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墨斋位于日尾峰顶,背山面海,山后是天尾、日尾、月尾围起的堰塞湖——嘉冬湖。右手边和狐皇狐后的寝宫隔着青丘国最大瀑布——多纳美珠大瀑布,多纳美珠土语是浩瀚无边的意思。瀑布宽约数里,高千仞,翻滚白浪似千军万马奔腾坠落,轰鸣声不绝于耳,如天空珠帘一泻千里,拍在山坳间的小天音河上,小天音河顺山谷蜿蜒崎岖,注入英水。玄墨斋其实就是一个山洞,洞口修了一个金色琉璃瓦的屋檐,洞口有一方平地,地下就是万丈深渊,无路无梯,突兀的立在那里,千万年来迎接青丘国第一缕阳光,五百年迎接一次狐族的朝圣者。
初升的太阳刚刚升起,红色的光晕洒在海面上,天音阁门口已经密密麻麻的站满了许多人。待红日跃出海面发出万道金光的时候,九九见时辰已到,带领众人陆陆续续走进玄墨斋。此时太阳与玄墨斋洞口平齐,阳光从洞口钻进来,里面通透明亮。只见天音阁内是一个中空的大厅,整个地面中心是雕刻着两条首尾相连一黑一白的阴阳鱼,延伸出八个方位,众人从生门进,复从生门出,也是洞中唯一出口,其他七个方位各有一个石门,八个方位都有一位长老守护。洞壁上绘满了各式各样色彩鲜亮的壁画还有很多稀奇古怪的文字交错其间。九妖走到中间,对所有人说道:“诸位皆我青丘国同宗,此玄墨斋为青丘先祖所有心血结晶,毕生所学尽在期内,青丘子民不敢独享,尊祖训五百年开启一次助我狐族修行,发扬光大。七日为限,领悟其中玄妙法门皆在个人造化,七日后闭阁休客,望各位好自为之。”
众人脸上欣喜,一个一个早就按耐不住了。九妖笑了笑继续说道:“此话我已经复述多次,请诸君记好。生门进出,死门不入,其他六门诸位自便,皆可挑自己认为有缘的石门进入,一旦踏入幽门暗道,门后风景因人而异,分九级,幻虚之境会自行根据入门之人修为自行调整等级,通过以后自有方便之门为诸君打开,传道授业,冲破九级功德圆满。有人穷极一生也未参悟一门玄机,所以诸君不可贪多,所授心法需牢记回去以后勤加练习,大约也是五百年的时限,故五百年复开一次。”
九妖环视众人,确定每个人都听懂了以后,从衣袖中掏出一粒彩珠说道:“此烟火珠,每人进门之前,各个守门长老会发给大家一粒,如果在里面遇到任何危险,招架不住,或者自愿放弃,皆可抛出此珠,自有长老接出玄幻之境,可保无虞,然放弃者不得复入玄墨斋,请诸君慎之。”
九妖说完,冲着大家笑了笑,伸开双臂,摊开双手最后说道:“愿诸君乘兴而来满载而归,得偿所愿,修为精进。”
众人见势,早早的冲着自己心仪已久的石门走去,接过守门长老递过来的烟火珠,头也不回的扎进门口的黑暗里。待众人陆陆续续走进门后,大厅变得宽敞起来,只有玉郎一人,双手背负于身后,目不转睛的盯着石壁上的壁画和文字。
九妖走上前问道:“火狐公子,不进去瞧瞧吗?”
“嫂子,五百年一次,怎可轻易错过,我想进~~~”玉郎说完诡异一笑,慢慢的朝宝宝走去。
“玉郎贤弟不可入!此乃死门!”宝宝见玉郎冲自己走来,急忙阻止。
“哈哈哈哈~~~亏你还是我知己,怎不知我的性情,修仙飞升,建功立业与玉郎何干?”玉郎笑着用手指点点宝宝。
“那你~~~”宝宝不解。
“五百年一次,怎可错过?宝兄即为地主,为何不尽地主之谊?愚弟知你公务繁忙,但怎不指一清新淡雅之处,让我游离一番?却在此处耗费光阴?”玉郎笑着怪罪道。
“哦~~哈哈哈如此说来,倒是我的不是,玉郎莫急,天尾峰旁边是青丘月尾峰,山中有一碧月潭,风景甚好,值得一观”宝宝听闻,急忙说道。
“既然如此,玉郎即刻前往,把酒当歌,赏山戏水去喽~~~”说完一拱手飘然而去。
“愚兄公务在身,恕不能奉陪,你可当心啊~~~”宝宝冲远去的背影喊道。玉郎头也没回,冲身后摆摆手,浸没在阳光里。
“此火狐公子行为放浪不羁,性情倒是恬淡。”九妖走到宝宝身边说道。
“此正是玉郎可爱之处,也是其幸运之源,若非如是,火狐之王怎可放心他前来青丘国?你没看见历来朝圣者,非族长,狐王,王子公主莫属,妖界以力量为尊,岂可将此等好事让与他人?”宝宝喃喃的说道。
“夫君所言极是,玉郎的性情说不定真能幸福终老,免于世事烦恼。。。。。。”
值得庆祝的日子,我青丘国终于写完了~~~~太艰难了,阿弥陀佛,终于还是写完了。待我慢慢发来,绝不留坑。构思上清镜中。
且说玉郎,一路踏歌而行,沿着崎岖小径向月尾峰盘旋而上,一路上鸟语花香,细细品味沿途风景,也算一大快事。月尾峰满山遍野开满姬乙花,在阳光下闪着蓝色的精光,微风拂过,花头攒动,如海浪一层一层卷来。轻轻走过,惊动花中蓝色粉蝶,漫天飞舞,犹如姬乙花瓣在阳光下跳动如精灵。登至山腰,两峰围合,犹如天然的石屋,一股涓流从山顶泻下,注在碧绿的潭水中,泛起一层一层的白花。落水出叮咚脆响,其他水面确波澜不惊,又如一块玉璧,清澈见底。潭边一簇一簇的姬乙花,因为山势围合阳光甚少,而且潭水冰凉,比外面的温度要低,全都是一朵一朵的花蕾,含苞待放。
“此处花虽不如外面绚烂,倒也多了一份娇羞之意,别有一番情趣。”玉郎自言道。环顾四周见山体中有无数大大小小的洞穴,洞洞相通,仿如中空,合着水响回音绕耳,连绵流淌。一路行来已是满头大汗,伸手舀起一捧潭水洗了把脸,顿时感觉精神气爽,疲意全消。向后一仰倒在花丛中,任由漫天飞舞的蓝色粉蝶漫天飞舞,掏出腰间桂花酒,咕咚咕咚和了一个痛快。看着阳光从无数洞穴中射进的光柱,虚眯起了眼睛。突然想到什么,伸手掏出怀中一块粉红色娟帕,置于鼻尖轻轻了嗅了嗅,微微的闭起眼睛,傻傻的笑了起来。
“美人不见~~香韵留焉~~~”玉郎在心里默默地念叨了一句,回忆那双灵动如水的眼睛,娇艳若花的笑靥。
就在玉郎似睡非睡,半梦半醒只见,迷迷糊糊的听到一声鸠鸟的叫声,一阵微风拂过,阵阵香气扑来。只见一粉色衣衫的少女脚踏灌灌从天而来,赤脚云鬓,不施粉黛,不配珠花,缓缓的落在碧月潭中的一块石头上,向天一挥手,灌灌打了一个旋,飞了回去。
美人看了看潭边上的姬乙花骨朵,眼中闪出一丝忧伤,不禁喃喃自语道:“每次来都是这样,什么时候才能开得和山中一样鲜艳?”
