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我翻身至一旁,不顾自己先问他:“呜…道长,你有没有受伤?”
“你……”他撑着地坐了起来,刚想说话,却被一道惊雷打断了,他拧紧了眉,对我说:“这里不能久待。”
我也知道这山崖下树木丛生,恐怕会引雷火,在他面前也不能催蛊修复筋脉,正想着办法,就被他一拉,一托,到了他的背上。
“诶?道长?”我猝不其防趴在他的背上,心里有些惊讶,他肚子不疼了?恐怕是在强撑吧。
“无碍。”他起身晃了一晃便稳住了身形,背着我向前走。
不论那个肚子,他其实看起来有些削瘦,但我扶着他的肩,无来由觉得有几分安心,记事以来我没有被人背在背上的经历,这感觉竟还不错。不过我仍违心地劝说了许久,让他放我下来,他自顾自地走也没把我放下,我便作罢,放松地把下巴搁在他肩上。他反而步伐微乱,驻足沉默了一会儿,才继续向前。
“当真无妨吗?”我时不时问他,他只默默点头。但他逐渐粗重的喘息告诉我,他并不是表现出来的那样轻松。
不知是谁的运气好,他走了一段便找到了一个天然的洞穴,尽管山洞里有野兽活动的痕迹,但他并不在意,我亦然。
果然是在强撑,他背着我进了洞穴将我放下,扶着山壁缓缓坐到了地上打坐,沙哑着嗓音请求说:“劳烦姑娘…呃…姑娘莫要打扰我……”
我并未理会他,也没有阻止他入定,这山洞能避雨却不怎么避风,我全身湿透被风一吹就冷得厉害,洞中枯枝干草还有些潮湿,我废了半天劲才点燃,差点气得我不顾暴露直接施术。
总算有了热源,我脱下外袍架在火堆旁烘着,才得空回头看他。他正背对着我打坐,和我一样浑身被雨水浸透,除了发丝有几分凌乱外也不见有多狼狈,坐在那里仍如同刚才看到的山崖上的青松。我唤了他几声没有得到应答,我拖着摔断的腿挪到他的面前看他,他双目紧闭眉头紧皱,显然正在调息的关键时刻。
我看了一会儿心思一转,果断扑到他的怀中伸手抱住了他。他终于有了反应,很明显地一惊,偏过头猛地喷出一口鲜血,抬手按住了我的肩膀,然而这已经是他的极限了。被我打断运功后他嘴唇颤抖得说不出完整的话,搭在我肩上的手也一点力气都没有。
我轻而易举解开他湿透的衣裳,之前的青紫已经消散了不少,在他白皙的皮肤上已经不是那么触目惊心。
{14}
他此时袒露着腹部,瘫靠在我肩上,状甚虚弱。灵气和鬼气相互抵消,他的上腹已经没有之前那么高隆,正因为如此,下腹更显得突出,沉沉地坠在他的身上,随着肠子的蠕动微微颤动。
我好奇地拍了拍,引起他肚子一抖,他双手忙捧着自己的肚子,低声道:“呃—别……”
他温热的呼吸就喷在我的颈边,我突然有些心猿意马,觉得这样子的他秀色可餐,原本只是想看看摸摸他的肚子,现在我却改了主意。我悄悄从骨笛中揪出一个我尚未完全炼化的魅妖精魂,这样的小妖其实尚不能控制我的思维,但我习惯做戏也要做全套,将这片残魂从自己的伤处顺血脉而逐渐融到神魂,作出一副被魅妖附身的样子。
他周身冷的厉害,我感觉自己像是抱了一块冰,他缓了一会儿才恢复了一些,抬头看我又毫无防备被魅妖的能力摄了魂。轻而易举的得手让我心中一跳,他对我竟真的有些不一般,我有些无措,心底也不知是什么滋味。
我定了定神与他对视,他不像往常一般躲避,反而近乎痴迷地望着我。他眼中沾染欲望,在相伴而行的这段时间里,是我从没有见过的、让我感到新奇的样子。我主动贴近失去冷静的他,却猝不及防疼地红了眼眶呜咽出声。
他听到我的痛呼动作便一滞,眼神骤然清明,冰冷的指尖点在我的额中,我眼前一花便看到那片残魂在他手中瞬间化为虚无。
动用真气让他又一次吐了血,我惊呼一声攀着他的手臂看他,他却僵硬着不敢与我对视,哆哆嗦嗦地想退开,一点也没有刚才抽精魂的魄力。
虽说我因为疼痛而有几分懊恼,但都到了这一步又怎么可能放过他。我紧紧环住他的脖颈,缠到他的身上,哭着向他求救:“道长…道长我难受…救我……你救救我……”
星星之火足以燎原。他如同温润的软玉,先凉后温,吸引着我再把他摩挲得滚烫。
惊雷让我从睡梦中惊醒,耳边有他粗重的呼吸和断续的呻l吟,扭头便发现他紧闭着双眼发抖,我伸手一探,果然周身滚烫,我叫了他几声都没有任何反应。我没想到他这样的修道之人也会烧得如此厉害,真是我玩过头了,我可不想他就这样死了。
{15}
我起身托起他搂到怀中。他脸色发青,牙齿不断打颤,不断地团紧身子,往我身上靠。
我思索了一会,将手放在他的肚子上,一边凝神炼化他腹中的灵体,一边不断向下顺着他的肚子,他呻l吟声渐高,无意识地开始摇晃着身体挣扎起来。
我将灵体中混合的纯净灵气抽出修复他的身体,灵体逐渐丧失灵气,变得越来越硬,是想让他可自行排出炼化后的精核。但未曾想这灵体可能是由蛊反灵的原因,灵气十分有限,尽管已经明显缩小了,但在肠道间移动的还是十分艰难。
