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时节的石拱村，杨柳依依。一阵清风拂过，两道身影伴着柳絮翩然而至。走在前面的是一位白衣少女，正是比武大会夺魁的南宫雪。她身后跟着一位着淡紫色罗裙的中年女子，举手投足间自有一番潇洒风姿，正是她的师叔碧玉。
“师叔，应该就是这里了。”南宫雪指着村口的石拱，“我打听比武大会上那个叫陈平的少侠，就住在这村里。”
碧玉凝望着村口的牌坊，正要说话，忽见一个孕妇在少女搀扶下缓步走来。那孕妇身着素服，虽然腰身已显丰腴，举止间仍带着几分说不出的江南韵致。碧玉眼神一凝。
“燕师妹？”碧玉轻声唤道。
赵燕抬头望去，先是一愣，随即眼中泪光闪动：“碧玉师姐？”
“师姐？”南宫雪和穆婉晴同时惊呼出声。陈平也是一脸诧异。
“真的是你。”碧玉快步上前，看着赵燕隆起的孕腹，眼中满是感慨，“比武大会上远远看着觉得眼熟，却不敢认。你当年可是咱们飞剑轩最俊俏的女弟子，如今......”
赵燕抚着腹部，苦笑道：“都说十年河东十年河西，我如今相夫教子，又快要做两个孩子的母亲了，哪还有当年的风采。”
陈平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师娘也是飞剑轩的高手。难怪先前南宫雪看见师娘的腰牌就非常尊敬。”
“燕师妹”碧玉的语气突然严肃起来，“掌门师姐让我和雪儿特来寻你们。”
赵燕轻抚腹部，叹息道：“我想了几天，是因为陈平最后那一剑吧？”
碧玉点头：“那一剑的来历非同小可。掌门师姐似乎认出了其中的门道，让我们务必将这孩子带回山门。只是......”她看了看赵燕一身素服，“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赵燕眼中又蓄满泪水：“文郎他...为救我们...已经......”她说不下去了，只是轻轻抚着高耸的孕腹。
“什么！”碧玉大惊，“穆兄他......”她也不由红了眼眶。当年正是打听到穆文为人正直、武功高强，这才放心让赵燕嫁于他。没想到如今......
穆婉晴啜泣着替娘亲说清了这几天的经过。
南宫雪上前躬身道：“穆前辈侠义心肠，令人敬佩。我与师叔待陈公子守孝完毕，再随我们上山。”
陈平抱拳道：“劳烦两位了。我愿在守孝期满后，随二位前往飞剑轩。”
碧玉看着赵燕高高的孕肚，柔声道：“燕师妹，苦了你了。”
夕阳斜照在村口的石拱上。一代侠士虽已远去，却在众人心中留下了永远的敬意。风吹柳絮，轻轻拂过赵燕隆起的孕腹，仿佛也在诉说着江湖中的聚散无常。
四十九天的守孝期满，石拱村笼罩在深秋的晨雾中。赵燕的小院里，几个人正在收拾行囊。赵燕靠坐在竹椅上，一手扶着已经高高隆起、几乎要临盆的肚子，一手摩挲着圆润的腰背，眉间时不时闪过一丝不适。穆婉晴贴心地在她背后垫了个软枕，又给她披上了一件薄毯。
“娘，要不要喝些鸡汤？”穆婉晴端着一碗还冒着热气的汤药问道。
赵燕摇摇头，望着正在收拾包袱的陈平，眼中泛起泪光：“平儿，这一路上要多加小心。”她说着想要起身，却因腹中胎儿的重量一时难以站起。
“师娘，你别动。”陈平连忙上前，单膝跪地。
赵燕费力地直起腰身，孕肚高高耸起，她轻轻抚摸着：“这孩子最近动得厉害，想是也舍不得你走。”说着，她从袖中取出一个蓝布包裹：“这是师娘给你准备的一些银两和干粮。”
“师娘......”陈平眼圈发红，想说什么却又哽咽住了。
一旁的碧玉看着这一幕，轻声道：“燕师妹，你放心。我和师姐一定会照顾好陈平。”
赵燕点点头，突然“晤”的轻呼一声，脸上闪过一丝痛楚。她下意识地揉了揉高耸的腹部，强撑着笑道：“没事，这孩子又在踢我了。”
“娘！”穆婉晴连忙扶住母亲，担忧地看着她苍白的脸色。
南宫雪也上前关切道：“前辈，你这身子......”
