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妖说异闻录》——治愈系仙妖精鬼的绮丽悬疑志怪集

  “墨先生无须客气。只是这妖物已经死了,楚公子的事怕是还有费周折了。”

  萧鹤的态度随意的不像刚才杀了一个妖物,救了墨九渲的性命,倒像不过碰巧把绊倒的墨九渲扶起来一样。

  墨九渲知道直接杀死那妖物是救自己最简单直接的方法,而且萧鹤虽然有一双惊人的灵瞳和妖刀桃夭,但是明显没有灵力,不是修行的人,也不可能有什么其他的方法。

  至于楚观澜,是自己错失了良机。如果不是自己刚才迷失了斗志,即使看见那怨魂的回忆,也没能意识到这是怨魂的意识。如果能当时在内部收了那画卷就能自己离开那怨魂蜃烛的内核并控制住那那怨魂蜃烛,解救楚观澜。

  现在是萧鹤从外部直接打破了那怨魂蜃烛妖的内核,救出了他的灵识,而那怨魂蜃烛妖也被彻底的杀死了——这么说也不正确,它已经死了,应该说它们已经死了。是那带着憧憬死去的少女和那不甘心被杀死的蜃龙的怨念融合在一起成了现在的这个蜃烛妖。

  那蜃烛妖死了,楚观澜的事要麻烦了,楚观澜的记忆还能否恢复?
  发了四个小时啊,求虎摸~
  老僧这时候停止诵经,站起来,“没想到老衲的修为还不如这个孩子。”他说的是他当时一时被那蜃妖所迷,不如那小沙弥一直一片空清。

  萧鹤明亮的笑容很能鼓励人:“其实师傅没必要这么认为,因为这孩子小,没有什么刻骨铭心的经历,所以反而能一片空清。不过这孩子有慧根是真的。”

  老僧说:“出家人四大皆空,有什么经历也该放下了。”一边叫醒那两个睡着的小沙弥,那两个孩子揉着眼睛迷迷糊糊的说:“师傅,我刚才做了个梦。”
  直接输入图片那个诵经的小沙弥也累了,水玲珑重新泡了茶,给孩子们倒上茶,给他们点心吃。又把楚观澜的被子拿来给他们围上,说:“你们吃了东西,就睡吧。姐姐和师傅他们有事情忙。”

  墨九渲说了自己的经历和对这妖物的评估。萧鹤靠在窗棂上,看向外头的池塘,墨九渲知道那像月光一样清亮的目光比月光更能穿透那幽暗的池水。

  最后萧鹤说:“池塘里没什么问题了。等明天把那蜃烛捞上来吧,也许有些用,起码知道是什么也好办,轻飏似乎这么说过吧?”

  墨九渲现在也只能想到这样了。那老僧居然也赞成,当然现在他们不知道那老僧打的什么主意。

  只有水玲珑问:“轻飏说的?那能靠的住么?”

  “不知道啊。”萧鹤似乎总能把不负责任的话说的理直气壮。

  还是墨九渲说:“能看见那妖怪的残骸总比看不到好。”
  于是就定下来明天打捞残骸。订好了,老僧静空就要收拾两间禅房给他们先休息一下。总不能坐在等着天亮,弄得那几个小家伙也没得睡。 

  老和尚静空说:“好在前几天刚有一大家子来借宿,收拾了房子,要不这三更半夜真没地方。”

  水玲珑诧异:“一家子来寺院借宿啊?”

  静空一本正经的说:“姑娘一定没出过门,一家子借宿寺院是常有的。等姑娘以后和那小子私奔的时候就知道了。”
  萧鹤和水玲珑一起说:“我们不准备私奔!”

  静空居然还保持正色:“你们两不私奔,和别人私奔的时候也用的上。不过那家人有些奇怪呢。”

  后一句把两人决定揍老和尚一顿的心转移了:“怎么奇怪?”

  静空认真的说:“他们看着不富裕,但是走的时候丢下了一个一看就很值钱的东西。”

  水玲珑听了不以为然:“是忘了拿吧,有什麽奇怪的?”

  静空却说:“我说他们不富裕了,忘了贵重东西一定回来取吧,可是几天了都不来找。这事要是赶上你们两个倒是不奇怪。”

  水玲珑很认真的对老和尚说:“你放心,我就是一个铜钱也不会留给你的。”
  墨九渲问:“他们要布施吧?”

