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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回到教室,严宁低着头,尽量不让别人看到自己痛苦的表情,她缓缓坐到座位上。林辉站在教室外面,眼睛一刻都没有离开过严宁,心里默默祈祷着这最后一节课能快点结束,好赶紧带她回家,可又害怕这期间严宁的状况会突然恶化,一颗心就这么悬在嗓子眼,煎熬地等待着下课铃声响起。
而严宁坐在座位上,身体的疼痛丝毫没有减弱,她只能努力集中精神,试图忽略那钻心的感觉,可每一分每一秒对她来说都是无比漫长的折磨,那腹中的剧痛如恶魔般紧紧纠缠着她,让她几近崩溃,却又靠着顽强的意志力苦苦支撑着。
……
很快就到了元旦联欢会,校园里张灯结彩,到处洋溢着节日的欢快氛围。彩色的气球挂满枝头,教学楼的走廊也被装点上了缤纷彩带,同学们的欢声笑语此起彼伏,像是一曲灵动的乐章奏响在校园各个角落。舞蹈社团为了这次盛会更是铆足了劲儿,精心排练了一个集体舞的项目,其中间有一段独舞堪称点睛之笔。
这段独舞动作编排极为精巧复杂,旋转、跳跃、下腰、劈叉,一连串高难度动作行云流水般衔接,既要精准把控肢体力度,展现柔美与力量的完美融合,又要契合音乐节奏,卡点精准,舞者举手投足间皆需饱含深情,着实极其难跳。但也正因如此,这段舞蹈一旦完美演绎,便能瞬间抓住全场目光,大放异彩,成为整场联欢会的高光时刻,刚好能全方位展现舞蹈社团的精湛技艺与独特风采。
起初,大家围坐一团商讨这段关键独舞的人选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谁都没把握能驾驭如此高难度的舞蹈,毕竟稍有差池,整个节目可就砸了。一番沉默后,不知是谁率先开了口:“严宁呢?严宁舞蹈功底那么扎实,让她来跳准行!”一语惊醒梦中人,众人纷纷点头附和,七嘴八舌地夸赞起严宁过往的出色表现,言语间满是笃定与期待,一致推荐严宁来担此重任。
严宁坐在角落,听闻这话,脸色瞬间煞白,心里“咯噔”一下。她瞪大了眼睛,连连摆手,急得声音都变了调:“不行不行,我最近状态不太好,好久没正经练舞了,肯定跳不好的,你们找别人吧。”可大家哪肯轻易放过她,几个平日里与她交好的女生围了过来,拉着她的胳膊,你一言我一语地劝说道:“严宁,你就别谦虚了,咱们社团谁不知道你是台柱子呀!这舞也就你能跳出精髓,你就当帮大家一个大忙,带带咱们呗。”还有男生在一旁起哄:“就是就是,严宁出马,一个顶俩,这场联欢会有你这段独舞,咱们社团指定惊艳全场!”
严宁百般推脱,眼神闪躲,编出各种借口试图婉拒。然而,众人的热情却如汹涌潮水,一波接着一波,将她的推辞彻底淹没。她敌不过这般软磨硬泡,又怕自己一味拒绝引得大家生疑,心一横,只好咬着嘴唇,艰难地点了点头应下了此事。
彼时,只有严宁心里清楚,此刻自己的肚子已经有 7 个月了。她的孕肚虽说在冬日厚实衣物的遮挡下没那么显眼,但微微隆起的弧度还是让她每日都提心吊胆。每走一步路、做一个动作,她都得小心翼翼,生怕稍有不慎暴露了秘密。如今要去跳这段高难度独舞,简直是天方夜谭,可话已出口,反悔已然来不及,她只能暗暗叫苦,满心焦虑地琢磨着该如何熬过这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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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排练日子里,严宁整日忧心忡忡。每次踏入排练厅,看到那光洁的地板、四周明亮的镜子,以往熟悉又亲切的场景此刻却成了她的噩梦来源。她总是趁着大家还没到齐,早早地躲进更衣室,对着镜子艰难地调整束腹带,一圈又一圈地勒紧,每缠一下,肚子里的宝宝似乎就不满地踢动一下,像是在抗议这愈发逼仄的空间。
“呃....宝宝,乖....唔.....”严宁疼得眼眶泛红,却只能强忍着,深呼吸调整状态,而后故作镇定地走出更衣室,加入排练队伍。
开始排练时,第一个旋转动作做下来,严宁就感觉天旋地转,头晕目眩,肚子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狠狠拉扯,五脏六腑都搅在了一起。她脚步踉跄,险些摔倒在地,一旁的同学眼疾手快扶住了她,关切地问道:“严宁,你没事吧?是不是没吃早饭,低血糖了?”严宁赶忙稳住身形,挤出一丝笑容,故作轻松地回道:“没事没事,可能是起猛了,我缓缓就好。”