“我没事。”赵燕深吸一口气，抬头看着陈平，眼中满是不舍与担忧：“平儿，为你师父报仇的事不要太过着急。你要先好好学武，把根基打牢。”她说着，忍不住又是一阵心酸，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陈平重重地点头：“师娘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自己，为师父报仇。”
穆婉晴含泪：“哥，你别担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娘的。你一定要平安。”
陈平站起身，郑重地向赵燕和穆婉晴行了一个大礼。赵燕想要起身回礼，却被穆婉晴和碧玉同时按住。
“时候不早了，我们该启程了。”碧玉轻声说道。
陈平背起包袱，最后看了一眼赵燕。只见她斜靠在竹椅上，双手轻抚着圆润的腹部，脸上带着疲惫却温柔的笑意。晨光透过院中的梧桐树洒在她身上，为她增添了一份柔和的光晕。
陈平转身大步走出院子，生怕再多看一眼就要落泪。
南宫雪跟在陈平身后，碧玉最后看了眼赵燕：“燕师妹，有什么事就让婉晴来找我。”
赵燕点点头，看着三人的背影渐渐消失在晨雾中。她忽然感到一阵强烈的胎动，不由得闷哼一声，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滑落。
“娘！”穆婉晴连忙扶住母亲。
“没事，”赵燕喘息着说，“可能是太伤心了，这孩子跟着闹。”她望着陈平离去的方向，喃喃道：“文郎，你在天之灵保佑平儿平安......”
穆婉晴跪在母亲身边，轻轻按摩着她酸痛的腰背：“娘，我们进屋吧，外面风大。”
赵燕点点头，在女儿的搀扶下，一手扶着酸胀的腰，一手护着高耸的孕肚，慢慢站起身来。她的目光依然留在村口的方向，直到再也看不见一丝人影。
院子里只剩下母女二人，秋风吹动梧桐叶，发出沙沙的响声，仿佛也在诉说着离别的愁绪。
清晨，三匹骏马踏着露水沿官道疾驰。碧玉和南宫雪的轻功虽好，但看在陈平还未习得轻功的份上，只得以马代步。南宫雪骑着一匹白马走在最前，乌发随风飘扬，清冷的侧脸不时回望后方。
马蹄声在官道上敲击出规律的节奏，陈平骑在马上，看着前方南宫雪清瘦的背影，不禁有些出神。这位江湖新秀剑法精妙，但待人接物却显得冷若冰霜。两日来，除了必要的话语，几乎不见她多言。
倒是碧玉师叔性格开朗，常常给陈平讲些江湖趣事。此时她正策马跟在最后，警惕地打量着四周。
“陈公子，你的骑术倒是不错。”南宫雪难得开口。
陈平策马追上，笑道：“在村里经常帮村民赶牛车，骑马倒也学了几分。”
南宫雪轻轻“嗯”了一声，目光却在陈平脸上多停留了一瞬。阳光透过树叶斑驳地洒在少年坚毅的侧脸上，让她想起比武大会上那惊艳一剑。
走在最后的碧玉看着两个年轻人的背影，嘴角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她正要调侃两句，忽然神色一凝，眼中寒光闪过。
“有人跟踪。”碧玉压低声音，“至少六人，轻功不弱。”
南宫雪勒住马缰，凝神倾听。陈平也下意识地屏住呼吸。远处树林中传来细微的马蹄声，却不止一匹。
南宫雪冷静地打量四周，“前面三里处有座山，地势险要，适合设伏。”
三人加快马速，很快进入山间。道路渐渐崎岖，两侧是陡峭的山壁。正当他们准备在一处转弯处设伏时，身后突然传来破空之声。
“小心！”碧玉一声轻喝，飞身而起，长剑出鞘，在空中划出一道银色弧线，击落了射来的暗器。
六名黑衣人分成两组，三人持剑，三人使刀，呈扇形将三人围住。碧玉瞬间判断出对方阵型老练，显然经常配合。
“小心，是高手！”碧玉提醒道。
