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妖说异闻录》——治愈系仙妖精鬼的绮丽悬疑志怪集

  误上了人鬼并行的阴阳路的军官叶无声,被少年术士墨九渲所救,从此他熟悉的京城,开始向他展现了不可思议的另一面。
  王气浩然、雄浑壮丽的帝王城,却栖息着无数的灵兽、精魅和妖族,他们和皇城的贵族、黎民和隐者一起演绎着盛世京师的传奇。
  懒散的贵公子萧鹤和他凶猛的妖刀的出现,却使得属于妖、灵、鬼的世界,变得如此的——萌?
  治愈系的悬疑志怪集。

  “铂镝铸镜”的帐号上不去了,就换成了现在的“鎏金镜”。这个是把《古都异闻录》大修之后的成果,那文写的随性,这是精心推敲过的成稿。感谢一直支持我《古都异闻录》的朋友们,请大家到新楼里看吧。
  辉煌兴盛的都城里,却栖息着无数的灵兽、精灵和妖族,他们和皇城的贵族、黎民和隐者一起演绎着盛世京师的传奇。
  明媚的午后,出游的士子,无名的酒坊里绝世的美酒,有着惊人技艺的柔美胡姬,把巫族祭器做头钗的布衣少妇,骏马宝刀的羽林卫行行色色的人妆点着王城的兴盛繁华。
  浓艳的子夜,幽深如墨的底色里皇都,无数夜的子民上演他们的生活,昏黑的巷陌像饱含魔力的经纬织就一副属于妖、灵、鬼的绮丽画卷。
  在这里,谁也无法预知寻常巷陌的拐角后面等待着什么!也不知道哪一件器物会带给你一段意想不到的奇遇!
  《阴阳路》

  黄昏时分,通向京城的官道上,年轻军官叶无声正在策马奔驰。

  他因为出京办事,事毕归来,正着急赶回京城。偏今天下午的时候下了一场暴雨,他因为躲雨误了路程,现在怕天黑前到不了驿馆,所以加紧赶路。

  此时正是暮色四合,天光渐暗,一直专注催马赶路的叶无声突然发现路上的其他车马行人的身影和声音都突然消失了,整个宽阔的官道上就只剩下了他自己。

  叶无声就是再胆大,对这奇怪的情况,也不由惊慌起来。他停下来,四下张望:路还是那条路,周围一切景物都不变,只是刚才路上熙熙攘攘的车马路人都消失不见了。

  叶无声正有些无措,这时候一队车马从他身边行驶过去。

  叶无声看见其他路人感觉放心了一点,不过马上发现不对,那车马队伍也太奇怪了。

  车队里有驷马拉朱轮华盖车,有青牛拉的七香车,有沉重巨大的朱缨的八宝车,有轻便快捷的轻驾……这些迥异的车辆成队而行就有些奇怪了。

  不可思议的是,这些本来应该速度相差甚远的车辆,一辆辆接踵的从自己身边奔驰而去;就是那青牛七香车也迅捷的如同驷马轩车。

  而这些华贵的马车周围居然都没有一个随从。最诡异的是每一辆车上都连个驾车的车夫都没有,那些车辆却行驶的如同被最娴熟的车夫驾驭着一般。
  更神奇的是如此庞大的车队经过,完全听不到车轮马蹄之声。

  倒是能隐约听到车上传来的一些只言片语:

  “……要是没有真龙庇护,殿下的力量恐怕还控制不……”
  …… ……

  “这世上有要添许多的精魅妖灵了……”
  …………

  “何必再说呢……现在归属人间的……”

  “就是,我们还是先办正事要紧……”
  …………

  “……那鬼煞十分狡猾,擅长隐藏……”
  …………

  “夜潋滟有一面可用的镜子,我们借来一用必能……”
  …… ……

  “萧家那小子不行啊!……桃夭的嘶吼我都听见了……”
  …… ……

  叶无声听了这些许的几句,不由心里思量:

  夜潋滟?这个名字用的人不多。因为夜这个姓氏比较少见,却是当今皇族的姓氏。这么说来,好像静水郡主就是这个名字吧?

  说到静水郡主了,那么那所谓的“萧家的小子”难道说的是静水郡主的次子?这位萧家公子的佩刀就叫“桃夭”,那把刀倒是和刀主人一样漂亮的扎眼,但是好像从没见过那懒散的主人拔刀的时候。一把刀怎么能“嘶吼”呢?

  叶无声对这些奇怪的话,好奇起来,就想听下去,于是就纵马追赶上去。

  正在这时突然他的马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叶无声差点摔下来,幸亏他骑术精湛,拉住了马缰稳住了马,总算让马站住了。

  叶无声也重新在马鞍上坐稳了,定神一看,只见自己马前站着一个术士打扮的俊美少年。
  叶无声一惊:刚才居然没看见马前有人!幸亏刚才马被绊了一下,要不岂不是要踩着人了。叶无声心有余悸的对少年说:“小先生,不要随便站到路中间,很危险!”

  少年冷冰冰的说:“我不危险,刚才危险的是你。”

  叶无声想:是说我不看路,几乎踩到人,所以说我危险是么?还是看见我的马被绊了,差点摔到所以说危险?不过这路上什么也没有到底是什么绊了我的马?但是自己差点马踩到人家是挺危险的,所以他诚恳的说:“刚才是我疏忽了,差点撞到你。对不起!”

  少年依然没有表情的说:“你撞不到我的。是我拦住了你的马,要不你就危险了。”

  叶无声:“哦?”怎么可能?

  好在少年接着解释说:“你刚才误上了人鬼并行的阴阳道,本来已经十分危险了。偏偏你还非要跟着人家走到妖鬼使用的阴路上去。”

  叶无声听了一头雾水:“什么意思啊?我怎么不明白!什么人鬼并行的阴阳道?什么阴道?”

  少年看白痴一样看了他一眼说:“人有人道,鬼有鬼路。在人路和鬼路重叠的地方,难免有交集。在阴阳交替的黄昏等特定的时间,有些人就能踏上人鬼都能走的路,这人鬼并行的路就叫阴阳道。”

  少年又带着对白痴没办法的眼神,看着听了这话有些懵的叶无声说:“有些人上了阴阳道,只是见到些非人间的东西也就罢了。偏偏你不怕死,还要跟着人家的车队走,一会儿就要上了妖鬼使用的阴路,可是就回不来了。难道非要跟到阴间去了才知道厉害?”
  为什么我一发贴,word文档里的格式都没有了?奇怪
  叶无声一时无法相信这少年的话。虽然刚才那车队实在古怪诡异,但是什么阴阳路直接去阴间的说法,太奇怪了吧?所以他半开玩笑的说:“是这样啊?不过他们好像要往京城去,不去阴间啊。”

  “是么?那么他们走到哪里了?”少年术士侧头看向前方的路。

  叶无声也抬眼一看,不由大惊,才注意到前面完全没有刚才那队车马的背影;然而刚才空荡的只有自己和那队车马的路上,出现了刚才没有的车马行人——和没有遇上那对车马的之前的景象一样,这才是正常的官道上的景象,人马簇簇,喧哗嘈杂。

  难道这少年术士说的是真的?自己真的刚才走上了另一条并行的路?

  这时候少年问:“你怎么知道他们去京城啊?”

  叶无声回过神,说:“我听他们说,要去找什么人借什么东西。”其实是听见找夜潋滟借镜子,但是叶无声对这个奇怪的陌生的少年,有些怀疑,不好和他明说。

  少年一听,脸色变了问:“借东西?借什么东西?”

  叶无声见他严肃紧张,也正色的告之实情:“不过是借件器物用用。好像什么宝物镜子。”

  少年脸色缓和下来,说:“借器物也罢了。要是有什么奇怪的人物向你借你的身体的部分或者听不明白的东西,一定不要答应。”
  叶无声一时无法相信这少年的话。虽然刚才那车队实在古怪诡异,但是什么阴阳路直接去阴间的说法,太奇怪了吧?所以他半开玩笑的说:“是这样啊?不过他们好像要往京城去,不去阴间啊。”

  “是么?那么他们走到哪里了?”少年术士侧头看向前方的路。

  叶无声也抬眼一看,不由大惊,才注意到前面完全没有刚才那队车马的背影;然而刚才空荡的只有自己和那队车马的路上,出现了刚才没有的车马行人——和没有遇上那对车马的之前的景象一样,这才是正常的官道上的景象,人马簇簇,喧哗嘈杂。

  难道这少年术士说的是真的?自己真的刚才走上了另一条并行的路?

  这时候少年问:“你怎么知道他们去京城啊?”

  叶无声回过神,说:“我听他们说,要去找什么人借什么东西。”其实是听见找夜潋滟借镜子,但是叶无声对这个奇怪的陌生的少年,有些怀疑,不好和他明说。

  少年一听,脸色变了问:“借东西?借什么东西?”

  叶无声见他严肃紧张,也正色的告之实情:“不过是借件器物用用。好像什么宝物镜子。”

  少年脸色缓和下来,说:“借器物也罢了。要是有什么奇怪的人物向你借你的身体的部分或者听不明白的东西,一定不要答应。”
  叶无声回答:“这个自然。”叶无声见那少年不像骗子,倒是十分实在,虽然他说的神秘阴阳道,自己并不太信。就问“不知先生如何称呼?”

  少年还是那一幅面无表情的样子:“在下姓墨,墨九渲。”

  叶无声问了人家,自然要自己介绍一下才和礼数:“在下叶无声。不知先生往哪里去?”

  少年再次看白痴一样看他:“这条路正通京城,连条岔路都没有。我当然是上京了。”

  叶无声心说:你也可能是反方向走的啊,正好出京呢。不过为这也没必要争辩。

  他知道这条官道上没岔路,看来不是第一次来京城。不过叶无声突然注意到那少年袍角和鞋子都很干净,而下午才下过雨,路上十分泥泞。这少年要是在这路上往京城走,怎么会一点沾不上泥水呢?他又知道什么阴阳道,难道……

  墨九渲看他愣愣的直盯着自己的脚下,奇怪的问:“你看什么?”
  少年脸色缓和下来,说:“借器物也罢了。要是有什么奇怪的人物向你借你的身体的部分或者听不明白的东西,一定不要答应。”

  叶无声回答:“这个自然。”叶无声见那少年不像骗子,倒是十分实在,虽然他说的神秘阴阳道,自己并不太信。就问“不知先生如何称呼?”

  少年还是那一幅面无表情的样子:“在下姓墨,墨九渲。”

  叶无声问了人家,自然要自己介绍一下才和礼数:“在下叶无声。不知先生往哪里去?”

  少年再次看白痴一样看他:“这条路正通京城,连条岔路都没有。我当然是上京了。”

  叶无声心说:你也可能是反方向走的啊,正好出京呢。不过为这也没必要争辩。

  他知道这条官道上没岔路,看来不是第一次来京城。不过叶无声突然注意到那少年袍角和鞋子都很干净,而下午才下过雨,路上十分泥泞。这少年要是在这路上往京城走,怎么会一点沾不上泥水呢?他又知道什么阴阳道,难道……

  墨九渲看他愣愣的直盯着自己的脚下,奇怪的问:“你看什么?”
  突然感觉这次发帖很灵异,每次刷新看见的版面都不一样啊。
  叶无声军人身份,胆子大,即使起了特殊的怀疑,也不慌张。他想起小时候听说过,但凡妖鬼骗人的时候,说破了他的真身他就恢复原形了;如果不知道他的真身,说出破绽,它们也就退去了。所以就问:“先生的鞋真干净,一点泥水也没沾上啊。”

  墨九渲不解叶无声的本意,认真的回答说:“我用了避尘咒的,要不早脏了。还是阴路那边好,你看人家那么大的车队一点马印车辙也没有,自然也不会沾上泥水。”

  经墨九渲一说,叶无声观察,地上真的完全没有那队车马的印辙。

  这么多奇怪的现象凑在一起,叶无声也不是顽固的人,他思考一下,开始相信了那奇怪的阴阳道的存在了。要不然真的太离奇了,比同时还有另一个世界的路的存在,更让人不可思议。这少年说的阴阳路倒是真的能解释刚才见到的奇异景象。

  叶无声就问:“那么先生,这阴间的整队的车队到京城做什么?”

  墨九渲看着前方说:“谁说是阴间的车队了?也可能是妖,可能是地仙,或者别的什么,都会走阴路。”

  叶无声只能无语了:这个是你刚才说我要跟到阴间去的吧?

  墨九渲以为他担心刚才的车队的事,就说:“刚才那队车马也罢了,没有煞气,应该不碍妨普通人的,不用担心。”

  叶无声听了有些放心,搭话说:“先生去京城贵干啊?是探望亲友么?”考虑他不是第一次上京,应该是拜访亲友的可能比较大。

  墨九渲拦下了叶无声,现在看叶无声已经安全了,就开始对谈话兴趣索然了,但是还是回答说:“我在京城没有亲友。我是奉我师父的遗命来的,所以守完孝我就来了。”

  守孝?叶无声问:“你来了京城,你父母放心么?”

  墨九渲平静的回答:“我没父母,我是个孤儿,师父把我养大的。”

  叶无声不由同情他了,没有父母的孤儿,现在连师父也去世了。就问:“那么你在京城的哪里落脚啊?”

  显然墨九渲没考虑这个,听了想了一下,还是茫然的说:“不知道啊。你是京城人吧?能帮我推荐一个客栈么?”

  叶无声想这孩子也太容易相信别人了,我要是人贩子怎么办,你一个漂亮的少年也挺危险的。这样想着就不忍心不管他了,所以说:“要不你和我一起走吧,我家就在京城,对京城比你熟悉。对了,你以前来京城住在哪里?”

  墨九渲转回视线,看着叶无声说:“我以前没来过京城的,这是第一次来。”

  叶无声不信,说:“那你怎么知道这条路没有岔路?”

