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我的提前离职领导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示，只是在第一时间把我踢出了群聊，并且删除了好友，以示今后不再往来。
我乐得清闲，天天跟着唐益扬去上课。他站在讲台上谈古论今，我就趴在最后排的桌子上呼呼大睡。同学们对此见怪不怪，只当我是尊石像，该围着唐益扬讨论学术就讨论学术，该开玩笑就开玩笑，完全没有当电灯泡的自觉。
对此唐益扬总是很无奈，多次劝说我呆在办公室无果后，终于还是口是心非地表示勉强接受，好像几周之前见我出现在教室门口后笑成三岁半的不是他本人一样。
被下课铃吵醒的时候我正梦见向他求婚，他感动得声泪俱下以至于破了羊水，我按着不知哪里来的呼叫铃，铃声尖锐刺耳，吵得我心烦意乱，然后我就醒了。
唐益扬安然坐在讲台上喝着热水，笑盈盈看着我一脸懵地仰起头，仿佛一只走失的动物，眼神失焦。
接着他低头看了会儿手机，我就收到了一条消息：别睡了，影响不好。
我只能爬起来去厕所洗了把脸，转战阵地歪进了教室休息室。
正睡得迷迷糊糊，电话响了。
是老吴。
“通知你一声，周六我和老胡一起来看你们，一起玩一天吧。老胡最近很暴躁，我想带他出来散散心。”
“……”原来是来祸祸我的，“好的美女。”
“带上唐益扬，我觉得他会有用。”
“……”还要祸祸我男人，“好的美女。”
被她一吓我睡意全无，只能靠打游戏消遣时间。下课铃响起时我想了想要不要及时去接唐益扬，又一想不过几步路，还是让他自己走过来吧。
我等了三分钟不见唐益扬回来，便有些担心他是不是又身体不舒服，还没打开教室休息室的门，就听见门后有学生说：“唐老师这节课又不开心了。”
“是啊，唐老师的太太不知道去哪里了，他总是盯着后面的空座位发呆。”
“也没有总是吧，两三次？不过看他好难过的样子。”
“是啊，又和以前一样没精神了，我总觉得老师下一秒就会哭出来你知道吗？”
“怀孕了会有点黏人吧，我爸怀我妹妹的时候把我妈黏得都要暴走，唐老师还挺坚强的。”
学生的声音渐渐远去，我拉开休息室的门，却仍不见唐益扬回来。
不过几步路而已，他却不愿意回来，非要等我去接他吗？
教室门开着，我一眼就看到了站在讲台上失神看着台下的唐益扬。他的东西都没有收拾，心不在焉地抓着粉笔往包里塞，眼角有些发红。
“老师再见。”最后一位学生向他道了别，他抬头扯了扯嘴角，笑得十分勉强，“再见。”
教室空无一人，他垂下头吸了吸鼻子，眼泪顺着脸庞滑下，哒地落在讲台上，如空谷回响，砸得我晕头转向。
不过是偷着去休息室睡了一觉，他怎么就成了这副样子？失魂落魄得好像我又干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让他黯然神伤无法自拔。
“还没收拾好吗？”我走进去拿过讲台上的书装进他包里，余光瞥见他手指微微一蜷，和我拉开了距离。
“？？？”我看向他，他却没有看向我，默默拿起包往外走，也不和我说话，也不来拉我的手，看样子是生气了。
我只能主动去拉他的手，却被他轻轻挣开，手指虚虚握成了拳，以示不要我碰他。
“生气了？”
他不理我，径自进了电梯。
好像又回到了以前吵架的时候，我气得头顶冒烟，他却沉默不语，冷热交锋，我没能点燃他，他铺天盖地的冷意却把我的怒火冻得僵硬，也没了继续争执的意兴。
现在我也没了去哄他的兴致。
电梯门关上，我没有进去，他深深看着我，眼里盈满期盼，随着门渐渐合上，期盼渐渐变成了惊恐。
我心里也难受，但他这副样子真的让我有些生气。
就这样吧，我走楼梯还不行吗？
好不容易爬上七楼却没看见他的身影，去办公室找了一圈也没见着人，我终于后知后觉心里慌乱起来，急忙拨通了他的电话。
“阿扬，你在哪儿？”
唐益扬半晌没说话，耳边只有他急促的呼吸声，夹杂着几声呻｜吟。我急得惊声：“你在哪里？！”
“媛媛……我疼……我在楼梯间，六楼……”
