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搬运+更新】这个阿飘不太冷

怀里的阿俞挥舞着手臂,有些不满的哼唧起来。宋卜宁想他可能冷了,于是抱着他转身,一头便撞在魏禾身上。
.
“陛下?”
宋卜宁有些惊讶:“怎么,今天没有住在书房呀?
.
魏禾低低一笑:“最近国舅爷尚未回京,就都把大事儿拦了,这下没朕什么事儿了。”
.
宋卜宁冷笑:“他倒有的是主意。这天下给他,他能玩出什么花来。”
.
魏禾拧着眉毛,伸手在她身上弄了一下:“怎么着都亏不了你,我看你早盼着甩脱我父子四个,当了长公主,选美貌驸马好些个,儿子女儿一大堆,岂不美哉。”
.
宋卜宁笑起来,一把把孩子塞他怀里:“好啊,你带着这小子在宫里呆着吧,我出宫寻欢作乐去。”
.
魏禾气的想踹她,一脚蹬出去:“皇后!”
.
宋卜宁回头看他,只见他眼睛红红,嘴巴也红红,一副委屈至极的样子,心里止不住叹息,上前去勾住他脖子就亲。
.
魏禾不推开她,两个人中间隔着个看热闹的小孩子,宋卜宁首次觉得这儿子是有点厌烦的。
.
“陛下,看着稳重,怎么这会儿这么刁钻。要我说啊,还得是这天朝的帝王,最配我,别的,哼,都不要……”
.
——————————
一两个月的时间过得快,阿俞转眼间长成了一个胖娃娃,白嫩的胳膊藕节儿似的。宋卜宁在他手上发现了小肉坑,指给魏禾看,魏禾嗯了一声,并没什么反应。
.
他最近又忙起来了。随着宋卜义回京成亲,一场大战近在眼前。
.
魏禾经常把十根手指交错着搭在额前,阳光穿过指尖,在面颊上投下淡淡的阴影,睫毛颤抖像展翅欲飞的蝶。
.
他沉思着,像是在透过面前的指缝看清这个世界,但这个世界能展现在他面前的也只是冰山一角罢了。
.
勤政殿的门虚掩着,像是在刻意等待谁。一只红缎面燕靴踏进来,嗒,牛皮靴底轻轻响了一声,立在大青石板上。
.
魏禾把手放了下来,他静静看着眼前的人,看着他跪下去,低呼陛下。
.
宋卜义还是那副病恹恹的样子,面色苍白,身上那件黄白杂色毛裘,坠了些猩红的血点子。
.
“臣进宫,谢陛下赐婚。”
.
宋卜义抬起头,指示魏禾的瞳孔。那双琉璃瞳眼睛浅的吓人,那份杀意已经藏不住了,但声音但是一如既往的,甚至更带着衰败的沙哑。
.
魏禾点点头:“身上沾了血,你杀了多少人?”
.
宋卜义摇头:“都是些无用的人,没什么好说的。”
.
深宫的风呼啸着,外面异常的安静,暗红色的血缓缓从门缝溜进来。魏禾站起身,他心里默默地盘算,宋卜义带了多少人进宫,一千,还是五千?
.
“许青慈呢。”
.
魏禾的声音带着一丝凉意,很细微,一股电流般爬上在场每个人的脊柱。
.
门里门外,明兵暗卫,数不胜数。
.
宋卜义的面容几乎要扭曲起来:“陛下,您把她杀死在婚床上。”
.
“挑开盖头,等待我的只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
魏禾叹了口气:“我只是给了她一丸药,吃或不吃全看她自己。”
.
“她宁可自杀,也不把自己献给你。你早该知道这扭曲的结盟是不可能长久的。”
.
宋卜义目眦尽裂:“这天下的狠毒全叫你们一家占绝了……往世家大族的骨血里下药,五世而亡,再没有一点……后顾之忧……”
.
“你还活到现在真是个意外。”魏禾冷冰冰的看着他:“按理说,你体质特殊,遭到反噬,哪里活的过加冠之年?朕既然娶了阿宁,也愿意给你一个面子,你若想要解药,我现在就可以给你。”
.
“我早就知道簪珠是有解药的,我也早知道它们就在匕首上,它们就是你们血恶王朝的证明……”
宋卜义淡淡一笑,唇色已然乌紫:“这些年,为了活下去,我不断的,进补药材,访问名医,只为苟且偷生,亲自杀你于手下。”
.
“杀朕?”
魏禾笑了:“你用什么杀朕?用你的兵,还是你那孱弱不堪的躯体?你有什么能拿来与我匹敌?”
.
“朕的父辈,的确犯下滔天大错。但很不幸,这大错惩罚的也是罪恶至极的人。贺氏一族惨死,全因自私贪婪,企图秘而不宣,终究蚍蜉难憾树!而你呢,宋卜义,为了获取权利,你到底牺牲了多少人,你数的过来吗?!”
.
“真是有趣,端济,我以为你早就疯癫成痴,没有喜欢的人了。许青慈走了,你竟然能提前动身杀进宫里,宁愿折损自己获胜的几率,也要杀了朕吗?”
.
“可惜!你但凡还有一丝人的意志,也不会把自己心爱的女人,推到一个进退两难、以死明志的境地!”
.
“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
.
“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
.
