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四,1】
京城御道内,一匹快马疾驰而过,马上的女子迎风大叫出声。
“哇——”
此时的姜乐颜正坐在解漪的马背上张开双臂,心道原来真的像武侠剧里演的那样,纵马驰骋是这么飞扬恣肆,感觉马儿奔跑的时候,什么烦恼都烟消云散了。
解漪笑着环抱住姜乐颜的腰,听她的指挥加快或减慢速度,行至人烟稀少处还会让她执起缰绳,教她驭马玩。
“清妙,我刚刚骑得怎么样?”姜乐颜侧过身迫不及待地询问着身后人。解漪毫不吝啬夸赞,鼓励道:“学得很快,比我第一次上马稳多了。”
姜乐颜闻言得意的挑挑眉,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明明不会骑马,可这副身体好像原本就会一样,自己骑了几圈便熟练了。
“小姜,走到前面那个路口向右转,我们去吃饭。”
解漪从她身后拉动缰绳,示意姜乐颜转变方向,不久后两人就来到了个熟悉的地方。
姜乐颜看着头顶巨大的小鲜雅舍牌匾就是一怔,随即机械地扯扯解漪的衣袖,无辜看向对方。心道要不还是换一家吧,上次从这里出来自己人都没了。
解漪抽回衣袖佯装不快,“是谁上次说她做东请我吃饭的?”
嗨!姜乐颜一拍脑袋,自己怎么忘了这茬?突然想起上次的事尴了个大尬。
解漪摇摇头边说边叹:“一个吃到一半就跑没影了,另一个,自打某人跑没影后就魂不守舍心不在焉的。啧啧,你猜后来怎么着了?”
“……怎么了?”姜乐颜莫名心虚起来,小声问道。
解漪捶胸顿足分外可惜地叹道:“唉,谢三只能自掏腰包,含泪做东了。”
噗……解漪原来这么可爱的吗?姜乐颜又对她卸下了许多防备,挽住对方的胳膊眼睛弯的像月牙:“我明白了,今天我请客!”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逗趣着踏进楼内,还未进门就被小厮伸臂拦下。
“不好意思啊客官,今日小店被包下了,两位……要不改日再来?”
解漪听了对方的话先是一愣,紧接着不为所动。等了须臾见小厮还没有所表示,她冷笑一声抱臂睥睨着对方:“你知道我是谁吗?”
自己只想简单过来吃顿饭,怎么诸次不顺。
姜乐颜站在解漪身侧,觉得这小厮憋红了脸的样子十分可爱,瞅瞅解漪狐假虎威地又跟了一句,“你知道她是谁吗?”
小厮一脸苦笑着奉承:“嗨哟~小的当然认识长昭公主,可……可里面这位咱也得罪不起不是吗?”
这话倒是让姜乐颜有些好奇,除了解漪,京城内还有谁会不给公主面子呢?
“把门打开,我倒要看看是谁?”解漪抱着臂扬了扬下巴,小厮面露难色正纠结着,不想此时门已从内被人打开。
“小漪?”
姜乐颜闻声仰头看去,只见二楼栏杆处隐隐约约坐着一位公子,多亏了此地偏僻寂静,不然自己真的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二哥……都说了在外面别这么叫我!”解漪边嗔边拉着姜乐颜急吼吼上了楼。
【三十四,2】
解漪的二哥?姜乐颜回忆了一下,应该是书中那位出生没多久就被立为储君,名叫解栖的二皇子。
小说里这人腿脚不便,只能倚靠轮椅出行。跟女主解漪非但不是一路人,而且互相有利益牵扯。可以说是某种层面的竞争对手。
现在看来,他们的关系好像不差。
“抱歉,清妙。这位是……”解栖轻咳两声改了称呼,目光转向姜乐颜时迟疑了片刻。
姜乐颜正要自我介绍,对方盯着自己缓缓问道:“……霍家小妹?”
