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以梦为马
人生海海 感恩遇见
脑瘫诗人余秀华，三言两语，把自己给骂上了一个又一个热搜。
在综艺节目《我爱我很棒旅行日记》中，余秀华和完颜慧德史诗级同框“大战”，被网友称为“陆王心学”和“朱程理学”的碰撞，“放浪形骸”和“传统保守”之间的厮杀。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我爱我很棒》集合了四个中年女性，个个都自带网络话题流量。
《穿过大半个中国去睡你》脑瘫诗人余秀华；“安分守己”的网红心理咨询师完颜慧德；被丈夫家暴，50岁出走自驾的苏阿姨；乳腺癌晚期患者，挑战100个遗愿清单的邓静。
这节目想不火都难。
其中余秀华和完颜慧德之间的化学反应，激起一窜又一窜火花。
01
漫个P啊
一看《我爱我很棒旅行日记》的综艺名，很多观众都以为是一场游山玩水的peace之旅，所到之处飘散着心灵鸡汤的灵魂治愈。
不曾想，余秀华和完颜慧德之间洋溢出亦庄亦谐的张力，打碎了一切。
节目中，一次细雨中行走，完颜慧德向余秀华发出中年少女般的呼唤，
“下雨了也别有一番浪漫，我们一起牵着手雨中漫步吧。”
余秀华大咧咧摇晃着赶紧往前走，就差一口盐汽水喷出，
“漫个P啊，走吧走吧，我又不是你男朋友。”
……
海边夕阳下，四个女性的剪影映照在傍晚夜色，手挽着手，在海边喊出对未来的展望。
有人喊出“今天又活了一天”；
有人喊出“向阳而生”，好一个甜蜜的中年治愈风。
镜头一转，余秀华脱口而出，
“扯淡”。
北大食堂吃饭，余秀华多点了一个菜，完颜慧德看着余秀华，背起了唐诗，
“汗滴禾下土，粒粒皆辛苦……”
画面顿时让人想起来老母亲和青春期女儿的对峙场景。
余秀华内心奔腾着一万个草泥马……就差持脏行凶了。
把余秀华放在完颜慧德身边，就像把杀人犯放在一群大家闺秀里一样醒目：
别人都穿戴整齐、涂着脂粉、喷着香水，白纸黑字，闻不出一点汗味，唯独她烟熏火燎、泥沙俱下，话与话之间，还有明显的血污。
即便面对正式采访，余秀华杀气依然不减。
访谈现场素雅安静，书架上整齐排列着珍贵典籍，每一本都散发着历史沉淀的沉香。
面对温和亲近的女主持人，余秀华的嘴里总能蹦出那些有味道的字句
“我靠，我去，装逼，搞我。。”
“对于前男友，你想说什么？”主持人轻声细问，
余秀华毫不犹豫张口就来，
“想他死。”
提到新书宣发，有负面的评论，余秀华一仰头，
“我不在乎，只要卖得好。”
主持人关心说“会心里一紧吗？”
“我不紧，我心想你懂个P。”余秀华说完，哈哈大笑。
在写作圈，只要名字里有“余华”两个字，好像都有骂人的权利。
02
诗歌让她赢了命运一把
有些人一出生就面临着一场又一场斗争。
余秀华就是“有些人”。
1976年，余秀华出生在湖北农村。
出生时，请来的接生婆经验不足，导致余秀华倒产小脑受损，由于缺少消毒设备，她感染了破伤风，住院20天后，才从死神手中捡回一条命。
8岁时，余秀华和弟弟一同入学，那时她还不会走路。上下学只能靠背。
11岁时，一次放学，同学嘲笑她走路用拐棍难看，她丢掉了唯一可以倚仗的工具，学着用双脚支撑身体全部的重量，走几步就要停下来喘口气。走到实在走不动，余秀华就趴在地上，往前爬。
即便余秀华学习很努力，可是成绩还很一般，平常在家也帮不上什么忙。
初三时，她拿起菜刀，割向自己的手腕，她不愿意成为任何人的奴隶。
中考时，余秀华距离上高中还差十几分，她不甘心，跑到市里去见高中校长。
校长答应她入学还免了学费。
可是高二时，她没有参加期末考试，一口气跑回家，一怒之下，烧掉了所有的课本。
余秀华能火完全是一场概率极低的意外。
她来自于初中老师的一次鼓励，同乡人一次善意地帮忙注册博客，一位网友无心的建议，把诗发在诗歌论坛。
总之，2004年，余秀华火了。
那首《穿过大半个中国去睡你》火遍朋友圈，同年12月，《人民日报》以《诗里诗外余秀华》为题，刊发专访余秀华文章，这篇报道成为秀华走红的开始。
那年，余秀华写诗写到了第16个年头。期间，她去温州外出打过工，闹过无数次离婚而不得。
是诗歌，让她在和命运的对峙中挺了下来。
整个20世纪90年代以来，余秀华的作品《月光落在左手上》销量突破10万册，成为中国销量最大的诗集。
余秀华拿到版税的第一件事儿，就亲手掐死了20年的婚姻。