话音未落，一名使刀的黑衣人已经抢先出手，刀光如雪，直取陈平面门。陈平仓促抬剑招架，只觉虎口发麻。南宫雪见状，素手一扬，青色剑芒横贯而出，逼退那人。
“守住阵型！”碧玉轻喝一声，三人背靠背结成犄角之势。
一时间刀光剑影纷飞，山谷中金铁交鸣之声不绝。碧玉以一敌三，剑法飘逸灵动，每一剑都如春风拂柳，看似轻柔，实则暗含杀机。南宫雪则守在陈平左侧，与两名黑衣人缠斗，青色剑光织成一片光网，将对方的进攻尽数挡下。
陈平独战一名使刀的黑衣人，只见对方刀法凌厉，招招致命。他勉强招架，却渐渐有些力不从心。突然，一记横刀斩来，陈平后退闪避，不料脚下踩到碎石，身形微晃。
“小心！”南宫雪一剑逼退对手，闪身挡在陈平身前，玉手在他胸口轻轻一推。陈平只觉一股柔和的力道传来，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三步，躲过了致命一击。
这短暂的分神却给了黑衣人机会。一人突然变招，长剑化作暗器射向南宫雪后心。碧玉眼疾手快，飞身而起，剑光一闪，将飞剑击落。但她这一分神，也被对手逼得连退数步。
“他们是冲着陈平来的，不能恋战！”碧玉一边招架一边喊道，“雪儿，带他走！”
南宫雪会意，玉手一扬，青色剑光暴涨，逼退围攻之敌。碧玉见状，身形如燕，连点三次，剑光如雨，挡住了追击的路线。
南宫雪拨马向前，两个蒙面人跃下直取陈平。她长剑出鞘，剑光如雪，将两人逼退。
“陈公子，小心身后！”南宫雪喊道。
陈平就地翻滚下马，避过偷袭，与蒙面人战在一处。陈平想起比武大会上的剑招，剑势变化，刺伤蒙面人。
“好剑法！”南宫雪惊呼。
然而陈平又是一阵虚弱，南宫雪飞身下马挡在他身前。
南宫雪逼退敌手，拉住陈平手腕突围。两人且战且退，消失在转角处。
陈平被南宫雪拉着奔逃，山路崎岖，两人你拉我扶，倒显得极为狼狈。南宫雪脚下一个踉跄，陈平连忙扶住她的腰。
“对...对不起。”陈平赶紧松手，只见南宫雪白皙的耳根微微泛红。
“专心赶路。”南宫雪别过脸去，声音依然清冷。
身后传来打斗声渐远，两人也不敢停留，继续向山外奔逃。直到确定安全，才在一处隐蔽的山洞中暂作休息。
陈平却突然站起身，“不对，这些人来路不明，一直咬着我们不放。会不会...师娘有危险！”
南宫雪一怔，随即明白过来：“石拱村现在确实防守空虚，赵前辈又身怀六甲...”
不等她说完，陈平已经冲出山洞。南宫雪也跟了上去。两人顾不得疲惫，连夜赶路，只希望能及时赶回石拱村。
晌午的阳光斜斜地照进院子，赵燕正倚在廊下的藤椅上休息。临近产期，她的身子愈发沉重，腰身已经完全走了形，原本盈盈一握的腰肢如今宽厚了一倍有余。
“娘，喝点参汤吧。”穆婉晴端着一碗温热的参汤走来。
赵燕正要伸手，腹中忽然一阵抽痛，她本能地捂住高耸的腹部，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这几天阵痛愈发频繁，每每牵动全身。
“又痛了？”穆婉晴赶忙放下碗，为母亲轻轻揉着腰背。
赵燕微微点头，正要说话，突然神色一凛。院墙外传来异样的响动，紧接着几道黑影破窗而入。
“动手！”为首的蒙面人厉喝一声。
赵燕勉力起身，一手扶着酸痛的腰肢，一手护住高耸的孕腹，沉声道：“婉晴，取剑！”
穆婉晴飞快地取来两把长剑，递给母亲一把。赵燕接剑时又是一阵急痛，她强忍着不适，将身形摆正。往日轻盈的马步因为腹大而显得笨拙，但眼神依然凌厉。
“说！那小子去了哪里？他是什么来历？”一名蒙面人逼近，手中长刀直指赵燕。
赵燕不答，只是缓缓将剑横于胸前。她不得不将重心后移，才能平衡腹前的重量。穆婉晴也持剑护在母亲一侧，双剑横立，如一道坚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