“是我,太子殿下好。”姜乐颜与他对视一瞬后便快速移开了目光,无关他物,纯粹是他太好看了。再多看一眼仿佛都是对面前这人的亵》渎。
那人虽坐于轮椅比自己矮一截,但给人的感觉并不是低人一等优柔怯懦,反而举手投足间尽是矜贵风雅。
脆玉般易碎的白皙面庞隐隐透着些灰败的病容,清瘦挺拔的鼻骨宛如不可摧折的松柏,色如浓墨的眉有着温润的让人心动的眉峰弧度。唇色淡淡的,浅浅点缀些血色。
唯一可惜的就是那双眼睛,虽状如桃花却没什么波澜,仔细看去内里仿佛一潭死水。
而且……这太子竟然认识霍扶姜吗?自己怎么不知道。听他对自己的称呼,感觉这人也没有像京城中其他人那样不喜霍扶姜。
“这楼是二哥包的?”解漪对自家兄长认识姜乐颜并未感到好奇,边说边走到那人身后推动轮椅,将人推向二楼的雅间内。
“咳咳……今日约了一好友,可惜迟迟未到。”谢栖轻喘了几声,颇为废力地答着话。
“这两日身子好点了吗?”
解漪本想问是谁敢爽太子的约,可看他这幅表情也能猜的八九不离十,除了那个人,谁还能让他这么郁郁寡欢。
解栖扯动嘴角浅笑了一下,像是在自嘲:“还是老样子。”
听他这么说定是不太好,解漪抿唇长叹了口气,将轮椅推到桌前宽慰道:“那,吃点东西补补?今日随便点,小姜请客。”
姜乐颜扭头看向解漪,尴尬地脚趾扣地。她跟太子又不熟啊。就好像本来和朋友约好了吃饭,结果半路朋友的朋友也来了,这还有什么话可聊嘛?
可她拒绝又不好拒绝,最后只能僵硬地点点头。
解栖原本要走,将雅间还给两个姑娘,可架不住解漪的几番要请,遂留了下来。
本以为这饭局会很难熬,但姜乐颜没想到这太子还挺会说话活跃气氛的。虽然大多数时间都是自己和解漪在聊,但太子总能适时接上一句合适的话,又不多表露自己的观点。游刃有余又海纳百川,全程仔细聆听着两位姑娘的对话。
【三十四,3】
到这里,姜乐颜已对他改观不少,毕竟书里说的也不能全信吧?书里还说男主是大反派呢。想到这里,姜乐颜心底暗暗笑出声,岑修云哪里有反派的气质了?
百里之外的浵州接连下了几场秋雨,岑修云去时已渐渐入秋,昨日才在住处安置下来,今天便思量着给家中回信,一封写给右相夫妇,一封则给姜乐颜。
寄给岳父岳母的信倒还好写,笔尖的问候感激一挥而就。可对她,自己有千百句所念所想,动笔写于纸上后,又觉寥寥此笺道不尽情长。思来想去,信笺上最后只落了两句话。
叩门声响起,岑修云搁下笔出言请对方进来。一官员打扮的女子推门而入。
“岑大人,案牍劳形莫要忘了吃药。”
熬好的汤药被推至面前,岑修云颔首道了谢,端起药碗看了看汤药,努力抑制住胃中翻涌的感觉,仰头将药一饮而尽。这般苦口的东西,自己早已习惯了速战速决。
“今日感觉如何?腹中还有前几日的隐痛感么?”女官一边询问一边从带来的医箱中取出脉枕,示意对方将手放上去。
岑修云一手搭在脉枕,另一只手轻轻摩挲在腹侧安抚着胎儿如实答道:“晨起时还未有,现在……还是有些不太舒服。”
女官轻叹一声笑道:“还是累着了,下官建议您这段时间先卧床修养,毕竟离临产也不远了。政务要事连三接二,是处理不完的。”
“嗯,季大夫费心了。”
对方诊完脉后并没有发现什么大碍,只叮嘱自己多休息,按时服药。岑修云看着对方犹豫片刻后,还是问出了最近一直困扰自己的问题。
“季大夫医术高超,可知哪些药物有催产之效?若是……修云如今……”说到后半句时,脑中回闪起姜乐颜期待的笑颜,岑修云终是压低声音没了底气。
季以微闻言眉目微挑迟疑道:“可大人腹中之子一个多月后才能足月。”且不说提前生产对大人的危险,您也知道许多早产的胎儿因先天不足,后天夭亡的也不在其数。究竟是何原因会让您有如此想法?”