“凝玉公主!”玉郎心里嘭的跳了一下,差点叫出来。难道是做梦不成?玉郎不相信在此可以遇见美人,都不敢相信眼前是真的,大气都不敢出,透过花丛,看着凝玉。
“他此刻,应该在玄墨斋吧~~”凝玉取下头上的发梳,一头乌黑的长发垂了下来。凝玉心不在焉的梳着自己的头发,眼睛怔怔的看着潭中自己的倒影。右手捏着梳篦,撑着自己的下巴,坐在石头是哪个发呆,偶然只见左手扣动了梳篦一齿,发出叮的一声脆响,一滩平静的潭水突然水面震了一下,泛起层层涟漪。凝玉好奇,又拨动另一个梳齿发出咚的声响,潭水跟着震了一下,冒出一个水珠漂浮在水面上,化成一朵透明的姬乙花,随即散开落入潭底。
凝玉欣喜,随即拨动手中的梳篦,随着叮叮咚咚的音律,被这中空的山石放大,水面时而一阵涟漪,时而一朵盛开的水花,此起彼伏,仿佛活了一般。凝玉抛出梳篦用手一划,变成一只竖琴,在空中盘旋,合着《凤求凰》的音律弹奏起来。一朵朵透明的姬乙花在水面生成散开,生成再散开,一条条细小的水柱直直冒了出来,在半空中四散打开,发出欢快的声响。凝玉仰起脸闭着眼睛慢慢的随着音律摇着脑袋,赤脚合着节拍踩着水,很是投入。
《凤求凰》在此中空山石中被无限放大,交相辉映,整个空气仿佛都在舞蹈。凝玉忍不住起身,站在水面上,犹如站在一面碧绿的镜面上一样开始翩翩起舞,周围的水柱此起彼伏,绽放落下,再绽放在落下,脚趾点到之处一层一层的涟漪散开,层层潭水开始欢腾起来,一股潭水绕着凝玉四散飞溅,腾起一道水屏在身后连绵不绝的散开就像一对透明的翅膀,随着旋转跳跃的凝玉一起舞蹈,无数股水柱袭来,包围住凝玉瞬间打开,就像盛开的姬乙花,把凝玉围在中间,一道白影,衣裙飘落在潭中巨石上,凝玉随着水花,一下没入潭中。
竖琴停止了演奏,瞬间安静下来,水面又恢复了平静,突然凝玉从水中冒出来,音乐再次响起,嘈嘈切切如海浪翻滚,凝玉嬉笑着来回在碧玉潭中游来游去,身后一朵朵的水花盛开,满山遍野的姬乙花瓣飞了进来,落在水面上,香气扑鼻。
@红豆玲珑 2012-8-23 18:35:00
这段描写的真美。。。绝对是我的大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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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珑好久不见你了哦
@红豆玲珑 2012-8-23 19:12:00
咳,这哪跟哪啊……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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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玲珑七夕快乐。
“呜~~~”一声箫笙之音传来,合着凝玉的竖琴,一曲《凤求凰》。一位红衣男子,站在花丛中,闭着眼睛忘情的吹奏着。
凝玉听到箫声,急忙转回头,看见玉郎闭着眼睛站在花丛中自顾吹奏,娇羞难当,急忙收起竖琴,一下子潜入潭底,藏在巨石后面,以石掩体,悄悄地露出一个头,偷偷的看着玉郎,说了一句:“公子不雅,怎可偷看~~”说完藏到石头背后。
“公主此言玉郎不敢当,在公主来之前,玉郎已经在此闻香饮酒,陶醉不已,怎是玉郎孟浪?”玉郎笑道。
“那我来了,你也不出声~~~”凝玉在石头背后问道,只觉得心跳加速,砰砰砰的像要跳出来。
“玉郎迷离之间未觉真假,见公主玩性正浓遂不敢造次。”玉郎深深一辑。“但求公主上岸说话。”
“公子如此注视,我怎好起身,请公子背过身去,小女子方可上岸,不失礼仪。”凝玉说道。
“如此罢了,我便转过头去,还请公主见谅。”玉郎说完,转过身去,背身向着碧玉潭。
凝玉侧耳倾听着动静,感觉玉郎转过身去了,随即兰花指一挥,潭水卷起,层层附在身上,飞到半空,伸手一招,大石上的衣服飞了过来。凝玉慢慢的落下,水柱散尽,退回潭中,婀娜的站在玉郎身后。
“公子可回头~~”凝玉说道。
玉郎转过身来,看着一朵出水芙蓉亭亭玉立在面前,粉红色衣裙和长发一起随风起舞的仙子,不禁赞叹道:“美人如玉,清水芙蓉,魂牵梦萦,碧玉潭现啊!”
凝玉羞得满脸通红,低着头不敢看玉郎一眼,幽幽的说道:“公子严重了,快些回去吧,如被人看到反而不妥,图生事端!”