  静空对水玲珑的话并不在意,回答墨九渲说:“哪有布施的,把布施的东西放在自己住过的禅房桌上的。”

  萧鹤伸个懒腰,说实话有些人,比如萧鹤,就是做这样的动作,也能优雅漂亮:“那是挺奇怪的。不过也许他们有事,没时间取,又认为你们出家人信得过,放一阵子没关系。”

  静空有些不相信:“希望如此吧。”

  水玲珑递了杯茶给他,说:“你怎么不希望他们布施给你们寺院的?虽然出家人四大皆空,但是有钱修缮庙宇也是好的。”
  静空合掌谢过才接过茶杯,说:“小姑娘你要布施我十贯钱,我肯定高兴收下,你要是布施我一千贯钱,我也会收下。但是你家丫鬟要来布施我一千贯钱,我一定不会收下。”

  水玲珑说:“你想的美,我布施你也罢了,我家丫鬟哪里来一千贯布施——你认为那东西来路不正?”

  静空终于说了句人话:“老衲一生都认为没有白捡的大便宜。天上掉下来的宝贝只有雨水和雪花。”
  萧鹤有些困了,桃花眼微微有些眯,却衬的眸光像初夏的夜色一样醉人: “这是实话呢,我母亲也这么教育我们。要不你在等他们几天,实在没人来,就报到京兆府去吧。”
  清理出来的房子一共三间,一间放在那家“忘了”的东西,剩下水玲珑自己住一间,萧鹤和墨九渲住另一间。

  墨九渲忍不住看那桃夭:“萧公子的桃夭,就是传说中的十大妖刀之一的桃夭吧?”

  萧鹤一沾床,就半睡了,听了这话,说:“十大妖刀?怎么选出来的?让刀们互相打么?那没去打的算什么?还有了,十大妖刀,和十大妖剑,十大妖枪什么的,怎么比较啊?”
  “啊?”墨九渲被问住了,他只是听说过十大妖刀,可是怎么评比的真不好说,还有什么十大妖剑,十大妖枪好像没什么印象了。

  夜晚就这样在萧鹤的睡梦和墨九渲的思考中过去了。

  第二天清晨来临,萧鹤和水玲珑要回去找专门的人带着工具来捞,静空适时出现了:“你们要打捞,不如把水排空,比较好找。顺便也把池底清理一下。”

  萧鹤睁大他的桃花眼说:“你就是想让我们给你清理池底吧。”

  静空说:“虽然老衲想说不是,但是出家人不大诳语,所以老衲只能说是。”脸皮厚你就没办法。
  不过说起来,找人帮着寺院清理放生池,可比找一群人来在寺院的放生池打捞蜡烛要好开口雇人的多,当然比在寺院的放生池底找妖怪的残骸更要好。等找来工人排空了放生池,清理出许多东西。

  没想的池底的东西让人惊讶,在层层的淤泥里居然有好些女人的首饰。
  没想的池底的东西让人惊讶,在层层的淤泥里居然有好些女人的首饰。

  工人们先议论起来。一个说:“这个说书的说的宝藏么?”

  另一个说:“宝藏都是好好放着的,这里下头是个古墓吧。听说张大老爷家的亲戚的亲家盖房子就挖出古墓来了,有好些首饰呢。”

  又一个说:“我看上这地方通着龙宫呢。或者是池龙王。”

  还有一个说:“有个有钱的人家的女人在这投水。”

  同伴说:“别傻了,这么浅的水,这么小的池子怎么淹死人?”

  前一个就说:“她要是被人杀了扔进水里的,尸体被家人捞走了,首饰留下了。”

  同伴说:“谁往这里扔尸体啊,一看不就发现了。”
  水玲珑在一边看,推测说:“不会是什么人在这里藏赃物吧?”

  静空反对说:“不会的,这藏法他这么拿出来啊?”

  水玲珑又说:“要是原来有布包着,有盒子装着,现在那布或者盒子泡烂了,不就散开了。”

  一个工人说:“可是公子,这些个散落在池子底各处,倒像是扔的。”

  静空说:“我看也像随便扔的。”
  工人们听了更是发挥劳动人民的想象力,认为是一个痴情女痛沉首饰箱的动人故事。

  水玲珑不满的说:“这有什麽动人的,根本就是可悲有可气么。”

  一直似乎心不在焉的四处看的萧鹤却开口了:“这个首饰不是同时被扔进去的,你们看它们埋藏的深浅不一。重要的是这两个戒指肯定不是一个人戴的上的,除非她的手畸形。也不是现在流行的样子。”
  水玲珑听了赶紧凑上去仔细看了看,果然如同萧鹤所说,就思量:“也就是说有好些人都往这池子里扔首饰。为什么?难道是和传说中的情人井一样?”

  “情人井?”大家都有兴趣了。

  水玲珑解释说:“传说在一个驿站的后院有一口井,在七夕的时候可以映出牛郎织女星,这时候把头钗扔进去就能看见自己未来夫君的样子。所以就叫情人井。”
  正逗一个小沙弥玩的萧鹤听了问:“看见自己夫君怎么叫情人井?这也罢了。关键是要是姑娘不满意井里的夫君能改变么?”