可随着排练深入,难题接踵而至。跳跃时,她因腹部负重,根本跳不高,落地还得极力控制平衡,避免摔着肚子;下腰时,肚子被束腹带紧紧箍着,每往下弯一寸,都犹如钝刀割肉般疼痛难忍;劈叉更是奢望,她只能佯装用力,把动作做到一半,祈祷旁人看不出破绽。每次排练结束,严宁都大汗淋漓,脸色惨白如纸,整个人摇摇欲坠,几乎是靠着最后一丝意志力强撑着回到座位上。
可社团中本是 C 位替补的另一位女生却对严宁心生怨恨,在她看来,这本该是属于自己大放异彩的机会呀。要是没有严宁,自己就能站在舞台上跳这支独舞,在全校师生面前收获那无数倾慕与赞叹的目光了,都是因为严宁的出现,才让这一切成了泡影。这份怨怼在她心底悄然滋长,如同藤蔓般缠绕着她的心,让她的眼神里时常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鸷。
终于,到了正式演出这天,校园的礼堂里座无虚席,几千名师生满怀期待地等待着节目开场。后台,严宁一早便紧锣密鼓地准备着,她咬着牙,比平日里更用力地紧紧束好了那藏着 7 个月大肚子的束腹带,每缠一圈,额头上都会冒出豆大的汗珠,双手也因用力而微微颤抖。她在心里默默祈祷着今天的演出能够顺利,只要能熬过这一场,就能继续把肚子里的孩子安稳地保护下去了。
当舞台上的灯光亮起,音乐奏响,严宁深吸一口气,强忍着身体的不适,面带微笑登场了。起初,一切似乎还算顺利,她凭借着扎实的舞蹈功底和顽强的意志力,将一个个动作尽力做到完美,台下的观众也被她的舞姿吸引,不时爆发出阵阵掌声。
然而,就在一个跳跃动作之后,严宁的脚落在地上,却不想那舞台中间不知何时被洒了水,脚下一滑,她的身子瞬间失去平衡,险些摔倒在地。这突如其来的状况让她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还没等她稳住身形,只觉腹中一阵剧痛如汹涌的潮水般袭来,那疼痛像是要把她的身体撕裂开一般,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嘴唇也失去了血色,豆大的汗珠不受控制地从额头滚落。
可台下几千名师生都在看着呀,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舞台上,聚焦在她的身上,此刻若是停下表演,一切就都前功尽弃了,不仅之前的隐瞒会彻底暴露,舞蹈社团的心血也将付诸东流。严宁咬着牙,硬是逼着自己继续完成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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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到了那个原本排练时只需劈叉到一半做做样子的环节,可脚下的湿滑让她根本控制不住身体,整个人实实在在地劈开,重重地摔到了地上。“砰”的一声,那声响在安静的礼堂里格外突兀,台下瞬间一片哗然,原本沉浸在表演中的观众们都被这意外惊到了,纷纷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严宁倒在地上,只觉得浑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干了,腹部的疼痛愈发强烈,她的双手下意识地护住肚子,身体蜷缩成一团,眼前开始阵阵发黑,意识也逐渐变得模糊起来。后台的同学们见状,惊呼着冲了出来,林辉也在人群之中,他的脸色骤变,严宁倒在地上,只觉得浑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干了,腹部的疼痛愈发强烈,那疼痛犹如无数钢针深深刺入身体,一波又一波地冲击着她的神经。她的双手下意识地护住肚子,像是要拼尽全力护住那无比珍贵却又岌岌可危的小生命,身体蜷缩成一团,瑟瑟发抖,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滚落,打湿了脸颊旁的发丝。眼前开始阵阵发黑,意识也逐渐变得模糊起来,周遭的一切声音仿佛都被一层厚厚的浓雾隔绝,变得遥远而虚幻。