“叫我玉郎即可。既然再次相见,正好将此物归还公主,也不枉我们相遇一场。”说完玉郎将手中丝帕递到凝玉面前。
“公子~~”
“嗯?!”玉郎佯装生气。
“玉~~郎~~,既然飞入你手中,就当留个纪念吧,请代为收好。”凝玉说完行了一个礼。“以后叫我玉儿便是。”
“既然如此,多谢玉儿美意,来而不往非礼也,玉郎也送你一物。”说完,玉郎摘了一朵含苞待放的姬乙花,递到凝玉面前。凝玉伸手去接,然玉郎却没有放手的意思,两个人同时捏着一支姬乙花,愣在那里。“古有美人如花,此花含苞待放,如玉儿般娇羞妩媚,相得益彰。”只见姬乙花在手中缓缓的打开,一片片的绽放,颜色由蓝变紫,由紫变红。怒放盛开。
凝玉眼见姬乙花的变化,甚是惊讶,抬眼看着玉郎,四目相对,娇羞异常,又不舍移开,任由情意绵绵的双目注视着自己,此时此刻才把玉郎看清,更显一份英气,一丝温柔。
“自那日一见,玉儿已刻在玉郎心里,难以割舍,然不知落花有意,流水是否有情?”玉郎上前一步,几乎贴近玉儿,甚至能感觉到凝玉周身的香气和温热的体暖。
“玉郎~~~我~~~你~~~”凝玉此时语无伦次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又是满脸绯红,娇羞的低下头,玉郎顺势将凝玉揽入怀中,摸着如瀑般的长发说喃喃自语:“愿此刻停滞,你永远在我怀里,长相思守,不离不弃。”
“玉郎~~~”凝玉呢喃了一声,把头埋进玉郎怀里,贴在胸前,紧紧地将玉郎抱住。周围姬乙花顿时盛开,由蓝变红,如火一般在碧月潭边跳跃。。。。。。。
@瘸腿兔子2012 2012-8-25 15:0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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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不看小说内容就拉人,真是可以,17K我已经去了!这位大侠。
且说玄墨斋中,除了九大长老已经空无一人,宝宝探身出洞,舒展一下筋骨,连日来甚是忙碌,进去的各狐族部众一时半会是出不来的,遂让九妖帮自己看守,出来偷个懒。远远望去,月尾峰山花似火,层林尽染,顿时想到指引玉郎前去月尾峰游玩,大叫不好,姬乙花只在黑夜由蓝变红,怎今日青天白日火红如烈焰一般,定有蹊跷。急忙闪回洞中,在九妖耳边耳语几句,九妖点头,宝宝转身出洞,踏云而去。
再说幽都山狐友之夫妇,一开始便冲着震门而去,夫妇二人轻车熟路,闪进震门的一瞬间,就被卷进无尽的黑暗里,不知过了多久,远处山峦叠嶂,阡陌纵横,一片一片金黄的油菜花,在风中来回摇晃。
“夫君,这次景象怎么像回到幽都山了啊?”轩蕙笑道,此时二人已经褪去华服,一身黑色的便装。
“此天音阁虚幻之地善于幻化,夫人要小心,不可掉以轻心。”友之拉着轩蕙的手顺着乡间小路往前走去。
远远地看见油菜地里走出一位年轻的美妇,素面麻裙,头发随意挽成一个髻,插着两根筷子固定,几缕乱发散落在肩上,随风起舞。两手端着一个木质的小盆,内有几件刚刚浣洗好的衣物和一根棒槌,置于右胯间,慢慢的向山坡上的一间茅屋走去。
“巧珍?!怎么会是她?巧珍~~”狐友之不禁喊道,一下冲了过去。轩蕙想要制止,竟一时没有拉住。
就在狐友之快要追上之际,突然从旁边油菜地钻出一个黑影,一把将巧珍抱住,吓得巧珍大叫了起来。仔细一看来人,娇羞的笑了起来,怪嗔道:“你这疯子,吓我一跳!差点把刚洗的衣服都扔了!今日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只见来人从后抱着巧珍,没有松开的意思,脸贴着脸说道:“我想你啊,一刻也不愿分开。你亦有身孕,这些粗活切莫沾手,等我回来我去洗。好好地待着,看好咱们的小宝贝儿。”
友之逼近,突然怔在半空中,看着二人缓缓的落在不远处。轩蕙赶来,定睛一看不由得“啊”了一声。只见巧珍旁边的少年一身猎户打扮,彪悍魁梧,腰间挂着两只刚刚猎到的野兔,惊奇之处竟然与狐友之一模一样,只是年轻了许多。
“只有三个月大,哪里有那么娇贵。”说完巧珍笑着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那也不能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子,再说你累着,宝宝也会累着的。是不是?是不是?”年轻的狐友之也摸着巧珍的肚子说道:“儿子,看看,看看,今天有肉吃了,开心不?”说完晃动腰间的两只野兔。
“净胡说,你怎知是儿子?女儿你就不喜欢了啊?”巧珍在他鼻子上一点,自顾自的往前走。
“儿子,女儿我都喜欢!”年轻的狐友之急忙追了上去,接过巧珍的洗衣盆,两个人有说有笑的向茅屋走去。
“不可能不可能啊?”狐友之站在原地,反复的叨念着。这一切轩蕙看在眼里,拉起狐友之追了上去。
二人一路欢欢笑笑,不一会儿回到院子里,年轻的狐友之从小屋中取出一把刀开始拨皮剁肉,巧珍放下木盆,拿起一件衣服抖抖撑开,挂在门前的竹竿上。
年轻的狐友之笑着看着巧珍忙乎着,手里也不停歇,自言自语的说道:“天气转凉了,这几张兔皮刚好给你做一个夹袄,将来。。。”
话音未落,突然从茅屋周围的草丛里腾的飞出三条黑影,如蝙蝠一般张着巨大的黑翅,飘在半空中。草丛内骚动,探出无数个脑袋,村民们手持镰刀,锄头等什物将小草屋围了个水泄不通。
“巫谢、巫罗、巫册!”年轻的狐友之叫道,腾地一下手持拨皮刀站了起来。巧珍吓得手中衣服掉到地上,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眨眼年轻的狐友之已经瞬移到巧珍身旁,提刀护住巧珍,怒目而视。
“妖孽!魅惑众生!还不快快缴械受死!”巫册摇晃着黑色的祭祀袍,居高临下。
“你们是谁?谁是妖精!快从我家滚出去!”巧珍对着三个黑衣人大喊道。村民们就从草丛中走出,欺身上前,满满的缩小包围圈,一个一个瞪着血红的眼睛看着年轻的狐友之,嘴里还不停地喊着:“诛妖!诛妖!”