  水玲珑无奈的说:“没有说能的。所以我也认为那东西没用啊,要是不满意岂不是早些给自己添堵啊。”

  萧鹤认真的点头:“怨不得叫情人井,原来是告诉姑娘要是夫君不满意,早些找情人。”

  众人:“%¥#*&!#~¥&。”
  这时候一个工人说:“这么说起来,我也听说过一个传说的。我姥姥家就是这附近村子的,小时候听说过一个故事。

  说是附近有一个寺庙,庙里有个池子,每年七月半的夜里,寡妇们就到庙里去,把定情物扔进池子里,就能在见到自己死去的老公。

  我们也是当故事讲的,本来也没人当真过,而且故事年数多了,也没说那个寺庙。现在看起来就是这里了。”
  墨九渲就说:“这就说的通了。那蜃烛……”

  萧鹤知道他要说那蜃烛妖制造幻象迷惑那些思念亡夫的女子们,然后吞噬她们的怨念来壮大自己,也许还吸取她们的阳气或者慢慢杀害她们。可是这话他们知道就好,要是给工人听见,人们大多是怕妖怪的,恐怕就没人做这份工了。

  这还是小事,问题是一个寺院有妖怪,这寺院的名声就毁了。所以打断他说:“这和蜃烛做出的幻象一样。八成是什么人看这寺院没人,就来这用蜃烛做出幻象来骗取钱财的。这些剩下的首饰,可能因为被发现了就没全捞走。”
  水玲珑也明白了萧鹤的意思偷着捅捅墨九渲,墨九渲只是不通俗务,但是不傻,也知道萧鹤必然有用意,就没再说。

  萧鹤就笑着说:“你们好好找找,看看是不是有一个蜡烛样的东西在里头,就知道我说的对不对了。还有既然今天的活多了打捞,那么今天的工钱我再加一倍。要是今天傍晚就能做完,彻底清理了这池塘,找着那骗子的蜃烛,我再给一份工钱。”

  萧鹤的笑容晃的人眼花,萧鹤的声音也天生就能吸引人听进去,何况说的是加工钱的好消息。工人们立刻高兴了,卖力的干起活来。
  静空合掌,一脸庄重:“我弥陀佛!既然是骗子所谓,这是不义之财,施主还是把它们带到京里上交了吧。”

  萧鹤知道今天的事,工人们回去一定会传播出去,现在有他和水玲珑两个持刀配剑的人压着,自然没事。等到事后,难保没有歹人听说了来打不善的主意,这荒郊野寺只有一个老僧带着三个小沙弥,哪里抵抗的了?

  所以萧鹤就说:“这是无主的财物,按律法应上交国库。私藏有罪。”这倒是实情,不过因为是寺庙里,捐赠也可以的,不过寺院主持不要,按律应归国库了。
  水玲珑在一边看工人工作说:“你们小心点,有什么簪子,钗子的尖很锋利的,这水里泡过的东西划伤了可不容易好的。”

  萧鹤也说:“你们直接用竹耙好了,被水锈了的东西伤了可就麻烦了。东西坏了就坏了,不要伤人就好。”

  这里头可闹过妖怪的,不比别的,谁知道伤了人会不会是有问题?何况这水里泡过的东西划伤了真的不容易好的,没必要为了几件东西,哪怕是那蜃烛,伤了人。

  雇主心善又慷慨,工人们自然也卖力。一会儿就找到了两半个蜡烛——看来昨晚被萧鹤的刀劈成两半了。

  找到了那蜡烛是红色的,但是也一般的红烛不同,十分鲜艳。墨九渲和水玲珑都能断定就是他们要找的蜃烛,萧鹤也没说异议,应该就是了。
  连工人们也围着看那可以骗人的道具是什么样的。在所有人的注意力在那红烛上的时候,一个年轻的工人偷偷的藏起了一只金钗。

  因为工人们努力,所以下午就完成了,萧鹤也足足的给了工人三倍的工钱,工人们高兴的走了。静空把那首饰清洗了,有一块青布包了让他们带走。

  墨九渲封好了那红烛,过来看那首饰们。

  静空一如既往的感慨:“果然是人不风流枉少年啊。”
  水玲珑知道墨九渲的性格,知道他不习惯被人调侃,怕他难堪就问:“墨先生发现什么不对的么?”

  墨九渲迟疑的说:“之前大家看那蜃烛的时候,我隐隐感觉有一丝怨灵之气,偏偏四下是人,也没看出是哪里。之后又没有了。萧公子有什么感觉么?”

