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四角革命

在这个已经没人萌BG和大白话的时代窝简直是在作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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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er. 羽崎 祈代】
踏上被覆上薄薄一层雨水的街篮场,从左侧的门穿至右侧的门出去然后直接到达自动贩卖机前。一边瞄准深红包装的「Dr.Pepper」一边从外套口袋里数出一百圆和十圆的硬币,顺次投进投币口。
哗啦啦的声音过后冒着冷气的易拉罐从底部滚落,蹲下身取的时候不小心将背着的吉他包的底部狠狠磕在了地上。说起来自从将练习用的普通电吉他换成了Gibson Les Paul Standard后好像一直就没有适应这个突然变了形状的背包啊。
「えっと,请问……」
  在拉开拉环的时候,身后忽然毫无征兆地传来了女性柔美的音色。
因为猝不及防而没来得及控制拉环的力度,碳酸饮料立刻喷涌出来溅在手上和地上,同时也条件反射地发出了被吓到的音色。少女好像也被吓了一跳,但仍然镇定地从手提包里翻找出一条好像走错了片场的毛巾递给我:「真对不起……请问你没事吧?」
我一边道谢一边接过毛巾站起身来,擦干净手臂上的碳酸饮料,同时稍稍观察了一下我对面以谦和优雅的态度道歉的女性。虽然容姿端正身材娇小,但听措辞似乎是我的长辈。
说起来习惯了被扩音器音量惊吓的我为什么会被这样的少女吓到呢……啊,对了,明明刚才路上还一个人也没有啊?
「其实本来是想麻烦你看一下自行车出了什么问题来着……」少女微微侧过头看向绿化带边摆放的自行车,「车头忽然没法向右边转了,但是下一个路口就是右转。」
原来是骑自行车来的吗,怪不得一开始没有看见。
  我将还剩着半罐的饮料和背上的吉他包放在旁边的长椅上,委托少女帮我看管后便走过去处理自行车。大概是路上有不小心碰到什么东西吧,车头与车身的衔接处稍稍有些错位了。将它扭正后,我向着少女招了招手。
「好了。」
  「啊,真的是非常感谢!说起来饮料……」
少女跑到自动贩卖机前往里面丢进几枚硬币,拿出一模一样的一罐Dr.Pepper来。浅栗色披肩长发被阳光穿透成金色,细心地尽量不摇晃罐子而将它取出时的动作,不知为何给人一种轻柔的美少女印象。
「那个只是我自己不小心洒的……」
  「也有我没找准问话时机的缘故在里面啦。总之就当是谢礼吧。」
虽然说着给人感觉充满正能量的台词,但她的眼里却明显带着戒备和由于抹消感情而空洞的神色:「毕竟是来到地球后第一次接受后辈的帮助啊。」
「地……地球?」她难道想说自己是从月球上来的吗?
  「嗯,不小心从月亮和亲爱的祖母身边掉下来落到地球来了。」
「令祖母是……?」
  「祖母是辉夜姬的孙女。」少女一边以大和抚子般的从容回答着,一边从衣领下拉出一个做工精细的月白色挂坠盒,向着我打开来。
是两个人的合照,看起来和眼前的少女一模一样的女子和处于幼年的小孩,一脸温馨地依偎在一起,然而两人的发色都是月亮光芒般的金色。
不断地抬头对照着照片上的人和眼前的人。先不说实在是非常相似的外貌,「月球上不存在生命」是众所周知的事,而且月球上还有照相机这种东西实在是难以接受——莫非遇到了传说中的「中二病」吗。
「到地球后眼睛和头发颜色都变得越来越深了呢,总有一天就会变得和大家一模一样了吧。」少女仍然自顾自地说着,合上挂坠盒重新用衣领掩盖起来,「说起来能知道你的名字吗,高中生?」
「羽崎……祈代。」
  「我是神居月祈,不过有个家伙喜欢把我的名字写成月姫。当然不介意的话你还是记作神居月祈比较好。总之很高兴认识你,以后大概要在这里常住还会经常碰面了,请多关照。」
以明朗知性到和「中二病」这个词汇简直无缘的神态自我介绍后,少女低头看了看纤细手腕上的手表。
「抱歉,到了约好的人来的时候了,我得走了。」
  「啊……再见。」
少女一边向我摆摆手代替告别一边坐上自行车,轻轻蹬了几下后立刻消失在了拐角。
  不管怎么说,虽然对方是显然比我大了不止六七岁的已成年——