也不是完全无用功,至少他的呻l吟有力起来,说明调动灵气的方法是有可以的。我为他揉了半天肚子,探查一下,便发现那精核还是在那里不上不下,几乎没有进展,我只好放弃,扶着他躺回地上,捶着酸痛的四肢等待灵气修复他的伤势。
他口唇干裂出血,脸色苍白,两颊却泛着不正常的红,一将他放下他便在地上蜷缩起来,紧紧抱着肚子抖得厉害。
我又摸了摸他披在身上的衣服,觉得还有些潮湿,不知是一直未干还是又被汗水洇透了。我伸手扯了自己已经烘干的外袍给他盖上,刚准备收回手便被他抬手抓住。
“你醒了?”我一惊,开口问道。
他却并未睁眼,紧蹙着眉头,口中喃喃不知说着些什么,似乎是陷入了梦魇,冷汗添了一层又一层。
我凑近听了一会儿也没听清,反而觉得他吐息都是滚烫的,真的是烧得厉害。我也没有办法,只能尽力催动灵力,虽然灵气有限,但作用飞快,不过多时他的脸色已有了明显和缓。
我微微用力便挣脱了他的手,起身用雨水浸湿了丝帕为他擦拭额头上的汗水,又拉过他的手为他擦拭手心,突然察觉到他的视线——他醒了。但是他没有开口,于是我也不着急,就当作未发现,耐心地等他说话,低着头认认真真为他擦着手心。
他定定地看了我好一会儿,直到我放开他的手时,他才反手握住了我的手,沙哑着嗓子说道:“抱歉……”
居然同我道歉,我心中好笑,但面上不显,手忙脚乱地收回手,一副羞窘非常的样子,错开他的目光,嗫嚅道:“道、道长…对不起…我、我也不知道我这是……”
“与你无关…是我…”他没有说下去,主动转了话题,说道:“我…我姓秦,名路,字景行…此事我可负责…你…你可愿?”
我摇着头往后退,狠狠咬上舌尖逼出眼泪,垂泪道:“我不知自己为何会…论过错也是你遭了无妄之灾,你无需在意……”
他并未回答,反而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是踌躇了一番,才引着我的手放在他的腹上,有些小声地说:“肠子里像是有刀在搅动…腹中实在是冷痛……可否…帮我暖暖……”
他一贯不同我争论,绕开话题也是我的预料之中,但他突然转变的态度着实让我惊讶不已,我差点绷不住这副楚楚可怜的表情,这一人主动一人羞窘的画面并不陌生,就是…我俩突然转换了角色真让我不适应。
{16}
不过是有了肌肤之亲罢了,我不理解他对这件事的在意,我给他揉着肚子,甚至觉得有些恍惚。虽说这样的相处让人有些许不自在,但也并未让我厌烦。
“啊—”他短促地叫了一声拉回我的思绪。
我忙捂着他的肚子,问道:“我弄疼你了吗?”我是真的担心他腹中再出血,更怕他伤痕累累的肠子被坚硬的精核直接穿透,若是如此我真不知该怎样救他。所以此刻我表面上不好动作,实际暗暗尽力调动灵气来修复他出血的地方。
他轻轻摸了摸自己的肚皮,像是在克制些什么将手放在地面,深深呼了一口气才说:“唔…有些痒……”
“什么?”我问出口才想到,毕竟也是蛊中灵气,这修复的过程恐怕如虫游蚁行,不会让他好受。但他自己能够感知灵力的作用,恐怕不会抵抗只能忍受。
“无妨。”他大概觉得涉及玄学我不会相信,也不解释,摇了摇头便闭目忍耐。
我猜想他才不会真的“无妨”,除了灵气本身形态的影响,还有他在愈合中的伤口也会作祟。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他便又出了一头冷汗,开始不自觉地微微扭动起身体,双手死死抠住地面,口中不断溢出呻l吟。
“怎么了?”我抚摸着他的肚子问。
他呼吸有些急促,抬手覆在我的手上,咬着牙忍耐着了一会儿,请求道:“痒……用些力……”
我知道用力按压应该会让他好受一些,但他这肚子哪里可以用力压,我嘴上答应实则还是收着力道为他按揉。
“痒——啊~~~”他终于忍耐不住,挥开了我的手,在地上来回滚动,双手不断在肚子上抓挠。
他一个侧身,竟是想将肚子压在身下,我连忙抱住他大声阻止:“道长不可!”
他动作被阻,只好更紧地将双手压在自己腹上,他恐怕用了全力,肚子被他猛地压扁,深深凹陷下去,几乎要拦腰折断一般。
“啊——”他一瞬间痛得大抖,嘴角溢出血丝,却仍是不放手。
“道长松手!”我慌忙去拉他,幸好他高烧无力,我用了些力气还是抓住了他的手,固定在他身侧。
“嗯——难受!”他不断努着肚子,腿脚在地上猛蹬,“放开我!痒啊——啊啊啊啊啊——”
他这般动作腹中出血便越多,我只能更尽力去为他止血,他便更为难受。他嘴角汩汩往外淌血,一息便又明显衰弱下去,双眼失神望着前方,该是没了意识,只是本能地挣动。
“道长!道长!景行!”听到我的呼唤他双眼才聚焦,我忙接着叫道:“景行!忍耐!再忍一忍!”