  萧鹤说:“我对某些东西,是没有感觉的,全靠眼睛看,没看见的东西就不可能知道的。”他刚才光顾的看一只蝴蝶了,没注意别的。

  墨九渲想了一下,说:“也许我弄错了吧。这些也没什么,除了这个镯子。”
  水玲珑拿过去看:“这个看着挺旧的东西,但是上头却是现在流行的花样呢。”
  萧鹤往水玲珑手里扫了一眼:“真是呢,怨不得说流行总要重复呢。里头有字:除却巫山不是云。应该还有一只才是。”

  水玲珑拿起来对这阳光看:“首饰刻字定亲是前朝初年的风俗了。果然流行是重复来的。不过这卷边的牡丹纹真的不好看啊。”

  萧鹤说:“那是你审美有问题。流行就是大众审美好不?这东西不是前朝初年的,要更早。”

  水玲珑因为后一句放弃了对萧鹤批评自己审美能力的还击,问:“那是什么时候的?咦,这个工艺和我爹的那剑坠子有些像呢。”
  静空对花季少女和花花公子对首饰的流行花样、工艺的讨论没兴趣,问墨九渲:“又有妖怪么?”

  墨九渲说;“没有了。不是妖怪的,不过有些灵气。”

  静空正色合掌,说好像真的一样:“那就好,老衲是很脆弱的,经不起这么老是被吓唬。”
  水玲珑和萧鹤一起说:“你脆弱?”

  静空把那些首饰包好,和那上次投宿的人留下的东西都交给萧鹤,:“施主再不走,就进不去城了,难道公子还有在敝寺再住一晚。”

  萧鹤当然不想,这里的禅床怎么能和自己的床相比啊?何况萧鹤少爷可是恋家症患者。

  墨九渲和萧鹤他们回到城中叶宅已经是傍晚了,见叶无声正着急,原来楚观澜从昨晚就昏迷不醒了。
  好在墨九渲检查之后发现没事。经萧鹤鉴定,是这蜃烛妖在楚观澜身上下了血本,把自己的一部分灵识封在楚观澜体内控制自己制作的咒符。现在它的本体被萧鹤杀死,这灵识消散了,咒符失控。

  妖物本体被杀,现在只能从外部解开楚观澜体内的咒符。还好,这墨九渲还是会的。萧鹤和水玲珑告辞。

  送走她们,墨九渲用符纸灰画了一个法阵,把楚观澜放入阵中,点燃了修复的蜃烛开始做法。
  第二天早晨,墨九渲终于推门出来,外头等候的柳惜惜赶紧上前焦急的问:“墨先生,他怎么样了?”

  墨九渲说:“因为这妖物用灵识控制咒符,所以不难解开。不过也因为这样可能楚公子思维里会残余一部分那妖物的灵识,那些就得慢慢才能消失。所以他现在还有很多东西想不起来,不过柳姑娘,他应该能想起来了。”

  柳惜惜感谢的说:“只有没有危险就好了。真是谢谢你们了。”
  墨九渲熬了两晚上了,感觉很累了,看着柳惜惜带着泪水的笑容,还是可怜这个女孩子,说:“你去看看他吧。”

  柳惜惜摇头说:“既然他记起我来了,还是不让他知道我这样的好。”

  墨九渲有些同情,但是不值得怎么安慰,只说:“他还有一个时辰才能醒,你可以在傍边看。还有他梦里说什么都是那蜃烛女鬼的残余意识,不需要在意的。慢慢恢复了,就会没有那女鬼的记忆了。”

  柳惜惜擦了擦眼泪,勉强笑着说:“您真是个好人!不过我现在已经不会在意这些了,只要他好好的,把我忘了也好。”
  墨九渲实在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倒是柳惜惜劝他去休息。

  等到墨九渲一觉醒来已经是晚上了。

  叶家的丫鬟新荷说:“楚公子在等您。”

  墨九渲洗漱换衣后先来见楚观澜。

  原来楚观澜早上醒来,十分奇怪自己四周的环境——主要是墨九渲的魔法阵。此时叶无声见没事了,就去京畿司了。而水玲珑和萧鹤昨晚就各回各家了。所以还是奉命守着楚观澜的叶家小厮幽泉给他解释了前因后果,不过省去了柳惜惜。因为省去了柳惜惜,经过有些串不起来。
  楚观澜先谢过墨九渲,墨九渲说:“杀了那妖鬼的是萧鹤萧公子。而且他在京畿司衙门里就救了你,我当时没发现那妖鬼用灵识控制你体内的咒符,要不是他及时阻拦,我们两个的灵力冲撞,你就有性命之忧。所以你还是应该感谢他才是。”
  楚观澜行礼说:“小生对萧公子自然也感激。不过小生也知道是墨先生全程救助小生。小生感激不尽。”

  墨九渲说:“我们修行之人自然不能见死不救的。”

  楚观澜又问:“当时先生和叶公子到绿柳寺找我,说受人之托,不知说的是哪位?”

