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入职场时,我所在的单位设计科有两位40+的女同事,她们彼此间称对方小郭和小张,听得我心里颇不以为然:都老大不小了,居然还一个个地称“小”,颇有装嫩的嫌疑。
日子飞速过去,我早已过了她们当初的年龄,偶尔回想起自己当初幼稚的想法,不觉哑然失笑。
读李娟《记一忘二三》中的《时光记》,十八岁的李娟说“那时我在一个闭塞偏远的哈萨克乡村当裁缝,青春被倒扣在铁桶之中。却并不感到压抑,野蛮地希望着,混沌中奋力奔突。”
我初看到“青春被倒扣在铁桶之中”这句话感觉充满了绝望,可在李娟话锋一转,在绝望中挖掘出了希望。因为有希望有梦想,还可以练习吹口琴,吹出《索尔维格之歌》和《重返苏莲托》,生命中虽然有大欠缺,但有这两首歌就够了,生活是那么美好。
所以李娟说:“那时我好喜欢自己的十八岁。我觉得所有的年龄里唯有十八岁最适合自己。”
十八岁以后,听过口琴之外的《索尔维格之歌》,想去很多很多地方,想见到各种各样的人。“我二十八岁的时候好喜欢自己的二十八岁。那时,所有的年龄里只有二十八岁最适合自己。”
三十八岁时,《索尔维格之歌》的音乐若有若无,人间悲喜忽明忽暗。找出尘封的口琴,旋律自然而然地淌出。“此时此刻,除了三十八岁,我对什么年龄都不满意。我真心喜欢我的三十八岁。”
“三十八岁,我哪里都不想去了。但是,至少还想见三个人。”
我什么样的年龄,就喜欢什么样的年龄,多好!
我五十八岁了(我妈语,身份证上五十七岁还差两个月,按我女儿的说法应该才五十六岁),头发已经白了大半,皱纹早已多到既不爱照镜子也不爱拍照片的程度,走路再也不会像十八岁那样蹦蹦跳跳,路走多了就会觉得腿泛沉,想找个地方坐一会再继续前行,但是我喜欢我现在的这个年龄。
我好像已经很久不跟别人生气了,因为没有值得我生气的人和事。不上班的时候我可以很多天不出门,有一本书就足可以让我打发所有的时光。诸葛亮对儿子说“静以修身”,那样的年龄,如何做得到?到了我现在这个年龄,不用说也水到渠成了。
二十二岁刚刚工作的时候,打心底里喜欢那样的年龄,觉得自己年轻,精力充沛,学历也不错(在那个时候),未来无限可期,似乎有傲视一切的资本,看别人喊对方小郭小张觉得很不顺耳,对部门里那些年长的工农兵出身的同事颇有些不屑一顾(其实不用问,一看他们毕业的年份就知道了),现在想来,着实幼稚可笑。可是,那时的自己是真心喜欢那个年龄啊,年轻的时候谁还没有心高气傲过呢?
就像我现在看到一些优秀的孩子,时不时dis一下别的孩子一样,没什么,他在他认知的范围内有他骄傲的资本,就任其骄傲一下下好了,至于生活会不会给他上一课,那是以后的事,遇到了再说。为人师为人长都不必去说他,因为他真心听不进,只有等将来生活教会他。
我什么样的年龄,就喜欢什么样的年龄,说明你的每一段人生,至少在那个时刻,都是令你觉得愉悦的,美好的。
设想一下,如果这句话反过来说,我什么样的年龄,就不喜欢什么样的年龄,那又会怎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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