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郁的视线模糊,只能勉强辨认出那双熟悉却又陌生的手——沈母颤抖着握住了手机,她的眼里没有对儿子的担忧,只有无尽的贪婪
沈郁用尽全身力气,用几近恳求的语气说:“求你……快……送我去医院,我……肚子……好痛……”
“呃啊……”
“救……救我的孩子”
沈母听到沈郁的祈求,脸上冷漠的神情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她对着地上疼得快喘不过气的沈郁说
“郁儿,再帮母亲最后一次吧”
沈母的声音冷硬如铁,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切割着沈郁已经千疮百孔的心
她蹲下身,那双曾经给予他生命的手,此刻却仿佛要将他推向更深的绝望
夕阳的最后一线光芒彻底消失,屋内被黑暗彻底吞噬,只剩下母子俩的呼吸声和沈郁越来越微弱的求救声交织在一起
沈郁的双眼圆睁,满是不甘与绝望,他试图伸手抓住些什么,却只能触到一片虚无
沈母的脸在昏暗中显得扭曲而狰狞,她的声音低沉而充满诱惑:“郁儿,只有这样,才能让我彻底摆脱那些债务,让我过上好日子。你就再为妈牺牲一次吧……”
说完,沈母就转身带着沈郁的手机快步离开了房间,只留下他在黑暗里无力挣扎
“不……不要”
听到门外落锁的声音,沈郁彻底绝望了,他的意识在黑暗中沉浮,腹部传来的剧痛如同万箭穿心,他清晰地感受到,那弱小的生命体正在他体内进行着一场无声的挣扎,每一次搏动都伴随着撕裂般的疼痛
鲜血,温热而黏稠,无声地浸透了他的衣物,沿着地板蜿蜒开去,绘出一幅触目惊心的画面
他咬紧牙关,双眼圆睁,试图用最后一丝力气去守护那份即将逝去的希望
但身体仿佛已不属于自己,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更加剧烈的疼痛,他只能无助地蜷缩着,任由生命的沙漏一点点流空
沈郁的意识在剧痛与绝望中摇摇欲坠,他仿佛置身于冰冷的深海,四周是无尽的黑暗与压力
腹中的孩子,那个他未曾真正拥抱过的小生命,此刻却成了他唯一的牵挂与挣扎的焦点
孩子在他体内不安地躁动着,每一次挣扎都像是在撕扯他的灵魂,那力量虽小却异常坚定,仿佛也在拼命求生
沈郁的双手颤抖着,试图用掌心那微弱的温度去温暖那即将降临的冰冷世界,他紧贴着腹部,仿佛要将自己的生命力注入那小小的身躯中
汗水与泪水交织,模糊了视线,但他依旧能感觉到孩子那微弱的脉动,每一次跳动都像是在他心上重重一击,让他既痛苦又心疼
阿笙,我要不行了……
救救我和宝宝……
另一边的时笙却浑然不知沈郁如今的痛苦处境,她在忙着布置,想给沈郁知道惊喜
她的手指在五彩斑斓的餐具间轻盈跳跃,如同精灵般细心布置着每一寸空间
餐桌上,银烛台上摇曳着柔和的烛光,与窗外透进的月光交织成一片温馨而梦幻的氛围
她精心挑选的鲜花散落在桌角,散发着淡淡的香气,与厨房里飘散出的诱人菜香完美融合
时笙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想象着沈郁踏入这精心准备的场景时,脸上会浮现出的惊喜与感动
她轻手轻脚地摆放着最后一道菜,心中默念:“阿郁,我们的未来会越来越好的”
准备好一切之后,她看了看时间,沈郁大概一会就过来了,于是她就等在门口,想亲自带着他去看这个小惊喜
夜色渐浓,月光似乎也染上了一抹忧虑。时笙站在门前,身影被拉得长长的,与屋内温馨的光影形成鲜明对比
她手中的手机屏幕忽明忽暗,每一次解锁都伴随着一颗忐忑的心
“阿郁,你到哪里了?”