  墨九渲不知道怎么说才是,柳惜惜不希望楚观澜知道自己已死,所以不能实说是柳惜惜不惜放弃轮回来求救。
  可是墨九渲不会说谎,正发愁,就听见萧鹤的声音:“那是你借住的绿柳寺的主持静空和尚来拜托他们的。那静空一次路遇墨先生,被墨先生帮助过,所以知道墨先生的本领。这次他见你表现奇怪,就来拜托墨先生。我们其他人是凑热闹的,可以忽略。”

  叶无声回家时邀请萧鹤一起来看楚观澜。他们回来正好赶上了,帮墨九渲解了围。

  楚观澜又谢了萧鹤和叶无声。叶无声就设酒为他庆祝。晚上楚观澜留宿叶家,萧鹤告辞回家。

  萧鹤出了叶家,看见叶家门外的树荫里隐隐的倩影,轻轻叹息:“楚生啊,你不知道你最该感谢的是谁啊!”
  墨九渲忙完了楚观澜,才有功夫看自己的手背——那上头曾经被萧鹤盖了一个章印,正是这个章印使得自己摆脱了那妖物的控制。从那章印上传出来的温暖的感觉让人通体舒服,现在那个章印完全消失了,一点痕迹也没有留下,想必那神奇的力量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就消失了。
  “朱弦长平”,“长平朱弦”!那让恩师死不瞑目的长平王夜朱弦啊,那是他的力量么?那流着荆家的血的皇族少年,他的存在到底是凶是吉?

  恩师临终的遗憾,当年宫闱的旧事究竟如何?

  长平王?长平朱弦,是要这夜氏朱弦长久的平静?还是朱弦长平,希望这个叫朱弦的孩子长久的平安?
  《蜃女》完
  最后一段发了四遍啊,终于成功了,镜子内牛满面~
  《蛇灵》

  墨九渲租住的小店,前面是一排的店面,归老板只有一间自用,其他的租给别人,比如崔碧烟当年就租用一间做裁缝店。

  其中一个是家豆腐店,一家四口,夫妻两个带着两个女儿。一家人就住在店里。

  墨九渲还想估计是生活困苦,所以没钱租房吧。可是很快发现好像不是,他们的衣服饮食都看着生活还不错。不过那夫妻看着就有些粗俗,墨九渲也不想和他们搭话,因此也不知道他们家为什么这么住。

  墨九渲虽然对社会不算了解,但是在他看来,这豆腐店的一家子和崔碧烟,还有那灯笼铺的兄妹相比,更像在街市上做小生意为生的普通人。
  不过嫣然她们好像很不喜欢这家人。归老板还算表现一般,嫣然和悠然姐弟根本就是不搭理那家人。

  而那家人却对归老板师徒十分恭敬、献媚,总之,不像一般租户和房主的样子。或者这家人不交房租吧?墨九渲无聊的想。当然墨九渲对别人的私事也不热衷。

  还有奇怪的地方,就是完全不让这家人进院子。那豆腐店孩子只是在街上玩,却不让她们到修葺的整洁漂亮的院子里玩。

  墨九渲曾见那家的小姑娘偷着来院子里摘花玩,被嫣然看见了,嫣然马上喊:“豆腐店的大嫂,你家孩子进了我们的院子。”那家女人就赶紧把孩子拉进去了。

  那态度和对离歌相差太远了,墨九渲不认为是因为离歌长的比那豆腐店的小孩漂亮的多的原因吧。
  这天早上,墨九渲正在院子里闲晃,隔壁老板娘进来了,看见墨九渲正闲话,就听见外头有人喊:“归老板,请您帮帮我们吧!我们小丫不见了!”正是那租用店面的豆腐铺的那夫妇。

  那老板娘就到前头看热闹,墨九渲就跟着出去,看小丫怎么了?
  原来昨天这豆腐店的夫妇出去走亲戚,没回来住,没想到这一回来就哭喊着说:女儿丢了。

  归老板扫一眼面前哭天抢地的那夫妇,完全不为所动:“我不是说了,让你们不要让小丫在外头住么?”

  那两口子看来理亏,并不分辨,只是哭泣哀求,但是老板说:“我受老友之托照顾你们,你们也要听我的话啊。现在我也没办法了,你们造的孽终归要还的。”

  那夫妇就跪下哀求:“求您看着李老的面子上帮帮我们吧。”
  归老板摇头说:“虽然你父亲对鲤子有恩,但是他已经救过你全家一次了,怎么也还清了。还托我照看你们,已经是情分了。何况现在我也是真的没办法了,已经晚了。”

  墨九渲看那夫妻哭的可怜,再说小丫一个小姑娘不见了总该帮帮忙,就问那夫妇:“小丫怎么找不到的?”