  墨九渲理所当然的说:“我师父给我一张地图啊。”

  叶无声奇怪了,凭一张地图就能知道?毕竟这里离京城还有些距离,有好几天的路程呢。虽然这条官道因为一些原因完全没有岔路,但是平行的还有好几条路,可以通向其他的城门什么的路都是有岔路的。

  怎么第一次走的人就这么确定?还是他根本不知道有其他路,所以很确定,就是所谓的无知者无惧?
  这么想的叶无声实在放心不下这个少年,就邀请少年和他一起走。少年想了一下还是答应了,虽然没什么热情,不过也没拒绝叶无声的邀请。不知道是旅途寂寞找个伴比较好,还是心善,怕叶无声再走到什么奇怪的地方去。

  本来叶无声见这个叫墨九渲的少年是步行的,就想下马和少年并行。但是墨九渲说:“我也有马的。不过刚才收起来了。”

  叶无声想:马是能收起来的吗?是说藏起来了吧,自己听错了。

  却见那个叫墨九渲的少年从袋子里取出一个小小的木马,然后就把木马放在地上,那巴掌大的木马在墨九渲念了一个咒之后就变成了一匹正常的马,和真正的马完全一样。

  叶无声现在才完全相信墨九渲的话了,一个能把木马变成俊马的术士应该确实能看破阴阳道。

  不过就在路上施展这个法术不会被围观吧,结果叶无声看看四周,路人好像都没有注意到这个情况,难道这少年术士用了什么让人看不见的法术?

  叶无声在路上把这个疑问说出来,墨九渲说:“这是因为我们刚才站的地方是阴阳路的交汇处。所以不用法术,也有视觉差异,甚至很多人看来那里就是个视线的死角,就是说他们看到的东西和实际的东西是不一样的。”

  叶无声完全听不懂,估计继续问自己也理解不了,就没有再问了。

  因为这一耽误,他们没能在天黑前到达驿站。

  墨九渲却不在乎的掏出一张画,说:“我看看师父的地图上有没有其他能过夜的地方。”

  叶无声听了奇怪,这张图也不大,难道能这么详细?就也凑过去看那地图,看起来就是一张水墨画:一条大路横贯画面,直达远处一座城池,背景有些淡淡的山水、依稀的村落。画的不错,但是这个是地图么?这个墨九渲就凭着这张画走到这儿的?

  叶无声正觉得这画作为地图太不靠谱,就见墨九渲不知道念了咒语还是做了什么,或者也没做什么,就见那画居然变化了。

  城池、山水的都淡去不见了,变成一段路面,上头两骑,虽然小小的看不出面貌,但是一个术士装扮,一个武将穿着。路边都是良田,种的是密密扎扎的秫稷,真的宛如青纱帐一般遮蔽了路人的视线。正是自己所在地方的情况。然后出现一道墨线指出一处村庄。

  墨九渲就指着那墨线指向的村庄,说:“我们去那村庄投宿一晚吧。”

  叶无声已经说不出话了,这也太神奇了吧?!

  然后叶无声有些震惊过度的跟着墨九渲走,而且按照那墨线的果然找到了田间的地垄,宽窄的尺度,正好一个人牵着马通过。穿过一片田地,果然看见一处和画上出现的村庄有些相似的村落。

  叶无声终于回过神来,不禁叹服那地图的玄妙,难怪墨九渲能第一次上京就对路线如此肯定。
  《阴阳路》完
  冢宅
  叶无声和墨九渲看见了村庄,正为今晚不用露宿而高兴,毕竟这两天连着下雨,露宿郊外可是没有能够睡觉的干燥地方,何况不知道今晚还会不会继续下雨。

  这时候,一个书生打扮看着有些狼狈青年,看见他们就飞奔过来急着问:“两位公子,请问一下,知不知道附近有一处大宅,主人姓孟的?”

  叶无声看他十分焦急的样子,说:“我们是过路的,不知道这里的情况,不过前头就是村庄了,兄台可以到那边问问。”

  那书生十分沮丧的说:“已经问过了,他们都说不知道;还说附近的大宅子都说建在村庄或者城镇里面的,没有单独修建在一处的。”

  叶无声分析说:“应该是这样的。只有到京城附近才有豪族名门的人家在京郊修建别墅的,就是独立大宅。可是这里离京城还远,没有这样的别墅呢。这里的情况一般是富户也是要和其他人家聚居的。公子要找独立的大宅怕是还没到地方,在向京城走一段才有的。”

  那书生焦虑的说:“可是我们前日就是在这附近遇到那孟家大宅的。”

  墨九渲插嘴问:“你们前日刚到过,怎么今天就找不到了?”

  书生低头十分沮丧的说:“小生也不知道啊。怎么办啊?”

  叶无声看着他的样子,实在奇怪,忍不住问:“不知公子和这孟宅有什么渊源,不过前日刚去过,今日就又一定要去?”

  书生都快哭了,说:“不是有什么渊源,是小生的妹子还留在那里!”

  墨九渲一惊,厉声问:“什么?你妹子留在那里了?”

  书生吓了一跳说:“是的。”

  叶无声见墨九渲激动也奇怪问:“墨先生,怎么了?有什么不对么?”

  墨九渲指着那书生说:“我感觉到他身上有坟墓里的气息,所以他应该在坟墓里待过。他的样子怎么也不像是盗墓贼,所以应该另外有原因。你怎么把妹子留下了,还有谁?”后一句转头问那书生。

  书生一听坟墓就哭出来:“怎么会有坟墓的气息?我连坟地都不敢靠近啊?!先生,小生的妹子难道有危险?”他忍不住拉住墨九渲问。

  叶无声没想到,墨九渲就这么直接说人家有坟墓的气息。不过想大凡有本事的人都有些性格,尤其他们这种和非人打交道的人。所以也不好说别的,只得自己安慰那书生说:“公子你先别急,有坟墓的气息不一定已经有危险了。能否说一下怎么回事么。在下不才,能帮上忙的一定全力而为。”

  书生见他和术士同行,以为他们很熟,听了叶无声的安慰,也缓解了一点,于是讲了经过:“小生和妹子一起上京,路上遇雨和仆人走散了,正着急时看见一处大宅,就想投宿一晚。那家主人自称姓孟,对我们十分客气热情。因为舍妹淋了雨晚上发烧,昨天早上主人就主动提出让她再留一天休养一下,让我去请大夫。

  但是等我跑出来到他说的村落里,找到大夫后,大夫问出诊的地方,却说没听说过。小生苦苦请求,大夫才跟我去,结果就是找不到地方了。大夫帮着问了许多人都不知道。这不大夫回去了,我自己又找了两日了,还是没有找到。”怨不得这么狼狈的样子。

  叶无声虽然觉得不对劲,但是看他急的可怜也就没说什么,见墨九渲要说话,怕他又说什么刺激到那书生了,就说:“我们也赶了一天路,不如先投宿了。公子你休息一下,没准就想起了地方了。有的时候迷路也难免的,既然那地方很多人都没听说过,一定是住的偏僻难找了。还是静下来想想没准就想起了。”

  结果还是没拦住墨九渲的话:“你确定你们投宿的是人家么?”

  书生听了又哭说:“怎么不是?真的是房屋啊。还能是什么?”他本来就不知所措,被墨九渲这么一说,更是六神无主了。

  墨九渲还想说什么,叶无声说:“我们先找到投宿的地方,大家再细说吧。现在都没头绪不是?公子应该是一时着急,才晕了头,找不到地方的。不如在村民家里休息一下,让村里的老人或者经常出门的人帮忙想想,应该就找到了。你只是路上拉住一个人就问,人家一时想不起来也是有的。”

  墨九渲还要说话,叶无声拉了拉他衣角,他才没说。那书生哪里还有主意,听了叶无声这样的听起来很有希望的话,认为十分的有道理,当然马上言听计从了。

  人的本性遇到事情往好处想的,书生就是典型的一个。比起墨九渲的坟墓可怕说法,他更愿意相信叶无声的迷路论点。
  他们顺利的找到了投宿的人家,他们三人都看着是正派无害的人,所以庄户人家也放心让他们投宿。加上叶无声给钱也大方,所以热情招待了他们。虽然农户没什么好酒食,但是正值夏末秋初,蔬果丰富新鲜,叶无声等也很满意。

  那书生自称叫任兰舟,郑州人士,为了赶考上京的,因为父母双亡,只有兄妹两相依为命,不忍把妹子一人留下。加上妹子身体不好,想到京城找个好大夫,就把妹子带着一起上京来了。没想到出来这样的事。

  任兰舟因为担心,吃不下什么,还是叶无声劝他先保重自己的身体还能找任小姐。

  趁着任兰舟问主人家的老人关于什么孟宅的事,叶无声暗自把墨九渲叫的院子里,问:“先生,你刚才想说什么啊?你看出什么了么?”

  墨九渲就说:“我不是说了那人身上有坟墓的气息,应该在坟墓里呆过,他又不是盗墓的,怎么会到坟墓里呢?只能说他那晚投宿的不是人家,而是坟墓。”

  叶无声听了也十分不舒服,投宿在坟墓,这种故事也不是没听说过,可是:“那坟墓留下他妹子做什么?不能死了还找人殉葬吧?”幸亏没让那任兰舟直接听见,要不还不难受死。

  墨九渲却说:“怎么不能?这事有的是。”

  叶无声听了这话,忍不住说:“那么怎么办啊?先生有办法帮帮他们吧,他们兄妹相依为命的,挺可怜的。”

  墨九渲还是面无表情的看着月空,说:“我没说不管他们。”说完就跑进屋去,叶无声赶紧跟上,就听墨九渲问:“老人家,你们这里附近有没有大墓啊?尤其是年头长的。”

  老人家很奇怪他的问题,还是回答说:“离这里不远有好几座大墓,至于年头就不知道了,反正在老身小时候就是老墓了。”

  墨九渲就问:“有没有姓孟的墓?”

  老人仔细想了想,才说:“应该没有,都有碑的,没听说有姓孟的。当然也可能有没看见的。”

  一边任兰舟忍不住问:“为什么要问这个?”他也感觉不好了。不过拒绝承认罢了,否则就支撑不下去了。

  可惜墨九渲不懂委婉:“因为你们投宿的恐怕就是一个孟姓的坟墓,而不是孟姓的宅邸。”

  任兰舟一听就晕过去了。叶无声忍不住对墨九渲说:“墨先生,你就不能委婉点么?”

  墨九渲一脸不明所以的表情说:“怎么委婉啊?我说的都是实话呢。难道不告诉他,让他自己四处找一个不存在的地方?”

  叶无声就不说话了。倒是主人家的媳妇说:“那个,你们是不是也找不到了什么人?”
  叶无声听了这话里有事,“也”说明这里之前也丢失过人吧?看来有线索,这农妇应该知道些什么。就说:“是的,这位任公子的妹子找不到了。他们投宿在一户大宅里,早上他去找大夫,结果回去找不到那地方了。”
  那妇人就蹙着眉头说了一件事:“我娘家是邻村的,我一个本家妹子上个月去王庄看戏。和几个小姐妹回来晚了。路过野树林的时候,一个小寡妇和她们搭话,请她们帮忙找东西什么的,然后邀她们去富户做工,我那本家妹子和另一个闺女就跟着走了。
  而另一蓝家闺女清醒过来跑了,在路上喊救命,人那时候正散戏人多,听说了就马上找,可是就是找不到。结果我那本家妹子和白家闺女再没回来,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大家都说碰到拍花的人贩子了。可是奇怪的是怎么一下子就不见了。”
  墨九渲听了,看着那妇人问:“野树林?那里有什么墓地么?”
  那妇人想了又想,最后十分确定的说:“没有啊!从来没有听说过的。要不,三个闺女家能走那里么?!”
  听了这样的回答,叶无声他们也不知道怎么办,想要先安置了昏倒的任兰舟,主人家的老人见识多,掐任兰舟的人中把他叫醒。
  不过现在也没什么办法,只能明天再打听有没有可能的坟墓了。现在只好先睡觉。
  主人家收拾出相邻的两间卧室给他们,任兰舟一间,墨九渲和叶无声一间。
  墨九渲睡半夜听见外头有人说:“术士!术士可否出来一叙。”
  墨九渲就穿上外衣要出去。叶无声习武之人,警觉,听见动静就醒了,于是问:“先生这会儿出去?”
  墨九渲一边穿衣服一边说:“外头有人叫我出去一叙的。”
  叶无声一听这个,彻底惊醒了,说:“知道是谁么?这深更半夜的怎么会有人请别人出去?”
  墨九渲平淡的说:“因为不是人,只能三更半夜的找人出去啊。”
  虽然墨九渲说的就像明天下雨,不好出门一样的平静,叶无声一听这话,吓了一跳:“不是人?”
  墨九渲说:“是个鬼魂。”穿好衣服,就径直出去了。
  叶无声没反应过来拦住他,就赶紧披衣起来,握住剑柄,跟着出去,准备有事就去救墨九渲,就是不知道剑对鬼魂管用吗?

  不过不是常言说邪不胜正么,自己虽然不能说一身正气,但是也素来光明磊落的。

  结果叶无声跟着出去,到了矮墙边,往外看,远处树下有两个人影,看装束一个就是墨九渲。这两人都彬彬有礼的架势,倒像两个书生见礼。距离有些远,月光又不是很好,看不清楚墨九渲对面的“人”。

  只见一会儿,那访客——鬼魂?就消失了,墨九渲转身回来。

  走到他们投宿的农户院子外头,墨九渲见叶无声披衣持剑站着墙边,就解释说:“没事的。这个就是那个孟姓的墓主人。他是几百年前的人了。他的宗族已经搬走了,所以墓就湮灭在荒草间了,一般人找不到。

  当年看风水就是这么选的,不易被人发现。他因为一些原因没有去轮回,一直在自己墓中。结果最近有了几个妖魅来占了他的墓,还诱骗少女。他是来报信的,希望我们帮他夺回墓穴。”

  叶无声有些反应不过来问:“妖魅抢占人家墓穴,还诱骗少女,要做什么?”