林辉死死地盯着台上的严宁,只见她表情不自然地笑着,那笑容里满是痛苦与倔强,却仍强撑着,凭借着最后一丝意志力完成了表演。台下的观众不明就里,被严宁那看似顽强的精神所打动,欢呼声、掌声一片,如雷鸣般响彻整个礼堂。
严宁硬撑着走下台,每迈出一步,双腿都像是灌了铅般沉重,腹部的剧痛让她几近昏厥,可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赶紧找个没人的地方躲起来,不能让别人发现自己这狼狈又危险的状况。然而,台下备场的人实在太多了,熙熙攘攘的人群堵住了各个通道,她只能艰难地朝着教室的方向挪动,每走一步,都像是在与身体的极限做抗争。
不料,却在半路被那个给她在舞台上洒水的女孩拦住。女孩双手抱胸,脸上带着一丝得意又疑惑的神情,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严宁,像是要从她身上看出什么端倪来。她早就觉得严宁这段时间有些不对劲,此刻看到严宁这般异样的模样,心中的好奇更是被彻底勾了起来,打定主意不让她回教室,上前一步,拦住严宁的去路,语气中带着几分质问:“严宁,你今天这是怎么了?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肯定在隐瞒什么,你最好给我说清楚!”
严宁脸色变得更加惨白,毫无一丝血色,犹如一张脆弱的白纸,仿佛风再大一点就能将她吹倒。她艰难地抬起头,看向眼前这个咄咄逼人的女孩,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与无助,那目光中满是哀求,似乎在无声地恳请女孩放过自己这一回。嘴唇颤抖着,想要拼凑出一些话语来搪塞过去,可腹部的疼痛犹如汹涌的波涛,一波强过一波地朝她席卷而来,让她连开口说话都变得无比艰难,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拉扯着疼痛的神经,只能虚弱地靠在墙边,双手死死地捂着肚子,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她满心的绝望如同潮水般涌来,将她彻底淹没,此刻的她,就像深陷泥沼的困兽,挣扎在崩溃的边缘,却又实在不知该如何摆脱眼前这棘手的困境。在这光线略显昏暗的走廊尽头,气氛陡然间紧张到了极点。那女孩像是被满腔的怒火与积怨冲昏了头脑,卯足了劲儿,这一推,倾尽了她全身每一分的力气,带着不顾一切的决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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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无防备的严宁,仿若被狂风骤雨中裹挟的一叶孤舟,瞬间失去了平衡,柔弱的身躯腾空而起,紧接着便如一个破败不堪、被随意丢弃的布娃娃一般,毫无抵抗之力,后背沿着冰冷粗糙的墙壁一路急速下滑,“嘶啦” 一声,衣角被墙壁上凸起的砖石划破,最终整个人重重地跌坐在满是灰尘的地上。
“啊 ——” 严宁口中迸发出一声凄厉至极的惨叫,那声音瞬间刺破了周遭死寂般的空气,直直钻进每个人的耳中,饱含着撕心裂肺的痛苦与坠入深渊般的绝望。刹那间,她那原本白皙粉嫩的脸上,密密麻麻地布满了豆大的汗珠,一颗颗汗珠像是断了线的珠子,顺着她那因痛苦而扭曲的脸颊不停地滚落,须臾间便浸湿了脖颈处的衣领。严宁的双手,即便身体遭受如此重创,依旧出于母性最本能的反应,紧紧护着微微隆起的肚子,仿佛那是她此刻世界里唯一需要捍卫的珍贵宝藏。可身体却根本不听使唤,因那排山倒海般袭来的剧痛而剧烈地颤抖着,双腿蜷缩得愈发紧了,整个人几乎要缩成一个小小的团,干裂的嘴唇哆嗦着。
“呃啊——好疼……”
女孩双眼圆睁,里头燃烧着熊熊妒火,那火焰几乎要将她的理智全然吞噬。将严宁推倒在地,她心中的愤懑却丝毫未减,反倒像是被撩拨得愈发高涨,仿若有个恶魔在耳边不住低语,驱使她继续宣泄这满腔怨怼。
只见她三两步跨到严宁身旁,严宁此刻瘫倒在地,狼狈不堪,满脸写满痛苦,双手仍死死护住肚子,身体止不住地痉挛颤抖。女孩却全然不顾,蹲下身子,伸出右手,五指如尖锐的鹰爪一般,狠狠按压在严宁的肚子上。
“呃——不,不要...疼...啊——别,压.....啊....啊.....唔——啊!”