  结果那夫妇根本不理他,看都不看他,更不要说回答他了,只是向老板哀求。

  墨九渲见怎么问那夫妻都不理会自己,只是哀求归老板,就想是不是小丫出了什么事,而这对夫妻认为只有归老板能救小丫呢?就说:“老板你就不能帮帮他们么?万一小丫有什么危险呢?”
  “已经有了,现在已经晚了。”归老板不紧不慢的说,一幅事不关己的态度,看的墨九渲有些生气:“你又没看见,怎么知道就没救了呢?亡羊补牢也得做啊。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归老板看街上的人多起来,有人已经开始排队,就一边搬笼屉准备开业,一边说:“我又不信佛,造什么浮屠啊。嫣然,你去帮着找找吧。”

  可是那夫妻并不信任嫣然的样子,还在苦苦哀求归老板,归老板说:“你们求我有什麽用,有这时间不如去报官。”那夫妻听了报官就哭的更厉害了,排队的人们也劝他们去报官,可是他们只是哭,不去,还要求归老板救女儿。
  归老板只说:“我真的没有办法。”这话,来买包子和路过的人们都信,你女儿在外头丢了,找房东帮忙有什麽用?还不去报官,哭叫有用么?

  可是墨九渲知道归老板的本事,认为以他的能力救个人应该很容易,不由对他的冷漠愤怒了:“一条人命可能有危险,你怎么只顾卖包子?!”

  归老板也不生气,看了看墨九渲说:“有吃包子的就得有卖包子的,万事都有因果的。年轻人,你既然愿意帮他们,就自己去帮吧。”
  墨九渲生气的说:“我当然会帮的。”

  但那两人居然还是对他不管不顾,只是哀求老板。弄得要询问线索的墨九渲十分无奈。

  还是嫣然终于出来了,问:“你们昨天在哪丢的小丫?”

  那丈夫也明白归老板不会理他们了,嫣然肯帮忙也比没有嫣然帮忙强的多,就赶紧回答说:“我们昨天去我表姐家,因为还有其他同乡就喝了几杯。天黑了,怕过了宵禁就留宿在我表姐家。他家也是开客店的有房子。

  谁知都一早起来就没了小丫,所有门窗都是关着的,大丫和她妹妹睡也没听见什么。我们大丫虽然傻了些,但是还是挺警觉的。”

  嫣然考虑了一下,说:“我们跟你去看看吧。”
  那妻子边哭边说:“我告诉你们地址,你们去吧。”

  墨九渲等人听了都很奇怪,哪有女儿丢了,父母不去找,只让别人找的?难怪老板不愿意管他们。路人都指点起来,有头脑活络的就说里面有问题。那夫妻低着头哭,却只是不动。

  就听悠然冷冷的说:“现在知道怕了,当时怎么不知道积德呢?”

  两人只是哭。墨九渲就知道他们有亏心事,但是还是心软,说:“即使他们错了,现在也先找到小丫再说吧。”

  嫣然转头对墨九渲说:“墨先生真的什么也看不出来么?”
  墨九渲仔细一看,这两人果然身上有隐隐的血气,可是平时没有的,只是出去一晚就这样了?

  正想着,这时候一个人飞奔过来说:“张大兄弟,你家小丫,小丫她找到了!”找到了是好事,可是这人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这是沾上死人气了!难道谁死了?他一定刚接触过死人!难道是小丫?

  那夫妇一把拉着来人“小丫在哪?”

  那人咽了口唾沫说:“我说了,你们别急啊!”

  “小丫她怎么了?”

  “小丫她死了!刚才在井里发现的……”
  那女人就昏死过去了。

  邻居的老板娘等邻居的把那女人扶进去放在床上。来人要那丈夫去给女儿收尸报官。没想到,那人就是不去。

  这时候,归老板说话了:“你们回来了,把大丫放哪了?”

  那丈夫不说话,倒是来人说:“大丫还在常大嫂店里呢。我来的时候还见她呢。”

  悠然和嫣然都说:“那就好。”

  这家的大丫有些傻,所以他们家偏爱小丫。不过悠然和嫣然一直对他家其他人完全不理,却偶尔对大丫还好些。

  老板就说:“悠然,去把大丫带回来吧。”
  悠然答应就去了。墨九渲想看看情况也就跟着去了。跟着来报信的人,就到那常大嫂的店,也是一个平常的小店。

  官差已经来了,悠然也不看小丫的尸体,找到了大丫就拉着她回去。一个女子就出来追着问:“小丫她爹娘呢?这官差都来了,怎么还不到啊?”