  墨九渲回答说:“这个孟老爷说,按他观察的看,应该是取那少女的生魂,至于要做什么就不知道了。”

  叶无声听了着急:“那么我们应该到京城报给司天监立案啊。”

  墨九渲又拿出看白痴的眼神:“京城还有那么远,一来一去,那任小姐早死了。生魂不能离体太久的。”

  叶无声担心的说:“那怎么办?这几百年的老鬼都不是对手,我们能行么?”

  墨九渲解释说:“那个孟老爷没有戾气,虽然游荡人间这么多年,但是不是有战斗力的鬼。而且那妖魅也害不了他,不是么?”

  叶无声不懂这些法术妖鬼的事,只好姑且信之。毕竟人命关天的,能早些救人也好的。不过突然想起一事来:“那些妖魅躲在孟老爷的墓穴里,我们怎么办呢?总不能挖坟掘墓吧?”常言道,最缺德的事莫过:踢寡妇门,挖绝户坟。就是要救人也不能做这种无道丧德的事啊。

  墨九渲无所谓的说:“一定有门户啊。要不那孟老爷和里面的妖鬼们怎么进出的啊?”

  叶无声不同意:“怎么可能?谁修坟还留下门户的。那鬼魅们应该能穿墙而过吧。咱们可没有这个本事啊,或者墨先生会这样的法术?”

  “穿墙术?不会!不过你就不用担心这个了。因为一定有人也能通行的地方,要不那任兰舟兄妹怎么进去的?就是人进不去也没关系,谁要进坟墓啊?!我的灵符可以走鬼道进去,消灭了那些妖鬼就好了。”墨九渲说。

  叶无声又想起一个问题:“那就好。可是墨先生的灵符不会伤害到其他鬼魂吧,比如那个墓主人?”

  “这个……不保证啊。”墨九渲想了想。

  叶无声又推测:“不过既然说那些妖物占了他的墓穴,那么墓主人应该不在那墓穴里了吧?”

  墨九渲也疑惑起来说:“可是他是鬼魂,要是完全不能回墓穴,白天怎么办啊?难道找其他的地方躲避阳光?”

  叶无声就问:“那孟老爷请你帮他夺回墓穴的时候,这些你都没问么?”

  墨九渲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事实上他的话,不知道是什么年代的话,还是方言什么的,我听不大懂,好多都是猜的,前头关于少女生魂的事勉强听懂,后头他激动起来,哪里听的明白。”

  合着根本没听懂怎么回事啊!语言不通害人啊!

  叶无声也没法子,这个糊涂法师能行么?不过他嘱咐墨九渲说:“先不要告诉任公子,省的他救妹心切,真的去挖坟,那些妖物他对付不了,何况人家墓主人还在,怎么好挖坟呢。”

  墨九渲点头说:“我知道了。不过他也去不了啊,他又找不到地方的。”
  对啊,地方在哪里是个大问题!叶无声就问:“那墓主人告诉你地方了吧?”
  墨九渲抬手,让叶无声看,他手里一块锦帛:“这个是那孟老爷画的地图。”  
  叶无声想着鬼魂想的很周到啊:“有地图就好吧了。”

  在月光下什么也看不清,叶无声就和墨九渲回到房里,点上灯,两人看墨九渲拿回来的东西。

  果然是一张画在一片锦帛上的地图,绘画技术不怎么样,但是也表达清楚了。
  叶无声奇怪的问:“这里是个村子吧?”

  “应该是,看来这个墓地荒芜到了外表已经看不出来了,所以有人再上头建了房子,成了村庄。可是这风水不太合适吧?难道这里的人建立村庄选址,不看风水么?”墨九渲困惑了。

  叶无声又低头看那地图,对墨九渲说:“这些妖鬼要诱拐少女生魂,为什么选择这个墓地呢?这就是个村庄的话,这么多人啊,鬼魅不好行动吧?再说,有这么个村庄,那任公子怎么会找不到啊?非说是独立的大宅,难道鬼魅用了障眼法,让他看不见四周的房舍人家?”

  “不会的,有那么大本事的话,就是大妖了。哪里会抢个墓穴骗小姑娘的生魂啊?”墨九渲否决了叶无声的推测,“应该是这村庄选址不好,建在坟墓上,风水问题,所以不顺利,人们又搬走了,只留下这个地名,所以标注为杨家庄。其实没有村庄了,就是个名字。”
  “这样倒是有道理。咦?这背面还有一张图。这个图上有标注‘墓’呢,在那个杨家庄不远处,是个荒地。”叶无声有了新发现。

  墨九渲接过去看那背面的图:“这个应该才是墓地的地图。这个选址的风水师很厉害啊。你看这地方在图上看着离道路,村落都不算远,但是从山水、道路、村落综合起来看,又在附近村落最不容易经过的地方,所以墓地最不容易被破坏。”

  叶无声奇怪的问:“这山水地形也罢了,这几百年前的风水师怎么知道以后人们建村庄的地方啊?难道真的能预测未来?”

  “怎么可能?要能预测未来了,谁还做风水师啊?!早去做国师了。不过是因为当年就把附近的地方的村庄选址问题考虑进去了。这附近都是流传千年的良田布局了,几百年除非有什么特殊的情况,一般不会改变。”墨九渲解释说。

  叶无声又低头看那地图,对墨九渲说:“这些妖鬼要诱拐少女生魂,为什么选择这个墓地呢?这个地方很少有人经过,怎么能找到小姑娘呢?为什么不选个更容易找到人的地方?虽然做拐骗,要人少,但是也的有才行啊。”
  墨九渲侧头想,说:“是啊。可是那个孟老爷的魂魄很干净,不应该是恶鬼啊?”
  叶无声又推测说:“如果他是被迫的呢?”
  墨九渲反问:“也有可能。但是他来做什么,把我们骗到那墓地去?有什么用啊?”
  叶无声也想不出来,就说:“要不我们等明天白天再去吧。晚上阴气重,等白天了,去找那墓穴,否则这晚上黑灯瞎火的,哪里找的到地方?最重要的是为什么那墓主人还要给你一张这个杨家庄的地图啊,标着这么大的红字,让你去杨家庄?”

  墨九渲说:“这杨家庄是什么地方啊?夜深了,要不问问这里的人应该知道,离得不算远呢。”

  叶无声也认为应该先打听一下杨家庄才好,就说:“那就等明天吧,早上问问主人家。”

  墨九渲惋惜的说:“要不是那姓任的书生把包裹都丢在那墓地了,如果有他妹妹的东西,我就能做法找他妹妹了。可是现在什么也没有,我没法凭空找的。据说有一种法术也可以用血亲的血找人,可是我又不会这个法术。”

  “反正有地图了,我们明天问问杨家庄怎么回事,然后去看看,就可能找到了。”叶无声安慰墨九渲。

  “不,我今晚就去墓地看看。”墨九渲说。

  叶无声阻止说:“这么晚了,你又不认识地方怎么去啊?难道你要用你的地图,可是主人家都睡了,哪里找灯笼火把去啊?”

  “不用地图的,这个锦帛是从那个坟墓出来的,我用它做法,就能找到那个墓地了。”墨九渲说自己的法术方法。

  叶无声则不以为然:“你怎么肯定这块锦帛是从那个墓穴出来的?那墓主人不是说他的墓穴被抢占了么?他怎么还能拿到自己墓里的东西啊?所以应该是他从其他地方找到锦帛吧。”
  “也是这个道理。”墨九渲一听也同意,“那就只有等明天了。没有指引的话,晚上也没有灯火,的确找不到地方。”
  于是两人就熄灯睡下,打算明天起来再处理此事。
  结果一早天刚亮,借宿的农户家的小孩就来敲他们的门:“官爷!官爷!快起来!昨天和你们一起的那个哥哥病的好厉害!”
  叶无声赶紧起来开门:“怎么了?”
  墨九渲侧头想,说:“是啊。可是那个孟老爷的魂魄很干净,不应该是恶鬼啊?”

  叶无声又推测说:“如果他是被迫的呢?”

  墨九渲反问:“也有可能。但是他来做什么,把我们骗到那墓地去?有什么用啊?”

  叶无声也想不出来,就说:“要不我们等明天白天再去吧。晚上阴气重,等白天了,去找那墓穴,否则这晚上黑灯瞎火的,哪里找的到地方?最重要的是为什么那墓主人还要给你一张这个杨家庄的地图啊,标着这么大的红字,让你去杨家庄?”

  墨九渲说:“这杨家庄是什么地方啊?夜深了,要不问问这里的人应该知道,离得不算远呢。”

  叶无声也认为应该先打听一下杨家庄才好,就说:“那就等明天吧,早上问问主人家。”

  墨九渲惋惜的说:“要不是那姓任的书生把包裹都丢在那墓地了,如果有他妹妹的东西,我就能做法找他妹妹了。可是现在什么也没有,我没法凭空找的。据说有一种法术也可以用血亲的血找人,可是我又不会这个法术。”

  “反正有地图了,我们明天问问杨家庄怎么回事,然后去看看,就可能找到了。”叶无声安慰墨九渲。

  “不,我今晚就去墓地看看。”墨九渲说。

  叶无声阻止说:“这么晚了,你又不认识地方怎么去啊?难道你要用你的地图,可是主人家都睡了,哪里找灯笼火把去啊?”

  “不用地图的,这个锦帛是从那个坟墓出来的,我用它做法,就能找到那个墓地了。”墨九渲说自己的法术方法。

  叶无声则不以为然:“你怎么肯定这块锦帛是从那个墓穴出来的?那墓主人不是说他的墓穴被抢占了么?他怎么还能拿到自己墓里的东西啊?所以应该是他从其他地方找到锦帛吧。”
  天涯又抽风了,一次刷出来和一次不一样,就发重复了。
  “也是这个道理。”墨九渲一听也同意,“那就只有等明天了。没有指引的话,晚上也没有灯火,的确找不到地方。”

  于是两人就熄灯睡下,打算明天起来再处理此事。

  结果一早天刚亮,借宿的农户家的小孩就来敲他们的门:“官爷!官爷!快起来!昨天和你们一起的那个哥哥病的好厉害!”

  叶无声赶紧起来开门:“怎么了?”

  小孩抬着头,说:“我娘起来做早饭,结果发现昨天和你们一起来的那个公子倒在他昨天住的房门口,叫也不动。我奶奶让来问你们怎么办?”

  墨九渲也起来了。两人赶紧穿好外衣,就去看任兰舟。任兰舟已经被农户搬回房里躺下。

  这任兰舟本来是个娇贵公子,柔弱书生,没吃过苦,这次又急又累,就病倒了,他自己也没告诉别人。昨晚不知道为什么想要出去,结果晕倒在门口了,到早上才被农妇起来做饭的时候发现。
  叶无声看他脸色青白,呼吸不稳,一摸他的头,滚烫滚烫的。看来他的病来的凶险,不敢耽误,问了农户,让去请大夫来。那大夫虽然是个乡野医生,也有些医术,说病人不只是急火攻心,累病交加的问题,而是受了阴气冲犯,所以才病的如此凶险。

  墨九渲就用灵符给他祛除阴气,偏偏这任兰舟身娇体弱,不能一次强力逼出阴气,还得一点点的引导出来,十分花费时间。

  叶无声给了农户钱让去镇上买了药来,和大夫一起守着任兰舟。

  因为农户看着任兰舟病的要死要活,说什么也不敢放叶无声和墨九渲两人出去,怕他们前头出门,后头任兰舟就咽了气,自己担上责任。

  当然叶无声他们也不能放着病危的任兰舟不管,去救他不知道生死的妹妹。总的先顾着活人才是。

  在大夫和墨九渲的努力下,任兰舟终于过了危险期,退下烧来。这时候已经到晚上了。这样的情况也没办法去找墓穴了,这么晚了,杨家庄也去不得了。

  叶无声在晚饭的时候向主人打听杨家庄的情况,就是附近一个平常村子。倒是因为太晚,也不得不留下的那个老大夫说了句:“昨天我家老婆子还去杨家庄走亲戚。听说那里有贵人借宿,真的是贵气逼人,晚上连狗都不敢叫了,牲畜家禽都老实的稀罕。”
  主人家还不信,说是吹牛吧。老大夫说:“是不是真的就不知道了,不过整个村子里的人都这么说。”

  叶无声还不觉得怎么样,墨九渲就有些想法了。不过这么晚了,虽然乡下没有宵禁,但是也不好去邻村了。两人因为任兰舟的病累了一天,只好先睡下。

  晚上,墨九渲听见有人在外头骂自己,虽然骂的都是自己基本听不懂的话,但是人类好像都能听懂别人是不是在骂人,既然听不懂对方的话。

  叶无声也惊醒了:“谁在外头叫骂呢?”

  “好像是昨天那个墓主人的鬼魂。”墨九渲细听外头的声音说。

  “他为什么要骂啊?”叶无声走到窗口,推开窗,看借宿的农户家人都安静的睡着,知道那鬼魂没想惊动人:“墨先生,好像骂的是你啊。”
  “好像是啊。我去看看。”墨九渲也听出来了。

  叶无声拦住了墨九渲,他是武将出身,天生胆大,想那墓主人的鬼魂只敢在外叫骂应该没什么危险,就想和他沟通一下。

  而墨九渲,昨晚已经证明沟通失败了,两人应该鸡同鸭讲的,互相听不懂。所以墨九渲就是出去也没什么用,不如不去。那墓主人鬼魂既然在骂他比如有些原因,还是不要让他出去火上浇油才是。

  叶无声出来农户家的院门,果然看见桑树下一个影子,虽然走得近了,但是还是一道影子,看不出面目,只见那影子正骂的起劲。

  叶无声走过去,拱手说:“阁下可是孟老先生?”