我急匆匆奔下去，只见他脸色惨白地撑着扶手，已是强弩之末，随时可能跪下去。
“阿扬！你怎么了？”我三两步跳下去用力扶住他，他一下就扑在我身上，十指绞紧了我背后的衣服，又急又重地喘息。
“肚子疼……呃——”
我忙去摸他肚子，孩子动得很厉害，像是受了惊吓不停地在挣动，带累得唐益扬腹痛不止。
好在腹部依然柔软，不像是要早产，我稍稍放下心来。
“要去医院吗？”我承接住他大部分重量，一手缓缓替他揉着，有些吃不准。都怪我缺席太久，这种程度的腹痛在我看来必须要去医院，但回想唐益扬之前的情况，他好像已经习以为常。
他果然摇了摇头，紧绷的身体慢慢松弛下来，伏在我肩头低喘。“不用。你抱抱我，你别走……你抱抱我……”
我依言抱紧了他，便听到耳边响起极轻的抽泣。
他压着哭声向我说了许多，说对不起，说不该不理我，说他急急忙忙坐电梯下五楼来找我，却不见我的身影时心里有多后悔，说他为了追我擅自爬上了楼梯，爬到中途却肚子疼得厉害让我担心有多不懂事，说他有多害怕，有多恐惧。
我搂着他叹了口气，心里酸酸涨涨不知该接句什么。责骂是断然说不出口的，安慰也似乎很无力，最后只能道了句“对不起”。
“你是不是生气我没有及时去接你？”我们坐在楼梯上互相靠着，等他平息自己的情绪。
他摇了摇头：“我生气我自己，为什么不让你睡觉。你生我的气，所以走了。”
我好笑地蹭了蹭他的脸解释道：“我没走，我去休息室睡觉了。”说到休息室我想起个大事来，“对了，老吴说周六来找我们玩，点名要你也陪。”
他的注意力被我转走，直起身子奇怪地看着我：“我？”
“啊对。老胡也怀孕了，算起来快四个月了吧，我估计是想向你请教经验。”
低沉的气压渐渐散去，唐益扬柔柔笑起来：“那真是恭喜他们了。他们说想去哪里了吗？”
“没有，想来是按照老胡的喜好吧。老吴那个人你也知道，刀子嘴豆腐心的，嘴上说老胡多气人，其实不知道有多爱他。”
“那你呢？”
“啊？”突然被cue，我着实有些惊慌。
“你爱我吗？”
“你……”我本想逗逗他，但一想到他现在敏感多疑的性子，硬生生把“猜”字咽了回去，调笑的话在嗓子里转了一圈，化作一个清浅的吻。
“我爱你啊。”
他耳根一红，别过头笑起来。
我乐得清闲，天天跟着唐益扬去上课。他站在讲台上谈古论今，我就趴在最后排的桌子上呼呼大睡。同学们对此见怪不怪，只当我是尊石像，该围着唐益扬讨论学术就讨论学术，该开玩笑就开玩笑，完全没有当电灯泡的自觉。
对此唐益扬总是很无奈，多次劝说我呆在办公室无果后，终于还是口是心非地表示勉强接受，好像几周之前见我出现在教室门口后笑成三岁半的不是他本人一样。
被下课铃吵醒的时候我正梦见向他求婚，他感动得声泪俱下以至于破了羊水，我按着不知哪里来的呼叫铃，铃声尖锐刺耳，吵得我心烦意乱，然后我就醒了。
唐益扬安然坐在讲台上喝着热水，笑盈盈看着我一脸懵地仰起头，仿佛一只走失的动物，眼神失焦。
接着他低头看了会儿手机，我就收到了一条消息：别睡了，影响不好。
我只能爬起来去厕所洗了把脸，转战阵地歪进了教室休息室。
正睡得迷迷糊糊，电话响了。
是老吴。
“通知你一声，周六我和老胡一起来看你们，一起玩一天吧。老胡最近很暴躁，我想带他出来散散心。”
“……”原来是来祸祸我的，“好的美女。”
“带上唐益扬，我觉得他会有用。”
“……”还要祸祸我男人，“好的美女。”
被她一吓我睡意全无，只能靠打游戏消遣时间。下课铃响起时我想了想要不要及时去接唐益扬，又一想不过几步路，还是让他自己走过来吧。
我等了三分钟不见唐益扬回来，便有些担心他是不是又身体不舒服，还没打开教室休息室的门，就听见门后有学生说：“唐老师这节课又不开心了。”
“是啊，唐老师的太太不知道去哪里了，他总是盯着后面的空座位发呆。”
“也没有总是吧，两三次？不过看他好难过的样子。”
“是啊，又和以前一样没精神了，我总觉得老师下一秒就会哭出来你知道吗？”
“怀孕了会有点黏人吧，我爸怀我妹妹的时候把我妈黏得都要暴走，唐老师还挺坚强的。”
学生的声音渐渐远去，我拉开休息室的门，却仍不见唐益扬回来。
不过几步路而已，他却不愿意回来，非要等我去接他吗？