不知不觉，余秀华已经火了10年了，对一个诗人来说，堪称奇迹。
不久前4月，余秀华远赴英国，来了场英伦之旅，她跟英国艺术家Farooq合作的诗歌舞台作品《万吨月色》在纽卡斯尔和伦敦进行了三周的排练，余秀华跳起了舞。
之后，她受邀参加《时尚芭莎》年度派对，拍摄了女性内衣广告，获得了“年度女性作家”的称号。
03
这个男人给她托底
从湖北偏远农村走到英国艺术舞台，余秀华的身边人，善恶分明。
2022年1月1日，46岁余秀华与90后杨槠策宣布两人恋爱。
不到半年，余秀华发微博称，杨槠策曾掐她脖子，连扇上百个耳光。
她曾在诗中写道：
他揪着我的头发，把我往墙上磕的时候 小巫（狗）不停地摇着尾巴 对于一个不怕疼的人,他无能为力。
余秀华因一次不合时宜的爱情，再次被卷入舆论的漩涡。还好，无论何时，她的身后一直有父亲的影子。
父亲余文海是土生土长的农民，文化程度不高，却对余秀华的诗非常熟悉，说起女儿的诗朗朗上口。
1979年，三岁的余秀华躺在摇篮里坐不起来，直到六岁还不会走路。父亲余文海四处奔走，求医问药。
8岁时，余秀华和小她2岁的弟弟同时入学，上学、放学一路，余秀华趴在父亲宽阔厚实的脊背上。
课间休息，余文海会细心地叮嘱老师，安排女同学轮流陪女儿上厕所。
父女感情深厚，余秀华说，父亲是家中最理解我的那个人。
如今余文海成为余秀华的临时经纪人，帮助女儿与外界联络，包括媒体、网络、出版商。
余秀华对爱情极度渴望，情绪饱满强烈，每当撕心裂肺的情绪涌起，她总喜欢用酒精一醉方休。
父亲是那个默默帮她把酒打回来的人。
余文海明白女儿需要酒，但可能又不希望她喝太多，便疼惜地问，打多少钱的酒？
余秀华说二十块钱一斤，余文海提醒道，二十块一斤是不是太贵了？
“那就十几块一斤的吧。”余秀华答得又快又直率。
父亲摇摇头，还是会把酒打来。
父亲心疼女儿也过得格外节省，却给余秀华前夫买了一套房。
余秀华19岁，父亲给找了个上门女婿尹世平，这是农村地区的包办婚姻，尹世平整整比余秀华大12岁。
一年后，余秀华吵着要离婚，父亲拒绝了。
早在“五四运动”之初，“离婚自由”概念就已经被宣扬，但在很多落后的农村，离婚仍被看作家丑，意味着家庭破碎、女性被弃这一不“体面”的现实，违背中国一般农民对“家”的概念想象，更何况自家女儿还有残疾。
后来，余秀华靠着诗歌收到第一笔版税，火速离婚。离婚后，成名的余秀华和前夫不再往来。
在父亲劝说下，余秀华还是用写作稿费为尹世平在村里买了一栋房子。
房子离自家不远，户主名字只有尹世平一人。
没有余文海的帮助，老年的尹世平很可能会变成一个流浪汉。
可以说，朴实的父亲给了余秀华成为自己的底气。
写在最后
一路走来，余秀华放荡不羁的赤诚言论惹恼了不少人。
很多人都等着余秀华“熄火”。别有用心的人甚至联名写举报信送到检察院。
余秀华很苦恼，但她只能这样活着。
她的话，她的诗，她的人，不会伪装，不会撒谎。
《诗刊》编辑刘年曾说：
“她（余秀华）的内心，没有高墙、铜锁和狗，甚至连一道篱笆都没有，你可以轻易地就走进去。”
和余秀华不一样，我们大多数人的内心有高墙，有铜锁还有一条狗。
我们适应着外在的规则，活得像装进了皮套。
多少次，面对委屈和不公，我们选择转过身，躲在阴暗的角落发泄自己的愤懑。
多少次，面对内心的渴望和诉求，我们选择默不作声，不予回应，将它活生生压入潜意识的无尽荒原。
多少次，我们把谎言伪装成教养，把真实践踏在脚下，并对它说三道四，评头论足。
我们很少像余秀华那样，热烈地表达过自己，即便没有名誉也没有摄像头。
看着银幕上早已成名的余秀华，冒着覆灭的风险，一句一句，铿锵有力，不加束缚的谩骂，会觉得很治愈。
仿佛那些句子在滔滔两岸潮中，沧海一声笑。
法国作家乔治·贝尔纳诺斯曾深刻地说，
“我们所看到的悲剧以及即将来临的更大悲剧，并非是世界上反抗、不服从的人增多了，而是唯命是从、听话的人越来越多。”
也许，这就是余秀华骂人骂得好的地方。
— E N D —
排版：水木
文案：以梦为马
校对：Linthan
图片：来自网络，侵删
作者：Linthan，笔名：水木；以梦为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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