严宁本就剧痛难忍的身躯猛地一僵,喉咙里瞬间挤出一声破碎的呜咽,豆大的汗珠从额头簌簌滚落,砸在满是灰尘的地面上。
“快告诉我!” 女孩嘶吼起来,声音因为愤怒而变得尖锐刺耳,在空荡荡的走廊里来回激荡,“到底为什么!为什么你跳的这么差还是在 C 位,为什么!” 每一个字都裹挟着浓浓的嫉恨,仿若一枚枚淬了毒的暗器,直直刺向严宁。随着质问声一句句出口,女孩手上的力气也越来越大,指关节因为用力过度而泛白,深深陷进严宁的腹部。严宁只觉肚子里像是有一台疯狂运转的绞肉机,五脏六腑都被搅作一团,眼前发黑,几近昏厥。
“啊——呃啊!!!肚,肚子...疼....啊——”
她张了张嘴,想要辩解,却被剧痛扯得发不出完整的音节,只能从牙缝里挤出几个破碎的字眼:“我…… 没……” 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女孩却压根不想听她的解释,满心满眼只有那灼人的嫉妒,手上的劲道丝毫不减,嘴里还在不停嘟囔:“别想敷衍我,肯定有猫腻,今天你非得给我讲清楚不可!” 严宁的脸色愈发惨白如纸,嘴唇青紫,双腿无意识地蹬踹着地面,试图借此缓解一丝痛苦,可一切都是徒劳,女孩的按压没有半分停歇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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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在此时,林辉心急如焚地一路小跑赶来,他本是满心焦急地前来寻严宁,却不想撞见这突如其来、宛如噩梦般的一幕。一瞬间,他的双眼瞪得如同铜铃一般大,满是震惊与错愕,脑袋里 “嗡” 的一声巨响,仿若有无数只蜜蜂在里面乱撞,刹那间一片空白。下一秒,所有的理智与冷静全然被抛到九霄云外,他像是一头发狂的猛兽,疯了一般直直冲过去,带着满心的怒火与急切,大手一挥,使出浑身解数,一把粗暴地推开那个始作俑者女孩。女孩被推得一个踉跄,狼狈地摔倒在地,手肘擦破了皮,渗出丝丝血迹,可林辉此刻全然顾不上这些,满心满眼只有受伤的严宁。
他赶忙一个箭步蹲下身去,修长的双臂小心翼翼却又急切无比地将严宁紧紧抱在怀里,仿佛要用自己的怀抱为她筑起一道坚固的堡垒,隔绝所有的伤痛。他的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每一个音节都带着难以抑制的哭腔,声嘶力竭地喊道:“宁宁,宁宁,你怎么样了啊?你别吓我啊!” 眼眶迅速泛红,滚烫的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险些夺眶而出。他心急如焚地微微松开严宁,双手在她身前身后轻轻游移,眼神慌乱地查看严宁的状况,手指都不自觉地微微战栗,却又生怕稍有不慎挪动了她,加重她的伤势。
然而,在这揪心的时刻,严宁的脑海里唯有一个坚定的念头,那便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林辉因自己而被卷入这麻烦漩涡,深陷其中、遭受一丝牵连。
“呃...呼...呼...呼...”