“乡亲们,他是我夫君友之啊!你们不顾及巧珍也要想想我腹中的孩儿啊!”巧珍几乎的哭着哀求道。
“巧珍,我来救你!”狐友之一声大喝,向着巫谢扑了过去。轩蕙同时提剑向武罗刺了过去,谁知道两人竟然穿身而过,周围根本没有人能看见或者感觉到夫妇二人的存在。
“巧珍快跑!”年轻的狐友之大喝一声,推开巧珍,提刀飞身扑了上去,一道金光闪过,只听当的一声,巫册手中飞出锁龙爪将手中的拨皮刀弹开,另一条神龙爪飞了过来,朝着年轻的狐友之面门就是一抓。年轻的狐友之一个鹞子翻身,躲开锁链,冲天一指飞出一把玄铁黑剑,四面一扫,一圈黑光闪现,将众人逼退。一道霹雳落下,年轻狐友之急忙闪身,地面上腾起一道烟雾,炸出一个碗口大的坑。
年轻狐友之大怒,提剑刺来,巫罗随手一划,一股气浪与之对抗起来,巫册见机甩出神龙爪,锁链紧紧的缠住玄铁黑剑,锁链顶端的神龙爪一下抓住年轻狐友之的手腕,另一条神龙爪缠绕在左臂上,扣住年轻狐友之的命门。巫谢随即放出一道霹雳,重重的打在年轻狐友之的胸口。
年轻的狐友之像断了线的风筝一般被摔了出去,劈在地上,张口吐出一滩鲜血。
“不要啊!不要啊!求求你们放过我夫君吧!求求你们了!”巧珍哭喊着哀求道,无力的爬到年轻狐友之面前,将其搀扶起来。
年轻的狐友之摇摇晃晃站起,又吐出一口鲜血,看着巧珍笑笑说道:“不碍事,没事,别哭~”转身发出万道金针,密密麻麻的铺天盖地四散飞溅。巫谢、巫罗、巫册急忙推开抵挡,周围民众也抱头或蹲或趴着躲避,年轻狐友之见机,抱起巧珍,跳出包围圈,远遁而去。
三巫岂肯放过,呼啸着追了上来,一道一道的霹雳在身后炸裂,突然一道金光,在二人面前炸开,拦住去路,轰鸣声响起六个滚雷从天而降,跳跃着飞了过来。
年轻狐友之一看不妙,推开巧珍,俯身向后飞去,六颗滚雷瞬间将年轻的狐友之团团围住,发出隆隆的巨响。
“友之~~~”巧珍哭喊着往前跑。
“巧珍,不要过来,快跑!快跑!不要管我!”年轻狐友之喊道,拼命的向巧珍挥手。五颗滚雷打出一道道电光,相互连接,发出哧哧的声响,只听年轻的狐友之一声惨叫。大地震动如波浪般起伏,一块块土地腾空飞起,将六颗滚雷尽数弹射到天空中,一阵尘土飞扬,慢慢散去,一只浑身墨黑忽闪着六条毛茸茸尾巴的狐狸四脚踏地,仰天长啸,瞪着血红的眼睛,龇牙咆哮。
“孽障!还不束手就擒!”巫册说道,使了一个颜色,三人一起向六尾黑狐扑了过来。黑狐向下一矮身,竖起六条尾巴,呼呼的开始旋转,越来越快,越来越急,就像开动的螺旋桨一样,霎时间狂风大作,飞沙走石,刮得三人站立不稳,睁不开眼睛。
黑狐趁势向巧珍跑去,巧珍惊讶的看着跑过来的黑狐,呆若木鸡,但是从黑狐血红的眼睛中分明感受到无限的温柔和急切。遂摇晃身子站起,向黑狐跑去。突然天空一道金光,撕裂长空,直直的向黑狐背上劈了过来,巧珍情急,大喊一声“友之,小心!”扑了上去,一把抱住黑狐,拦在怀里,只听咔嚓一声,霹雳结结实实击在巧珍后背,巧珍惨叫一声,一大口鲜血喷了出来,散在怀中黑狐的身上,手臂力道顿失,黑狐挣脱出来,急的在原地跳来跳去。
“友之,无论你是什么?你都是我的夫君,跟你在一起的日子是巧珍一生最快乐的日子,巧珍无怨无悔~~~快走,快走!!别让我的辛苦白费!快走!”巧珍说完又吐了一口血,双手撑地,坚毅的看着黑狐。
黑狐嗷的一声哀鸣,绝望的看着巧珍,不停地开始呜咽。
“快~~~走!”巧珍用尽最后的力气挤出两个字,仆倒在地。眼见三巫迎风稳住身形又复扑来,黑狐哀鸣不已,眼中晶莹一点,转身逃了出去。
此时狐友之已经满脸泪痕,瘫倒在地上,不停地叨念着:“巧珍,巧珍,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咱们的孩子,巧珍~~~”
轩蕙抱着自己的夫君,一起痛苦,刚刚看到着一切,自己心中已经明白八九。疼惜的抱着友之说道:“夫君,不是你的错不是你的错啊,逝者已逝,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友之看着轩蕙,泪眼朦胧,“轩蕙,我也对不起你啊,轩蕙~~~我悔啊!”
“夫君无须自责,夫君对于轩蕙何尝不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轩蕙和友之在一起也无怨无悔,逝者已矣,我们还必须活着!岂能做让亲者痛仇者快的蠢事?!来!起来!无论剩下的路多艰难,我都陪着夫君走下去!”轩蕙坚毅的握了握友之的手。
友之看着轩蕙坚毅的眼神,慢慢的站了起来,长长出了一口气,擦净脸上的泪痕,用力的说道:“走!”
一道金色大门突兀的立在田野上,烁烁华光,夫妇二人相互扶携着,推门而入,只见门口一片昏暗,地上只有一盏油灯,火苗跳动扑朔迷离。一位鹤发童颜的老者盘腿悬浮于空中,微微的闭着眼睛。
“狐友之,狐轩蕙,咱们又见面了。”老者缓缓说道。
夫妇二人想老者行礼。
“这么多年来,你还是没有放下心中的懊悔与仇恨,过不去了啊,人性使然,倒是轩蕙情深至胜,老夫就传你二人一套阴阳双修的乾坤和合大法,不枉你二人此行。”老者自顾自的说道。“不过放不下心中的羁绊,也甚难有所精进,你且好自为之,走上前来,悉听法门要诀。。。。”
狐友之夫妇应承,双双跪倒在老者面前,详细倾听。
宝宝刚到月尾峰山脚,正要上山寻人,只见花溪深处,玉郎和凝玉手拉着手,从山间的小路下来。急忙大喊道:“玉郎贤弟~~”凝玉一见宝宝长老冲二人摆手,急忙将手从玉郎指间抽出,脸色微红,低头走在玉郎身后。玉郎也看见了宝宝,急忙迎了上去,抱拳道:“宝兄怎么来了?可是寻在下不成?”