“我难受…咳咳——”他剧烈咳嗽起来。
我正面抱着他坐起,让他趴在我肩上,拍着他的背为他顺气,说道:“我知道…景行再忍一忍,好不好?再忍一忍就不难受了!实在难受你咬我也行!听到了吗?”
“唔…咳咳…肚子痛……”他倒是没有真的咬我,不过是紧紧搂着我的腰,头抵在我的肩头来回摇摆着,带着哭腔颤声道:“…难受…疼…肚子里痒……”
{17}
精核为灵气聚合之极,我调动灵气本就颇为艰难,他又确实承受不住,我只好确认稳住他的性命便暂时停下。
他才缓缓松开了环着我腰的手,稍稍撑起身子,捂着肚子坐在我面前疲惫而虚弱地喘。
“好一些了吗?”我抚摸着他的肚子问。
他喘息着点了点头,刚要开口说话,突然弯下腰双臂支撑在地上,呃呃地大声呕起来。前几天他也不怎么进食,惊天动地呕了半天,吐出的仍是些暗色的血块。
我心想他这样大的动作恐怕又要疼一次,果然他吐了一会又出了一头冷汗,唇色发白,喉咙里发出一声低吟,又被他竭力咽了回去。
疼倒是比痒能忍,他用力咬着牙下颌紧绷,强忍着没有再呻l吟出声,汗水不断顺着下巴滴落。
我见他伏在一旁起不了身,便扶着他慢慢让他躺在地上。
他没有抗拒,顺着我的力道往下躺,但动作一大又痛苦地哼了一声,蜷着身子低声叫着疼。他卧在地上一动不敢动的样子,却还是控制不住地颤抖。
我拂开贴在他脸上散落的头发,又探了探他的额头,说:“还在烧,冷吗?”
他点了点头,双手虚虚护着肚子不敢再用力,轻声开口说:“肚子也疼…我一动就…嗯…疼得厉害……”
他刚才到底还是伤及腹内,我也不可能责怪他,之前倒是有一些外敷止痛的药,但我看他好的差不多,便随手在路上扔了。现在夜已深,让我在这样的暴雨中再出去找药,是绝对不可能的,心想道:“我也没办法,只能让你疼着了。”
他说完便闭上眼躺在地上,似乎已经昏睡过去,连呻l吟都几不可闻,但我知道这样的疼痛还不足以让他昏厥,反而让他无法安睡。
我添大了柴火,又用手拨了拨他额前散乱而潮湿的乱发,看着火光有一搭没一搭地转移他的注意,说:“我无父无母,师父将我捡回了家,他没有姓,所以我也没有…但师父为我取了名,师父有十个徒弟,我排行第九,你猜猜我叫什么~”我自然不会等他回答,接着道:“玄黓,师兄师姐们都叫我阿壬~就是天干的壬,我……”
“阿壬……”他抓住了我的手,沙哑着嗓音叫我。
我没想到他会开口,但还是及时俯下身环着他,回应道:“嗯嗯,我在。”
“阿壬…我好疼…肚子疼……”他顿了顿才接着说,“头也疼…”
我借着火光,能见到他垂着眼,有些可怜兮兮的意味,我觉得有几分好笑,这人是在撒娇吗?
{18}
他现在可没疼得不清醒,这般孟浪的话被他说出口着实让我有些惊讶。不过我也大概明白了他是认真想负责的态度——虽然我不需要,但现在也不想拒绝,便问:“我给你揉一揉?”
“嗯。”他答应的快,露在外面的脖颈也红的快,侧躺着蜷缩在地上真像一条熟透的虾。
我心下暗笑,面皮如此之薄还想着撩人。我想了想,有些坏心地直接躺在了他的身旁,紧紧贴着他的背,手探进他的衣服圈住了他的腰。
他没想到我如此直接,明显一惊又极力压制住了,慌忙拢着我的手,磕磕巴巴也没憋得出一句完整话。
我贴在他泛红的耳边问:“哪疼?”我抓住他的手指捏了捏,他便像烫到一般松开了手。
我从他身后抱着他,看不到他的表情,但他缩了缩脖子,身子绷得僵硬,声音也有些紧张:“不、不疼了!”
这般“良家妇男”的表现让我差点忍不住笑,我将脸埋在他的肩上把笑憋了回去,才继续在他的耳边吐气:“明明还在疼……”说完边轻轻抚摸着他的肚子,确实小了许多,等灵气完全耗尽应该就可以恢复如常,我心下惋惜,不过还是现在先养养吧。
“……阿、阿壬…”他叫了我一声便噤了声,好像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听着他越来越激烈的心跳,都开始怀疑他会不会就这样厥过去,“噗!秦道长,心跳太快啦~”我终于笑出声,松开手向旁边挪了挪身,算是放过了他。
他这才松了一口气。
逗完了人我自然要维护维护自己的形象,笑了一会儿我便严肃道:“道长,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不需要这样~我在山上过的是自由自在的日子,下山也要快意恩仇、肆意江湖~所以也不会在意这样的插曲…更何况这可是我主动,我如何怪得你呢?”