教室门开着，我一眼就看到了站在讲台上失神看着台下的唐益扬。他的东西都没有收拾，心不在焉地抓着粉笔往包里塞，眼角有些发红。
“老师再见。”最后一位学生向他道了别，他抬头扯了扯嘴角，笑得十分勉强，“再见。”
教室空无一人，他垂下头吸了吸鼻子，眼泪顺着脸庞滑下，哒地落在讲台上，如空谷回响，砸得我晕头转向。
不过是偷着去休息室睡了一觉，他怎么就成了这副样子？失魂落魄得好像我又干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让他黯然神伤无法自拔。
“还没收拾好吗？”我走进去拿过讲台上的书装进他包里，余光瞥见他手指微微一蜷，和我拉开了距离。
“？？？”我看向他，他却没有看向我，默默拿起包往外走，也不和我说话，也不来拉我的手，看样子是生气了。
我只能主动去拉他的手，却被他轻轻挣开，手指虚虚握成了拳，以示不要我碰他。
“生气了？”
他不理我，径自进了电梯。
好像又回到了以前吵架的时候，我气得头顶冒烟，他却沉默不语，冷热交锋，我没能点燃他，他铺天盖地的冷意却把我的怒火冻得僵硬，也没了继续争执的意兴。
现在我也没了去哄他的兴致。
电梯门关上，我没有进去，他深深看着我，眼里盈满期盼，随着门渐渐合上，期盼渐渐变成了惊恐。
我心里也难受，但他这副样子真的让我有些生气。
就这样吧，我走楼梯还不行吗？
好不容易爬上七楼却没看见他的身影，去办公室找了一圈也没见着人，我终于后知后觉心里慌乱起来，急忙拨通了他的电话。
“阿扬，你在哪儿？”
唐益扬半晌没说话，耳边只有他急促的呼吸声，夹杂着几声呻｜吟。我急得惊声：“你在哪里？！”
“媛媛……我疼……我在楼梯间，六楼……”
我急匆匆奔下去，只见他脸色惨白地撑着扶手，已是强弩之末，随时可能跪下去。
“阿扬！你怎么了？”我三两步跳下去用力扶住他，他一下就扑在我身上，十指绞紧了我背后的衣服，又急又重地喘息。
“肚子疼……呃——”
我忙去摸他肚子，孩子动得很厉害，像是受了惊吓不停地在挣动，带累得唐益扬腹痛不止。
好在腹部依然柔软，不像是要早产，我稍稍放下心来。
“要去医院吗？”我承接住他大部分重量，一手缓缓替他揉着，有些吃不准。都怪我缺席太久，这种程度的腹痛在我看来必须要去医院，但回想唐益扬之前的情况，他好像已经习以为常。
他果然摇了摇头，紧绷的身体慢慢松弛下来，伏在我肩头低喘。“不用。你抱抱我，你别走……你抱抱我……”
我依言抱紧了他，便听到耳边响起极轻的抽泣。
他压着哭声向我说了许多，说对不起，说不该不理我，说他急急忙忙坐电梯下五楼来找我，却不见我的身影时心里有多后悔，说他为了追我擅自爬上了楼梯，爬到中途却肚子疼得厉害让我担心有多不懂事，说他有多害怕，有多恐惧。
我搂着他叹了口气，心里酸酸涨涨不知该接句什么。责骂是断然说不出口的，安慰也似乎很无力，最后只能道了句“对不起”。
“你是不是生气我没有及时去接你？”我们坐在楼梯上互相靠着，等他平息自己的情绪。
他摇了摇头：“我生气我自己，为什么不让你睡觉。你生我的气，所以走了。”
我好笑地蹭了蹭他的脸解释道：“我没走，我去休息室睡觉了。”说到休息室我想起个大事来，“对了，老吴说周六来找我们玩，点名要你也陪。”
他的注意力被我转走，直起身子奇怪地看着我：“我？”
“啊对。老胡也怀孕了，算起来快四个月了吧，我估计是想向你请教经验。”
低沉的气压渐渐散去，唐益扬柔柔笑起来：“那真是恭喜他们了。他们说想去哪里了吗？”
“没有，想来是按照老胡的喜好吧。老吴那个人你也知道，刀子嘴豆腐心的，嘴上说老胡多气人，其实不知道有多爱他。”
“那你呢？”
“啊？”突然被cue，我着实有些惊慌。
“你爱我吗？”
“你……”我本想逗逗他，但一想到他现在敏感多疑的性子，硬生生把“猜”字咽了回去，调笑的话在嗓子里转了一圈，化作一个清浅的吻。
“我爱你啊。”
他耳根一红，别过头笑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