“正是,我在日尾峰玄墨斋看见此处姬乙花满山鲜红,恐有异数,担心玉郎安危,即刻赶来寻你。”宝宝说道。
“朗朗乾坤,山花烂漫,有何不妥?”玉郎笑道,心里觉得宝宝神经过于紧张了,大有捕风捉影之嫌。
“玉郎不知,姬乙花为我青丘国独有,日出为蓝,日落变红,断没有青天白日鲜红似火的道理。”凝玉在背后喃喃的解释道。
“那有何异?天道无情,姬乙有意,有情有义,随性而开,何怪之有?我倒觉得挺应景的,呵呵”玉郎笑着说道。
“无论如何玉郎没事就好,只是朝圣大典,各族各部凤翎龙角皆在,不允许有任何差池,还是小心为好。”宝宝说道。
“宝兄心思缜密,恪守职责,玉郎自叹不如,只是我和凝玉公主刚从山上下来,无任何异样啊。”说完吵凝玉看去,凝玉也点了点头。
“哦,那如此甚好,对了,凝玉怎么和玉郎在一起啊?”宝宝突然问道。
“我~~我~~~也是看月尾峰姬乙花有异,前来查看的~~~”凝玉搪塞到,声音小的最后连自己都听不见了。
“哈哈哈宝兄把我一个人支到此处,幸好遇到凝玉公主,这良辰美景才不辜负了啊,山色如画,美人在侧,美酒~~”玉郎伸手摇了摇手里的酒壶空空如也,“只可惜美酒没有了,人生已达憾事啊!走,你我可当痛饮一场。”说完拉着宝宝就往山下走。宝宝被玉郎拉住,一再分辨自己公务在身,不便饮酒,极力推脱。玉郎哪由他分辨,不依不饶,拽着宝宝胳膊不撒手,两人拉拉扯扯的向山下走去,凝玉暗暗松了一口气,不是玉郎机警,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宝长老的话,只好默默的跟在二人身后。
三人刚出山口,拐过一个转角,差点和一行人撞上。两人一路闲话到未注意,只是这行人也甚奇怪,各个只管低头看路,闷头往前走,也没有发现宝宝他们。来人一见宝宝,神色立马慌张了起来,山路又窄,不好躲避,愣愣的站在那里,挡住原本并不宽阔的小路。倒是前头一个年长的老汉机敏,上前一躬身,抱拳道:“宝长老,好~~~”
宝宝嗯了一声,问道:“尔等神色匆匆,要往哪离去?”
老汉也不作声,只是弓着身子往后面瞟了一眼,宝宝顺着他的眼神看去,这才发现这群人各个白衣白腰,披麻戴孝。为首的老汉手持一张白色的招魂幡,身后四个壮年抬着一口漆黑的棺木,后面一个老妪浑身重孝被一个小姑娘搀扶着,老泪纵横却不敢出声,只得捂着嘴呜咽。
“宝长老,这是我村的猎户大壮,昨天晚上打猎回来还好好的,第二天早上却直挺挺的躺床上了,人都凉透了,正值我青丘国五百年庆典,早有文榜,不敢大肆操办,只得悄悄送出村,正要前往鬼尾峰安葬。”老汉絮絮叨叨的说道。
宝宝哦了一声,拉着玉郎、凝玉侧身靠近山崖,让开小路说道:“既然如此,死者为大,你等先行过去吧。”
“如此便多谢宝长老了。”老汉躬身一辑,向后招了一下手,竖起招魂幡,命四人抬起棺木,继续前行。当棺椁经过宝宝身边的时候,突然宝宝伸出手掌一巴掌拍在棺材盖板上,厉声问道:“你们刚才说棺木中死的是何人?”
众人吓了一跳,老头哆哆嗦嗦的回答道:“我们村的猎户——孙大壮。”
“既身为猎户,想必身强体健,如何骨瘦如柴,形如骷髅?”宝宝大喝道。
老妪听言,库咚一声跪在宝宝面前,抱着宝宝的脚哭喊道:“宝长老~~~宝长老救命!我儿子死的冤枉啊~~~他死的好惨啊~~~”
“老人家快快请起,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但是你儿绝非抱恙而亡,此种缘由还有待推敲,只是现在要紧的是能让大壮真的入土为安。”说完,宝宝伸手拽下一根头发,固定在棺材盖板的前端中间,然后直直的拉到棺材盖板的尾端,绷直之后,捏住发丝的中间,提起一弹,在盖板上勒出一条深深的直线,接着将手中发丝揉成一团在手中点燃,化为灰烬。做完这一切,宝宝转身问老者:“这些时日,可还有大壮此等暴毙之人?”
老汉一见不敢隐瞒。“我们村上个月孙满堂家的大儿子也是如此死法,当时门窗紧锁,也无半点伤痕,开始以为得了时疫,然后来并没有传染迹象,也找不到任何头绪,最后也只有安葬了事。”
“宝长老,我儿子死前几日,夜夜能听见房内似有女子笑声,我走进声音便没有了,当时我以为是自己年迈耳花,现在想来一直觉得蹊跷。”老妪好像想到什么,急忙插嘴道。
“对,对,对孙满堂也是如是说过,但是此二人皆是身强马壮小伙,怎可被女子所害,再说门窗完好,也无任何伤痕,所以也不能确定。”老头迎合道。“不过邻村也有此怪事发生,死的是个女的,前几日听说于东村也不明不白的死了两个人”
“女人~~笑声~~”宝宝略微沉思片刻,然后若无其事的对众人挥挥手说:“你等去吧,大壮自会安息,此事切莫声张,我自会查个水落石出。”
众人允诺,继续如幽灵般默默的抬着漆黑的棺材,向深山鬼尾峰走去。待众人走远以后,玉郎上前对宝宝说道:“宝兄,可否借一步说话?”宝宝点头允诺,两个人向前走了几步,离凝玉远远的站着。
“宝兄可曾发现什么异样?”说完竖起攥紧一个拳头,慢慢伸直了食指。
“你也发现了啊?”宝宝说道:“第一眼看见这口棺椁的时候我就发现妖气盘旋其内,遂一掌拍散,入土消去这股戾气,却看清棺椁内之人,已经全然被吸干了!”