我顿了顿等他的反应,半天等不到他说话,便又推了推他,问:“还是你觉得自己亏了?我长得有那么不堪嘛?”
“不不不,你是…是……”他有些慌乱,转过身想解释,但话未出口,脸便已羞得通红,“……宛若神妃仙子。”
“……宛若什么?你再说一遍?”我还是第一次被人成为“仙女”而不是“妖女”,内心觉得新鲜,还十分雀跃,不依不饶让他再说一遍。
他却是抿着唇不愿意再说,逼得急了又转过身背对着我,任我怎么哄也不回头。
我纠缠了一下也没有得到回应,觉得十分无趣,便躺下休憩。
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到他轻声问:“…阿壬?你睡了吗?”
我确实有些困倦,闭着眼懒得回答,就感觉到他翻过身,一点点把我圈到怀里,带着些笑意轻声唤我名字:“阿壬…阿壬~”
我不明白他大半夜在笑什么,揉了揉眼睛一抬头,却是被他含笑的目光抱了满怀。我在夜色中看着他漆黑的眼眸里像是跳动着星辉一样,莫名觉得心跳好像漏了一拍,突然有些不自在。
好在他比我更不自在,似乎也没有想到我没有入睡,猝不及防与我对视了一眼,便像是做亏心事被抓一般慌乱,飞快偏开头错开了视线,说:“火好像小了…你…我…嗯…有些冷……你冷不冷?”
哼…哪来的星辉,不过就是火光罢了。我定了定神,回答:“不冷。”确实不冷,毕竟他周身烫的像个火炉。
{19}
他腹中的出血其实还未完全止住,瘀血也都留在腹中,这热恐怕暂时褪不了。
“我添点柴火。”我想起身却发现被他抱得紧,只好拉拉他放在我腰上的手说:“……快让我起来。”
他紧了紧手臂,说:“我现在不冷了,睡吧。”
我挠挠他的手背,笑问:“要抱着我睡呀?”
他面红耳赤,嗫嚅着说不出话。
眼睛不敢看我,手反倒是勒得挺紧…我打了个呵欠,不再调笑他,说:“行吧,睡了。”
“嗯。”他柔声应了我。
他精神还好,本身又是修道之人,与平常人是不一样的,难受是肯定的,但一定还能撑得住——催动灵气他又受不了,要是真的撑不住我只好揪他的魂魄来炼蛊了。我想了想这个场面,心里竟有一些酸涩,但这一点点情绪并不影响我入睡。我往他怀里钻了钻,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睡过去。
我醒来的时候天才蒙蒙亮,他已经松开了我,侧身背对着我小声吸着气。
“又疼了吗?”我边问,边起身看他。
他又出了满额的冷汗,蹙着眉头半睁着眼,两颊通红,唇色反倒是苍白,明显的高热未退。
我以为他醒着,但现在看来他还是有些昏沉。我叫了他几声,他才哼了一声,缓缓晃了晃头,悠悠转醒。
他大概是想起身,却全身乏力,双手撑着地挣扎半天只翻了个身平躺着,这一动作就让他疼得不断地抽气,双手护着腹部忍耐了一会儿,便无力地瘫在地上,痛苦地闭上眼虚弱地喘息。
他的肚子已经恢复平坦,我才发现他腰细地过分…啧,好腰!我在心底感叹一声,上下捋着他清瘦的侧腰,心中蠢蠢欲动,十分想将他捞到怀里好好搓弄一番。但我还是克制住了,只伸手抱着他的脑袋,让他枕到我的腿上,温声问:“哪里难受?肚子又疼了吗?”
我这话真是明知故问的废话。他喘息了一阵才睁开眼看我,沙哑着嗓音道:“阿壬…我…咳咳…我想…喝水……”他恐怕是疼了一夜,眼白都泛起了红丝,因为高烧,眼里又泛着水色,好像马上就要哭出来一样。
这眼神太过可怜,我心一软,捧着他的头轻轻按揉,但对于他的请求还是摇了摇头,耐心地解释道:“你腹中出血,还不可进食。”他确实烧得满脸通红嘴唇干裂,但更危险的是他正在出血的脏腑,所以我只掏出水囊浸湿了帕子,润了润他干燥的嘴唇。
他抿了抿唇,无力地叹道:“我好渴啊……”但也未坚持,闭上眼不再说话。
{20}
我任他睡了一会儿,但他枕在我的腿上,身上的热度不断传过来,在昏迷中发出微弱地呻l吟,我有些担心他就这样一睡不醒,便想将他唤醒。
唤了几次,他才握住我摇晃他的手,轻声开口说:“阿壬别闹…我有些难受…让我睡一会儿……”
我有些舍不得他这副病弱的样子,但来日方长,还是让他尽快好转过来才能让我安心,便对他说:“你几番呕血怕是真的伤及腹内…我去讨些药,不能吃还可以外敷呢!你就不会那么疼了,好吗?”
