低头看了一下地上的脚印,的确是有些脚印是重复的。
  看着天边泛起了鱼肚白,我看了一下表,已经是早上四点多了。再过两个小时,天就大亮了。而小熊却像是失踪了一般,连叫声都听不到了。
   “是不是咱们找错地儿了?”老九也是气喘吁吁的坐到我身边,把鞋子脱下来甩了甩灌进去的沙子,四处张望道,“这咱可是上山了。”
   “上山就对了!”我咬着牙,心里想起那电脑上视频里那个山洞的画面。隐隐觉得那地方应该离这儿不远,说不定就在我们脚下的某个地方。
   “咱们分头找。”我歇了歇感觉好了点。“一会儿到山顶集合吧。”
   于是我们四个人,分别从四个方向上山,进行拉网式搜索。因为有对讲机,相互照应也方便,好在这山并不大,要是谁有什么发现,能够保证最近的人在十五分钟之内赶到。
   山林里没有路,四周尽是一些叶子落尽了的老树,张牙舞爪的让人觉得心里发毛,到处都是可以把人埋起来的长草与灌木。我在山林里仔细寻找着每一个地方,慢慢的往山顶上走。
  来到半山腰,却突然发现眼前出现了一片建筑,我走到近处,却发现竟像是一座小庙,庙门已破败不堪,门前有只巨大的赑屃,背上驮了一个石碑,看起来像是早就被荒废了很久了。靠海吃饭的人大都迷信,信奉的也都各不一样,南方一些地方大都信奉妈祖,北方则大多数信奉龙王爷,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神灵,所以时常我们在沿海地区会见到很多各种古怪的庙宇,我曾经在某地还见到过供奉乌龟的,一只硕大的龟壳被摆在大殿里接受善男信女们的香火。
  这座小庙但从外面来看,也看不出是什么哪个神灵在这里吃香火。我用手电筒照了照,隐隐约约看着庙门像是开着,我心里不知道怎么的突然一阵紧张,握着枪的手心都出了汗。我小心翼翼的走到庙门前,犹豫着要不要进去,
  “逢庙莫轻入。”这是一句老话,大体意思就是,如果你不知道庙里供奉的是哪方神明,不要轻易就这么走进去,因为你并不知道这里边的神仙到底是吃荤还是吃素,喜欢善男还是喜欢信女,或者压根就是一些黄皮子,蛇精这类山精野怪的邪庙,遇到一些真神真佛问题不会太大,若是真是惹上了这类东西,恐怕可能就有点晦气了。
   我沿着庙徘徊了几步,却突然发现那庙门口的石柱下面,在我手电扫过的地方银光一闪,像是有什么东西反了一下光,我走过去看到竟是一滩水渍,我蹲下看了看,一股骚臭扑鼻而来。
  “小熊尿的?”我看着石柱上被小熊画出的地图,心里咯噔一下,它果然是进去了?我不敢再犹豫,一脚踹开半掩着的庙门。
   我把手里的雷明顿上膛,看着四周阴森森的几间破败的建筑,看起来很是有些年头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院中几棵高大的柏树,柏树旁边,正殿,偏殿,一应俱全。
  哗啦,从正殿中传来一声响动,像是什么东西被碰翻了,我心倏地紧了一下,端着枪快步走了进去。
  我进去之后靠住身后的墙,被风化的松脆的墙皮被我挤得噗噗的掉落着,“小熊。”我压着嗓子喊,我紧张的听到从我口鼻中传来的粗气,还有胸中的心跳声,混杂在一起,让我神经绷得快要断了。
  我用手电筒照了照,大殿很破,头顶上已经有几处见了天光,有一个角已经塌了,几根梁柱的木料胡乱的横在那里,上面长了很多杂草,正中却摆有一副香案,香案之后是一座泥胎神像,不是很大,就如常人一般大小,只是那神像的颜色竟是不与平常神佛造像一般的五彩斑斓,而是通体上下只有一种暗红的颜色,就像是被什么血液涂过一般。模模糊糊的看不清面貌。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时间久了,上面的胎漆已经剥落了,在手电筒发出的LED白光下都显得诡秘无比。
  我并不关心这座大殿里是什么神仙精怪在吃香火,我偷偷捏了一下藏在怀中的眉轮骨,心中略定。
  我小心翼翼的搜寻着每一个角落,“小熊……老羊……别怕,是我……”我压着嗓子喊着,“我来了……我是老鱼……”
  我的声音因为紧张而变得有些颤抖,一阵山风不知道从哪里吹进来,风里若有若无的带了一丝臭味儿,我脖子后面凉沁沁的,突然神像后面的阴影处传来一声响动,“谁!”我立刻紧张的用枪指住那里,悄悄的将身体移过去,“是老羊么?”