  那影子却怒道:“你才老呢?”

  叶无声一惊,再看果然看的明白了:对面站在二十多岁儒雅的年轻人,不对,年轻鬼,也不对,他都几百年前的鬼了。对方穿着华贵,但是一看就不是这个时代的服装,果然百年变换,很多东西都不一样了。
  叶无声因为想着坟墓,又听墨九渲说孟老爷,就认为是老人了,不过俗话说阎王殿里没老少,也不一定是老人的,只能说:“那么这位公子可是昨天来过的?”

  那墓主人的鬼魂说:“*…%¥*~?&—@!¥+#&¥@%”

  叶无声听着他的话像是京郊的方言,又不完全相同,还有些贵州口音,他说的又快,难怪那墨九渲听不懂。叶无声说:“先生祖籍是贵州人吧?”

  那个孟姓墓主人的鬼魂问:“你怎么知道?”这句真的说的很慢也偏向京城语言,所以叶无声听懂了。

  叶无声就说:“我祖籍也是贵州的。先生的话有贵州口音,而且还是几百年前的语言了吧?在下无意冒犯,不过可否请您慢点说,在下不才,您说快了我听不大懂的。”

  那墓主人的鬼魂点点头:“时间过了这么久,连语言都不一样了。真是沧海桑田啊。”

  “请问先生,不知道我的同伴因何冒犯了您?”叶无声小心的问。

  那墓主人的鬼魂想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的表情,慢慢的解释说:“我昨天求那术士帮忙,结果他答应的好好的,就是不做为,害的我的墓地被弄的乱七八糟的。还不许我骂他?”

  问题是你更应该骂破坏你墓地的人吧?何况他根本没听懂好不?叶无声只好解释说:“那位墨先生他没听懂您的话,就自己去猜测了,以为自己理解了,结果看来理解错了。

  他以为您说的是让我们去您墓地救那任小姐,结果任小姐的哥哥病重了,我们就只能留下来照顾他。

  所以才什么也没做,打算等明天打听了地方再去那杨家庄的。”叶无声也说的很慢,尽量清楚,让那古人,应该说古鬼能理解。
  叶无声有些无奈:“那个,他以为他听懂了吧。”见那墓主人的鬼魂又要生气,赶紧说:“先生,您说您昨晚是来求助的,有人要破坏你的墓地,怎么回事啊?”

  那墓主人的鬼魂长叹一声说:“家门不幸啊。我已经死去四百年了,家人已经离散,早没了香火供奉。先辈、同辈甚至晚辈们都进入轮回投胎转世去了。只有我有些放不下的事,所以一直留在人间和鬼界的夹缝处。

  结果我那些明器年深日久,居然修炼起来,成了精怪。我为人懒散,懒得管束,也放任他们去了。

  谁知道他们不知道从哪里得了消息说什么妖王转世在京城,只要接近他就能长很大的修行,就一门心思要进京城。这京城那是他们这些小精怪能进的?

  我以为他们死了心,不想前两日,那个任家的兄妹迷路居然到我墓里来投宿,他们就动了邪心想要用那女子的生魂做掩饰混进京城。偏我出门了,也不知道。等我回来之后知道了,让他们放了那女子的生魂,不想那女子的生魂却已经跑了。

  我在世上年数多了,也有些道行,知道她跑到一个极厉害的东西的地方。心里很怕会把那人招来,知道那个姓墨的小子有修行就来找他,结果他光答应的好好的,就是不办事!

  果然,那人找上我的墓地了,把那些明器杀了也罢了,还把我的风水破坏了。你说怎么办吧?那姓墨的小子是答应我了,他就得负责到底!”
  前头的故事因为要顾及后文的长线,所以节奏就是慢了些,而且故事也不是我一贯的欢乐风格。到单独的故事就快了。
  @那季_花蕾开 2012-8-22 20:06:00
  大爱治愈系,可是,楼主这铺垫未免有点啰嗦废话的感觉,感觉节奏好拖拉。可能是我不懂欣赏,小小意见而已。持续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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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复没有了。今天的发帖真不容易。
  这个故事因为要顾及后头的长线,所以交代的多了些。其实很多部分都是照应下文的。其实我写着故事也很累,改了四、五遍,才都照顾到了。
  叶无声心说:墨先生,你让我不要随便答应奇怪东西的要求,你自己怎么就随便答应了!

  叶无声虽然不是道术界的人,但是毕竟贵公子出身,听闻颇广,知道答应了鬼的事就一定要办到,要不鬼就缠上你了的说法。而且这么听来,那个破坏坟墓的人十分厉害,这个鬼魂不敢找他麻烦。看来这欺软怕硬是人之本性,就是做了鬼也不变。
  叶无声只好说:“其实他也不是不想管的,就是没听懂罢了。何况那任兰舟病的几乎死去,我们也实在走不开啊。因为这两样,他才把您的事耽误了。
  这样吧,我们再给您修缮一下您的坟墓好不好?将功赎罪。”这话可是别扭,跟死了的墓主人商议修坟。

  那墓主人的鬼魂不依不饶说:“修坟还不容易,可是那刀可是一把不寻常的凶刀。那上头沾有数千人的血,一旦杀够万人就成了魔刀,它也快了。何况它杀得可不是凡夫俗子,一杀就是几百高僧,几百少女,几百将士,几百凶徒啊!还斩杀过众多的大妖厉鬼!这一刀下去,我那小墓的风水根都断了。”

  叶无声听了惊讶不已,什么刀这么厉害?杀了几百高僧,几百少女,几百将士,几百凶徒,还斩杀过众多的大妖厉鬼?不过现在不是问刀的时候:“那么您墓地的风水被断了?那我们请风水师给您迁坟吧。”
  偏那墓主人的鬼魂又摇头说:“还没断,那刀虽然凶,但是现在的刀主人却是仁慈的人,所以避开了。不过我的坟墓的几百年的气也让他一刀扫尽了。不过我也不想修行成仙,没有也罢了。迁坟就不用了。我老胳膊老腿的折腾不起了。”谁刚才不让人说老的?这墓主人虽然去世的时候已经成年了,而且又以鬼魂的身份在世间滞留了百年,有时候性格却好似顽童一般。

  叶无声见他气平了,就问:“按您说的,那任小姐的生魂获救了?”

  那墓主人的鬼魂听了这话,马上变的又怒气冲冲:“救什么救啊?那一刀下去,那些明器的精魅固然烟消云散了,她一个小小的生魂能受的了?!当然因为承受不了那戾气魂飞魄散了!

  她跑出去了,不去找她哥哥,却照着最厉害的东西找。找了就找了,要回自己的身体还魂就算了吧。不!还要挑拨这双方打起来。她算的固然不错,那些精怪当然不是那凶刀的对手,是报仇了,可是她自己能逃的了?”

  叶无声惊道:“魂飞魄散?她死了?”

  那鬼说:“当然了,我都让把身体还她了,她却不进去,装着回不去身体,调唆两边打起来了。我那些明器当然没有脑子,那边她找来的混蛋也是个色鬼,漂亮女人一哄就不知道轻重了。

  结果逼的他那同伴——也就是那妖刀的主人,只好出刀了。她的目的是达到了,妖刀一出,那些精魅全消。可她不知道,那么凶的妖刀一出,她的魂魄没有身体的保护,根本承受不起,就魂飞魄散的死的干净了,连转世的机会都没有。”

  叶无声听了,这任小姐也是……,只好对墓主人说:“这样吧,明天我们找人给您修缮坟墓,您也要把那任小姐的尸体还给任公子,不管生前是对是错,尸体得交还家人,入土为安。”
  那墓主人的鬼魂骂过了,发泄过了,气也平了,说:“这个当然,我要她的尸体做什么?她的尸体现在正在我坟前放在呢。本来是让她的生魂进去了,这事就算了解了。结果弄成这样,都是那姓墨的小子答应的事不做。”最后那鬼魂又气愤起来。
  叶无声好奇的问:“听您的叙述,我看不出墨九渲能做什么啊?难道他去了,那任小姐就肯进了自己身体,善干罢休?那要找她兄长吧?可是她兄长今天病重实在是没有办法啊。”
  那鬼气愤说:“和那姓任的丫头没关系!我是让墨小子去和那妖刀——桃夭的主人沟通一下。只要桃夭不出,我都能控制。我不是给那姓墨的小子地图了,他都不去。”
  叶无声心念一动,问:“地图?就是杨家庄吧?”
  “是啊,要不我给杨家庄的地图做什么?”那鬼愤愤不平的说。
  叶无声只好说:“我们真的没有理解您老的意思。不过既然先生知道地方,那么先生您怎么不去和那妖刀的主人沟通一下,这样不就澄清误会了么?”
  “现在妖刀桃夭的封印破损了,那泄漏出来的杀气我就受不了,如何能近他周围啊?即墨家那少爷灵力太强,太养那刀了。”那鬼叹息。
  叶无声听了想,这么说来,好像真的是墨九渲误了些事啊,所以对着鬼魂有些歉意,就说:“我们明天就去给您修缮坟墓,您先请回吧。”这事得想办法和任兰舟说,不能直接说的,所以还是不让任兰舟发现这鬼魂才好。
  鬼魂走了。回到房里,叶无声给墨九渲说了刚才的事。
  虽然叶无声为了不让墨九渲惭愧,努力委婉了。但是墨九渲虽然不通人情世故,但是有些方面却颇为灵敏,叶无声只说了一部分,就想通了,“原来是我的错,不该不懂装懂,妄自推测的。”他低着头,声音闷闷的。
  叶无声安慰他说:“就是听懂了,咱们也未必信他。加上今天任公子的病如此重,我们也不一定能去的。
  就是退一步,我们去了,那任小姐一心报复,我们能拦得住他们打起来么?你去和什么妖刀的主人沟通,人家就信你啊?没准以为你是妖鬼的同伙呢。
  所以弄成这样,并不关你的事了。那任小姐要是得饶人处且饶人,也不至于如此下场的。所以等明天给那孟老爷修缮了坟墓,你就不算失信了。”
  墨九渲虽然不通人情世故但并非不懂好坏的人,就说:“谢谢你安慰我。可是我要是去了,就是没能改变结局,心里好受些,毕竟尽力做了。”
  叶无声把手搭在沮丧的少年肩上,鼓励他说:“现在还有事要尽力做才行,就不要想过去的事了。先想一下现在吧。”
  墨九渲点头说:“不就是修缮坟墓么?我还有些钱,雇些工人来修缮就是了。也应该不难的,还是京城附近修缮坟墓有什么特殊的讲究?”他抬头看着叶无声请教问。
  叶无声发愁说:“修缮坟墓当然容易。我看那鬼魂虽然嘴上凶,但是不是麻烦的人,所以那边还好说了。只是……我们怎么和任公子说任小姐的事啊?”
  墨九渲心眼直:“直说不行么?怎么也得说啊,得让他去给他妹妹收尸的。”
  叶无声仔细给墨九渲分析:“要告诉他任小姐的死讯是自然的,可是他现在的身体受不受的了呢?这还是其次,因为我们可以让他先养养身体看情况说。

  可是我们和这个任公子不熟悉,他的品性什么的都不知道。如果那鬼魂说的是真的,那任小姐是个报复心很强的女子,虽然兄妹不一定一样,但也说不定啊。他会不会就此忌恨那个误杀他妹妹的人,人家本来一片好心的,岂不冤枉?

  这个也罢了,因为他也不知道人家是谁,可是墓地就在那里啊。他要有心恨上那墓主人——这个倒也能算上,毕竟就是他说的都是真的,也有管束不严的错。

  要是他报复心起,在坟墓上做些手脚,我们一走了之,而这家有没有后人,这鬼魂岂不要受害。我们如何对不起那鬼魂啊?

  当然这些都是那鬼魂说的都是实情的情况下的问题。真相如何,就要明天看了现场和尸体才能做出推断。”
  墨九渲一听就是这样啊:“那怎么办啊?”

  叶无声想了想说:“先瞒着他吧。到了坟上看了情况,判断一下那鬼魂说的是否可信,再决定吧。”

  两人商量了明天怎么和任兰舟说后就睡下了。

  早上起来,发现任兰舟还病着,比昨天好多了,但是还是不能起身活动。于是索性就什么没告诉他,把他托付给农户。又雇好了人,去买了修坟应该用到的东西和纸钱贡品等物,就去了那孟坟。

  还没到那坟,路过邻村,听见乡民议论。

  “几百年的老坟哪里找去?”

  “好好的怎么现在修起了。”

  “听老辈子说确实有个孟家,不过都没了。”

  “那是有钱人吧?既然无主了,我们正好发个小财。”

  “你疯了?平时缺德也罢了。怎么还想挖坟啊?别说是我们杨氏宗族的人。”

  “你也别想了,没听那贵公子哥要我们修坟么!人家说了,会派人来看的,要是受了人家钱不办事,县衙里见。人家那架势怕是县老爷都惹不起的。不修都不行,你还想挖坟?别连累我们。”

  孟家?修坟?叶无声心念一动,赶紧上前去一问:“你们是杨家庄的么?”

  “是啊。有事么?”那些农人问。

  墨九渲就问:“刚才听说你们要修坟,是不是个百年老坟,坟前有个新死的女尸?”

  那些人听了这话都停下脚步,用异样的眼光的看着他们。也不怪人家,本来找百年荒坟就够诡异了,还说坟前还有新死的女尸,你让人家怎么看你们啊?
  所以叶无声赶紧对他们说:“真是碰巧,我们正要去杨家庄呢。没想到这里就遇上了。是这样的,昨晚上我们遇见了,就听说了这件事了。正好我们认识那女尸的尸主的哥哥,不过他病重起不来,所以请我们帮着给那女尸收尸。

  我们听说了位置,这不就过来了。我们还以为到了坟地,才能见到人,没想到这就遇见了。正好!”

