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cene 19
“VC的药瓶，你是贴身放着的对不对。”林兮欤波澜无惊地说道，“青墨，你尽管怀疑我呀。”
这样的情形下林兮欤竟然笑了出来，眉眼弯弯，甚是好看。
“够了。”刘抒颜目光掠过这对交好的闺蜜，平静地开口，“互相怀疑也查不出结果，我只当你误服感冒药就好。这里有加速伪麻黄碱代谢的药，今晚吃了明天全能之后的药检应该查不出来——还有，兮欤，今天这里发生的事情，我希望你忘掉。”
“刘导，我不可能不维护青墨的。”林兮欤眼色如炬，盯住刘抒颜的瞳孔。
“我希望是这样。”刘抒颜掏出两片装在密封袋里的胶囊，拍在桌上，“我先去把事情过程和我药检组的朋友说清楚，至少得让别人知道你不是故意用药的——顺便还得谢谢人家，救了我们俩的前途。”
刘抒颜没有回头走出房间，关门的刹那地板也在震颤。
“兮欤，你有没有喝过你杯子里的水。”沈青墨忽然发问。
“没，没有啊。”林兮欤迷惑地回答，“怎么了？”
“没事。”沈青墨缓缓伸手，抽出林兮欤背包旁的暖水瓶，拧开瓶盖，双手将瓶身整个翻转过来。
唰——
还带有一丝温度的液体在地板上炸裂，沿着鞋底密密层层地湮开。
“兮欤，我很庆幸你没有喝这里的水。”沈青墨凄凉一笑，把空水瓶扔在一边，“也庆幸我没有猜错你。”
林兮欤背脊挺直，“你猜到的是什么呢？青墨，你怎么能怀疑我呢？”
“氨酚曲麻片，是叫这个名字吧，你放在我的维生素C里的。”沈青墨随手抽了一张纸巾，把方才倒在桌上的药片全部包起来，“不然，药瓶怎么从提包跑到化妆包里？还有我也不是傻子，倒出来一粒药样子和维生素C的形状完全不同，我怎么可能那么笨就吃下去呢？”
“你…怎么知道…这个。”
“哪个？我为什么知道那是氨酚曲麻片？”沈青墨把包着药片的纸团果决地从窗口扔下，“哦，我在你包里看到过这种药的包装盒——怪只怪你的体操服太漂亮，让人移不开眼呢。”
是的，那天匆匆忙忙把粘在体操服上的汤汁擦拭干净时，偶然看见了放在包中的药盒。“氨酚曲麻片”这个反兴奋剂手册里一再出现的名字，只要一秒钟就足够牢牢记住。
“我怀疑的是，我没有吃药片，也没有拆穿这些——我只是想知道伪麻黄碱是怎样到我的身体里去的。”沈青墨盯住林兮欤的眼睛，忽然涌起不可名状的悲哀，“这瓶被我倒掉的水里放了那种药片，我从你的盒子里拿出来的。”
“喔？那还把它倒掉做什么，不等我喝掉，然后也被查出来用禁药吗？”林兮欤轻声笑出来。
“我不可能不维护你，林兮欤。不过那时候我想的是，如果我真的被查出来有兴奋剂，也有人陪我一起受罚。” 沈青墨跪在地板上，从水渍里捻起浸透了水的白色残渣，“兮欤你看，我把药片碾碎了再放进你的水杯，泡了这么久时间都溶不干净，那么几分钟之内，药片更是不可能在一碗粥里消失掉的。”
沈青墨站起来，表情从凄凉变成凄惨，“还有吕慕，她是怎么和我的药检，扯上关系的。”
Scene 20
“林兮欤，‘兮’和‘欤’都是古文里的语气词哟。”
“我最崇拜霍尔金娜！在赛场上的气质那么棒！”
“以后我们住一起，相互关照啰。”
沈青墨梦里闪回的，都是她和林兮欤初识的场景。她不知道是不是促进伪麻黄碱新陈代谢的药物真的有作用，那些让人失眠心悸的成分从身体迅速的抽离，而她难得的好梦。
一起跑圈、一起负重训练、一起治疗、一起玩闹、一起吃饭、一起剪发、一起勾勒对未来至精至诚的向往。在国家队三四年，沈青墨何尝离开过林兮欤。
可是浮在表层的真相，就是林兮欤陷害了沈青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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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起床洗漱是林兮欤已经穿戴完毕，侧靠在床头无心地划着手机屏幕。“沈青墨，你愿不愿意相信我。”林兮欤眸子里染上了浑浊的颜色，似乎这句话，她斟酌了很久才能这样直白道出。
“我也没有怀疑你呀。”沈青墨把额角的碎发用夹子压平，“误会一场，我只当是这样。”
这次轮到林兮欤目瞪口呆，昨天遭遇这样巨大的变故，沈青墨怎能如此宽容大度？
“青墨，我不用你这么——”