玉郎点头称是,想来也看出来宝宝的行动。
“人死由阳转阴,阳退尽而阴极盛,物极必反,所以有人死后会有一点元阳汇集阴部,阳物勃起,此乃正常,但是没有死了一天阳物还坚挺依旧的。”宝宝小声对着玉郎耳语到。
“此乃青丘国之事,玉郎本不愿多事,然青丘国以天狐道为修行根本,我实在想不出谁会用此道修炼灵根!?”玉郎看了看凝玉,见她出神的看着天空的灌灌,并没有注意他俩的谈话,接着说道:“此道本无大碍,其他狐族皆有修行者,然乱天地,损阴德,所以别族也不齿倒也不视为洪水猛兽,只是出在青丘国,倒是甚为惊诧!毕竟与天狐道有悖,此事还是不要张扬,且等朝众者散去在细细查找。”
“玉郎既然知道青丘国以天狐道为尊,必然容不得此孽障!媚狐道精进神速,损人利己,穷极贪婪,必置于人死地。适才见此孽障妖气还未大功告成,假以时日,成了气候再想收拾,可就难了。”宝宝摇了摇头。“还请贤弟三缄其口,我立即向狐皇狐后禀报。迟了就怕要出大事了。”
玉郎默默的点点头,宝宝拱手,对着远处的凝玉说道:“凝玉公主,在下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火狐公子托付与你,请公主代为照顾,莫有闪失。”说完向凝玉行了一个礼。转身急匆匆的向天尾峰飞去。
自踏进艮门开始,倩兰就一直在无穷无尽的白色中行走,地是白色,天亦为白色,四周全是白色,根本分不出哪里是天,哪里是地。要不是倩兰自小在雪域冰山长大,此刻早就迷失在这幻境之中。倩兰也不顾其他,一直向前走,大约半柱香的时间还是没有找到尽头和破解的法门。突然有一丝风轻轻的从耳边闪过,不静心感受,压根不会感觉到。
倩兰停住,伸长耳朵听着周围一切响动,只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和柔柔的呼吸声,其他一点动静都没有,突然右耳边又是一丝微弱的气流煽动,此刻倩兰早有准备,挥出衣袖,卷起一物,重重的摔了出去。只听一声“啪”的闷响,被结结实实的摔在地上。倩兰嘴角微微翘了翘,心想自小雪原肆意遨游,怎可在此环境下逃的出自己的眼睛。随即拉直衣袖,侧耳倾听,眼睛来回的注视这四周的一切动静。
突然左前一个黑点闪了一下,倩兰向正前方抛出衣袖,死死的卷起一物,紧接着右袖抛出,死死的缠住,来回在天上和地下摔打,只把被卷之物摔得大喊救命,哀求讨饶。
倩兰说道:“快快撤去此幻境,不然定不轻饶!”
此物允诺,随即在倩兰面前出现一道白色的门,倩兰收起水袖,推门走了进去。门后面是一条长廊,无穷无尽,而且四周全部都是光滑的镜子,左面右面,上面和下面,照出无数个自己,一条镜面的长廊直通黑暗深处。倩兰也不顾虑许多,朝着长廊走去,只见无数白影和自己一起飘动,无数个自己,出现在自己两侧。
走了许久,也不见尽头,倩兰微微有些燥怒,侧脸见镜中的自己,脸有些扭曲,头发也有些凌乱,少女爱美,对着镜子开始整理自己的乱发,自顾自的欣赏起来。正在细细打量自己的时候,从身后反射过来的镜子里,突然有一个身形瞟了过去,倩兰急忙回头,什么也没有看见,只能看见镜中自己惊恐的表情。
倩兰略微的往中间站了站,屏住呼吸,突然两侧镜子中又是一晃,飞过去一个身影。只能说是好像,因为镜中没有任何影响,完全是倩兰自己的感觉。倩兰对准一个方向,甩出水袖,只听,嗵的一声,水袖撞击在镜面上,返了回来。此时倩兰有些凌乱了,正在纳罕之间,只听得头顶有沙沙的声响,急忙抬头,还是什么都没有看到。
倩兰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从袖中捏出一根红色丝线,向侧面的镜面扔了过去,红色的丝线碰触到镜面沿着角度飞了过去,碰到镜面又弹射出去,遇到镜面又复弹出去,如此往复,竟然将通道布满了密密麻麻的丝线。红色丝线上每隔一尺有一个水滴大小的八角小铃,金色小巧,挂在上面一动不动。
突然左前上方一阵脆响,金色小铃呱噪起来,倩兰随手向此方向抛出一根红丝线,一下子打在镜面上垂了下来。接近者是右下方铃声想起,倩兰又向下抛出一根红丝线,也是未果。只见倩兰一个鹞子翻身,从袖中甩出无数红丝线,想身后卷了过去,无数红丝线就像长了眼睛,相互纠结,吧一个人密密麻麻,结结实实的困的跟一个红粽子一般,摔倒在地上。倩兰慢慢走过去,看着在地上不停挣扎的人说道:“还不撤此幻境,等我下狠手吗?!”
话音未落,所有镜面开始咔咔的裂开,一片一片崩分离析,坠落在黑暗里,周围变成无穷无尽的黑暗,一道亮光从一扇门后探出,倩兰笑笑,走了过去,伸手拽住门手,踏进光明里。
门后是一个斗室,四周绘满了奇形怪状的图案和文字,中间地面上有一盏油灯,火苗呼呼的往上窜,虽然不大但是把斗室照的通亮。一位长眉鹤发,两耳垂髫的老者,一身藏青色布衣,盘腿坐在一个蒲团上,半悬在空中。
“倩兰公主久违了。我乃玄墨斋,看经老人,人称墨云叟。”老者眼睛不抬,嘴唇不开,但是听的字字清晰。
“单狐山狐倩兰拜见墨云老先生。”倩兰蹲身行礼。
“先生?哈哈哈好,这还是从未有过的称呼,你心思缜密,灵性温婉,出手干净,手段独到,倒是结合了加你父母的优点,我就传你一套精魄神功吧,可祝你内丹修行,打好根基。”老者说道。
“此番倩兰不远万里而来,并非为了秘笈异数,只是挺父王说,能进的幻虚境,得以见墨云老先生,可有求必应,所以~~”
“哈哈~~”老者打断倩兰的话说道:“你可往左面看,可是你心中所想?”
只见昏暗处,一个人影影影绰绰显现出来,最后分明,一位三十来岁貌美慈爱之妇严重沁满泪水,张开双臂呼喊了一声:“我的兰儿~~”
倩兰哽咽,一把扑了上去,抱住妇人大声哭了起来:“母亲,母亲,我终于看见你了!”
