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港湾

说好的短篇,怎么还没完。。。我果然很拖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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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越下越大,他紧搂着我的双臂也开始簌簌发抖。再这么下去他势必感冒,却仍然不肯松开唇齿。
“跟我回去,好不好?”我主动离开他的唇畔,轻声细语地哄。
他的脸上满是清澈的液体,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只是不住往下淌,又随着他轻微点头的动作加快了速度。
“嗯……”他瓮声瓮气地应了一声,恋恋不舍地松开了我的后脑勺。
我俯身捡起积了深水的伞,把里面的雨水倒个干净,将伞柄递到他手里,“拿着。”
他以为我要走,死活不肯拿,盯着我问:“你要去哪里?”
我好笑地指了指他身后,将淋得半湿的秋装外套披在他肩上道:“去捡你的伞。”
“我也去。”
“你别去,在这里等我,乖。”
他不情不愿地接过伞,目送我钻进雨幕,眼里终于漾起笑意。
我收好伞转过身时,见他微侧着头嗅着肩上那件湿淋淋的外套,唇角弧度一扬再扬,眉眼也随之柔和下来,用手拉了拉快滑下去的一边,顺便亲了一口。
我的心就软成了一滩水。
他是不是比我想象中还要爱我?可我竟一无所知,实在是……猪头。
我小跑着奔到他身边,用空着的手环住他的腰,他怔了怔,笑容更漂亮了。
“回家。”
他点了点头,曲肘将我的手紧紧握住,“嗯,回家。”
两个淋得透透的人明明一身狼狈,回家的一路却笑得像两个傻子,从身旁经过的邻里邻居都诧异地看着我们,我还有心情朝他们挥手打招呼。
可我们不在意不表示别人不在意,在电梯门口收到同楼住户异样的眼神三次后,唐益扬不好意思地拉了拉我的袖子,小声说:“我们走楼梯吧。”
我住得不高,三楼,要是只有我一只落汤鸡,为了不影响别人,早就窜进楼梯间去了。可唐益扬毕竟身子特殊,我实在不想让他走楼梯。
“我们等下一趟吧,没人的时候再上去。”
“可我站不住了,腰疼。”
我把他往身上带了带,让他靠着我减轻负担,可他依然不舒服,拉着我非要去走楼梯。拗不过他,我只能被他拉着往楼梯间走。
“不会累吗?”我搀着他慢慢往上,见他一直扶着腰,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不禁担心他是不是在逞强。
他下意识说了个“不”,忽然又止住,扭头看着我,露出有些委屈的神色,“累,一个人,一直很累。”
我心脏一抽,才意识到之前犯了多大的错误。我这个身体健康的人独自生活都累得烦躁不安,他平时身体就不好,现在又怀了孕,一个人住在空荡荡的大房子里又怎么会轻松自如?我究竟是怎么想的,才会觉得他一个人会过得好?
“对不起。”我自责地低下头,怕看到他责难的目光,“对不起,我不该一走了之,不该让你一个人。”
“媛媛,我好累,你抱着我好不好?”他却没有追责,拉过我的手环上他的腰,“还要托着肚子,它很重。”
我偷偷抬头看他一眼,瞟见了他含着笑意的双眼。
唐益扬怎么能这么好,我怎么能这么愚蠢,差一点,就差一点,我就把他弄丢了。
“我再也不任性了,你别不要我好不好?”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泪湿双眼,意识到时他泛冷的手指已经抚上我的眼眶,笑中带泪对我说:“从来都是你不要我,我从来没有想过不要你。”
我的唇角颤了又颤,终于还是忍不住抱着他号啕大哭。
我的扬哥,怎么能这么好。
扶着他走走停停,好不容易走回家衣服都有些干了。我怕他生病,推着他就往浴室走,“快去洗澡,洗完睡觉。”
他拉住我的手腕不肯松手,“一起洗,你也湿|了。”
我有些无奈,看他一脸的固执,只能缴械投降。
“你先洗,我去给你找找能穿的衣服。”
他的眼里闪过惊诧,伴着一星半点的期待问:“我穿你的衣服?”
“不然呢?你带换洗衣服了?”
他的脸竟然有些发红,自顾自转身往浴室走,“忘了。”
唐益扬本就长得高,现在肚子又大了,穿我平常的衣服肯定不行,我翻箱倒柜了一通,最后还是瞄上了压箱底的睡衣——一件及膝的系带开衫。这件睡衣价格不菲,面料剪裁都是一等一,唯一的缺点是穿着有点不那么良|家|妇|女。
如果唐益扬穿上,不知道是什么风|情。我正遐想连篇,手机大声喧哗起来。
是老吴。
我寒毛一竖,才想起今天的正事——相亲。
我接不接呢?接,一定会被她骂得狗血淋头,不接,她一会儿就上我家揭瓦。我权衡了一下利弊,还是战战兢兢接了起来。
“喂,亲爱的?”先下手为强,把声音掐得要多甜有多甜。
“闭嘴!你人呢!都几点了!说好八点半见面,现在都八点二十了!你不会还在床上吧!”
“没有!我七点就起了!”我急忙否认。
“七点起你现在还没过来?长厕所上了吧!快过来,十分钟马上。”
我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在原地转了两圈,手机突然被一只手抽走。不知道唐益扬什么时候过来的,竟然围着我的浴巾站在我面前,露出清瘦的上半身和两条光|溜|溜的腿。
“老吴,是我。”他还贴心地开了免提,于是我顺理成章地听见了老吴见鬼的声音。
“唐益扬?!死汤圆又找你去了?!”
“不是,我在她这里。她今天不去相亲了,祝你们玩得愉快。”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我憋着一口气,突然觉得自己小命休矣。老吴会不会扛着什么炮来轰我?
“嘿嘿嘿……”我心虚地冲唐益扬笑,试图让他忘记刚刚的不愉快,可他显然很记仇,拽着我就往浴室拖。
“水热了,快来洗。”
“哦。”
他一夜没睡赶过来堵我,又在雨里站了那么久,又爬了楼,热水往身上一冲就有点昏昏欲睡,闭着眼摇摇晃晃往我身上倒。虽然我十二分怀疑他是在故意吃我|豆|腐,但他眼底的青黑又是实打实的,让我心疼得要命。
我拖过一把小椅子把他按上去,他就大岔着腿坐下,身体前倾抱住我的腰,闭着眼睛睡觉。
他以前从来不这样,怎么怀个孕变得这么粘人呢,愁。
好不容易给他洗完,用浴巾给他擦干时他还在哼哼,不情不愿地松开我,又不情不愿地睁开眼,困得没了焦距,“你陪我睡吗?”
“你先去睡,我洗完就来陪你。”
“嗯。”
“记得吹头发。”
“嗯……”后一声显得不那么清醒,我估计他会直接忘掉。
事实证明我还是很了解他,等我洗完澡回房一看,他不仅没吹头发,连衣服都没穿,光|着|身|子抱着我的被子睡得很安静。
他睡觉一向很安静,不像我,绕床一周。
他太累了,我不忍心吵醒他,小心翼翼地拿过吹风机调成最小的热风,把他的脑袋枕到腿上,一点一点给他吹干。他却像知道什么似的,抱住我的腿不愿放手,口中还喃喃着什么。
我附耳去听,只听他带着哽咽一遍遍说着:“媛媛别走,媛媛别走……”
原来我们都是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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