没想到他却摇头拒绝,反而安慰我道:“不用,不是什么大伤。”
“可……”
“真的,无须担心,我已经没事了。”他看我还在犹豫,又接着说。
……他如此信誓旦旦的样子,真让我蠢蠢欲动——想催动精核,让他再抱着肚子哭一番。
却也不用我动手,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才说自己没事的人,便抱着肚子,仰头可怜兮兮地看我。
“又疼了吗?”这眼神我着实喜欢得紧,心下生出许多怜爱,俯身将他搂在怀里拉开他的手,掀开他的衣服看了看,“都说了得上药。”
“阿壬…我…我想……呃——”他话未说完,便立即推开我侧过身子呕吐起来。但他胃里哪里有东西可吐,白白用了力,反倒是又疼得面色惨白,捧着肚子不断呻l吟。他从我怀里滚到地上,衣襟在翻滚中又散开,散落的发丝蜿蜒,粘在汗涔涔的胸腹上。
我看着他起伏的胸膛,忍不住上手摸了摸,才将他捞回怀里。
他没有抗拒,乖顺地靠在我身上,只是耳尖泛红,结巴了一下才把话说完:“阿、阿壬…我想吐……”
我抚着他的脊背,给他擦著不断渗出的冷汗,问:“吐不出吗?要我帮你吗?”
他还是摇了摇头,一手按着胸口,一手捂着肚子,喘息着用力呕了几下,勉强吐出一小滩乌血,便无力地躺了回来。
我给他喂了些水让他漱口,手指点在他的喉结上,“别咽,听话。”
他犹豫了一会儿,乖乖把水吐了出来。
我摸着他的脑袋问:“还想吐吗?”
他呻l吟着点头,望着我说道:“…肚腹…呃—疼得厉害…用力就更疼……阿壬…我好难受……”他喘息有些急促,眉间皆是痛色,望向我的眼中又仿佛含了汪清泉,眼尾微微泛红,平白添了几分艳色。
我大概是心动了吧,忍不住捧着他的脑袋,用手勾起他颈边的一缕头发,缓缓低头,用鼻尖蹭了蹭他的面颊,唤他:“景行……”
他呼吸窒了一窒,“……嗯。”
“亲亲就不疼了~”我凑近给了他一个一触即分的亲吻,却被揽住脖颈加深了这个吻。我很意外……却也并不讨厌。
{21}
只是他放开我后神情有几分茫然,张了张嘴却没说出口。
我突然想到,他虽然及时灭了精魄,但大概还是被魅妖的能力影响了。这样想罢,我便压下心中的悸动,将手伸进他的衣襟,覆上他的肚子。
“啊—”他轻轻抽着气,拉住了我的手腕,“别…阿壬……”
我只好收回手,“疼吗?我轻一些。”
“别按…帮我焐一焐……”他说着闭上了眼。
我摸着他的肚子,正想再催动精核,看着他呼吸渐稳,又转念一想,若是他就这么恢复了那可多没意思呀。不如…就让这精核一直待在他腹中好了,改日也许我还能找到机会,捉个合适的小妖怪,直接借这精核为基,用妖怪精血灵力在他腹中再炼个蛊。
天微亮,这场暴雨终于停了。
我看了看抱着肚子还睡着的他,捡了根粗树枝做拐杖,还是决定自己先出去探探路。
我们摔下山崖偏离了常行的山路,当然,我还有寻踪蛊,不过现在也未到山穷水尽的地步,我并不想浪费我的蛊虫。走了不远我便隐隐可以听到流水声,沿河流下行,大概就能寻到人烟。
我把顺路挖到的木薯扔到河中,又从河中摸了两条鱼便准备折返。回去的路上我还遇到只山间的影婆娑,这种小精怪只要不碰到便没什么危害,反倒是身姿窈窕跳起舞来挺好看的。
“阿壬!别动!”我正想要抓一只养着,就听到他的声音,下一刻这影婆娑就散了精魂。我有些气恼,回头看他蹒跚着向我走来,心中算计着怎么让他赔我。
我拎起鱼,笑着问他:“肚子还疼吗?可以吃鱼了吗?”
“你怎么一个人出来了?”他扶着树干站定,紧皱着眉头望着我,有些严肃,看起来好像是在生气。
我不惧他,和他相处这些日子,早知道这人内里软的得过分,故作严肃的样子反倒是让我觉得有几分可爱。
他见我无所谓的样子,也只好放缓语气解释,“这山中…多…有野兽活动,你一个人很危险。”他说话慢吞吞的、语气有些无奈,大概是走过来肚子又疼了吧,他撑在树上的手微微发颤,也有些直不起腰。
下过雨的地上潮湿,我并不准备让他坐下休息,便直接上前搀扶他,说道:“我们回去吧。”
他轻轻的应了一声,便强撑着跟上我的脚步。
{22}
他来时如何我不知,但回去这段路他走的有些艰难。我扶着他,并没有走得太慢,他也没有开口让我慢些,只是踉踉跄跄地前行,喘息有些粗重,时不时又伸手抚肚子。
他终于忍不住,颤着手扯着我的柚子停下,“阿壬…休息一会儿……”
“走不动了吗?”我拂去挂在他睫毛上的汗珠,又伸手摸了摸他的肚子,询问道:“要不……我背你?”