  叶无声就装作是从那让修坟的贵公子那里听说的地方和情况,所以就来了的样子。不过他也留了余地,没有直说,让村民这么理解,但是自己却不提名——提也不行,因为他根本不知道,只是知道可能可能姓即墨,这个姓很罕见了。
  这么说也是无办法,要不怎么解释?难道直说是我们见鬼了,听鬼说的?那还不让人家赶走啊!这能想办法蒙混,看能否套出消息来。

  那村里的村民们,见叶无声和墨九渲装扮气质都不俗,一点不像骗子,何况修个坟有什麽好骗的?要是盗墓的,这两个人一点也不像啊。一看就是好人家的有钱子弟。

  大家就搭上了话。
  原来前日一队兵马借宿他们村,领头的是个什么西路军的什么军官,反正和他们交涉的都是这位官爷。但是他们私下里看着,都认为其实那队伍里面的那个很漂亮的公子哥,才是真的头领。那公子哥始终没说身份,不过怎么看也不像个军人。

  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打这而过,反正住了两晚上。他们队伍里还有两个和尚。
  结果昨天走的时候,那漂亮的公子哥给了他们村里一笔钱,让他们把一座荒坟修整了。

  这不今天村里的里长就正征集人手了,他们就来了。

  对那个墓地,老辈子人也没有印象了,还是那公子哥说的,墓主人姓孟。那公子说墓碑没损坏,所以不用动那墓碑,只要按照他画的地图上的地方,找到孟氏的大坟就行

  那些农人,见了墨九渲他们手上的地图,和那个贵公子哥留给他们的地址图画的地方,真的完全一样,连自己的村庄地图都有,自然信了他们。压根没想两个地图上字迹不同的问题。

  而且他们没说过那女尸的事,这两人就知道了女尸的事,更是完全信了他们认识那个贵公子,和他们一起往那孟家坟地去了。

  路上说起来,说到那女尸,那公子只说让他们把那女尸送官府,说是在墓地看见的,还周到的留了一封书信给县令解释与他们无关——因为这个,村里人都觉得那漂亮的公子是个好人呢。

  村民说起那公子来,真真是神仙一般的人。就是一点不好,他在的时候,家里的动物们都不敢叫不敢动。就是牛都是出了村才散起欢来,在村里的时候,都担心是病了,个个瑟瑟发抖的。全村的狗都好像哑了一样,等他们走了才恢复。
  他们说他们村里有见识的人说了,那是因为这少爷是个武将,那叫杀气,动物们比人灵敏,就害怕了。可是那少爷看着和和气气的,怎么也不像能杀人的啊!

  “为什么不认为是那军官或者僧人的缘故啊?”叶无声好奇的问。

  村民回答:“您不知道,那天晚上那军官和僧人们都出去了,就留下那公子,可是我们村六畜家禽没有一只敢出声的。后来他们把那公子爷也找了出去,那些畜生们都松了口气的样子呢。”
  这会是那位将军呢,有这么大的杀气?叶无声实在想不出来,漂亮和气又有强大杀气的?会是边军里的吧,所以自己没见过的。

  一时到了地方,果然在视线不容易发现的地方隐藏着一个大墓,规模不小的,也不是什么人烟罕至的地方,就是利用了周围的山石草木等自然景物,把墓隐藏在人的视线的死角里,就是从近处过来过去也发现不了。

  墨九渲不由赞叹:“这墓果然不凡。”

  一个村民接话说:“当然不凡了,几百年了还有人想起修它来。”
  叶无声正观察现场,墓一侧的草地上有打斗过的痕迹,不过没看见女尸啊。也没看见别的明器,只有几个半截的石俑,应该就是昨天的“战场”了。因为石俑没有摆在坟墓两侧的,而是不规则的分散着。而且这几个石俑可以看出是被利器斩成两半的。难道他们就是那孟姓墓主人说的成精的明器么?那女尸在哪里?

  正在这时,一个村民在远处一个树下叫起来。原来他想小解,就走远了找了棵树遮蔽一下,结果发现了一具女尸,吓坏了。

  叶无声和墨九渲过去看了,发现和任兰舟所说的他妹妹的形容装扮一样。知道就是任小姐了。为什么在这么远的地方?

  孟老爷说他们交出了尸体——那是时候还是身体呢,然后任小姐挑拨双方打起来,然后那凶刀的主人被迫拔刀,她就跟着一起魂飞魄散了。
  叶无声是武将身份,受过正规的军事培养,看了墓一侧的现象,发现了真相。墓的一侧的草地上有人型压痕,看来当时是把任小姐的身体放在那里的,而且看现场的痕迹明器应该不是只有那几个石俑。

  看来之后,有人——或者非人,总之把那些明器收进去了,并把任小姐的尸体扔到远处。任小姐的尸体能出入坟墓,看来这坟墓这一侧有通道。

  村民们没受过这样的军事训练看不了这么明白。但是也看出不对,村里的里长观察这那坟丘上,看着上面一道非常细长的裂痕说:“这是裂痕也太特别了吧?倒像是什么兵器砍出来的?”
  一个村民就说:“不会吧?也太长了,有这么大的刀剑么?”
  这时候一个老人蹲着那裂痕边上看,说:“这是剑气,我当年见过一次。这里有人打斗过,看这些石头人都是被斩成两截的。”
  又退了几步看整体局面,老人脸上露出不敢相信的表情:“这个是一刀啊!,一刀就斩断了这些石头人,还劈坏了那坟丘。多么凌厉的气啊!”
  叶无声也没想到这老人这么懂货,问老人:“您懂得剑气啊?”
  老人推脱说:“小老儿哪里懂这些,不过是年轻的时候在外头的兵器铺子里做过工罢了。”
  叶无声忍不住问:“不知道您老在那间兵器店里做过?”肯定不是一般铁匠店。
  老人却说:“不过乡下小铺,外乡人都没听过的小地方罢了。”
  叶无声见他不想说,也就不问了,谁都有自己的秘密不是。

  不过老人严肃的问:“这位公子,请您和我们说实话,这里是怎么回事?”

  叶无声想,这么个情况了,人家也不是不懂的人,怎么也该给人家交个底,但是也不能完全说实话,要不这个墓主人的日子就不好过了,所以他说:“这个我是听说的,也不知道您能信不能信。说实话,有些让人难以置信。
  据说这个墓里的明器成精了,至于这个女子的死也和这些明器有关的。
  因为这样,墓主人见都到害人的地步了,所以墓主人就托梦请人帮忙收服这些明器。
  好像就打起来了,那请来的人的刀非常厉害,结果就说虽然明器被除掉了,但是墓也损伤了。这不又托人来修墓了。我听说的就是这样了。”
  墨九渲对他的半真半假的话不满,但是因为自己听不懂那墓主人的话,也不好发言,毕竟不知道墓主人到底怎么回事。

  至于眼前的情景,他和叶无声不一样。叶无声看的是现实里的局面。而墨九渲看的是残留的气息,所以比叶无声看的还清楚。

  和昨天叶无声转述的那墓主人的话一致,是有阴气重的精怪和人类的法师在这里做战过,而精怪都被一件非常的兵器杀死了。还有一个魂魄的残留气息,应该是任小姐了,也是被戾气震散了的。

  而成精的明器的主要战斗力根本的不是地上那几个石俑,应该被收回坟墓里了。因为那坟墓损坏了,所以阴气外泄,他找不到那原来的通路了。

  老人看了那刀痕,终于点点头。看来老人在那村中有相当的号召力,所以别人也就没话了。不过老人又问:“我们听说李村丢了两个姑娘是不是他们做的?”
  叶无声才想起了忘了问那墓主人这茬了:“这个我没听说过了。毕竟赶上这事,我哪里想的出来问其他的事啊。不过这里只有这一个女子的尸体,没有其他的尸体。要不咱们再找找看有没有其他尸体。有,就一定是他们做的,要是没有,就不一定了。要不是他们做的,以后还得小心呢。”

  里长倒理解:“遇见这事,哪个能想的周全了?!我们还是找找有没有尸体吧。”

  找了一圈没有。里长说:“天不早,我们还是修墓吧,毕竟答应人家了。还有虽然天冷了,这尸体也得先处理了,不能总这么暴尸啊。”

  叶无声就说:“我们认识的书生,说是这个女尸的兄长;而且现在看这女尸的形容装扮和他形容的他妹妹一样,不过他现在病着,这个好不好告诉他?”

  里长斩钉截铁的说:“死者为大!怎么也的先告诉了。”这样诡异的事的尸体可不能这么放着,别成了尸鬼害了人去。

  叶无声也不是想不到村民的顾虑,就让在他们投宿的那个村庄请的工人回去,通知那任兰舟。
  两村离得不远,都有来往,所以刚才他们请的工人已经和其他人说了叶无声、墨九渲和任兰舟一起投宿的事。小村庄,一家的客人的情况别家都知道。

  不过村民质朴,而且关键这事冲击有些大,所以没想到,关于昨天叶无声什么时候出去,遇上什么人,怎么就能知道的这个消息的事有些奇怪。不过也许是认为叶无声他们晚上出去了,所以村里人不知道罢了,所以不奇怪吧。

  于是他们开始修坟,墓的地上部分的坟丘受了相当的破坏,在那一侧的下半部分的砖石都裂开了。好在人多,用山石补上了。

  刚才回去报信的人又来了,说那任公子听了晕过去了,已经请了大夫看,说是急火攻心。虽然救过来了,但是不能来领尸体了。

  这可怎么办,也不能把外头人的尸体抬到人家村子里啊。可是这么抱尸荒野也不是事啊。村民担心要是尸变了怎么办?
  还是一个村民想到附近有一个废弃的小庙,不如先抬到那里。叶无声等人都同意。就把任小姐的尸体先放在那个废庙里。

  然后继续修坟,好在这坟修的十分的好,结实的很,几百年了,保持的还好。不过是昨天那一战才损坏了一边。毕竟坏的地方少,现在是农闲,来的人多,所以天黑前就修好了。又上了香,摆上供。

  完成了天都黑了,不过任家的事怎么处理啊?叶无声和墨九渲完全没有这样的经历,有些不知所措,和那里长和老人说了,他们同意帮忙。

  于是其他人回家去,他们跟着来任兰舟这里。起码是个人证,再说也是积年的老人家,也会说话。
  到了地方,和这村的故交老亲等就说起来了。

  因为任兰舟还躺在床上不太清醒的样子。叶无声和墨九渲还没想好怎么说,先让他躺着,等那里长和老人们说完了话再说吧。其实就是逃避吧。

  主人们本来已经吃过了,现在从新给他们弄饭。他们也饿了,吃过了饭,和本村的里长、长老等一起商量怎么办。

  他们商定还是先把那任小姐的尸体送官,毕竟有人证——叶无声和墨九渲两人,有物证——那贵公子的书信。

  这任公子还留他修养,大家上书给县令说明他的情况不能上堂,请宽限。主要涉及人命,还是先报官的好。要是那任小姐是其他原因死的呢,还是让官府调查的好,省了到时候任公子再告,说不清了不是。

  这时候李村的人也来了,原来他们今天有走亲戚的听说了可能和自己村丢的姑娘有关系就来了。这里的村庄里民风质朴,宗族观念又强,邻里交往密切,所以不但消息传的快,帮忙的人也多。
  这不,不光丢了姑娘的人家来了,李村的里长,族中族长、德高望重的老人,亲戚邻居都来了。半夜里把他们投宿的农家院挤得水泄不通。

  叶无声和墨九渲只是从那孟姓墓主人那里知道了任兰舟的妹子的事,其他的一点都不知道啊。

  可是事关两个人的失踪啊,人命关天的。所以叶无声和墨九渲也不忍心不闻不问啊。但是毫无头绪,还是叶无声建议让那个回家没丢的姑娘说说当时的情况。

  那姑娘不知道是说过多遍了,还是本身就伶俐,说的十分清楚:那晚她们看戏晚了,就往回赶。走到那林子边上,前头路上一个小寡妇正找东西,说把死去男人给的镯子掉了。她们有灯,可怜那寡妇,于是就帮着找。

  一边找着就搭上话了,那寡妇说在大户人家做工,还说有多好,让她们也去。她们当时就迷糊了,就想着去,跟着人家走。

  结果那姑娘一脚踩到了一个野鼠洞,崴了脚,一疼就就感觉不对了,她是个独生女,哪里舍得爹娘呢,怎么就想着跟着人家走啊?而且这黑灯瞎火的哪里去啊?就赶紧抓住同伴说我们不去了,我们还得回去呢。

  结果同伴不理她还走。倒是那小寡妇回头过来,她听说过拐子拍花,就转身逃走。

  本来她的脚崴了跑不快,可是正好那戏散场了,许多人回来。她就大喊救命,那小寡妇就赶紧带着她的同伴跑了,她在后头喊,同伴好像听不见一样。不过把路过的人都喊来了,她一说情况,大家都说遇到拍花的拐子了。

  散戏的人们不管是本村的还是外村的,认识不认识的都去找抓拐子,结果发现完全找不到人,跟凭空消失了一样。

  第二天,报到官府,官府来人也认为是被拍花的拐子抓去了,要通缉那拐子,但是她就是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那小寡妇的模样。

  你要说是一般的拍花拐子可是怎么凭空消失的,怎么就记不清那小寡妇的样子?
  人们就有说是鬼怪的,不过这说法不兴盛,大部分还是认为是拍花的拐子。可是现在听说了坟墓,女尸什么的,丢了姑娘的人家就坐不住了。

  墨九渲听了过程说:“我懂些法术。要不,你们明天带我去那出事的地方看看吧。不过这么多天了,我也没把握。”

