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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奶奶活了90岁。
葬礼上她的三个儿子哭的泣不成声,三个儿媳也同样是泪流满面,声嘶力竭地哭喊着,甚至需要人搀扶才能勉强站立。
围观的村民们看见了纷纷称赞:“这儿子和儿媳真是孝顺。”
然而,在这群哀悼的人中,我唯一的姑姑却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她几乎面无表情,不仔细听,都听不到她的哭声。
这时候,家族中的一位长辈看不下去了,便“好心”对姑姑说道:“兰啊,你娘都走了,你得放开嗓子哭呢?你这样不是让人看笑话吗?快点大声哭吧。”
姑姑对此却表现的满不在乎:“哭什么哭?我娘走了,我反而解脱了。那些哭得站不住脚的人就真孝顺吗?”
这位长辈一时被怼的哑口无言,转过身去。
那么,在姑姑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又是什么让姑姑说出“解脱”这种话呢?
02
说起我的姑姑,她真的是个命运多舛的人。35岁那年,她的丈夫离世,留下两个孩子,一个12岁,一个8岁。
姑姑原本就没有婆婆,丈夫离世后,她只能带着两个孩子和公公一起生活。幸好公公为人憨厚朴实,一直资助两个孩子上学。
好不容易等到女儿开始工作,儿子也高中毕业了,公公却因长年累月的劳累病倒,最终离世。
姑姑的妯娌是个强悍的女人,公公在世时她还有所收敛,但公公一去世,她就原形毕露了。
她企图霸占所有财产,但幸好姑姑的娘家也不是好惹的。姑姑的三个弟弟带着家伙就去了姑姑家。
对方看到这架势,只好让步,把公公生前住的房子给了姑姑,其他的都拿走了。
在姑姑守寡期间,很多人劝她再找个伴,毕竟她还年轻,未来的日子还很长。
姑姑也曾考虑过这个问题,但对方要么一听她带着两个孩子就立刻拒绝,要么就提出让她把孩子留下,自己一个人嫁过去。
两个孩子是姑姑的命根子,她绝不可能抛下他们去嫁人。
于是,姑姑打消了再婚的念头,从三十多岁熬到了五十多岁,直到女儿结婚生子,儿子也参加了工作。
就在大家以为姑姑可以松口气的时候,她又在自己妈身上耗费了将近十年的光阴。
奶奶共有四个孩子,姑姑是老大,接下来是我父亲、二叔和小叔。奶奶一向重男轻女,姑姑在家里的地位很低,几乎没有什么话语权。
姑父去世后,姑姑更加依赖娘家,地位也进一步下降。虽然是长姐,但弟弟们并不尊重她,经常对她呼来喝去。
不过,如果外人欺负姑姑,父亲他们是绝对不会同意的,非要理论一番才行。
姑姑也不傻,所以偶尔父亲和叔叔们对她发脾气时,她也只是一笑了之,从不与他们争吵。
奶奶的身体一直很好,生活能够自理。爷爷去世得早,奶奶也守了一辈子寡,平常都是一个人住。
只有过年的时候,父亲和叔叔们才会轮流把她接到家里,过完正月十五,奶奶就回到她自己的家。
这样的习惯已经持续了很多年。
03
然而,在奶奶80岁那年,她不慎摔了一跤,导致小腿骨折。在床上休养了半年多后,她才能勉强拄着拐杖行走。
虽然能够活动,但奶奶的身体状况已经大不如前,尤其是她无法再自己做饭,饮食成了大问题。
父亲他们开始商量如何解决奶奶的生活问题。他们首先考虑的是把奶奶接到家里照顾,每家轮流照顾一个月。
但这个提议遭到了二婶和小婶的反对。二婶说自己家太小,再住进一个老人实在住不下。
小婶则说:“我还要上班,又要照顾两个孩子,哪有精力去照顾一个80多岁的老人呢?不如送她去养老院吧,费用我们大家平摊。”
然而送养老院也不现实。一方面有三个儿子却把老人送养老院怕人笑话;另一方面二婶也不愿意承担这笔费用。
二婶认为自己住得近,可以轮流送饭,其他人则自己想办法解决。
由于各种原因我家和小叔家离奶奶家比较远,开车需要两个小时的路程,所以每天送饭并不现实。
但二婶已经表明了态度,父亲和小叔只能自己想办法解决,他们商量着不行的话就雇个保姆来照顾奶奶。
这时候小婶子灵机一动说:“还用雇什么保姆啊,咱姐不就是个现成的人选吗?找别人还不如找她呢!”