“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吗?”
“需要我来接你吗?”
……
时笙不停地给沈郁发信息,但是都没有回应,周围的一切仿佛都静了下来,只剩下她轻轻的呼吸声和远处偶尔传来的夜风低语
时间在这一刻变得格外漫长,每一秒都承载着不安与期盼,让这原本充满惊喜的夜晚,笼罩上了一层淡淡的忧伤
九点的钟声沉重地回荡在空旷的街道上,每一声都像是敲在时笙的心上
她猛地站起身,手中的手机滑落至地面,屏幕碎裂的光影与夜色中的不安交织在一起
距离沈郁那条信息已经过去四个小时了,不行,他肯定是出事了
来不及多想,时笙匆匆抓起钥匙,冲出精心布置的小屋,夜色中她的身影显得格外急促而坚决
车钥匙插入,引擎轰鸣,时笙驾驶着车辆,在昏黄的路灯下疾驰,车轮与地面摩擦发出急促的声响,划破了夜的寂静
她紧握着方向盘,双手因紧张而微微颤抖,脑海中闪过无数种可能,每一种都让她心如刀绞
夜色如墨,霓虹灯在两旁飞快掠过,化作一道道模糊的光影
时笙紧盯着前方,车速已逼近极限,但她浑然不觉
手机被她紧紧攥在胸口,屏幕亮着,界面停留在与沈郁的最后一条未回复消息上,那微弱的光芒仿佛是她唯一的指引
每经过一个路口,她都会下意识地瞥向手机屏幕,期待着奇迹般的闪烁,但每一次都是失望
她的心跳与车速同步加速,每一次心跳都像是在胸腔里擂鼓,震耳欲聋。车窗外,风声呼啸,与她内心的焦急共鸣,形成了一首不安的交响曲
终于,到了沈郁家楼下,她看到楼上的灯开着,知道家里肯定有人
时笙的心跳几乎要跳出胸膛,她不顾一切地冲上楼梯,每一步都踏出了焦急与不安
终于,站在沈郁家门前,她深吸一口气,用力地敲击着门板,那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却似乎穿不透门后那层未知的隔阂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凝固,每一秒的等待都如同煎熬
就在她即将失去耐心,准备不顾一切破门而入之际,门缓缓开了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面容憔悴、眼神迷离的女人,她身上散发着浓重的酒气,衣衫不整
时笙知道这应该就是沈郁的那个“母亲”了,但她没时间思考,只是焦急地问她沈郁在哪里
“不……不知道”
沈母听到时笙的话,赶忙摇着头表示自己不知道,但是时笙从她飘忽不定的眼神就看出来她在隐瞒着什么
时笙直接闪身进入客厅,客厅里只有杂乱的酒瓶和满屋子的酒气,并没有沈郁的身影,但是旁边一间上了锁的房间引起了她的注意,直觉告诉她沈郁就在里面
然而,沈母却拦着不让她靠近,时笙的眼神瞬间变得决绝,她猛地一用力,沈母踉跄几步险些摔倒
时笙径直冲向那扇紧闭且上锁的房间,门把手在她手中仿佛不堪一击,她用尽全身力气,伴随着一声沉闷的巨响,房门轰然洞开,木屑四溅
房间内,一片死寂,只有月光勉强穿透厚重的窗帘,洒下斑驳光影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与铁锈味,让时笙的心瞬间沉入了冰窖
她踉跄几步,视线穿越昏暗,定格在那无助倒在地上的身影——她的阿郁
沈郁脸色苍白如纸,紧闭的双眼下,长长的睫毛轻轻颤抖,仿佛是生命之火微弱却顽强的挣扎
他的身下,一抹刺眼的红在月光下格外醒目,那是从他腹部渗透出的血迹,缓缓扩散,染红了身下的地板,也染红了时笙的眼眸
时笙的心像被重锤击中,她颤抖着双手,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才让自己不至于倒下
她跪坐在沈郁身边,双手轻轻触碰他冰冷的脸颊,泪水瞬间决堤,无声地滑落,滴落在沈郁的唇边,带着无尽的担忧与绝望