他闭着眼睛忍痛,闻言有些无奈地睁开眼看我,摇了摇头,声音中带着笑意道:“你背不起我。”
“可你肚子痛……”我有些犹豫,毕竟我可不想在这潮湿的森林里过夜。
他摇了摇头,“肚子里有些难受…疼得与往日不同……”他沉默好一会儿,才红着脸几不可闻地说,“……我想…想…”
我看他支吾半天也没说出口,便猜想他腹中瘀血积得差不多了,恐怕是要腹泻,我便直接问了。
他羞得面红耳赤,但还是点了点头,却说道:“先回去吧,我腹中……”他突然顿了顿,按着肚子轻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没事,先回去。”
我心下明了,便不需要再问,只一路作担忧的样子前行。
他倒是可以自己走,但手压著腹部,脸色越来越白。
回到山洞,搀着他坐下,看他已经面色惨白,冷汗涔涔,我才问:“肚子又疼了?”
他虚虚地护着肚子不敢用力,低着头忍耐了一会儿,才摇摇头,喘息着开口:“腹中撑胀…”
说实话我也有些意外,这精核留在肠道中会如何我也不清楚,但他喘息呻l吟的样子让我很是喜欢,我定是不会为他取出这精核的。
“肚子撑胀地像要…嗯…裂了……”只见他面上渗出一颗颗汗珠,手撑在石壁上,后仰着身体努力挺出肚子,仿佛这样才能略微减轻腹中的压力。
我掀开他的衣衫,或许是肠道中应该排出的瘀血被阻碍了,他下腹被堵塞的肠道撑起了一个小小的幅度。
他仰躺下去,双手在下腹来回抚摸,却也不敢摁下去。
我看着他难耐的样子,把手放在他紧绷绷的肚皮上,着力按压了他略鼓胀的下腹,说:“恐怕是腹中秘结难下。”
“啊——!”他疼得猛地挺起了身子,偏头喷出一口鲜血,又脱力摔了回去,费力地呛咳起来。
我着实被吓了一跳,不用刻意装便带了慌张,“你怎么了?”
“我……咳咳咳……”他面色青白,嘴角挂血,仍不停地咳着,几次想开口又说不出话来,只能间或吃力地粗喘出声。
我看他喘不过气的样子,便伸手扶他起来,给他拍着背。
他身子前倾,艰难干呕了一会儿才缓过来,捂着肚子靠在我身上,呻l吟着说道:“呃…肚子还…咳咳…还坠…嗯……”
我也不知是为何,按理说他应该早已经适应精核在肠道间的撑胀才是,现在怎会又难受成这样?
{23}
我摸着他的肚子,悄悄探查起来,他腹中的残留的鬼气几乎已经消散,我心下纳闷,这应该会好转才对,但当我查看那精核时,却发现他腹中这精核似乎隐隐带着些魔气。
那鬼物竟是入了魔,消散之时混沌灵体恐怕受了几分影响,现在化为精核外散灵气的同时,又同魔物一般汲取周围生气。
他自己大概是知道,周身没有再运转真气,一点灵力都没有调动,他自己没法再疗伤,难怪突然疼成这样。
不过这精核虽然力量有限,但也能汲取它本身外散灵气吸引来的弱小生灵,时间长了真的有涨破肠子的危险。
还行…问题不大,就是需要找个时间时间将这精核排出了。
我想着便试着催动了精核,却发现这东西灵气外散得差不多,又吸收了一堆乱七八糟的生气,几乎脱出了我的控制。
我这时催动精核反倒是雪上加霜了,他痛得一挺身,片刻后瘫软在我怀中,大口喘着气,缓上一口气又断断续续地哀求:“阿壬…轻一些…我…呃…有些…受不住……”
我顿了顿,差点以为自己暴露了,还好他疼得意识模糊,只以为是我太过用力。我便放轻动作,在他腹上用手轻轻划圈,问:“这样好一些吗?”
他答应的有些迟缓,微微喘息着看了我半晌才点了点头。
我揉着他的肚子,倒是有了解决的办法,我身上有各种各样的魂魄,就算是魔物也不算什么,便是将之前的打算提前一下,把精核再次炼为蛊再由血引出。
不过……我下山可不是真的来悬壶济世的。
我为他揉了好一会儿肚子,他的喘息才逐渐平复,闭着眼看起来好像睡着了。
“景行?景行~”我轻声唤了他两声,没有得到应答,我便悄悄摸出了药瓶。
教中有一药叫清固丸,置于脐中会被身体自行吸收。也不是什么毒药,反而对身体有益,排浊秽又扶正固元……唯一副作用便是大多数人第一次用会腹泻个三两天。
我想了想觉得按他的运气,他应该是这大多数人中的一员…嗯…如果他没有被堵住肠道的话。
想着我便撩开了他的衣衫,将药丸从他的肚脐缓缓塞了进去。我担心他醒,没有太过深入,心下还有些可惜,索性他皱着眉哼了哼,却也没有醒过来。
放药的这段时间,他的下腹似乎又稍稍隆起了一些,圆溜溜有些可爱。但我没有再看,为他整理好衣衫,又认真地揉起肚子,等着药效发挥。
{24}
大概是经过几番折腾,他已精疲力尽,腹中的不适并没有让他及时清醒。
我的手放在他的肚子上,能感受到他腹中作动逐渐猛烈起来。
他的喘息也急促起来,不安地动了动才睁开眼,摸了摸肚子,有些迷糊地开口:“呃…肚子……唔……”
“肚子疼吗?”我轻声问。
他这才清醒过来,拉开我的手不让我再揉,冷汗止不住地流。
我心中有数,压下笑意,顾作担忧地问:“怎么出了那么多汗?”