“卑职小命一条,受右相大人所托,尽全力护您和孩子周全。此事可万不敢再提了。”
从医十来年,季以微还是头一次听到这么匪夷所思的要求,原先都是孕夫的身体不适宜保胎,千方百计苦苦哀求自己将孩子在腹中多留几天。
岑大人这……又是哪门子的主意?
会让孩子早夭么?岑修云蹙了蹙眉,他不是没想过这个,只觉得不会那么巧发生在自己身上。听对方说完他缓缓点了点头,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至于为何想早点生下孩子……近来被腹中小崽子折磨的身心俱疲,好几次剧烈的腹痛甚至影响到了自己的日常生活,让自己坐卧难安心衰力竭。
若是早早把孩子生下,一来自己在浵州任职便可无所牵挂,寻访时也不必挺着肚子费力奔走。二来孩子也能提早送回京城,以免京中几人牵肠挂肚,尤其是姜乐颜。
如今听到季以微的劝慰,岑修云深思熟虑一番后还是决定作罢此事。
小鲜雅舍二楼雅间内,姜乐颜已经深深折服于后厨不知哪位大神的手艺。上次都没来得及细细品尝,光是喝醋就喝饱了。在一通暴风吸入后,她发觉桌上的菜肴这位太子殿下是一筷也没有动。
难道是身为储君的自觉?
姜乐颜不解地咽下一口菜,转而将目光转向解漪。
【三十五,1】
几人聊了一会后,因坐的较近,身旁那人极力压抑的闷咳声逐渐转为急促的喘息,姜乐颜好奇地扭头看去,只见解栖神色痛苦地揪着胸口处的衣料,一边剧烈咳嗽一边艰难喘着气。
“咳咳…清…妙……”那人修长白皙的手指慌乱抓着解漪方向的轮椅扶手,整个身子不由自主倾倒在同一方向。
解漪霎时慌了神,手一抖筷子应声落地。她迅速赶至对方身边扶起兄长咳到颤抖的身体,急切地在那人衣袖口袋中摸索,“二哥!身上可有带药?”
“已有…半年…咳咳……未曾……”不多时解栖苍白的额角已挂满虚汗,微红的眼尾也因剧烈的咳喘染上晶莹。方才他言下之意就是没想到自己会突然发作,所以并未带药。
“怎么办?怎么办?”解漪一边不停抚着对方的背一边环视着屋内急出声。去小鲜雅舍最近处的医馆也得驾车一刻钟,二哥这样子怎么等的了?
姜乐颜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蹲在解漪身旁观察着太子的情况。那人面色发白,鼻翼翕动,呼吸困难,咳嗽声中带有明显的鸣音。她试探性地拍拍对方的背,手心下一片汗湿。
看他这反应——很像哮喘发作的样子。
姜乐颜忙将人推到窗口,再将窗户打开通风。
“别着急别着急,鼻吸口呼。”她一边说着一边半蹲想解下对方的腰带。解漪见状吃了一惊,解栖本人更是躲闪着她的触碰。
“我朋友也得过这种病,别慌。”姜乐颜目光诚恳,解漪又救人心切,故立刻同意了她的做法。轮椅上的解栖闪躲几次无果后还是任由对方解开了腰带。
姜乐颜接着将那人的衣领扒开,两根清寒料峭的锁骨如竹枝掩在雪被之下。解栖咳喘之余不自觉偏过头,也不知是因喘不上气憋闷还是别的什么原因,面颊登时微红一片。
“冒犯了。”姜乐颜秀眉轻蹙道了句冒犯,用双指按压在对方胸骨上窝的凹陷处。解栖的胸腔剧烈起伏着,鬓边的汗液顺着下颌滴落到领口处的衣料,本就色浅的唇瓣微微颤抖,用力张着口呼气。