“说实话我很难受，兮欤，不要拆穿我的难过。”沈青墨维持凉薄的声线，“我宁可相信你什么都没做，就算证据摆在面前，我也不能、不可以怀疑你。”
“那碗粥，我没有动过手脚。”林兮欤抿嘴从齿缝里逼出一句话，“你想想看，谁会做这种事。”
“常思颉告诉我了啊。”沈青墨轻描淡写地带过，却引发林兮欤的焦虑。
“常思颉，她也牵连进来了？”
“牵连？”沈青墨听出林兮欤的用词里不寻常的意味。
“我是说，常思颉知道了粥的事……不就知道你的禁药……”
“她不知道。”沈青墨叹一口气，“大清早的，别说这个话题。”
“沈青墨，我是在维护你。”林兮欤最后从牙关间迸出几个字，“我在保护你。”
“我相信是这样。”沈青墨温和的语气下压抑了多少暗涌，“但就像我有把药片放在你水里这样的罪恶行径，就算我没有害到谁，但是错了就是错了。”
沈青墨找不到更恰当的词语去形容，当自己在粥里发现药片残渣，和维生素片中混杂的禁药时，那种奔腾的恐怖和攀升而起的怨毒。以及把碾成渣的氨酚曲麻片从林兮欤包里取出、又放进水瓶里时报复的快意。
是报复，更是宣泄。
“今天全能好好发挥吧。”沈青墨咽下涌到嗓子口的纠缠恶意，终于用平静无波的音调，看似真心地祝愿林兮欤一切顺利。
Scene 21
“今天要漂漂亮亮的。”站在检录口，刘抒颜手执眼线笔，借最后的空档给沈丹砚补妆。排在沈丹砚身后的沈青墨只看见姐姐清瘦又倔强的脊梁，和她体操服背后一片精致的刺绣——凤凰，尾羽末梢刻画的一丝不苟，镶上点翠，活脱脱一件精致的艺术品。
沈青墨的确期待今晚的比赛，不只是因为全能名次，还因为有面向全国的电视直播。
也许训练里也会拍摄成套视频回看来查缺补漏，但当自己的动作被电视台的专业设备摄下，再听见解说员的配音，感觉便完全不同。体操有直播机会的比赛不多，一年一度全锦赛算一个。去年沈青墨全能只排在第二组，几乎没有机会被摄像机捕捉。自由操决赛终于能让镜头对焦于自己，但她当时的难度平庸，一个不痛不痒的第五名结束征程。后来偶而看到这场比赛的录播，解说员和嘉宾除了夸一句舞蹈有感染力，便专注于探讨她是沈丹砚妹妹之类的身世故事。
十五六岁的女孩子总是拥有一颗急速膨胀的虚荣心，但沈青墨的虚荣，早在她意识到姐姐的阴影时，就已经破裂的一滴不剩。
“走了，拿出点精气神来。”刘抒颜拍拍沈青墨的脊梁，“外面有摄像机拍着，别被乱七八糟的事情影响。”
“会的。”沈青墨跟上队伍的前进步伐，让全身沐浴在赛场剑拔弩张的气氛之下。
“加油啊。”林兮欤从身旁匆匆擦过，一句祝福若有若无飘过耳膜。
嗯，你也是。沈青墨很想回答，可惜林兮欤只留给自己一片桃红色的背影。
按照预赛成绩，前六名分在第一组，从跳马开始比赛。抽签结果宋秋峦第一个出场，压轴则是沈丹砚。不出意外，今晚的奖牌角逐战只在第一组内展开，观众或是摄影师的焦点悉数凝聚在这一条25米长的跑道上。
宋秋峦率先完成动作，尤尔琴科360度落地一个踉跄，情况不尽人意。吕慕、林兮欤的两个720都发挥自身正常水准，一个14.2一个14分，和预赛成绩相差不大。常思颉的跳马无非走个过场，不过完成质量还算上佳。
沈青墨穿着国家队常见的红色体操服，在五光十色的女孩子里稍嫌沉重，低暗的酒红和没有抛光的面料紧紧贴在身体上，描摹少女单薄的线条。
“我们看到沈青墨，沈家姐妹中刚刚崭露头角的妹妹。”解说员对着话筒，婉转的声音向全国观众传递着比赛的现况，只有赛场上的运动员听不到这些针对她们的评价，“5.8的难度，和之前吕慕、林兮欤采用的都是踺子后手翻720度——漂亮！基本，我们看到，基本是落在中轴线上的，一个小跳——慢动作可以看到她的姿态，脚尖膝盖——”
“她是有冲击900希望的选手，所以这个动作她的掌握情况还是非常出色。”解说嘉宾是女队前些年的奥运冠军，在队里做了助教，对每个运动员的情况了如指掌，“噢，8.75的E分！非常高啊，应该是预赛到现在最高的跳马完成分吧，14.550。”
“对，和预赛里沈丹砚的900完成分一样，都是8.75。这个分数应该说很难再超越了。”解说员继续讨论着赛场的情况。
沈青墨举手亮相后回到座位，经过林兮欤面前时她停下来，附耳说道：“我加油了，你也要。”
今晚马了3000+ 眼睛酸QAQ
困觉去了 难得明天没有竞赛课~
大家的回复我都看了可是真的不知道回复什么才好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