璞玉(短篇)

8.
  裴玉清怀孕了,四个多月
  我不信他对自己的身体变化一点察觉也没有
  前些日子他手上的那些针眼都有了答案,我调了档案,数不清的保胎针,前些日子他没理由的外出都有了答案
  我实在太没轻重
  只差一点点,我们的第二个孩子就要死在我的手上了
  后背无端升起凉意,我默默苦笑,以裴玉清那防备我的模样,要是真如此,说不准我的下场也跟当年被连根拔起的王家陈家什么的没差别
  我攥着报告单回到病房时,他正在挂保胎针,看着我走进来,他似乎有些揣揣不安
  “小海,你……知道了?”
  我望着他瓷白的手因为无数个针孔泛着青紫,一时有些疲惫,不想说话
  裴玉清见我沉默的样子,他的眉眼也黯淡了下去
  裴玉清的手指轻轻抚着已经有了弧度的腹部,默了良久,在我们沉郁地快要结冰的气氛中,突然没来由地轻声道
  “孩子已经会动了.”
  我抬眸看着他
  他在示弱
  我突然觉得有些好笑,他在想什么,认为我会让他去打掉吗?
  我在他心里已经是一个这么冷漠无情的妻子了啊
  怒气消散后无力感席卷而来
  “今天的事对不起,刘医生说你最好住院,你这段时间就先住院吧.”
  我尽量放缓语气,不想让我的情绪影响到他
  裴玉清垂眸
  “我不想住院.”
  我挺少见他这么孩子气的,但是我现在只想一个人待会儿,抬手看了看表装作繁忙的样子,敷衍道
  “住吧,我待会有会,先走了.”
  裴玉清的冰凉的手指从后面攀上我的手腕,我怕他跑针,不敢挣扎,也不太想转头看他的脸,我怕我再与他对视一次,我千辛万苦筑起的壁垒便会轰然倒塌
  “你,会来见我吗?”
  小心翼翼的语气
  “会.”
  我听见了,
  土崩瓦解的声音.
  
9.
  第三十五天,裴玉清发给我的第三十五条讯息
  依旧是简单的问早安
  我有些烦闷地回复了个嗯,昨晚熬了一个大夜开会,头疼地想死,囫囵吞枣地把药一股脑兑着刘姨给我的温水塞进了嘴里
  看见对面一直在显示对方正在输入
  估计裴玉清是想问我什么时候可以见见他
  说起来也有点愧疚
  上回说好了有空去看他,愣是到现在也没兑现
  我也实在没法,乔庭舟的心脏反反复复出问题,他三天两头住院,公司里的大梁自然我担了起来
  整整三分钟,对面突然跳出来一张图片,是一张四维报告单
  裴玉清简略地概括
  “孩子很漂亮,很像你.”
  我反复放大那张黑糊糊的四维,想不明白裴玉清是怎么从这张黑糊糊的四维里看出了我的影子
  我出于礼节,回了个的确,两个人的聊天正式结束
  我缩在被窝里,困的朦朦胧胧中想着,见见他吧.
  
补12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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