宋卜义眼眶骤然一红:“许青慈的死,只是因为你,只是因为你!的确,我为了一己私欲,可以置天下于水火,那些草芥之命,只是我脚下一团团烂泥,可他们有什么值得我高看一眼,心生怜惜?!愚笨,呆滞,丑陋,粗鄙……天潢贵胄,眼里只能看到云泥有别!”
.
“而你呢,你就不自私吗。”
宋卜义突然抬起头,一步步向魏禾走去:“你就不自私吗,你心怀万民,你兼济天下,你高高在上宛若一尊神佛,但你就真的,一点也不可怜我的妹妹吗?”
.
“二十岁,她就走入这宫门,成为你掌心的玩物,她曾经那么激烈的反抗过,甚至也试图一死了之,可你多么的理智啊,你用孩子拴住她,你用隐忍和痛苦折磨她,魏禾,你好聪明,你最清楚她的善良和软弱不是吗!如今这一切,不都是你一手促成的?!”
.
“你早已不是她的哥哥。你无权替她辩驳。”
.
魏禾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但眼底的慌乱此刻动摇如碎雨入春池。他在这一刻哑口无言,他无法完美,因为宋卜宁永远是他心中撕破华美袈裟、流下滚烫鲜血的野兽。
.
在她身上,魏禾把最丑恶最狠毒的一面,彻底的暴露出来,自私,偏激,不顾一切……他作为一个皇帝有什么原因这样做!他是天家嫡长子,似乎只要学会操弄权术,就能蛊惑人心。
.
但是他骗不了宋卜宁。
.
他只能用最卑贱的方法取得她。或许她原本可以拥有幸福无比的一生。没有为她而死的竹马,没有背叛信仰的哥哥,她只要做当初想成为的那个将军夫人,就能远离政治漩涡,荣华安乐一生……
.
起码这一瞬间,他兵败如山倒。
——————————
宋卜宁在暗卫的保护下前往承乾殿,她脑海中一遍遍闪过她将会看到的场景。
.
她心里有着不好的预感,因为护送她的暗卫不是魏禾的,而是宋卜义的。同时,她也得知了许青慈已经服药自杀的消息。
.
说不悲痛那是假的,但是她现在已经麻木了。没错,她渐渐的已经习惯了这种腥风血雨、随时会有人抽身离去的日子。重生回来的这几年,她迎接了很多新的生命,但也失去了很多挚爱的人。她已经真正的成长起来,似乎上位者漠视一切的预言已经在她身上得到了印证——她已经是一个将近三十岁,有三个儿子的皇后了。
.
在这一路她甚至不感到紧张。她脑海里隐隐约约闪过那些年轻时青春的回忆。那时候她懵懂又善良,为了爱情奋不顾身的样子想在想起来还是会感动又羞怯。那么如今呢,如今她还能体会到什么情感呢。
.
宋卜宁的声音已经几近崩溃:“魏禾杀了许青慈。”
.
暗卫不说话,没有任何一个人理会她。她永远在独自前行。
.
——————
大家多顶顶贴喔,希望阿飘阅读量突破20w
.
暗卫不说话,没有任何一个人理会她。她永远在独自前行。
.
宋卜宁只说了这一句,随后便加快步伐往承乾殿走。很快,她闻到了浓浓的血腥味儿,脚下的步伐变得黏腻,抬起脚,能看到鞋底全是血浆和碎肉。
.
“死了好多人啊……”她喃喃着,伸手推开那扇沉重的殿门。
她微微睁大了眼睛。
——————
修罗地狱,红尘渡口,百鬼临门。
眼前血腥的场景,和她做鬼是所见别无二致,甚至更胜一筹。
.
四周挤满了死尸,横七竖八躺在那里。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死人,一时间惊恐的望向天上,看见那黄黄的月亮,大殿的中央,魏禾穿着和月亮一样的黄袍,正在一刀一刀用匕首往身下人肉体里刺去。
.
“魏禾!”
宋卜宁后退了一步,她颤抖着去摸自己的心口,没有血洞,但是却传来一阵又一阵剧烈的疼痛。她狂奔上前,试图去扶起地上的哥哥,但他的血喷在她脸上,温热而粘腻,一股浓烈的咸腥。
.
暗沉的液体粘腻无声,一点点爬到了她的脚边。男人从地上慢慢的爬起来,黑发覆面,身上穿着血色混杂的龙袍,张牙舞爪,像是一只要腾飞的狰狞怪物。
.
月夜,滚圆的嫩黄的月,高高悬挂在深蓝色的夜里。.
.
他手里的匕首还在滴血。就是那把匕首,顶端三颗明亮的猩红簪珠。
.
宋卜宁颤栗起来,或许她一开始就错了,魏禾是皇帝,她知道这个称呼,往往是要和什么东西关联起来——野心,乖戾,屠戮,衰亡,然而她永远在无声的抗议这份想法,于是她麻痹着自己,相信自己面前的魏禾会永远清白的干净的对她说,阿宁,我爱你。
.
可他们的爱不是干净的。
为了这份爱,要死很多人。
.
“看到了吗?”
浴血的皇帝低声笑了起来:“你看到了吗?”
.
皇帝的身上有着两三处创伤,鲜血直流,而他身下匍匐着一具躯体,更是惨白的,干枯的,血流的那么快,像身下到了季节拼命盛放的红莲。
到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