“傻孩子,不哭,不哭,这不是看见了啊,都长这么大了,成大姑娘了。”倩兰母亲扶起她,用手擦拭着满脸的泪水。
“母亲,都是兰儿不好,都是兰儿不好~~”倩兰又忍不住哭了起来。
“傻孩子,怎么怪你?是母亲心甘情愿的,虽然没有看着你长大,此刻见你健健康康站在我面前,母亲心安了,一切都值了!”妇人满眼含泪,仔细的打量着倩兰,左看看右看看,摸摸脑袋,拂拂衣袖,总觉得看不够似的。
“母亲在那边可好?”倩兰拉着妇人的手问道。
“好,一切都好,兰儿不用担心,不可在怨你父王,是母亲修为不济,也是咱们母女缘薄,怪不得他人,你父王可好啊?”妇人问道。
“好,父王甚好,也很想念母亲。”
“你父王手脚冰冷,冻疾还时常发作吗?”妇人又问道。
“好多了,现在父王也不是事事亲躬,已经发作的越来越少了。”
“你父面冷心热,也不善言辞,你莫要怪他,他心里却十分在意你的。”
“兰儿知道,兰儿就是想念母亲,兰儿想一家人永远在一起。”倩兰哭的更厉害了。
“兰儿乖,一切皆有定数,强求不得,上天垂帘,已经达我心愿,不可多贪。只是你父王年迈,膝下无子,你是他唯一的女儿,要处处为你父王着想,事事以单狐山为重,一切以大局为先,明白吗?”妇人叮嘱到。
“嗯~~”倩兰允诺,抱着妇人又哭了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妇人推开倩兰说道:“时辰已到,为娘不能久留了,兰儿要照顾好自己,记住为娘的话,一切以大局为重,照顾好你父王!切记切记啊!”
倩兰惊诧,只觉得时间短暂,急忙伸手去拉母亲,谁知道母亲已经飘渺。慢慢的散去,倩兰跪在地上放声痛苦。
“唉~~你母性情温婉,贤淑,心底纯良然多思多虑,修行不能精进,不然也不会在你降生之时撒手人寰。你雪狐族地处极寒,修行不易,属于大器晚成之流,修行缓慢,不然时至今日你也不会只凝结一枚雪丹,无法精进。遂传授你精魄神功,固本培元,打好基础,望你勤加苦修,将来必将不可同日而语。”老者看着眼前的一切也不禁伤感。
“墨云老先生,我还能见到我母亲吗?”倩兰问道。
“有缘自会相见,你母修行千年,灵根已成,然未得正果,所以继续入冥界修行,他日得狐身继续修行,也可成大道。”老者娓娓道来。“只是你现在根基未稳,而性情虽似你母温婉柔和,但骨子里刚烈,执拗,只怕将来还有一番磨练,记住,善恶一念之间,一切不可极端,手段不可毒辣,遇事多留后路,切莫赶尽杀绝,铁腕治国。你且好自为之。”
倩兰起身蹲拜:“多谢墨云老先生教会,倩兰谨记。”
“嗯,好吧,时间不多了,你切上前来,我把精魄大法口诀传授与你,领悟多少。就要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倩兰再次拜谢,提群起身,走到墨云叟面前,悉听老者传授精魄神功。
“什么!!宝长老此话当真?!”狐皇天魁重重的一巴掌拍在皇椅的扶手上,腾地一声站了起来。“你可看仔细了?确如你所说!”
宝宝长老抱拳拱手一辑道:“此等大事,属下怎敢欺瞒?确实属下亲眼所见,而且也是属下亲自化解。”
“这怎么可能?!”天魁怔怔的呆在那里半天,许久才喃喃的说出五个字,环顾九妖、宝宝再到狐后凝翙,闭起眼睛皱着眉头摇摇头自言自语道:“真是冤孽!一定有人进去了!”
凝翙起身将天魁扶回椅子上安慰道:“吾皇莫急,此事若如宝长老所言,想那孽障气候未成,待我等细细查访,必会水落石出。只是各狐族使节齐聚青丘国,万万不可声张,一切等朝圣大典结束以后,再行处置。”
天魁闭着眼睛长长出了口气,沉思片刻,睁开眼睛看着九妖和宝宝说道:“此事只有你夫妻二人知晓,切不可让第三人知道,青丘国出此毫无颜面之事,你二人且暗中查访,不可惊动其他狐族来人,势必查清何人所为?哪个孽障扰我青丘国万年清誉!当务之急,你二人先料理枉死村民,散其戾气,不可再多生事端。一旦查出,不可轻举妄动,即刻来报,万万不可打草惊蛇。”
九妖和宝宝夫妻二人应诺领命。
狐后微微欠身,靠近狐皇,在天魁耳边悄声说道:“想知道何人所为并不难,只消去日尾峰玄墨斋一趟即刻分晓。”
狐皇轻轻地点头,心中早有此意。突然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小厮跪在殿外,大声说道:“禀告我皇,血族大祭司丹甘派礼节使前来朝圣,大船已至近海,被赤虚所阻,请求面见圣上,并送上公文一封,礼册一本。镇海将军不敢怠慢,差遣小的即刻赶来,请狐皇定夺。”
“他怎么派人来了?”殿内众人异口同声的说道。人族以血族为首,丹甘为血族众祭祀之首,名曰一人之下,实者独揽大权,号令人族部众,精通术数,法力高深,能召唤神兽与神族沟通的能人。然近千年来不断骚扰妖族领地,屠杀妖众无数,与妖界八族势如水火,怎此时竟好心前来朝拜?
“丹甘此人阴险狡诈,手段毒辣!巴蛇之心昭然若揭,视我妖族为眼中钉肉中刺,这会怎如此谦恭?狐皇小心有诈!”九妖愤愤地说。
天魁嗯了一声,向外挥挥手说道:“进来回禀!”
只见一个青衣小厮,恭恭敬敬托着一个黄卷,低着头送到狐皇面前,九妖接过黄卷,转身交与狐皇,吩咐小厮退下。狐皇随手展开黄卷,仔细看了一遍,扔到九妖手里道:“这个老匹夫,竟然晚来得子,此子落地能言,不哭不笑,丹甘感念神之眷顾,苍天好生,遂将近年来所俘妖众尽数释放,愿与妖族和平相处,复合如初,以表诚意。”
“一派胡言!我青丘国虽为妖族之首,但远在海外,此不过是丹甘远交近攻的策略而已,岂可轻信!”九妖看了一眼黄卷上所书,不屑的合上扔到地上。
“呵呵呵,所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走,我等且出去看看。”天魁说完,拉着狐后向外走去。九妖、宝宝紧随其后。
一行四人走到天狐宫外广场的看台,远远看见海的尽头,三艘如小岛一般的大船,扬着一片一片巨大的风帆,停在海面上。海里水花点点,人鱼赤虚拦住去路,阻止血族的船只进入青丘国的海湾。
“好大的气势!呵呵”天魁冷笑道:“九妖你且准备一份厚礼,由来使转交丹甘,就说朝圣大典是狐族族内小事,不便惊动大祭司,其他七大妖族尚且未受邀请,多有不便,请大祭司谅解。大祭司有心,慈悲之心感动天地,喜得麟子,可喜可贺,其善举即为青丘国最好的贺礼,天魁收下了,其礼金礼册一并送回,无功不受禄,望大祭司以天下苍生为念,此才是众生之福。”
九妖点头允诺。
“慢着!”狐皇拦住九妖说道:“你且告诉来使,妖族非寻滋挑事之辈,绝不首当其冲,做破坏妖、人两族和平共处之事。连年征战,死伤无数,也该修生养息了,望大祭司感叹生灵之可贵,修行之不易,好自为之。”
九妖行礼,和宝宝一起退下。天魁见宝宝夫妻二人走远,看了一看狐后凝翙,心有灵犀,二人携手一转身一道白光闪现而去。瞬间一道白光散开,落在玄墨斋大厅内,看见龙駹长老正在当值,夫妻二人走了过来。长老龙駹见狐皇狐后驾到,急忙上前行礼,狐皇搀起龙駹道:“这几日,一切正常否?所有人都进去了吗?”