  苦主家当然感谢了。等李村的人走了,他们商量了任家兄妹的事,已经过了半夜了。杨家庄的里长等也在村里歇了一夜。

  第二天一大早,李村的人就又来了。而且这次来的更多,正好农闲时候,于是可能全村人,扶老携幼的都来了。

  于是按昨晚的商议结果,叶无声同两位里长去报官。任兰舟有这村的老人们看着。墨九渲跟着李村的人去丢姑娘的地方看看。他们投宿的叫黑龙蹟的村庄的人们也跟着看热闹。
  墨九渲还真没经过这么大的场面,看这么多人都头晕。不过事情还要办,墨九渲问:“她们的东西拿来了么?”昨天和她们家人说了要她们贴身的心爱之物来找人。

  那些家的人赶紧递上东西,李钗儿的是她最爱的石榴红的小袄,李桂枝是她日常用的梳子——她小时候定娃娃亲的时候男家给的定礼。

  墨九渲看了看那梳子骨梳,就焚烧了李钗儿的石榴红的小袄,那烟成一线向路边的野树林,墨九渲跟着烟走,后头人们当然都跟上。

  于是浩浩荡荡的进了野树林,可是队伍还没拉开,就到目的地了,人们走的有些不尽兴呢。不过一想那天也是一下子就没人了。应该就在近处。
  只见那烟进了地上一个圆洞,那洞很是奇怪,小小圆圆的,只能一个人通过,看里头深深的,直着向下,好像井似的,不过是没有砌砖,不能是井。

  人们不知道是什么,有见识多的想起来说:“莫非是盗洞,盗人家墓用的。上次邻县有人盗了墓,被县老爷砍了头,我们没事去看那被盗的墓就是有这个的。”

  李钗儿的父亲,李桂枝的兄弟和未婚夫一听是盗洞,下头是墓,就要下去救人。墨九渲赶紧拦住:“还不知道里头的情况,不能贸然下去的。我探测一下,要是人在里头,我们就把坟挖开救人。”人们听了纷纷要回去拿农具。

  墨九渲说:“先看看。”在那骨梳上用朱砂写了道咒文,见那梳子上缠有长发,正好使用。然后一松手,那梳子变成一只鸽子,飞进那洞。乡民见了很是信服。

  一会儿,那鸽子就飞出来,在墨九渲手里放下一物,然后又变回梳子。
  墨九渲一看是一个小小的银钗,旁边李桂枝的娘一看那银钗就哭出来了,熟悉的都说正是李桂枝的。

  墨九渲又放了几张咒符下去,探查明白了,才和李村的族长说:“那两个姑娘恐怕是没了。不过尸体在下头。这墓应该是个数百年的老墓了。不过早就被盗了,墓主人估计不在里头了,这里被其他的东西占了。要找到尸体就只能挖开,要不人下去不安全。”

  两个姑娘的母亲听了都要瘫倒在地,旁边人扶住,一家人哭做一团。围观群众都群情激奋要挖开。

  族长就让大家回去拿了锄头铲子来。一会儿就拿来了,大家开挖。

  因为人太多了,不得不分散开。突然一个人说:“这里怎么有一道裂缝?”又一个说:“可不是!好像很深啊。”

  “像是兵器划出来的。”

  “不对,这么深,什么兵器这么长呢?”

  “这不是和昨天修缮的孟家坟包上的那道裂纹一样么?!”昨天给孟姓坟修缮过的人认了出来。

  “还有其他坟头上有?不会是地震吧?”

  “不是的,迟老说是什么剑气。”

  “这么厉害?”

  人们议论纷纷,就开始在那里挖起来,想看看多深的裂缝,结果发现不正常的深。
  墨九渲正研究怎么开挖好,作为一个术士,他当然懂得风水,也了解墓葬的规格布局,正想怎么挖才能挖开,找到尸体。万一是大型古墓,可不是一挖就挖的开的。结果听见这些话,过去一看。发现地上一道很细长的裂痕,但是极深,透着一种寒意。

  墨九渲也认得出就是昨天在那孟坟见到的那刀痕。不过据他观察这是坟墓的封顶处,不一定挖的动,毕竟他们没有那么凌厉到恐怖的刀。所以他还是老实的找好了墓道口,让村民从这里开始挖。

  村民们见过墨九渲刚才的施法,都十分相信他,于是都聚过来挖起来。这个墓并不算大,加上人多力量大,一下子的功夫就挖开了。
  墨九渲让等着敞开墓道口,放完了气,然后让村民放了活鸡进去,听见里面的鸡的叫声,知道没有有毒气体了,才让大家进去。

  李桂枝和李钗儿的家人一马当先的进去,墨九渲怕他们危险,也赶紧跟进去。进去了才想起,那凶刃划过,那墓里的精怪,那里还能存活啊!

  这个墓规格不高,看起来不过是个寻常富户的坟墓,看年代,应该是前朝初年的。几百年而已,不太古老。

  应该是建成不久就被盗过,现在恐怕剩不下什么了。不应该是明器成精,当然也有盗墓的不要的不值钱明器。
  墨九渲无意中注意到墙上的壁画少了,有些是因为年深日久,整幅脱落也罢了,偏偏有一幅是从留下的空白处看,只是其中一辆车马不见了。墨九渲看着奇怪,就落在了后头。

  就听见里头惊叫。墨九渲赶紧进去墓室一看,除了那俩个李家庄的姑娘的尸体,还有一个女人和两个孩子的尸体。

  进去的乡民们都气愤说:到底是什么妖怪,怎么害了这么多人,连孩子都不放过。

  墨九渲一看其中一个孩子的尸体就发现不对,那是陪葬用的“童男童女”。就是那种惨无人道的陪葬方式,把活着的童男童女灌入水银做出不腐的童男童女尸陪葬。本朝已经禁止这种残忍的陪葬方法了。不过这是前朝初年甚至更早一点的墓葬。

  乡民们正要把尸体抬出去,抬到那个“童男”尸体的时候,墨九渲阻止说“别碰这个尸体!这个陪葬的‘童男’,几百年前用水银灌入活着的孩子的身体里做出来的不朽的童尸。这几百年了可能有毒或者别的,总之比一般明器都要邪的东西,不能碰的。”

  乡民们不敢动了,不过对把活小孩做成明器的事很愤怒,咒骂着墓主人。倒是有清楚的,问怎么办?

  墨九渲拿着火把,细看情况,发现那水银童男的身上露出来的地方能看见一道红色的细痕,却没破皮,抬头一点这红痕正好和墓穴顶上的细缝对应。墨九渲不由惊讶那刀的厉害。

  看来这个“童男”尸就是那成精的妖怪。据说那年头,这样的“童男童女”很值钱,不过这样的东西,应该没人用别人用过的,何况这童尸灌了水银,十分沉重,所以没被盗走也正常。他们的鬼魂本来就被邪术束缚在身体里,不能轮回,所以有机会就做怪了。
  这墓被盗多年,正是他们的机会,不过怎么只有一个,那个“童女”呢?墓穴就这么大,就是没有“童女”的影子。墨九渲不由着急,这个可是邪物,虽然当时他们可怜,但是现在他们一旦成为鬼怪,就是别人可怜了。

  不过先解决眼前的事吧。墨九渲让把两个姑娘和那另外的女人和孩子的尸体抬出去。

  然后让人用木杆把那“童男”的尸体推进一个没有丝毫损坏的耳室里,又在上头放了一个火焰符,再让人把那耳室的口堵死。然后在外头做法把那“童男”的尸体烧了。焚烧的产生的水银蒸汽也出不来。这就是为什么要把它放在耳室里烧掉,就是怕水银蒸汽毒到人。又在堵口的石头上写了封条。

  等一切做完出来,外头已经认出尸体了,那白家姑娘认出是多出来的女尸就是那天晚上诱骗她们的小寡妇。

  而又一个人认出是这个小寡妇不就是王庄的王老财新娶不久的那个小妾么!带着个小孩嫁过来的,不过前不久小孩丢了,哭的什么似的,然后也就不见了,人们以为找孩子去了。

  因为王庄离得不远所以李村和黑龙矶这么大动静,王庄也有人看见,就断断续续的来看热闹。乡下真没什么娱乐活动,难得有什么稀罕事,没十里八乡都来就不算动静大。

  这不有王庄的认出了正是失踪的母子俩。这不就回去找王老财去了。

  墨九渲查看了尸体,那两个姑娘的尸体和任小姐一样,是被摄了生魂去。她们因为魂魄离体太久,已经死去了。

  那两母子是被那剑气杀死的。当时看着血不多,不过一道细细的伤痕,结果那小孩的尸体,搬的时候居然两半了。
  乡民们以为是妖鬼所害,墨九渲知道是那刀所杀。不知道这个墓穴里的妖鬼怎么被发现了,也可能是孟墓主告诉的——这是怎么说怎么别扭的,那刀客看来也不想耽误时间,就在墓顶划了一道。

  那凶刀的戾气就足以把墓中的妖鬼和其他东西——比如人,都一次消灭了。不过那刀客怎么准确的找到墓室的呢?

  不过又一想,能用这么一把刀的人当然不是普通人,能准确找到目标应该也是不难的。

  一会儿,王老财也来了,认了尸,正是自己失踪的小妾常氏和她带来的儿子的。

  那边李桂枝和李钗儿的家人要把尸体拉回家。

  李氏族长就来问墨九渲这样横死的尸体能拉回去么?能进村么?

  墨九渲说:“可以,她们是被摄去了生魂死的,所以没什么不祥的。不过这个应该报官的,也可以和那任姑娘一起先放庙里,等官府验过,在收敛埋葬。”

  李钗儿的叔叔一边听了就跪下哭着说:“大师,您说这个我侄女是丢了生魂,那么是不是把生魂找回来还能活啊?”

  墨九渲无奈的说:“不行了。时间太长了。生魂离体超过三日就回不去了。再说我也知道她的魂魄现在在哪里。”

  那汉子就蹲着那里,泪水簌簌的。其他家属听了也哭的死去活来。

  墨九渲也感觉凄凉。不过他更担心的是为什么要摄取这些姑娘的生魂?那孟姓的墓主人说过,他墓里那些成精的明器想要用少女的生魂做掩护混入京城去。这是什么法术啊?墨九渲对妖鬼的法术并不是很了解,不过他也不认为这是鬼怪界通用的妖法。那么为什么两个墓地的妖鬼都想用这样的法术啊?

  这常氏母子又是怎么回事?妖鬼的手下?不过根据王老财说的,那常氏就是不远村庄的寡妇,祖祖辈辈都在这里生活,前夫家也一样,怎么可能和妖鬼有什么关系啊?也不是什么神婆家啊。

  墨九渲推测是被那妖鬼要挟的,比如抓了她儿子,逼着她为虎作伥。但是都抓了她们母子,为什么不用她们母子的生魂啊,为什么要用少女的生魂啊?
  墨九渲推测是被那妖鬼要挟的,比如抓了她儿子,逼着她为虎作伥。但是都抓了她们母子,为什么不用她们母子的生魂啊,为什么要用少女的生魂啊?

  不过他没敢对着村民说他考虑的这些问题,怕引起他们的恐慌。

  中午前县令就来了。叶无声按品级在县令之上,加上那贵公子哥留下的封书信,县令十分重视。这县令是个中年官员,科举出身,做过好几任的县令,虽然才调到这个县,但是经验丰富。

  墨九渲一看,此人的气很正,应该是个正派的人,看面相是早年多难,但是晚景很好。
  任小姐、和两位李家姑娘都是验过无伤,无病,无毒,又是人证、物证都有。

  问题是那王家小妾常氏母子,他们是明显的兵器伤,当然妖鬼也可能用兵器或者造成兵器伤,但是常氏参与了拐骗李家姑娘。不过怎么定罪,协调,结案,这都是县令要想的。叶无声和墨九渲只处理自己分内的事和已经管上的闲事就好。

  叶无声还没想出怎么和任兰舟说,可是任兰舟已经全知道了。也是没办法的,毕竟已经正式官方办案了,苦主当然要到场。

  而且墨九渲对没有找到那个“童女”的尸体也很担心,他用了好几张灵符都没有反应,应该是已经离开了。

  要说这被陪葬的“童男童女”是不能自己离开墓室的,除非有人,或者非人,把她带走了,为什么只拿走了“童女”,留下“童男”呢?
  墨九渲仔细探查了这个墓穴,他发现那个墓穴有好几只妖鬼的气息,而且都是不属于这个墓穴的。所以应该是什么妖鬼占了这个墓穴,不知道为了什么原因,不但夺了两个姑娘的生魂,还拿走了陪葬的“童女”。

  这个墓穴的风水,虽然不能算妖怪鬼魅理想的修炼场所,但是因为阴气重,对鬼魅来说倒是个隐藏的好地方。所以发现好几只不同鬼魅的气息也不奇怪。

  这么说来,那个“童男”就可能不是凶手了,不过他也被那妖刀的戾气所消灭了。而他身体里有水银毒,彻底消灭了是必要的。

  墨九渲找不到两位李家姑娘的魂魄和那墓穴里其他妖鬼的踪迹,就离开了那墓穴回村庄去。

  不过走了一半,突然想起那缺少的壁画——这不过是个富户的墓穴,这壁画自然也没多么宏大场面,不过几个生活场景和日常用具,颜料画工都普通的很,以这墓穴的风水和年头,这壁画能成精的可能是相当低的。

  可是为什么会少了辆车?除非有什么东西要用。这么想着,墨九渲就返回墓室准备重新查看。
  他重新看了,果然是什么东西把这壁画上的车辆用妖力“实体化”了,其实就是借着个壁画的车做个障眼法罢了,并不能造成什么影响。那“车”外头太阳一晒,就化成颜料了。而且施法的时间距离现在不久,看来这里居住过的鬼魅正被追杀中。不知道是不是这刀痕的主人在追杀它们,还是只是顺便清理这里的异类?