但我还是要因为得到一罐全新的Dr.Pepper而感到高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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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蝶 ……觉得人设好萌所以炒鸡难把握所以大概崩坏严重[[[ 而且还没想好要怎么让人发现真实性别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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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不让我看而我又办不到的话,那干脆拿针线塞住它缝上它好了,最后全部撮成一团这样总行了吧……」
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喜欢上拨片从弦上压过的触感、滑过和弦后手指上金属的气息的。当明白了这是自己所喜欢的事物后,Gibson Les Paul Standard就立刻出现在了我的房间里。虽然由于惯用的是左手而遇到不少麻烦,但最后还是如愿以偿地得到了左手电吉他。
「Radwimps?不过还挺符合你的音调的。」
  与我无亲缘关系的姐姐鬼坂葵一边随意地做着评价,一边帮着麻生打开他的扩音器,「啊好了,你试试看。」
麻生将背带挎在肩上五指并拢然后在弦上打开,贝斯音色从空气中低沉地爆破。
「鬼坂学姐,真是太感谢了,明明是放假时间还麻烦你帮忙。」
  「没事没事,顺道看看我亲爱的弟弟~」
个子比我矮近一个头还长着一张娃娃脸的葵面不改色地说出了奇怪的发言。
  因为实际上没有血缘关系,所以发色是与我很不相同的浅金色,在后面扎成给人元気感觉的马尾。因为是放假所以穿着中性化的私服,不认识的大概还会把她认成是没有过变声期的少年。虽然我的这位姐姐整天面带灿烂而亲切的笑容,但这并不能成为判断她心情的依据。
「啊,葵……扩音器好像有杂音,你手机有响吗?」
  「ええ?咦还真的有!等等啊。」
葵跑出去接电话的同时,麻生一边炫耀技术般以缭乱的指法随意乱弹着贝斯一边向我搭话:「喂,说起来祈代,听说过地狱魔王的怪谈吗?」
「……既然都知道是怪谈了那也该知道我一向对这些消息不通吧。」
  「呜哇,还真的是这样。那我就大发慈悲地告诉你吧。据说有一个赶夜班的医生……好像是叫野泽来着,在路过废弃的建筑工地时看到过一个的身影喔?」
「野泽医生吗,我好像认识他……不过想要造成『长着三对黑色羽翼』的印象很容易吧?我们演舞台剧的道具组都能做到啊。」
担任鼓手的高三的前辈好像对此有所耳闻一样,举手发言似的举起一根鼓槌也开始发话。
  「但是那个人在飞喔?因为飞得太快了所以也没有注意到低低在下的路人,医生也差点觉得自己是一瞬间出了幻觉,但是你知道,医生很少出幻觉的啊。」
「是……这样吗。」

  发表疑惑的同时葵已经合上手机盖从门外走了进来,「ああ你们在说什么?听起来很好玩的样子也让我分享一下吗。」
「就不告诉你。」
  「ええ明明是学弟你们淘气什么……这样,如果我猜对了麻生的性别你们就告诉我,如何?」
「……不用你猜纯爷们的性别也能告诉你啦!就是那个在市军立医院里传得有点厉害的『地狱魔王』怪谈而已。不过由于患者比较多,结果民众间也有所耳闻了。」
「啊,就是那个啊?」
  大概由于和我一样想到了简单的伪造方法,葵露出失去了兴趣的表情。
我忽然想起了昨天见到的自称来自月球的辉夜姬后人。
  「不过说起来……昨天我也看到了不同寻常的家伙。」
「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吧,最近年轻人好像都非常喜欢把自己搞得很异常呢?偶尔犯犯中二病什么的也很正常啦。」
「那么可爱的小姐一定不会是中二病吧」——要是这么说出口一定会被麻生闹得全年级都知道的。啊好麻烦,还是什么都别提了吧。
此前一直抹消存在感般坐在凳子上却不被我们主意的第二吉他手束真白,此刻忽然语调平淡地发话:
  「闲聊时间停止,要开始了。」
「呜哇束好可怕。」
  虽然嘴上这么说的麻生还挂着灿烂笑容,但左手已经按住了和弦。
束虽然很可爱但却过于无起伏的声音开始了计数:
  「好了都闭嘴。一,二,三……」
浅浅地吸一口气然后压低声音开始歌唱,同时拨片切上弦。
「还好我只有两只眼睛,因为要是让我看见世界上所有的悲伤,我实在是无法活下去……既然不让我哭而我又办不到的话那就把我泪腺切掉啊,赶在我出生的时候剪掉脐带之前干脆顺便把我嘴巴扯烂嘛,这样我就不会在痛苦和悲伤的时候若无其事地笑了……」
即使不那样做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我就没法做回我自己了。
眼角的余光看到葵倚在门口,将留长的鬓发绕在指尖,以和刚才完全不同的冷漠神情毫无兴趣地注视着束的动作。
因为曾经寄住在鬼坂家,所以我对葵「里」与「表」的截然不同已经习惯了。不过要是被其他人比如麻生知道一定会非常讶异吧。说起来是什么时候领教到的来着,大概是——

  不对。
  为什么记忆里会完全没有与之相关的记忆呢。
明明小时候应该是和葵一起度过的吧……还记得她小时候的样子和由于穿裙子而被我无意取笑的画面。但都像是看照片获得的一样,自己似乎不记得了。
关于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了解葵的性格这件事也完全没有印象。真奇怪。明明应该是自己亲身经历过的事啊?
「羽崎。」
  束好像带着不满的声音响起,「不是C是Am。你怎么了?」
「想到了一些事……抱歉,刚才那一段重新来过吧。」
  麻生把头歪过来:「关于那个怪谈有灵感了吗?」
「不是。」
  简洁地否定后重新按住Am和弦,「开始吧」。
大概是差一两年就要到成年的年龄了,所以童年时的记忆才会开始变得模糊。不过最近这种情况好像出现得越来越频繁了。不仅是小时候,连国中时的记忆都开始变得越来越不真实。像看着陌生的照片被人指点「这是你玩套圈赢的小白兔喔」而获取记忆一样,没有属于自己的确定性。
「我只要具备能让我幸福的机能就已经,满足了,满足了,满足了,满足了,满足了,满足了,满足了,满足了。」
说起来是不是可以去问问三日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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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讨厌这个什么都能随便说出口的世界,我只想毫无顾虑地旁观仅此而已。讨厌这个什么都随手可得的世界,怎样都行啦,闭嘴吧闭嘴吧。」
日光已经毫不留情地蒸干地面上残留的薄薄水迹。
  篮球撞击上干透的地面发出干燥的击打声。
最后倒计时。手臂轻轻向前运动篮球脱出,划过弧线落进框里,篮网在篮球落下后向上弹起像水珠溅入湖中激起的水花。
前辈发出悲鸣拉起球衣领口将脸埋了进去。
「呜哇祈代好帅!」麻生从后面狠狠拍我的肩,「看起来又纤细又可爱但结果意外地帅气嘛?」
「……那个跑错了片场的形容词是怎么回事?」
前辈像想起什么一样又将脸抬起来,露出不屈不挠的斗志:「啊对了,说了赢的人要请客喔?」
「……不,其实只是替大家付饮料钱吧。」
  前辈再次露出挫败的感情将头埋进领口。
「那,祈代先去买饮料吧。这个失恋的家伙由我们负责了。」
  「……等等,『失恋』?你怎么知道?」
「嗯,是蒸还是煮还是炒还是爆炒呢。」
  「哪个都不要啦!」
前辈的悲鸣在身后慢慢离远,我从球场的另一侧穿至上次见到月球人时相同的自动贩卖机前。
当然,她此刻不在。取而代之一个黑发的娃娃脸男子,正从用别针在上面夹着一只外星小灰人布偶的衬衫口袋里拿出一枚硬币来。认真地端详了一番贩卖机后,他将硬币丢进了投币口里。
直到饮料骨碌碌地从下方滚出来,一切都很正常。但男子却没有弯腰去捡,而是忽然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般全身僵住地盯着硬币刚刚消失的投币口。
……是投错了硬币机器却没有检验出来吗?