她极力平复着紊乱的呼吸,让自己的语调听起来平稳如常,可那止不住的颤抖还是泄露了她的虚弱,语气生疏得近乎冷漠,像是刻意在两人间筑起一道冰冷的屏障,故作镇定地对着满脸焦急的林辉说道:“林老师,我没事,谢谢您的关心。”每一个字都说得艰难无比,却又透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说着,她双手缓缓撑在满是污渍与灰尘的地面上,十指抠进粗糙的地面,她紧咬着牙关,拼尽全身残余的那点力气,试图撑起身子。可双腿像是全然没了骨头支撑,软得好似两根面条,刚微微用力,膝盖便不受控制地打起颤来,一个踉跄,险些再度一头栽倒在地。
“唔呃——啊...啊...哈....”
此时,庆典现场的氛围愈发高涨,随着活动圆满结束,越来越多兴高采烈的师生如潮水般从各个场馆涌了出来。大家三两成群,欢声笑语不断,都在热烈庆祝着即将到来的元旦3 天假期,彼此分享着假期计划,脸上洋溢着轻松愉悦。唯有严宁,在这热闹的人群里格格不入,本就被伤痛折磨得虚弱不堪的身体,此刻更是雪上加霜。人群推搡中,她像只无助的孤舟,被挤来挤去,身形摇摇晃晃、踉踉跄跄,好几次险些被撞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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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路艰难地挪回教室,平日里几步就能跨进的门,此刻却似隔着万水千山。进了教室,严宁倚着课桌缓了缓神,才强撑着收拾好书包,把书本一本本胡乱塞进包里,动作迟缓又机械。收拾妥当后,她双手插进衣服兜里,看似随意,实则暗暗用力揉着肚子,试图用掌心的温度安抚腹中那无辜受惊的胎儿。
“嗯...呃啊....啊..嗯啊......”
每轻柔地揉动一下,她的眉头便微微皱起,脸上闪过一丝隐忍,待稍稍缓过劲儿来,才拖着沉重的步子,缓缓走出教室,回了家。
一路上,冬日凛冽的寒风肆意刮过,像是冰冷的刀刃割在脸上,严宁缩了缩脖子,把围巾又紧了紧。
林辉心急如焚,脚步匆匆,一路紧随在严宁身后,那满心的焦急与担忧都快从眼眶中溢出来了。刚踏入家门,他连鞋都顾不上换,随手将钥匙往鞋柜上一扔,便直奔卧室。屋内灯光昏黄,严宁正蜷缩在床上,眉头紧锁,冷汗津津。
“宁宁,你先忍一忍。”林辉一边轻声安抚着,一边快速地来到床边,双手微微颤抖着伸向严宁的腹部,小心翼翼地解开那紧紧缠在肚子上的束缚带。这束缚带好似一条禁锢的绳索,随着林辉一点点拆解,严宁却丝毫未觉轻松,反倒像是触发了身体里更汹涌的痛感开关。
刹那间,严宁只觉腹部像是被烈火灼烧,那剧痛如汹涌的浪涛瞬间将她淹没。
“啊——好痛!!!阿辉...宝宝...我们的宝宝....呃啊——痛!!!”
她再也忍不住,凄厉的惨叫脱口而出,眼眶里瞬间蓄满了泪水,豆大的泪珠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滚滚滑落,在枕头上洇出一小片湿痕。她双手下意识地死死捂住肚子,十指抠进肌肤,仿佛这样便能攥住那四散奔逃的痛感。
身体不受控制地在床上剧烈扭动起来,脊背弓起,床单被她搅得褶皱丛生。双腿也似疯了一般,胡乱蹬踹着,一脚踢在床沿,发出“哐当”一声闷响,可她却浑然不觉,满心满眼只剩下这排山倒海的剧痛。林辉见状,眼眶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双手悬在半空,想帮忙却又怕弄疼严宁,只能一声声焦急地呼唤:“宁宁,宁宁,你撑住啊……”声音里满是心疼与无措。
他开始沿着严宁的肚脐,用恰到好处的力度顺时针轻轻为严宁揉着肚子。每一下揉动都饱含着他的关切与焦急,指尖小心翼翼地打着圈,不敢有丝毫懈怠,生怕加重她的痛苦。一开始,严宁还是会时不时闷哼出声,身子依旧止不住地微微战栗,可渐渐地,在林辉持续且耐心的摩挲下,那仿若要将灵魂撕裂的剧痛像是被驯服了一些,严宁紧锁的眉头稍稍松开,呼吸也不再那般急促紊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