最终父亲和小叔决定每人每月给姑姑1500元作为报酬,让她帮忙照顾奶奶的日常起居,包括洗衣做饭等琐事。
奶奶听到这个安排后却有些不乐意了,她觉得女儿照顾妈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怎么能收弟弟们的钱呢?这简直太不像话了!
但妈妈却数落了她一顿,并告诉她养老是儿子的义务,虽然姑姑也有义务照顾她,但考虑到姑姑的实际情况和付出,收点报酬也是合情合理的。在大儿媳妇的劝说下,奶奶最终闭上了嘴巴,不再多说什么。
而姑姑也欣然接受了这份任务,并开始了她长达十年的养老生活。
起初奶奶还能勉强行走,但一年后她的身体状况急剧下降,连站立都变得困难起来,没过多久她就彻底瘫痪在床上了,
所有的日常活动都只能在床上解决,这无疑给姑姑带来了巨大的负担和挑战,
以前姑姑只需要给奶奶做好饭后就可以去做其他事情了,但现在她必须寸步不离地守在奶奶身边照顾她,因为奶奶总是频繁地拉屎拉尿、饿了渴了都要及时处理,而且白天呼呼大睡晚上却不停地折腾人,
这让姑姑感到心力交瘁,原本140多斤的体重迅速降到了不到100斤,白头发也越来越多,期间父亲和小叔也心疼姑姑的辛苦付出,但他们除了让姑姑继续照顾之外也别无他法。
04
于是两人商量后决定将原来的1500元报酬涨到2000元以示感谢和认可,然而奶奶却并不领情,
她甚至对外人抱怨说:“我儿子他们真孝顺啊,每月给我闺女2000块钱工资让她照顾我,我就说闺女不应该要这个钱嘛!她养老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不仅如此,她还向小叔告状说姑姑伺候得不周到,没有及时更换纸尿裤和床单等物品,小叔听了之后非常生气地找到姑姑数落了她一顿,结果姑姑又气又急地跑回家大哭了一场,
小叔则赌气地留在奶奶家亲自照顾了几天老人,刚开始的几天他还能保持耐心和细心,但不到一个星期他就感到厌烦了,因为奶奶实在太能折腾人了!
吃得多拉得也多,晚上还频繁起夜让他无法好好休息,新洗的床单和被罩还没等晒干就又被奶奶弄脏了,这让他深刻体会到了姑姑的不容易和辛苦,这样的日子姑姑一过就是数年啊!而他才照顾了奶奶一周就受不了了!
他有什么资格去责怪姑姑呢?想到这里小叔感到十分愧疚和自责,于是他主动向姑姑道歉并垂头丧气地离开了奶奶家,
在90岁那年瘫痪了近10年的奶奶终于寿终正寝了,三个儿子为她料理完后事后聚在一起商量遗产分配问题,奶奶生前没有留下太多财产,
只有一间破旧的老房子和存折上的四万多元养老钱以及公事上收来的七万多元现金,除去开支后所有钱加起来还剩九万元左右,二婶提议说:“这下可好了!三个儿子一人分三万块钱!谁也不吃亏!”
关于奶奶的那座老屋,其实也就是个破旧的瓦房,即便出售也值不了几个钱,权当是一处固定资产吧。
二叔和小叔都觉得各自分得三万块钱是理所当然的,然而,我妈却冷不丁地插了一句:“你们还少算了一个人。”
05
二婶稍显错愕地问道:“嫂子,还有谁啊?不就他们三个兄弟吗,怎么还少了一个人,你倒是说说看是谁?”
我妈回应说:“这钱得分成四份,咱家大姐也应该有一份。”
二婶闻言急了,站起身来高声反驳:“凭什么?她是个女儿,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钱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我不同意给她分钱。”
我妈依然平静地阐述:“二妹啊,咱妈瘫痪在床这些年,是谁在照顾她?你最初还说要送饭,但后来两天才送一次,大姐接手照顾后你就没再送了。如果不是大姐,我们能过上安心的日子吗?人得讲良心,不能只想着占便宜不吃亏。”
二婶听后,顿时羞红了脸,无言以对。
事实上,我爸和小叔每个月都会给姑姑2000块钱,而二婶却玩了个心眼,表面上说要送饭,实际上却都推给了姑姑去照顾祖母。
就在当天晚上,我爸、二叔、小叔带着六万块钱去了姑姑家。他们一致决定,每人只分一万,余下的全数给姑姑。
大姐如同妈般的存在,如今奶奶已经离世,姑姑便是他们的长辈。亲情的珍贵,绝非金钱所能衡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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