还没来得及检验自己的猜想,男子已经发出了「呜啊——」的悲鸣抓狂地抱着贩卖机用力摇晃。先不说力气还挺不小的……喂饮料已经出来了啊!
由于被猛烈摇晃,饮料发出喀拉喀拉的声音纷纷从架子上脱落,乱七八糟地滚在透明塑料挡板中。阵势可怕到我都开始犹豫着到底能不能安全靠近贩卖机。在男子好像注意到我的存在将泪眼朦胧的蓝眼睛转向我的时候,我终于找到了开口的机会。
「……喂这样要把机器弄坏啦。」
  「但,但是……硬币掉进去了啊……」
……难道硬币不该掉进去吗谁来告诉我从哪里开始吐槽啊。
  大概是被吓到而不敢靠近贩卖机的女生已经开始窃窃私语着拿出手机了。
「……是投错硬币了吗?」
  「呜哇也可以是这么理解吧……」
做出含糊的解释后男子又开始猛摇机器。这样下去真的会坏掉啊?
  女生已经开始打电话了。

  「……喂总之,能先冷静下来吗?就想着『不过是一枚硬币』这样的。」
  「那,那可是用来丢正反的硬币啊?!」
结束了悲鸣后男子又开始将更多的易拉罐摇下来。……这家伙是笨蛋吗?
「……你把女孩子都吓到了喔?」
  「ええ?」
男子暂时停下动作泪眼朦胧地朝后面那对似乎是在报警的女生看去。打电话的女生注意到他的视线后,立刻拽着另一个女生的手臂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你看,都吓成这样了。」
  「但,但是……我的硬币怎么办?」
「……你是脑子从脑壳里掉出去了吗!说起来这个年头还有谁用硬币丢正反的啊!」
  男子完全无视我的第二句话开始了非常认真的争辩:「不对啦,脑子今天还在的!我想到了一个可以让脑子一直留在脑壳里的办法……」
「……你真的是地球人吗?」
  「咦咦咦——你怎么知道我不是?你你你是什么人?」
这家伙的表情真实度还不低啊。作为演技的话也太逼真了吧……。
正在思考着这家伙会不会是受月球上掉下的少女影响而想出「外星人」这样中二因素的时候,肩膀被轻轻地拍了拍。
明明是放假仍然规规矩矩地穿着黑色水手服的束,依然面无表情地站在我身后。
  「羽崎君……这是?」
「有一个外星人不小心把用来丢正反的硬币投到投币口里了。」
  「……ええ?」
束偏头看了看我,「那你怎么不让他换一枚硬币丢正反?」
沉默半晌后我漏出了大概很蠢的声音:「……哈?」
  束微微转过头去,发出了一声由于面无表情和音量过小而几乎可以被省略的叹息。
这个时候,路边已经有几位穿着黑色制服的警☆察走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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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呜哇我都说了我的硬币掉进去了——」
  目送着一边发出悲鸣一边被关进警车里的男子,我暂时放弃了大脑的思考功能。
「啊,对了。」
  束好像想起了什么,小步跑到警车前,在警☆察还没有关上车门时交涉了几句获得了和男子说话的权利。
实在是难以搞明白到底是那个自称外星人的男子和眼前同班的少女到底哪个更不正常。束从口袋里摸出一枚五十圆硬币,递给男子:「如果不介意的话请收下,以后拿这个来丢正反就可以了,因为投到投币口里大概就弄不回来了。」
「咦咦咦真的可以吗?真是太感谢了——」
  被感激得热泪盈眶的男子消失在警车闭合的门和全黑的玻璃后。
说起来……最近怎么好像经常遇到莫名其妙的人来着。
@橙璃
@便利屋老板
……我,我已经没脸见家长了[捂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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