“别急,放轻松,跟着我先缓吸一口气。”
解栖听着面前人的话,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听从她的指令,可这口气只吸到一半便被身体打断,“咳咳……咳咳咳……”
数次尝试后解栖也没了信心,被姜乐颜扶正的身体亦垮塌下来。察觉到对方一阵失落想要放弃,姜乐颜手指按揉的动作未停,鼓励着对方继续调整呼吸:“没事没事,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再慢慢试着呼吸一次。”
解栖闭了闭眼才长出了一口气,剧烈的咳喘又如期而至:“咳咳……霍…小妹……咳咳……唔……”
“吐得出来吗?吐出来。”听到对方喉管深处的喘鸣声,姜乐颜鼓励解栖将堵塞物吐出。
看着自家兄长闻言掩着唇目光四处搜寻着什么,解漪立刻会意,忙从袖口掏出一物什,“二哥!我这里有帕子。”
【三十五,2】
“唔……呕……咳咳咳……”
解栖颤抖着手接过帕子,身体不由自主向前倾。姜乐颜见状又拉起他另一只手,按揉着他掌侧的鱼际。
随着将异物咳出,解栖喘鸣的症状好转了许多,呼吸也逐渐平静下来,姜乐颜欣慰地抬眼看向对方,却先注意到了那人身旁解漪含泪的眼睛。
“二哥……”解漪有些哽咽,虽然他方才极力掩藏帕子里那抹艳色,可自己还是清清楚楚的看见了。如今嘴角那里还沾着微红,却抿唇扬起一个虚弱的微笑,摇摇头眼神示意自己别担心。
“好点了吗?”见解栖渐渐缓和下来,姜乐颜替那人抚着胸口,顺手将他的衣领整理好。
解栖轻喘了几口气,温和虚弱的语气中饱含着几分谢意:“老毛病了……今日却让小妹见笑。”
姜乐颜摇摇头,示意对方不必言谢,毕竟解漪也帮过自己。而且今日碰巧遇上他发病,自己又恰好有办法,完全是因为妈妈也得过这个病。偶尔发作时找不到药,爸爸就是这样做的。
过了一会,见兄长再没有发作,解漪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些,推着那人往门外去。现在这个情况,还是速速回宫让太医诊治较为保险。
临到门口时,轮椅上端坐的解栖忽的反应过来自己腰带还未系,不动声色掩了掩微隆的小腹,见两人没有注意自己才微微遮掩系上了腰带。
“为答谢小妹,今日不如我来做东?”解栖轻咳两声转移起了话题,姜乐颜闻言朝着解漪笑了笑,“好呀,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窗外又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烛火摇曳,晃动着姜乐颜的眼皮,几个翻身后她还是忍无可忍,起身摸来剪刀趴到灯台剪烛芯。
刚刚躺在床上莫名其妙就睡着了,自己还未来得及洗漱呢。而且脑子里就像放电影一样,她竟然看到了岑修云登科后在御道骑着高头大马的场面。春风得意马蹄疾,好一个风流快意的探花郎。
怎么回事?是自己太想他了吗?大脑还主动给他安排起了剧情?