  悠然拉着大丫往外走,头也不回的说:“他们不敢来的。”

  那女子后头一个大婶说:“怎么个不敢来的?他们闺女都没了?苦主能不出头么?”

  又一个大婶和官差一起出来,听了就说:“他们真的不来了?”

  悠然终于停下来说:“你们没去报信说小丫死了的时候,说来这里找找,他们都不来。现在都死了,他们能来?”

  那大婶叹口气说:“造孽啊!”
  官差们听的一头雾水:“苦主不敢来了?他们杀的?”

  墨九渲就在一边听那大婶给官差说:“官爷有所不知。没了的这个丫头大名叫张小环,本是扁城人。

  她爹是我的姨表弟。她祖上还是有些小家产的,贩卖牲口,日子也过的去。她祖父最是个善人。

  偏她爹好打个猎什么的也罢了,偏偏好吃蛇。她娘更是南方过来的,最喜欢吃蛇。这不就在山里杀了一条大蛇,当时是美美吃了。从此家宅不宁,一家子病的七死八活的,幸亏被人救了,说是受过他家老爷子的恩惠。

  但是这蛇妖的魂闹的厉害啊。一夜间,家里的活物除了人都死了。那救他们的人说自己也保不住他们了,让他们上京来投奔自己的老友。因为我那表弟媳妇娘家是做豆腐的,就在那儿开了个豆腐房为生。

  这事是他们和我说的,我嫁到京城好些年了,不过也听来往的老家人说过这事,不过不如他们自己说的细。

  这不来了好几年了,就昨天在我家住了一晚,早上就发现小丫丢了。他们就跑回去说是要找那店主人来救命。偏偏他们刚走就发现小丫死在井里了。我估摸着是为这个,不敢来了。

  倒不应该是他们杀的,他们就两个丫头,老大有些毛病,就疼小丫了,怎么可能杀自己亲闺女啊!”这大婶不亏在京城做生意多年,叙事条理清晰的。
  官差们听的一头雾水:“苦主不敢来了?他们杀的?”

  墨九渲就在一边听那大婶给官差说:“官爷有所不知。没了的这个丫头大名叫张小环,本是扁城人。

  她爹是我的姨表弟。她祖上还是有些小家产的,贩卖牲口,日子也过的去。她祖父最是个善人。

  偏她爹好打个猎什么的也罢了,偏偏好吃蛇。她娘更是南方过来的,最喜欢吃蛇。这不就在山里杀了一条大蛇,当时是美美吃了。从此家宅不宁,一家子病的七死八活的,幸亏被人救了,说是受过他家老爷子的恩惠。

  但是这蛇妖的魂闹的厉害啊。一夜间,家里的活物除了人都死了。那救他们的人说自己也保不住他们了,让他们上京来投奔自己的老友。因为我那表弟媳妇娘家是做豆腐的,就在那儿开了个豆腐房为生。

  这事是他们和我说的,我嫁到京城好些年了,不过也听来往的老家人说过这事,不过不如他们自己说的细。

  这不来了好几年了,就昨天在我家住了一晚,早上就发现小丫丢了。他们就跑回去说是要找那店主人来救命。偏偏他们刚走就发现小丫死在井里了。我估摸着是为这个,不敢来了。

  倒不应该是他们杀的,他们就两个丫头,老大有些毛病,就疼小丫了,怎么可能杀自己亲闺女啊!”这大婶不亏在京城做生意多年,叙事条理清晰的。
  到了店里,那张家夫妇还不想出去,被官差抓了去:“你家闺女都死了,你连衙门都不敢去,心里有鬼吧?!”

  然后他们就没回来,倒是官差们又来了一趟仔细询问张家夫妇的情况,尤其是对女儿的态度,还把豆腐店查封了。

  这时候他们才知道官府的捕快找到了证据是张家夫妇自己杀了女儿小丫。还有证人——那人晚上起夜时看见了大概,不过因为过于离奇,以为自己做梦,等发现小丫真的死了才相信自己不是做梦。还有什么物证也很明确。总之就是证据确凿,案情明朗,连个疑点都没有。

  等官差们走了。墨九渲忍不住质问老板到底怎么回事?他认为归老板一定知道什么。

  傍边嫣然笑靥如花的说:“他们夫妇杀了自己女儿,你怎么问我们怎么回事?不是应该问他们自己么?”
  墨九渲愤怒的说:“你们也不是人类,都有法力在身上!早知道他们不回来就有此难,却袖手旁观,见死不救!”

  嫣然嘴角带着嘲弄的冷笑说:“既然我们不是人类,为什么不能袖手旁观?我们凭什么要去救伤害了我们的同类的,本来就该死的人?你们人类的命是命,我们妖精的命就不是命了么?”
  墨九渲被问住了,他并非不把妖精的命当命,可是他还是认为生命都是宝贵的,能救一命是一命:“你们容他们住在这里,总要保护他们吧?”