  正看着,突然听到主墓室方向有声音。
  他一转头,看见一个好像见过的青年正从主墓室溜出来。看见他在,有些惊慌,要往外跑,却又跌倒了。

  墨九渲本来想要去扶他,刚走几步,不过突然感觉到一股邪恶的妖力让他停住了。但是好像有些晚了,那青年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转过身扑了过来,以一个人类不太可能的速度扑到他跟前,一下子掐住他脖颈。
  墨九渲是个术士,这个职业虽然不是体力虚弱的书生,但是也不是战斗力多么强大的职业。所以墨九渲没能躲开,甚至没来得及拿出咒符抵抗。
  如果是妖力的攻击,他身上的护身符足以保护他,但是这是一个人类的行为攻击,墨九渲就有些应付不及。不过他还是训练有素的,在颈部被掐住的同时,不妨碍他结手印——定身法。
  印成,那人就僵硬不动了,墨九渲推开他,却发现他的身体在迅速干扁。
  墨九渲不敢迟疑,一道灵符从手上飞出,封住了墓穴的出口。再看地上那人已经变成一具干扁的尸体,血液都让瞬间吸走了。
  墨九渲能感觉到墓穴里有东西,但是却看不见什么。
  墨九渲暗自思量,地上这个倒霉的人,进来的时候好像还很正常,是突然间出了问题,那么……
  墨九渲一手取了灵符在手,另外一只手掏出一颗琉璃色的珠子,念了一句咒语,那珠子就瞬间变的强大的光源,照的整个墓室十分清楚。
  他看向刚才那人倒下的地方,果然有东西从他手里掉出去——一只双头金凤钗,看着就有年头的东西了,金子的颜色都暗了,不知道多久没炸过了。
  墨九渲盯着那金钗,头脑里却在思考,他看的出来这金钗上有妖气。看来着墓穴里还有妖物居然逃过了那凶刀的戾气的杀伤力,而“存活”下来。而且自己居然没有发现。
  不知道它损伤没有,或者损伤多少,但是刚才吸了那人的血,能让它恢复相当的妖力。
  墨九渲一边思量,一边已经准备了相当多的符咒。
  那“金钗”可能也发现了墨九渲的目光,知道自己躲不过去了,拼死一击没准能逃脱呢,所以也放弃了无害的伪装,顷刻化成一个梳着高髻穿宽服的女子,和墨九渲对峙着。
  墨九渲看见她的人型,脸色苍白,看来受过相当重的伤,而且没有恢复,但是光看她的发型衣饰就知道她怎么也是几百年的修行了——就是墨九渲这样对服饰没什么研究的人也知道这是数百年前装束了。
  几百年的妖物倒无所谓,但是这个金钗妖估计也曾是明器,所以全身都透着一种阴气。这些明器成妖,比一般妖物更加可怕。突然墨九渲灵光一闪:“是你告诉孟家大墓里的明器要用少女的生魂混进京城去办法吧?这里被摄去生魂的李家姑娘也是指使做的吧?不!应该是你教唆什么东西的做的吧?”

  那金钗妖听了居然有点诧异的表情:“你怎么不认为是我做的啊?”

  “因为她们的魂魄不在这里,而你还在这里。你应该是想利用它们吸引追杀的人注意,想要趁乱逃脱。”墨九渲丝毫不敢松懈,盯着这金钗妖说。

  那金钗妖听了这话,微微笑了一下:“想不到你很聪明。是的,是我教给它们这个法术,撺掇它们去京城的。只是它们不知道真进了京城哪有它们存在的机会。不过我可不是为了让它们掩护我,就凭它们哪里能做的到?!”

  墨九渲追问:“那你为什么这么做?”
  “我要做什么为什么要告诉你?”那金钗妖脸色陡变,冷下来。

  墨九渲不在乎她的态度变化:“不管你想要做什么,你都不应该在我面前暴露你的妖性。现在你已经被我发现了,我断不能再留着你害人。”

  “我本来不想暴露的。不过那家伙本来再回来求财,被你一吓,在我身上划破了手,我一时没忍住就吸了他的血,这么说来还是你害死了他才是。本来我是想要先解决你的,不过现在也一样。”那金钗妖扫了一眼地上的尸体,反咬墨九渲一口,并且好像很有自信能解决墨九渲。

  墨九渲自然不会被她强词夺理的话打击到:“我不在的话,你会更加肆无忌惮的吸尽他的血。”一边说一边心里思量:这金钗妖要是有自信能解决自己,何必隐藏自己的妖气啊?彻底隐藏妖气,对于已经受伤的妖物来说不容易,甚至是对自身有损伤的。或者她怕的是被什么厉害的敌人发现?
  不过说到求财,墨九渲想起地上这个倒霉的人是谁了。就是在他们去修那孟氏大墓的路上,那个想要盗墓的杨家庄的村民。

  看来他发盗墓财的贼心不死,既然孟氏大墓不好动手,跟着看热闹的时候,发现这也是墓穴,估计想进来捡个漏。那金钗妖可能故意让他发现的,为的就是等他再回来吸他的血和生气。或者是想让他把自己带出去,操纵他来掩护自己到达什么地方也是有可能的。

  只是没想到墨九渲居然又回来了,那人一紧张就划破了手,那金钗妖就没忍住就吸了血,因而暴露了行迹。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啊。
  不过这金钗妖也恐怕也不好对付,墨九渲小心的防备着。

  那金钗妖突然化作一道白光扑了过来,墨九渲早一道灵符飞过去,那金钗妖不敢直接对上灵符,就一转避开,那灵符却也跟着一转,穷追不舍。

  那金钗妖就化成的白光就分出几道小光束攻击那灵符,那灵符的攻势被阻了一阻,但是毫发无损的继续追击那金钗妖化成的白光。

  那金钗妖和那灵符斗了几个回合,见自己对付不了这灵符,居然直接扑向那灵符,大有同归于尽的意思。

  墨九渲没想到她会有如此举动,一时诧异,就露出了空门,那白光突然分成两半,一半和追逼过来的灵符撞在一起,而另一半化为半人型,手持一把尖利的长簪直扑墨九渲。

  墨九渲反应到快,马上发出一张灵符抵挡。

  可是那长簪居然不是妖物幻化,而是一把真正的长簪。

  除妖的灵符对实物不作用,而匆忙间发出的灵符的力量当然不能和刚才的灵符相比,只是一般对付妖物的灵符。没想到居然,反而被那长簪劈开。

  墨九渲只能眼看那长簪刺向自己胸口,才想起那金钗是双头凤钗——双头的东西修成的妖灵都有两条命,甚至成为两个妖灵。不过双头的动物极少,而器物虽然有双头的,但是能妖的也不多,所以墨九渲一时疏忽了。没想到这生死关头,这金钗妖舍下一半妖灵不要,也要杀了自己,留的一半逃生——墨九渲想不能小觑了这妖物啊,可是恐怕悔之晚矣……

  墨九渲都能感觉到那长簪接触到自己胸前的衣服了。
  这时一把匕首直插过来,正好撞开了那长簪。

  墨九渲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马上一把灵符一起掷向那白光,灵符瞬时就把那白光包围了。就听一声惨叫,然后紧接三声金属落地之声。

  墨九渲看那地上落下一只长簪,两只半钗,才放下心来,其实之声瞬间的事,但他却在生死线上打了个转。

  墨九渲吸了口气,缓和一下心情,才能看向刚才匕首来处,就见叶无声正站在墓道口。

  原来叶无声见墨九渲久久不归,心想一个墓穴有什么好看,待得久了晦气的,所以就来找他。结果进来的时候,借着从墓穴口和墓穴顶被那刀气划开的缝隙透出的天光,就看见一只什么尖细东西要刺入墨九渲的胸口,立刻把腰间的匕首掷出,撞开那凶器,救了墨九渲。
  “谢谢!你救了我一命。”墨九渲并不掩盖自己的失误,对叶无声的求助坦诚道谢。

  叶无声走过来,看看地上:一具干扁的尸体,一只长簪,应该就是刚才威胁到墨九渲生命的凶器了;还有两个半只的凤钗的残钗。“这是怎么回事?”

  墨九渲把那残钗捡起来,说:“这就是撺掇这些妖鬼明器夺取少女生魂要混进京城的罪魁祸首。几百年的妖怪,估计也是明器,阴气极重。我居然把它忽略过去了,直到它杀了人才发现。”

  “原来也在这个墓穴里?”叶无声一边把自己的匕首从插入的墙上拔下来,一边问。
  墨九渲点头:“是的,原来就在。我没注意到它的妖气,我是回来看着壁画上少了的车辆图的,结果发现这人在墓室里,他是想捡些值钱的残余明器的,可能他看见我一紧张,就握紧了那凤钗,结果划破了手,那妖精沾了他的血,一时没控制住,就吸血了,才被我发现了。”

  “明器这东西也敢要啊?何况是刚出过事的墓穴。我们先走吧,这也得通知官府,不知道尸体都成了这个样子,还能认出是谁了么?”叶无声拉了墨九渲往外走:“我们还是先出去吧。现在快到黄昏了。先生不是说黄昏时分容易出现异事么。”

  墨九渲说:“我先把这簪子也捡起来,能不惧我的灵符应该不是妖,但是一只凤钗的兵器是一只簪子,怎么想都怪异啊。”

  事实证明,就是很怪异,他们出来之后,墨九渲认真检验结果——这簪子真的就是一只普通的铜簪,比一般簪子锋利点罢了。
  好在县令还没走,又多了一具尸体,杨家庄的看热闹的人也没走,墨九渲就说这事,正好他老婆也在看热闹的人群了。听了消息就哭着要去认尸。不过叶无声说还是等明天再去那墓穴吧。大家都同意,包括墨九渲。

  墨九渲因为漏过了那凤钗,担心还有什么妖物在里面,所以不赞成将近夜晚了去那墓穴。

  这样就劝住了那媳妇,杨家庄的人扶了她先回去。县令一行赶回县城,明早再来断案。

  等人群散去之后,叶无声和墨九渲商量,还是告诉了任兰舟,他妹妹死亡的真相。

  任兰舟听了,流下两痕眼泪:“她从小就争强好胜,从来不肯吃亏,吃了亏一定要找了回来。我也因为她没了父母,就不忍心管教她,认为不过是小女儿的小性子。谁知道居然因为这个……”
  第二日,去那墓穴找到了那尸体,果然手上有伤,身上已经没有血液了。

  不说四周居住的村民们,就是县令也对这事感觉惊恐。请求墨九渲想办法永绝后患。

  墨九渲也不敢怠慢,用朱砂在那墓穴里写满了符咒,有让当地人用生活垃圾什么的把那墓穴完全填上,以不洁之物抵御另外不详之物。外头又封上符咒,这里面是不是还有什么残余的妖鬼不敢确定,但是这墓穴容易成为妖鬼之物的藏身之处却是真的。

  不过有了顶部的戾气之痕,其实估计不会受那些妖鬼的青睐了,但是处理了才能使得当地居民安心。

  见处理这个墓穴,还有人不放心:“大师!那边那个孟家的坟,是不是也封印一下才是。”

  墨九渲说:“那边那个孟氏的坟墓不用封印,那任小姐的事完全是意外。从此以后墓主人自然会注意管辖自己的明器,不会有什么危害的。”

  见那些人不放心的样子,墨九渲又说:“何况那刀气早把那墓里的成精的明器都收拾掉了,真的不会有危险的。”
  叶无声插嘴说:“真的没什么可担心的。你们都是看见那刀痕的了,那是墓主人请来歼灭反叛明器的人,够厉害吧?墓主人能请动这样的帮手,所以不会再出意外了。再有什么尸体在那里出现,应该只有盗墓贼了。真的不用管他了。这样的无害的亡灵之所,还是和世人的生活井水不犯河水的,对谁都好。”

  墨九渲听了这话,知道与事实不符,不过表面上完全没有表露出来,更没有说什么。

  叶无声对那孟氏墓主人还是些好感的,而且认为他真的无害,而他那些明器也已经被消灭了,所以没有根本没有危险了。怕这些乡民因为害怕或者有不良的人贪图他墓中陪葬而破坏他的坟墓。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滞留不去轮回,但是既然他留在墓里,就希望能帮助他保住他“家园”。

  所以叶无声这话,明里是安慰乡民说那孟氏的墓完全无害,其实是恐吓他们,说那墓主人有厉害的帮手,如果他们非要破坏人家的墓地,恐怕要遭受那可怕的刀痕一样的杀气的威胁。盗墓的话,必然有生命之虞。还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好。

  也不是完全只是为了那孟姓墓主人,也是为了村民考虑。他不想这孟姓墓主人死后几百年还得打场家园保卫战。几百年的老鬼恐怕也不是能任人宰割的吧?
  话说到这样,乡民们也就不打算纠结那孟氏墓地了,大不了离远点,再说本来那地方也不怎么会去的。
  任兰舟想带着妹妹的灵柩回乡,不过还没结案,他的身体状况也走不了,就暂时留下修养。
  叶无声和墨九渲完成了他们的事,就想赶紧走。
  叶无声是有事要赶着回京。而墨九渲是因为乡民们把他当大仙了,请他看八字,打卦,看风水,甚至求医、请做法的人可谓浩浩汤汤。
  可是墨九渲作为一个猎鬼除妖的术士,和卦士、神汉、巫医等职业虽然有交叉业务,但是主攻方向上还是术业有专攻的,专业定位还是有相当差距的。而他并不想兼职。
  所以墨九渲和叶无声如同逃亡一样悄悄的离开了。赶了一天路,终于在天黑时找到了驿站住下。驿站空房还多,两人各自睡下。
  半夜,叶无声听见有人叫他,他到窗前推开窗子一看,月光下正站着孟墓主。现在叶无声也不怕鬼了,一回生,二回熟么。
  他出去到孟墓主前头,先礼貌的见礼,孟墓主拱手说:“我坟墓的事谢谢你了。”
  叶无声赶紧还礼说:“先生,不用谢我的。别人已经安排了修缮您的坟墓了。”
  “不只是修坟的事,还有在乡民前保全我的家,实在感谢公子高义。不过,我没想到那桃夭的主人还想着给我修坟。正是这样我才不得不再拜托您一件事。”
  孟墓主对叶无声说。
  叶无声也爽快:“先生请说。”
  孟老爷沉吟一下说:“那把刀,她叫桃夭,你也看见威力了吧?”
  叶无声想着那狭长深邃的刀痕,那残留的寒意,点头:“是啊。”尤其是李村那两个失踪姑娘的尸体所在的那个墓穴顶上的一划。那简直可以称的上神兵宝器了。
  孟老爷看着叶无声的神态,突然说:“你不会以为那是神兵宝器了吧?”
  叶无声承认说:“是的。虽然沾了很多的血,但是兵器么,难免的。”
  孟老爷摇头:“不是沾了血的问题。不过现在的主人真的是个很善良孩子。他控制不了那把刀。那天,他的那一刀能把我一起斩的魂飞魄散的,是他强行收刀才保住我。不过他自己的手被煞气反噬受伤了。”
  叶无声就说:“这不是好事么?那刀这么厉害,主人当然善良才好。要不就出事了。”
  孟老爷却看着月色,幽幽的说:“对别人是好没错。但是对这孩子可不是好事。刀是极凶的刀,人却是良善的人,可是刀强人弱,所以光煞气反噬他都受不了。凶兵噬主啊!想当年……算了,不提也罢。
  要说这桃夭,在我还活着的那时代,就是一把有名的凶刀了。这么多年她居然没有成魔,已经是奇迹了。”
  叶无声光听就想到很恐怕的可能:“啊!那可不好。这么凶的刀要是噬了主,那么就更可怕了吧?”