姜乐颜搓搓自己的脸蛋试图清醒清醒。这几日除了逗桑葚玩就是逗果儿玩,除孝之日临近,右相夫妇怕女儿乱跑,遂找了个由头将人留在家里。
虽心有不满但姜乐颜还是硬着头皮留下了,其实她在京城也没什么朋友,掰着指头数也就解漪算一个?犯不着天天出门。可被人强制留在家里跟自己主动不出门是两回事呀。
唉,只盼着这除孝礼快快过去吧。
八月十四,临近中秋,霍知连同夫人及女儿一起到达了皇城北方的皇家陵园。
姜乐颜身着麻服布衣跟在练芳身后,前方不远就是年迈的定安侯。许是手足之情戚戚具尔,那老者神情悲怆眺望着墓园的方向,而姜乐颜在老远处就低下头不敢与他对视。
和他人相处不同,姜乐颜每每和自己的这位“外公”对视时,总觉得他能将自己一眼看穿。
自己从小家庭和睦亲人健在,没想到第一次参加类似葬礼的仪式竟然是在这里,还真是前所未有的体验。
跟着礼仪官的指令,姜乐颜做完了一整套的祭拜流程。心道这封建礼仪还真是繁杂,动不动便是下跪、磕头,一次两次还有趣好玩,十次八次却让人招架不住。她现在甚至觉得体育课的八百米都亲切了许多。
【三十五,3】
祭拜结束已接近傍晚,接下来的流程便是右相府宴请宾客,就在姜乐颜以为能坐下歇会,揉揉酸痛的膝盖时,右相夫妇又带着自己及一干人上了自家祠堂。
才踏进祠堂,姜乐颜就莫名生出一股熟悉的感觉,她默默抬眼环视起四周,景象都很陌生。说起来这也是她第一次来右相家的祠堂。
可那种熟悉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姜儿,在发什么呆呀?”练芳见女儿迟迟不跪拜,挪动到对方身前悄声问道。
姜乐颜回过神忙朝着祖宗牌位拜了拜,解释着:“没,就是想到叔公的赤胆忠心,不由心生赞叹。”
最后一项仪式也已结束,接着霍知协同家眷去往前厅参加宴席,临走时姜乐颜回头望了望祠堂,追上练芳压低声音问道:“娘,咱们家里的祠堂要多久来祭拜一次呀?”
练芳见女儿如此有心,挽起姜乐颜的手臂耐心道:“娘和你爹每三月来一次,平时都是由下人打理的。”
“这样啊……”姜乐颜心中顿时有了一个荒唐大胆的推测,她不太敢相信,可隐隐又觉得真相近在咫尺。
方才祠堂中的熏香,与自己失踪那几日闻到的熏香一模一样。如果京城内祭祀用的都是同一种熏香,是有些无从查起。若是只有自家用这种熏香……姜乐颜深深回望了一眼祠堂。
到底是谁在捣鬼?那人这么做的目的仅仅是抓自己去结那个荒唐的婚吗?
带着一连串的问题,姜乐颜心不在焉地参加完宴席,回房路上却隐隐听到桑葚的叫声。她循声找去,发现桑葚竟处于墙沿与高处的树枝之间,看到自己后疯狂眨巴着大眼睛向自己求助。
这小家伙,一个没看住怎么跑到这么危险的地方了?姜乐颜提起裙摆跨过草丛,向桑葚张开双臂示意着。
虽然它现在的模样比几个月前长大了许多,但自己还是抱得动区区一只小狗的。可桑葚犹豫了许久,急得来回在墙沿走动,就是不肯往下跳。有一次姜乐颜都看到它的爪子伸出了墙边,可还是颤抖着退缩回去。
“桑葚最勇敢了!来,试着往下跳。”姜乐颜踮起脚尖又向墙边够了够,还是没办法抓到桑葚。她环视四周找到了一根较粗的树枝,一端搭在墙沿,另一段拿在手里,祈祷着桑葚能看懂自己的意思。
只见桑葚先试探着伸爪踩了踩树枝,发现较为稳固后才一点点向前走去。姜乐颜的心随着它一步步走来而揪起。
俗话说得好,怕什么来什么。
小家伙走到中间时脚下一滑,眼看着从空中落了下来。姜乐颜惊呼一声,扔了树枝就要接它。说时迟那时快,不知从哪突然伸出的一双手将桑葚稳稳抱在半空中。
“天呐,你吓死我了!”姜乐颜长舒口气拍拍胸口。从对面递来的双手中接过桑葚,抱在自己怀里顺着毛。
她抬眼看去,一男子正立于自己身前,月色朦胧,唯那人一双戏谑的眼睛让姜乐颜印象深刻。无情尚带三分意,有意更含七分情。若是自己上学时有男孩子用这种眼神看自己,姜乐颜恐怕都要以为这男生对自己有意思。
不过她现在倒完全没有那种心思了,毕竟……岑修云他不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