“可能是受了凉…嗯——腹中疼得和之前不一样……”他撑了撑地却没能起得了身,便开口求我,声音带着颤:“阿壬…嗯…我想泻……你扶我起来……”
我没有扶他,反而按下他的肩,“就在这吧,外面风大。”
他哪里做得出来,坚持想站起身,但他只扭动了一下便僵住了身子,连连呻l吟,“我不行了…啊—胀……好胀……”
他双手扣着肚子,憋得脸色煞白。其实就算没有这精核,他腹中也没东西可泻,不过是药物的缘故罢了。
我给他喂水,而他之前渴得不行,现在却疼得喝不下。
他有些急切地拉住我的手不放,“阿壬…快…快扶我起来…唔……阿壬…阿壬…你帮帮我……”
我便扶着他起身。
他紧紧搂着我的肩,几乎是被我拖了起来,勉强靠着山壁站住却一步也走不了,头垂在我的肩头不断地痛吟。
“我都说了就在这…”我没有继续责备他,只是偏头吻了吻他的耳尖,“听话,别折腾自己了。”
他迟疑了一会儿,还是点了点头,缓缓褪下了裤子,一手撑着石壁,一手拉着我,吃力地蹲下。
隔着衣物我都能看到他下腹的肠形不断变化,我看得心痒痒,便上手揉了两下。
他啊的叫出了声,全身都发起抖,却只是攥紧了我的衣袖,没有拉开我的手,反而撩开衣衫把肚子往我手里送:“阿壬……我泻不出……”
但我只揉了一会儿,他便不能支持,身子一晃便跪倒在地,身上汗如雨下,双手卡着肚子哼哼用力。
我看他徒劳地推着肚子,把下腹撑得快要裂开一般,才制止他这自虐般的动作,“你别伤到自己。”
他闭上眼使劲摇了摇头,胡乱抓着我的手,哀嚎起来:“嗯——肚子绞…呃—疼!肠子要拧断一样……阿壬…阿壬…我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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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叫了几声便躺在地上不再挣扎,只是扣紧肚子,仰头长长地叹息,颇有些自暴自弃的意味。
“你怎么样?”我摸了摸他的肚子,问他。
“阿壬…嗯……”他很是疲乏的样子,挣扎了一下仿佛要起身,却又脱力摔了回去,躺在地上压抑不住呻l吟,缓了一会儿才借着我的搀扶坐起,又接着说:“剑……”
我愣了愣,便将那扔在地上许久的木剑拾予他。只见他咬破指尖,于我眉心虚虚一点,我下意识想出手,又不知为何犹豫了,就这一息,他便念完了咒,而我顿觉清心净气。
我正纳闷这人这一番动作,又见他一手持剑一手就着鲜血于剑上画符,罢了两指夹着剑锋,口中念了两句,山林间一团黑雾便直接钻入了他的腹中。
“你这是……”我正想开口,便感受到他腹中乱窜的瘟气。这…灵气的确会与瘟气相消,是个以毒攻毒的办法。
在瘟气入体一刻他便痛得握不住剑,沉重地歪倒在地,痉l挛着颤声呻l吟。
“刚刚那是…什么?”我当然知道是什么,但还是有些犹豫着开口,大概能猜到他已经疼到极限,但这瘟气……他怎么受得住。
他无暇回答,拼命卡住自己的肚子在地上翻滚了几番,便浑身一颤,瘫软下去。
我把他从地上捞起来,他双目呆滞,已然昏不识人。不过,如此也正好方便我施术。
我仔细感受他腹中的精核的五行属性,准备挑选魂魄炼蛊——我设想如此,但当我用了障眼法,放三魂与精核融合时,却发现这东西被瘟气侵染后竟然引不入命魂。
噫……这可与我无关。
我尝试了几番,除了引动他的肚子再剧烈弹动了几次,并没有什么作用,反而让他全身跟着一抖——他又被疼痛惊醒,发出痛苦地连声闷哼。
我连忙收回魂魄,转而摸他的肚子,他这下腹比之前又胀了不少,下手一压倒觉得软了几分,底下柔肠仍然在一阵阵抽搐痉l挛。
“别……”他虚弱地开口,话没说完,他便偏头干呕了几下,呕出一口酸水,歪在我怀中没力气再挣扎,脸色煞白,奄奄一息。
“你这是怎么了?”我见他仰头张口吸气无法答言,便抚着他的胸口为他顺气,一边担忧道:“沿着河不远大概会有村庄,我先下山找帮手,你这病拖不得。”我说这话是认真的,既然无法施术,那我只好用我这还算普通的医术为他诊治。想想我现在也只需为他解决这瘟气带来的疫病便好,与其在山间寻药,我不如直接入尘世救助。
“别去…危险……呃…有……”他缓了一口气,凝着头冷汗,喘着粗气又接着说:“有…山贼……”
“别说我们这么久都未曾遇到过,就算有……”我知道他想说“鬼怪”又改口,但这山贼的理由还是让我哭笑不得,便直言:“我既然敢独自下山,定是有所倚仗,哪里是什么任人宰割的柔弱女子?再说,就算和你待在一起,你现在这般,还能保护我不成?”
