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的手轻轻落在沈郁高高隆起的腹部,那原本应是孕育新生命的温床,此刻却坚硬如石,没有丝毫生命的柔软与弹性
他的眉头紧锁,眼神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严峻
随着指尖的轻压,沈郁的眉头不由自主地微蹙,即便是在昏迷之中,那份痛楚也仿佛能穿透意识的迷雾,让他无法彻底逃离
急诊室内,气氛凝重得几乎凝固。医生轻手轻脚地褪下沈郁染血的裤子,每一个动作都透露着对生命的敬畏与无奈
随着衣物的滑落,一个令人心碎的画面赫然映入眼帘——沈郁的双腿间,一团黑乎乎、不成形的东西静静躺着,那是尚未成型的小生命,头皮隐约可见,在惨白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时笙的视线瞬间凝固,泪水再次汹涌而出,无声地滑落,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溅起一圈圈涟漪
她双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心中的痛楚早已超越了肉体的极限
她颤抖着,想要靠近却又不敢触碰,生怕这残酷的现实会彻底击垮她最后的一丝希望
“立刻给患者引产”
时笙被医生那冰冷而决绝的话语击得踉跄几步,仿佛整个世界都在那一刻崩塌
医生要做引产手术,将时笙赶出了急诊室,走廊里她无力地靠在冰冷的墙壁上,身体顺着墙壁缓缓滑落,最终跌坐在冰凉的地砖上
四周的空气仿佛凝固,只剩下她粗重的喘息和断断续续的抽泣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
时笙的头深深埋在双膝间,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无声地浸湿了她的衣衫
她的脑海中反复回放着沈郁倒在地上的那一幕,鲜血染红了他的衣襟,也染红了她的世界
自责与悔恨如毒蛇般缠绕着她的心脏,每一次跳动都伴随着锥心的痛
她仿佛能听见自己内心深处绝望的呼喊,那声音空洞而无力,却又无法遏制地回荡在空旷的医院走廊里
都是她的错……
是她没有保护好沈郁和孩子……
她为什么要搞什么惊喜……
如果今天她去接沈郁的话,可能他就不会出事了……
明明她承诺过要好好守护他的……
她颤抖着伸出手,想要抓住些什么,却只能触碰到冰冷的空气和冰冷的墙壁
她的手指沿着墙壁缓缓滑动,仿佛是在寻找一丝温暖,一丝慰藉,但只感受到更多的寒冷和绝望
周围的灯光在她眼中变得模糊而遥远,每一盏都像是在无声地控诉着她的失职与无能
时笙感觉每一分每一秒都那么漫长,她恨不得替沈郁承受这份痛苦
突然,急诊室的门开了,时笙赶忙爬起来,但是出来的并不是沈郁,而是一个护士
“孩子已经引产出来了,但是产夫大出血,目前正在努力抢救”
时笙的心猛地一沉,仿佛被无形的重锤击中,整个人瞬间僵在了原地
她瞪大了双眼,目光紧紧锁住那扇紧闭的急诊室大门,每一个细微的声响都如同雷鸣般在耳边炸响
护士的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每一个字都像是锋利的刀片,割裂着她早已千疮百孔的心
“孩子,你……要看一下吗”
时笙的目光缓缓落在护士手中的托盘上,那白布之下,似乎藏着无尽的哀伤与未竟的生命
她的手指轻轻颤抖,几次欲伸又止,最终只是无力地垂落在身侧,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连呼吸都变得异常沉重
她闭上眼,泪水再次无声滑落,与脸颊上的泪痕交织成一片苦涩的海洋
脑海中,孩子的模样如同幻影般闪过,那些未曾谋面的笑容、未曾拥抱的温暖,在这一刻化作了最锋利的刀刃,一刀一刀切割着她的心
时笙缓缓摇了摇头,声音细若游丝:“不了……我不看了……”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满载着难以言喻的痛楚与决绝
她转身,背对着那令人心碎的一幕,一步步蹒跚地走向走廊的尽头,每一步都像是踏在刀尖上,痛彻心扉
“孩子……是男是女”
护士一愣,但还是回答道是个男孩,随后端着托盘就离开了
时笙的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无声地滚落,每一滴都承载着无尽的哀伤与悔恨
阿郁,你听到了吗……
我们的孩子是个男孩……
是我想要的小阿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