龙駹抱拳说道:“回禀吾皇,并无异样。除了丹穴山火狐公子,其他人都进去了,有几个已经出来了,被其他长老接走。”
天魁点点头说道:“很好,烦请龙駹长老在生门洞口守候,任何人不得入内。”
“是!”龙駹允诺,转身走了出去。狐皇和狐后,相视看了一眼,手牵着手走到死门处,天魁伸手推开了大门,拉着凝翙矮身闪了进去。
门后漆黑一片,只有一条白色如练的一条小径弯弯曲曲通向远方,前方透出一条红光,犹如一条火龙趴在远处,散发着腾腾热气,在远处影影绰绰的山峦叠嶂,黑压压的一片一片的。一阵冷风吹来,热气全无,浑身一股透心凉,从头一直凉到脚后跟。凝翙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战,天魁急忙将她拥在怀里。凝翙挤出来一点点笑容,随着天魁沿着小路向前走去。天空中呼啸着一个一个的黑影,如烟如雾,呼啸着在四周穿来穿去,周围的空气仿佛冻结了一般,一阵发自内心的恐惧吞噬者夫妇二人的心,仿佛世界永远的黑暗,没有一点希望,没有一丝快乐,没有一切可以留恋。
夫妇二人相互依偎着向前蹒跚,凝翙的身体不由得发抖,偶尔开始抽泣,最后是慭慭的哭了起来。天魁紧紧地抱着爱妻,不停地拍着她的肩膀,安慰她的情绪,不一会就走到一条河前。只见此河宽数十丈,河底滚滚岩浆奔流涌动,烧的火红,滚烫的热气又一次的浮了上来,一阵阵的呼号,哀喊不绝于耳,隐隐可以看见岩浆中,伸出一双双手,五指张开,绝望的向上抓着,时不时的浮起一个骷髅,一副骨架,在烈火中燃烧,哭喊着求饶。
“唉~~自上次来此,便不想再来第二次,仿佛所有的喜悦都悄然而去,只剩下无穷无尽的绝望,没想到,还会在踏入此地!”凝翙满眼含泪的看着岩浆中层层叠叠的翻滚着一具一具的尸体说道。
“翙儿莫怕,有为夫在!”说完抱起凝翙,向河上唯一的一座仅能容一人通过的独木桥走去。天魁脚刚刚踏上独木桥,岩浆开始炸裂,发出轰鸣巨响,一双双胳膊高高的举起,像是要把二人拉下去一般,天魁眼睛盯着远处,在凝翙耳边说道:“翙儿,把眼睛闭起来,别看。"说完义无反顾的走了上去。
桥下的岩浆开始疯狂的涌动,层层叠叠的尸体都直立了起来,一个一个伸直了胳膊,向上勾,感觉只差几寸就拉到天魁的脚了,一个个骷髅张着空洞的眼睛瞪着夫妇二人,浑身烧的火红,一股热热的气浪冲了上来,烧的人脸皮都是疼的。头顶阴风阵阵,一道道黑影争相袭来,穿身而过,每穿一次仿佛身上的热量就被带走很多,希望就被带走一次,绝望就开始蔓延。
天魁咬着牙,抱着凝翙,坚定的往前走,虽然无数次想要放下歇一歇,甚至有种要跳下去的冲动,但是,依然紧紧地抱着凝翙,一步一挪,朝着桥的另一端移动。突然背后传来一阵一阵的呼喊:“天魁~~~天魁~~~不要丢下我~~~天魁~~救救我~~~~”天魁闻此声,顿了顿,想要转过头去,凝翙急忙在天魁脖子上狠狠地咬了一口。一阵疼痛,让天魁清醒了不少,冲怀里的凝翙笑笑,继续往前。下面的手拼命的挥动起来,不停地喊着:“下来啊~~下来啊~~下来就不这么辛苦了~~下来吧~~放弃吧~~”
天魁屏住呼吸,不听不看,目不转睛的盯着独木桥,越走越快,三步两步跳上了对岸,放下凝翙,看着岩浆中的无数双手慢慢退去,松了一口气。凝翙拿出一方娟帕给天魁擦了擦汗,稍作休息,继续往前走,不一会,就看见小路尽头有一盏灯光,在会暗中摇曳。夫妇二人暗自窃喜,加快脚步走上前去。
只见一间破旧的茅草屋,墙上的土胚已经大面积的剥落,一根根竹片交叉着围城一个栅栏,把破茅屋包在中间,院子里有一口水井,上面还有一个辘轳,对面还有一个石碾,门上靠着各种农具,整个院子不大,但是收拾的很干净,与普通农舍并无二致。柴门敞开,仿佛不拒任何来访者,夫妇二人走了进去,看见茅屋内灯光闪烁从小窗户透了出来,房门紧闭。天魁试着想去敲门,但是有觉得唐突,正在犹豫之间,听见里面有一声音说道:“既然来了,为什么不进来呢?”
夫妇二人无法,依言推门而入。小屋的门吱吱呀呀被推开,里屋陈设甚是简单,一张土炕,上面搁了一个炕桌,炕桌左边坐着一位鹤发童颜的老太太,穿着一身素黑麻布大襟儿,盘腿坐在土炕上。正聚精会神的借着炕桌上灰暗油灯的亮光缝制着一根带子一样的东西,油灯旁边放着一个针线筐,里面满满的堆放着各种颜色的彩线。
“你们来了,又见面了!”老太太眼睛都没有抬一下,继续手中的活计。“别傻站着了,坐吧。”
天魁夫妇这事如梦初醒,轻轻地坐在老太太对面,生怕打搅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