他身子微颤,咬紧牙关把呻l吟都压了下去,听我说完这番话便抬头看着我,虚弱但坚定地告诉我:“……我能。”
“……”这人怎么这样…让我都开始相信他了,这样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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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默默伸手轻压了压他的肚子,他僵硬了片刻,反手将我的手握住,湿漉漉的眼睛看着我,有些委屈地说:“疼……”
我正想开口,便见到洞外有林魅徘徊,林魅同瘟气相生,大概是随瘟气而来。
我尚未来得及做出反应,便被他抬手遮住了双眼。
我拉下他的手,林魅已经没了踪影,我忍不住抬手摸了摸眉间,问道:“这是什么?”
“我的血…能保你不被瘟气侵染……嗯……”他挺了挺身,双手撑地好像在忍痛,过了一会儿才接着说:“会看见一些东西…别怕……”
我有些好笑,心想我一直能看见,但面上做出惊讶的样子:“鬼怪之说竟是…真的?”
“嗯……”他闭上眼哼了一声,不知是在回答还是忍不住呻l吟。
我装作无辜的样子,犹豫地问:“那…那…我是不是给你治坏了?”
他摇了摇头解释道:“没……我腹中…有妖物的精核……”
“什么是精核?”我明知故问,轻轻抚摸着他的肚子,“就是这东西让你疼的吗?”
快被瘟气侵染完全的精核感受到我的气息,隐隐颤动起来,他难受地冷汗直流,点了点头便咬着牙闷哼。
不过这精核本就不剩多少灵气,我再怎么舍不得,随着时间过去,他也只需要抵御瘟气和药物带来的疼痛。
他大概也没想到方法,忍过这一阵疼,微微喘息着说:“我排不出这精核……肚子里绞着疼……”那精核只不过是被瘟气侵染后无法再吸收灵气,并不会再缩小,他自然是排不出。
我假惺惺地问:“那我怎么帮你?”
精核不再涨大,他也好受不少,想了想便开口叫我:“阿壬…你帮我揉揉肚子吧……”
揉肚子?那可正合我意。
他这肚子撑胀得紧绷,我着力按压他便后挺起脖子,痛得颈上青筋直跳,下意识想躲开,又竭力忍住,拉着我的手往精核所在探去。
我撩开他的衣衫,向下寻着精核,逐渐摁紧他的腹部,终于在他的下腹深处摸到了他腹中坚硬的精核。
触到精核时,他终于忍不住惨叫出声。
我被他突然的一声吓了一跳,立即松开了手。
“呃——”他原本大口喘着气尽力放松,此刻骤然一顿,身子猛地向上一绷,便昏死过去。
我愣了愣,是真的没想到他能疼成这般,也不知他又伤到了哪里,只见他的小腹鼓胀起来,能看到上方肠子一扯一扯地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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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晕厥得太过突然,我抱着他甚至有些无措,有些不清楚现在自己是什么感觉,并不怎么高兴,心里似乎还有些……酸楚?怎么会这样?我应当喜欢他如此虚弱的样子才对,那我现在是在担忧他…吗?这样的想法让我心烦意乱。
我叫不醒他,他的脸色又实在太过难看,我忍不住探了探他的鼻息,确认了这不是死亡的平静,我才松了一口气。
他浑身早已被汗水浸透,身体软绵绵地瘫在我怀里,发髻在挣扎中散乱,乌黑的发丝蜿蜒在袒露的胸膛上。我抱着他的脑袋,勾起他一缕头发,突然觉得我像是吸人精气狐狸精,有些想笑,又觉得不大合时宜。
我发现每当我从上往下推挤他的肚子,他便无意识地向下用力。他在昏迷中也不由自主挺腹,“嗯嗯”地闷哼。我找到了乐趣,于是又尝试了几次,直到他似乎是没了气力,只剩下喘息。
还是得克制一下……我想着,便将精核中我的精血抽了出来,再认真为他揉肚子。在我
触动精核时他一阵急喘,发出了一串微弱的呻l吟,但他仍未醒来。
我居然就这样放弃对这精核的控制,我在想些什么……我也不知道。
不过我为他揉肚子的作用也不大,我的手掌可以感觉到他肠道的蠕动,药物让他的肠道变成了利器,在他的腹中努力搅动,看来只能等药性自己过去。
即使我不折腾他,在夜晚来临前,他原本就不低的体温却又一次急剧地升高,脸上的苍白被通红代替,喘息也越发重。
他一沾到冷水便浑身发抖,连牙齿都在打颤,我只好又烧了些温水擦拭他的全身,整理好他的衣衫再将他搂紧。
“水……”他意识不清,艰难地开口要水。
我犹豫了一下,但又想起他一整天水米未进,还是扶着他灌了些水下去。
他才平静了没一会儿,便突然“呃”的一声,猛喷出一口水,呛咳起来。
我慌忙侧过他的身子,替他拍背。
他垂着头咳了一会儿,发出断断续续低沉的呻l吟,清醒过来。“咳咳…阿…阿壬……”他仍然咳嗽着,挣扎着撑起上身,却浑身无力地摔了下去。
我连忙把他揽回怀里,抚着他的胸口问:“好一些了吗?”
他半睁着眼喘息,双手摁着肚子呻l吟:“痛……难受……”又侧身欲呕,吐出几口清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