  悠然在后头插嘴了:“他们住在这里是因为他们交了房钱。这房子本来要出租,租给谁都一样。当然在我们的房子里,我们自然保证他们没事——虽然他们没交保镖的钱。我们让他们租用是因为被师傅的老友拜托,可是师傅的老友没拜托我们保护他们。”

  墨九渲说不过嫣然她们姐弟,就说:“你们就不能有些同情心么?小丫是一条生命啊!现在可能是三条命了!”
  嫣然无所谓一甩手帕:“你可以去和官府说小丫不是他们杀的,是妖怪杀的。不就救了两条命么?不比在这里找我们的麻烦强么?”

  “官府不信啊。他们讲的是证据和证人,不管是不是被妖怪的鬼魂控制了。”墨九渲也不是不懂世俗的法律。

  嫣然转头走开,飘过来一句:“你也没办法,就不要说别人。”

  墨九渲不满:“你们难道不能在事情发生之前帮帮他们么?那么这一切,不会发生不就行了!”三条人命啊!

  嫣然停住脚步,但是头也不回:“你们人类不是说人妖殊途么?我为什么要帮他们?不帮着自己的同类呢?”
  墨九渲因为有离歌的事,实在不能理解嫣然怎么会变的如此冷漠,一时怒气上来:“既然你们讨厌人类,认为人妖殊途!为什么还要在人类中生存呢?”
  嫣然回头淡淡一笑,说:“我们当然有我们的坚持,我们的承诺。”

  虽然嫣然的笑可谓倾国倾城的美,但是墨九渲完全不为所动:“什么坚持?什么承诺?难道你们妖族的坚持和承诺就是在这里卖包子么?”
  这时候归老板的声音从不知道什么地方传来:“还真是的。十年前,我们答应这个店的旧主人,在这里卖包子,这就是我们的承诺。”

  “?”这三人怪,可是这个承诺也太离谱了吧?虽然不知道嫣然和悠然的实力如何,但是归老板的法力可不一般。这样的人的承诺,就是卖包子?

  归老板声音平和而坚定:“有一个客人可能会来,我们要卖到他再也不需要为止。”

  墨九渲突然想到那个子夜上门的有绝妙声音的少年,还有一定要留过子时的包子,丑时才会出现的妖鬼……
  这时候叶无声进来,说:“墨先生,你们这里这个案子真可怕!那对卖豆腐的夫妇居然喝多了就把自己亲生女儿杀了!”

  墨九渲听了只是无奈,这可怕的杀女案背后的原因不是法律关心的了。对人类的律法来说,只要是这对夫妻杀了小丫就是真相了。

  叶无声在京畿司任职,而夫妻醉酒杀死亲生女儿的案子在哪里也是离奇的案子,会被人当做谈资的。而叶无声因为听了地方正是墨九渲租住的地方,就有兴趣打听了一下。
  按官府侦破的结果:那夫妇昨天去表姐家,喝酒喝的烂醉如泥,回不了家,就住在表姐家,没想到半夜撒酒疯,把要打水给他们的女儿杀了,扔到井里。第二天酒醒了居然不记得了。

  不过人证物证俱在,不容他们抵赖。据说他们女儿脖子都被拧断了,上头的手印清晰,大小和着夫妻完全吻合。这夫妻当堂被判了斩立决。

  墨九渲没给叶无声解释这对夫妻背后的事情,因为说了也没有什么用处。反正他感觉叶无声也不是随便杀生结怨的人,也不需要引以为戒。
  墨九渲虽然认为归老板师徒见死不救过于冷漠,但是这对夫妻明明随时可能有杀身之祸还要喝的烂醉如泥,确实有些自己找死;而且也许真的像嫣然所说,她们没义务救伤害她们同类的人类。

  那夫妇被判死刑之后,大丫就被那开店的表姐收养,带到自己家去了。
  墨九渲当时正好出门,回来听那隔壁老板娘说起——这几天大丫是隔壁老板娘好心照顾的。
  墨九渲就跑去质问归老板师徒,出来正好遇上悠然,就愤怒的说:“你们就让大丫搬走了?你们就没有同情心么?她父母再有错,她没有,她是个有残病的人啊!”

  悠然对他的态度并不在乎,事实上墨九渲感觉悠然对人类的态度基本上都不在乎——现在墨九渲都不确定他是不是人类了:“大丫没事。他们家吃蛇肉这类他们爱吃的东西的时候,是不会给大丫吃的。那蛇灵不会找上大丫的,所以那天晚上死的只有小丫。倒是她,总在这里对她不好。”
  《蛇灵》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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