沈郁的意识如同风中残烛,时明时暗,他的眼皮沉重得仿佛有千斤重,每一次尝试睁开都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腹部的疼痛如同锋利的刀刃,在他体内无情地切割,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撕裂般的痛楚
他感到一股股温热的液体不断从体内流失,那是他与阿笙未及世的孩子,正悄然离他而去
在这绝望的深渊中,一抹温柔的光亮突然闯入了他的世界——是时笙的眼泪,温热而咸涩,滴落在他的唇边,唤醒了他心中最深处的眷恋与不舍
他努力想要睁开眼,去看清那张让他魂牵梦绕的脸庞,但视线模糊,只能依稀辨认出时笙焦急而悲恸的神情
“阿……阿笙”
“救……救宝宝”
沈郁的话语如同夜空中最微弱的星辰,一闪而逝后,彻底陷入了无尽的黑暗
时笙的心猛地一紧,仿佛被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痛得她几乎窒息
她紧紧抱住沈郁逐渐失去温度的身体,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不断滴落在沈郁苍白无血色的脸颊上,与地上的血迹交织成一幅令人心碎的画面
时笙的双眼中燃烧着决绝的火焰,她毫不犹豫地弯下腰,用尽全身力气将沈郁从冰冷的地面上抱起
沈郁的身体轻得仿佛一片羽毛,却又重如千斤,压在她的心头,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她紧咬牙关,泪水与汗水交织,模糊了视线,却坚定着她的步伐
沈母见状,吓得脸色惨白,双腿一软,跪倒在地,双手合十,颤抖着祈求时笙的宽恕
但时笙此刻心中只有沈郁的安危,她的目光没有一刻离开沈郁苍白的面容,那份决绝与冷酷,让沈母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时笙的车如同一道闪电,穿梭在空旷的街道上
雨滴拍打着车窗,模糊了视线,却模糊不了她心中那份坚定的方向
她的双手紧握方向盘,指尖因用力而泛白,每一个转弯都伴随着轮胎与湿滑路面摩擦的尖锐声响,那是她不顾一切的决心
车内,沈郁静静地躺在后座,脸色苍白得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呼吸微弱得仿佛随时会消散在这风雨之中
时笙不时从后视镜中瞥向他,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满是焦急与无助,但更多的是不容置疑的坚决
她低声喃喃,像是在对沈郁说,又像是在给自己打气:“阿郁,你不能有事,坚持住,我们马上到医院。”
时笙的手紧紧握着方向盘,指尖的鲜血与汗水混杂,每一滴滑落都像是在无声地控诉着这不公的命运
她不敢低头去看,那满手的温热,是沈郁生命的流逝,每一滴都像是重锤,敲击在她的心上,让她痛不欲生
她都不敢想……
她的阿郁当时该有多疼……
他该多绝望……
医院
时笙几乎是踉跄着冲进急诊室,她的声音因极度的恐惧与焦急而沙哑,却响彻整个空旷的走廊:“医生!医生!救救他!”
她的双眼赤红,泪水与汗水交织成网,模糊了视线,却丝毫没有减缓她前进的步伐
急诊室的值班医生闻声迅速赶来,目光扫过时笙怀中满身血污、脸色苍白如纸的沈郁,脸色瞬间凝重起来
他迅速而沉稳地指挥道:“快,把病人放到抢救床上。”
时笙颤抖着手,小心翼翼地遵从医生的指示,仿佛沈郁是世间最珍贵的易碎品
她用尽全身力气,将沈郁轻轻放下,那动作里满是柔情与不舍,仿佛害怕任何一丝颠簸都会加剧他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