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块学园/文】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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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玖〕
籽岷坐在台前，身着繁重而华丽的戏服。
“师兄，准备好了吗？”
粉鱼捧着巴掌大的首饰盒走来，首饰盒里面装着的琳琅满目的钗环，随着她的走动碰撞在一起，发出悦耳的响声。
籽岷没有作声，示意她给自己上妆。
和第一次登台是一样的妆容和衣衫，心态却完全不同了。
第一次是忐忑的，这次，却是平淡了。
他闭着眼睛，任由粉鱼的纤纤玉手执着细小的毛刷为他上妆，好似在一片黑暗中看到了那个少年的容颜。
这次下台后，却再也没有那样一个少年来了。
粉鱼替他细细上好妆容，为他挽起他的墨发。
“师兄，若是这次他没有来，你可还愿等？”
粉鱼倏然问道。
这一问问得没头没脑，籽岷却把她话中的意思听得清楚。
他和炎黄约定过，他每一次登台，炎黄一定是要来的。
炎黄也答应了。
他也做到了。
到底还等不等？
他手中握着一支墨玉簪，簪子上的花纹深深的硌入他的掌心里，他却不觉疼痛。
“这日子也算有个盼头。”
他轻声道。
拼命追逐着那一点零星的火种，不过是为了让自己不再过这般无望的生活。
粉鱼再不做声了。
半晌后她拍拍手，故作轻松道：“师兄，加油！”
她明媚一笑，露出一排洁白的贝齿。
籽岷起身，拂了拂袖上并不存在的尘土，深吸一口气，上台。
照旧是台下响起一片赞叹之声。
他启唇，清泠唱词一字一字如玉碎一般落入人耳畔。
他水光潋滟的美眸也照例流转过台下每一个人。
而这时，他却在最中间的位置看到了一个人。
那人不复从前简单的装束，一身灿然龙袍端坐在那里，正和身旁的五歌谈笑风生。
情意绵绵的唱词戛然而止，籽岷只怔怔望着炎黄，整个人木头桩子般愣在台上。
台下一片唏嘘之声，几声“大不敬”夹杂其中，被他尽数入耳。
原来，他就是那年轻登基的四皇子……
回过神来，籽岷扑通一声跪在台上垂下头。
他的手掩在宽大的袖中，微微颤抖。
他听见有人问炎黄的主意，炎黄也良久没有作声。
半晌炎黄轻轻叹气，道：“罢了，让他下去吧。”
如此高高在上的语气，如此可笑的恩赐。
有人啧啧赞叹炎黄仁慈，籽岷的心渐渐凉下去。
他木然的站起身，步子有些踉跄。
“师兄……”台后粉鱼疑惑的看他，不知是何事。
他坐在桌边，半晌嘲讽的笑起来。
回到戏班，已是黄昏之时了。
还不免被师弟们嘲笑了一番。
籽岷浑浑噩噩的踏入屋子，转头对粉鱼道：“你先走吧，别担心我。”
“别让橙子进来。”
为了不让粉鱼担心，他还努力挤出一丝安慰的笑容。
却不知这模样当中很令人心疼。
粉鱼点了点头，心中有了些苗头。
他定是看了什么人什么事，才会这般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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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