  等我过去的时候,那里哪还有什么人?我紧张的把身体撞在背后的神像上喘了一口气,突然背后咔嚓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从我头上掉下来了。我赶忙躲开,见到从神像上掉下来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像一只足球大小。那东西咕噜噜从神坛上一直滚到我的脚边。
  腐臭味一下子浓烈起来,我用手电筒一照,我头皮立刻炸了,那那里是什么足球,明明是一个怒目圆睁的人头,一脸鲜血的脸上,一双黑洞洞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
   吓得我蹬蹬蹬后退几步,却觉得背后撞到了一个人。我回头一看,一个直立的人影站在我的身后,我刚要摸枪,就见那人伸手按住我的手,问道,“是我。”
   我赶忙用手电一照,那人脸上带着一副眼镜,一条刀疤从额角一直拉到耳根,正是阿二。
  “二哥……。”我有点语无伦次的指着地上的人头跟来人说道。“有……死人……”
  “死人有什么好怕?”阿二皱着眉头看了我一眼,用手电筒顺着我指的地方照过去。他咦了一声,然后用枪管拨拉了一下地上的人头,然后蹲下身看了看,倏地朝我一笑,“在坟里那小鬼你倒是不害怕,一个泥捏的人头就把你吓成这样。”
   “泥捏的?你少诳我。”我刚才我分明看的真切,就是一个人头。
  “你看!”阿二伸手把地上的人头拿在手中掂了几下,噌的朝我扔过了。我本能的伸手一接,还未反应过来,就觉得怀里一沉,就多了一个东西。
  
  “泥捏的?你少诳我。”我刚才我分明看的真切,就是一个人头。
  “你看!”阿二伸手把地上的人头拿在手中掂了几下,噌的朝我扔过了。我本能的伸手一接,还未反应过来,就觉得怀里一沉,就多了一个东西。
   “妈呀!”当反应过来自己接了个什么东西的时候,当即就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怀里抱着的人头正好与我面对面碰了个鼻尖,鼻子里传来的腐臭味更大,我差点吐出来了。此刻我脑中一片空白,愣愣的捧着那东西坐在地上,眼睛里只看到人头上那双空洞的眼睛瞪着我。
   “兄弟,你看清楚。”阿二一脸的哭笑不得的用手电指着我手里的物件说道,“这分明就是个泥捏的。”然后又指了指旁边神坛上的泥塑,“你看看,是它的。”
  我借着手电的光,才看清楚那神坛上的塑像只剩下了一个身躯竖在那里,看起来就像一具更被处了斩首极刑之后,还未倒下的尸体。
  而它的头此刻正被我碰在怀里,与我面对面的看着。那“人头”在我手里怒目圆睁,看起来说不出的丑恶。
  我缓过气来,生气的将手里的“人头”扔到地上,那人头咕噜噜在地上滚了几下,一直滚入香案底下,消失不见。随即那阵臭味儿也好像淡了一些。
  “鱼兄弟,这是个什么神仙?”阿二看着那神像问了我一句,又伸手把我拉起来,我吐了一口气,看着那神坛上浑身暗红,像泼了一层血一样的无头神像,那神像身上并没有多少服饰,仅仅是在肩膀上有一副翘着的肩甲,双手空空没有任何法器,只是捏了一个奇怪的手印,可惜我对手印没有什么研究,若是那老道在这里,肯定能够认出来是什么。
  “不知道,从来没见过这个模样的造像。”我看着那无头神像,心里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可又一时说不出来。我问阿二,“二哥,你刚才闻到什么味儿没有?”
  “什么味儿?”阿二使劲抽动了几下鼻子,耸耸肩膀,“没有啊?”
  我再使劲闻了一下,果然没有了。“奇怪了……”我看着四周嘀咕道。
  “怎么了?”阿二问我。
  我摇摇头,觉得此地不宜久留,处处透着那么邪异,看来在这庙里吃香火的不是什么好神仙。不然这庙也不能破成这样还没人来修。
  “走吧,它们不在这里了。”我说。
  我跟阿二又在庙中转了一圈,也没有什么发现。临出门的时候,我看着小熊在柱子上撒的那泡尿,心里不仅惴惴,它可千万不要出什么事儿。
  “走吧。”阿二把枪背起来往前走去,我跟在后面走了几步,只觉得双腿像灌了铅一般的沉重,浑身肌肉剧烈的酸疼。晚上在树上待了大半宿,又追着小熊一直爬到这里,在经过刚才的惊吓之后,后遗症一下子全部爆发了。
  “还行么?”阿二回头问我道,“不行你就在这休息一会儿。我们去找,一会儿再下来接你。”
  “还能行。”我咬着牙把枪当拐杖柱在地上,“走吧。”
   阿二拿着一把砍刀在前面开着路,我拖着腿在后面跟着,渐渐地从海那边的方向飘过来一阵雾,一时间身边的能见度就只剩下了五米左右。
  “妈的,快入冬了还这么多雾。”我有些烦躁的抱怨着,因为有了雾就更难找道什么线索了。我在对讲机里问了一下其余人的情况,老九阿十五已经快到山顶了,还没有任何发现。王富贵他们则没有上山,只是在下面转着,看看能不能有什么收获。
   走了大约又二十分钟,前面的阿二突然停下了,口里嘀咕道,“怎么又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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