  孟老爷点头:“凶刀一旦噬主就坠入魔道了。所以请你把这个盒子带给他。这是我祖上传下来的东西,因为家族后辈们守不住这东西,留给他们,他们反倒必受其害,所以我就带到坟墓里了。现在给他吧。”递给叶无声一个巴掌大小的宝钿镶的木盒。

  叶无声接过来:“好的,那么送到哪里?即墨家?那是什么人家?”

  孟老爷却说:“早不是即墨家的了。请你送到京城的城隍庙里,放着城隍爷的供桌上就好了。我已经给你们的城隍爷寄信说明了,你一放那里,他就知道了,就会收的。这个东西在墓了时间长了,得由城隍爷消消阴气才能再用。”
  叶无声承诺说:“好的。我一定不负您所托。”

  孟老爷目光和蔼的看看叶无声,可是因为他本身是个青年人形象,反而有些奇怪:“我当然知道你能不负我所托的。不过我也送你一件东西,你这孩子也是好的,就是八字轻了,容易接触到人间外的东西,这样对你不好。这个八卦镜,你把它放在你睡觉屋的房梁上,晚上睡下就妖鬼不能近了。要是去不干净的地方,就带在身上,也能保护你。”

  叶无声推辞:“既然这么有用的,必然是贵重东西,晚辈不能收的。”

  孟老爷笑笑:“你这孩子实在,不过也不用这么实在。我一个鬼留着驱鬼的东西做什么?给了你,你还有用,这八卦镜就值了。”

  叶无声说:“可是,先生…… ……”

  孟老爷立刻变了脸,说:“你这小子年纪不大,怎么婆婆妈妈的。给你,你就要呗。别人要我还不给呢。”

  叶无声见他不高兴了,心想人家也是一片好意就说:“那晚辈就却之不恭了。多谢先生了。”

  孟老爷才平了火气:“这才对么。还有啊,切记,你们到了京城赶紧把这盒子送到城隍庙。我怕‘桃夭’一开杀戒就不好控制了。”把那八卦镜递给叶无声,就消失在月光里了。

  叶无声看着手上的木匣和八卦镜,心想:鬼和人一样,也是有凶恶的,也有善良的。比如这个有些顽童性格的孟姓墓主人,也许比活着的人类更热心,才会担心一把破坏了他家园的刀的持刀人。

  《冢宅》完
  《王城》
  叶无声和墨九渲剩下的路上十分顺利,在黄昏前就到了京城。
  就是淡泊如墨九渲,也深深的被京城那雄浑壮丽的城楼所震撼了。高耸坚固的城墙,洞开的高大城门,都给人一种让人仰慕的压迫感。
  络绎穿梭的行人,有高鼻深目的胡商的驼队,有骏马宝刀的羽林卫三五成群,有布衣的百姓忙忙碌碌,有侍从簇拥的八宝香车,有运送货物的牛车,都透着盛世的祥和安逸的气氛。
  叶无声对墨九渲的惊诧并不陌生,甚至有一丝自豪,京师的宏伟繁荣震撼着每一个初到的人。
  不过他还是招呼墨九渲快走,因为快到城隍庙关门的时间了,他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希望早点把东西送到。
  却发现墨九渲走近城门口的一处城墙。叶无声看他像见到什么奇异的东西似得,也看过去没发现什么,就问:“怎么了?”
  墨九渲指着城墙说:“这个,这个是什么?怎么会在这里?”
  叶无声还是看不出什么,说;“我看不出什么啊?”
  墨九渲指着一块城砖说:“这里。”
  叶无声努力一看,还是一块城砖,不过上头有三道细微的抓痕,这城砖当然十分坚固,能有抓痕不容易,不过京城素来卧虎藏龙的,有几个在城砖上抓出抓痕的能人一点不奇怪。
  不过谁闲着没事在城门口抓啊,也许回来晚了,城门关了,就气愤的发泄一下也说不定。反正不是什么太奇怪的事啊。
  叶无声对墨九渲说:“不就是个抓痕么,可能是什么铁爪做出来的,当然就是用指甲划能划出来的能人,京城里也有的是。”
  墨九渲摇头说:“这个可不是单纯的划痕,是标记!就是,就是像野兽标记自己地盘的那种样的标记。”
  叶无声&……%¥:“啊?标记?野兽?”
  墨九渲解释说:“不是野兽弄的了,我只是打个比方。总之,有这个在城门上,一般的不祥的妖鬼精怪就不能进去城门了。因为这个划痕上留着主人强大的灵力,在这里就是说,这里是我的地盘。”
  叶无声嘴角有些抽:“这是帝都啊!王城!怎么能是什么人的地盘?这个不能乱说,人家可能就是随便抓了一下,这样乱说话,会让人家背上灭门大罪的。”
  “这么严重啊?可是这个不是给人看的,是给妖鬼灵怪看的,也不行么?”墨九渲一本正经的困惑着。
  “有些东西还是不要纠结的好,不过是几道痕迹罢了。京城乃王气聚集的地方,不是什么精怪能进来的。”身后一个声音说。
  他们一回头,看见一个金羁白马的俊美少年郎,正笑的一脸灿烂。锦衣宝带,就是坐在马上也一幅懒散的姿势,全身都洋溢这浪荡不羁的热情,简直是花花公子这个词的活招牌,但是飞扬明快的笑容却有一种观之可亲的感觉。

  他身边的胭脂马上是一个穿着如同石榴花瓣般层层叠叠的,翻卷深深浅浅的红色丝绦的繁复衣裙的少女,肤色雪白晶莹,一头乌丝绾成复杂样式的高髻上也插着重重花瓣般翻卷的朱红头饰。一双仿佛栖息着古老神灵的迷人的眼睛好奇的打量着墨九渲。

  “风大人。”叶无声认出那金羁白马的俊美少年郎正是年轻的司天丞风轻飏。

  “好巧,在这里遇上叶小侯。叶兄好像带了个不得了的东西啊。”风轻飏的笑容似乎没肝没肺,不过一句话就能证明他能在如此年轻坐上司天丞的位置,并非靠的身后的背景。

  “……这是有人托我带到城隍庙的东西。”叶无声也不隐瞒,本来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风轻飏浅笑微微侧头,无论多么认真话似乎都带着几分轻佻:“城隍庙啊?那就不耽误叶兄的时间了。”
  “那么风大人,告辞了。”叶无声也着急把东西送到城隍庙去,更不想墨九渲再在司天丞面前说什么不合适的话,就催他赶紧走。“墨先生,我们还是赶紧进城吧。”

  墨九渲也打量这两个人,不过好像他们没有这么强大到震慑的灵力。

  会是谁啊?不借助任何符咒阵法,只是单纯的力量的宣告,就能让很多非人间的存在感觉到惊栗的震慑了。京城果然是卧虎藏龙的地方啊!

  告辞了风轻飏,叶无声催墨九渲赶紧赶路,不过世界上的事往往是越是着急越有麻烦。这不叶无声急着赶往城隍庙,偏路上遇见前头不知道出来什么事,围着许多人看热闹,过不去。叶无声只好绕道,结果到了城隍庙还是晚了。

  叶无声看见那庙门已经关上了,心想得等明天了。倒是墨九渲这个时候却着急起来,想要敲门。叶无声赶紧拉住,哪有都快黄昏了,敲城隍庙的门的?!
  墨九渲努力要甩开叶无声的手去敲门:“我说那盒子里的东西邪,你非要送也罢了,毕竟你答应人家了。可是你不能带回家啊。”

  叶无声和墨九渲在叶无声接下那东西的那晚,就发生了分歧,墨九渲说那盒子里的不是好东西,让他退还那孟墓主。

  先不说人家孟墓主已经走了,要还的话就得再赶一天路回去才能到孟墓主的墓地。就是那孟墓主说的怕“桃夭”开了杀戒就控制不住了的话,叶无声也得送。他看了那“桃夭”的威力,这个可不是一般的凶器啊。

  自己作为一个京畿司的军官就是搭上性命也比让京畿地区血流成河强吧!那被刀锋的戾气断成两截的母子的尸体给了叶无声太多冲击,他真的怕了那把还没见过的刀。

  不过路上他有一种感觉——那盒子里头是个活物。不过他们并没有惹上什么,

  一路顺利的到了京城,最大的麻烦就是刚才的堵路的事,还和自己完全不相关,只是耽误一点时间。叶无声倒没想那孟墓主有歹意,因为他一个鬼难道还能害到城隍老爷么?
  正在他们争执的时候,庙门开了,一个庙祝出来说:“叶无声请进吧。”
  叶无声一愣,不过想起孟墓主人说过给城隍老爷上书过,再说就是没有书信,城隍爷知道自己也是正常的。这可是庇护一方的神灵啊。
  所以叶无声就跟着庙祝进去了,墨九渲也想跟进去,那庙祝说:“墨九渲还是等着吧。”
  叶无声见那庙祝不过把他领到供桌前,就站在一边了,想把盒子递给他,那庙祝说:“这个可受不起。还请放在供桌上吧。”
  叶无声想起孟墓主也是让他放在供桌上就行,就恭敬的放好。见那庙祝请他出去,他就出去了。那庙祝送他出来,叶九渲走到门口,一回头身后没有人啊。不过出去以后,庙门就关上了。
  墨九渲见他把那盒子交出去了,也放心了。
  《京城》完
  燃魂
  叶无声就邀请墨九渲说:“今天天色已晚,墨先生若不嫌弃,先到敝舍讲究一下吧。”
  墨九渲第一次来京城,这么大的城市哪里见过,只觉得四处是人,房舍连绵如自己长大的林海,早就昏了头。就接受叶无声的好意了。
  叶无声要说出身还算不错,他曾祖父,祖父都是英明神武的武将,立下战功,得到了侯爵的爵位,就是说叶无声是侯门嫡子。
  不过家门不幸的是,当三代单传到了叶无声父亲叶鼎这里。叶鼎的祖母,母亲都对着个独苗溺爱无比,而他的祖父,父亲都常年在外就职,无法管教,所以这叶鼎终于长成了除了一张脸没一样拿的出手的东西,除了女人没感兴趣的事的花花公子。
  叶无声的生母是名门谢家的庶女。两人成亲的时候,叶鼎不过十几岁,父亲还在世,所以谢家看着叶家门第还好,又有爵位,而且叶鼎是独生的嫡子,就是没什么才能,也能安享荣华富贵的。以庶女嫁嫡子,也算门当户对了,就把姑娘嫁过来了。

  这谢氏夫人虽然是庶出,也是高门千金,在家时也是娇生惯养的养大的,所以嫁给叶鼎没几年就气死了。要不是有叶无声这个外孙在,谢家还真和叶鼎没完。

  叶老太太因为叶鼎的名声,最后只能找了个商人家的女儿给叶鼎做继室,这就是叶无声现在叫母亲的葛夫人。

  葛夫人出身商人家,脑子灵活。当年葛老爹图攀上候门的名声,非把女儿嫁给花花公子的叶鼎,葛姑娘当然不愿意。

  老爹就说:“就凭姑娘你这么有本事,制不住那个公子哥儿?”葛夫人,那时候年纪小,除了家人、亲戚没见过多少其他男人,也自信就答应了。

  不过葛夫人说了:“你拿我换名声了,我嫁个这么个东西,还不知道怎么样呢?嫁妆你可不能亏了我!”

  葛家是富商,没地位、没家承,但是就是有钱,所以葛老爹说:“这个好办,我一定给你办的风风光光的,让叶家不敢小瞧你。”

  葛夫人倒是聪明,可是当年谢夫人也不笨,架不住叶鼎烂泥扶不上墙。不过葛夫人比谢夫人看的开,既然这样了,也没办法,靠自己吧。

  葛夫人就想了,这个男人吧,唯一的好处就是没用。出人头地的心根本没有,所以虽然傻,但是政治上不会站错队,也没人拉他一起。不过是个闲散侯爷,所以抄家灭门的危险没有。

  葛夫人想了自己的嫁妆几辈子吃不完的,只要不抄家,怎么也富足一辈子。自己没孩子,但是前房留下的儿子还不错,培养好了不至于老来无依。至于老公么,就当他死了。

  可是这老公他还不如死了,死了自己还有个守寡的美名,这个可好,成天给自己填堵。小妾一排排,丫鬟一堆堆,庶出的儿女一群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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