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前走,雾越发的浓,而且这雾并不是寻常感觉的雾一般,打在身上并没有湿润的感觉,却好似干冷干冷,与其说是雾,更有种烟的意味。脚下的土地慢慢也没有初始的泥泞,脚下偶尔窜出的草竟也是干枯的。梁总突然示意我们停住,从怀里掏出了几张黄色的画符,上边已经写满了道文,“此地阴气甚重,而且我们下车已经走了至少半个时辰,即使行走再慢,也肯定走到了。而且周围没有丝毫鸟鸣或者鸡叫的声音,所以不出意外,我们应该是进入了一个迷阵里面了。”
迷阵?旁边的天目已经把眼罩摘了下来,我大惊,这光天化日之下睁眼,不是要瞎么?天目睁开了眼,却并没有魂魄化,他看着我瞠目结舌的表情不禁笑了起来,“看你吓的,所谓迷阵就是施术者利用各种方式对侵入者大脑进行干扰或者对周围时空进行扭曲的方法。西域很早的时候就有了用罂粟烧成香,诸葛孔明的幻阵等等都是几种常见的方法,而这些都是运用物理或者化学原理迷人用的。但是这次我们碰见的却不一样。这种障眼法是隔开了太阳,不会将阴气散出去,所以趁这机会我还能看看白天的景色。”天目饶有兴致的看着周围,无论是地上的石子或是缝隙间的杂草,他就像一个初到室外的孩童一样,对一切那样的好奇和欣喜,我不觉同情起了天目,虽然他能看到更多的东西,但是他却同时错过了在我们看起来那么平常却美丽的东西。
梁总这时接过了话:“鬼打墙知道吧,一个人走了几十年的路突然就找不到家门在哪里了,就是亡魂利用他们的力量改变了你的方向感,让你在原地转圈而你自己浑然不觉。”在东北,经常走夜路或者路过坟地的人们都会遇到这样的情况,这时候只要将鞋反穿,或者直接冲面前撒一泡尿,就可以走出这个迷道。梁总继续说“这次咱们遇见的虽然不是这个,确实非常有实力的道人所为,看来这个小小的当阳市,藏了不少秘密啊。”说罢梁总依次将道符贴在了地上形成一个三角形,只见梁总念念有词,忽然的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紧接着狠狠地吐了出来。
这一吐可非同小可,只见周围的浓雾如同喷出的烟一样被吹开了一个大口,足足有半分钟,梁总的腮帮鼓的满满的,直到周围的白雾完全的散去,阳光重新洒了下来。天目重新戴上了眼罩,脸上又是那样捉摸不透的笑意,这时我才发现,我们竟然就在罢工的吉普车旁边。梁总回到了车上,拿出了通讯装置,他把话筒递给了我,“去叫藏刀和闻玲,叫他们把家伙带着,顺便让他们再开个好车过来。”我接过了命令,按照通讯本上的号码拨通了总部的电话,而这时梁总和天目两人一起向远方走去。
联系上了藏刀,我大概说明了情况,藏刀和闻玲说很快就会赶到。我放下电话跟上了梁总和天目,还没等我到,梁总就面色凝重的看着我:“你有没有感觉到什么奇怪的地方?”我被这话问愣了,一时间确实没有想到什么,除了刚才阻拦我们的雾之外,难道还有别的东西?天目那一贯神秘并且自信的微笑也不见了,我看了看四周,猛地回过神来,李师长不见了!
这个发现简直是不可思议,一个活生生的人竟然在我们3个人没有任何察觉的情况下凭空消失?况且这三个人其中还有个超感知能力的人存在。我一想到刚才跟天目开着玩笑,不禁自责起来,我立正,大声地说:“梁总,都是我刚才与天目交谈分散了他的注意力,导致李师长被带走都没发现,我愿意承担任何惩罚!”梁总摇了摇头:“不关你的事,你再怎么扰乱他,该看见的总会看见,李师长这没的绝对不是个偶然。能够从天目眼皮底下逃走的人至今他还是第二个。所以这个李师长,要么是被道行极其深厚的半仙之体带走,但这样的人少之又少。”半仙之体?第二个?我脑子里旋转着这两个问题。天目接下梁总的话:“要么他就是串通好自己逃走的。”这个消息更如同一颗炸弹坪地炸响,这一路以来那么平易近人,爱兵如命的李师长竟然会是我们隐藏的敌人?梁总回过头,表情特别的严肃,就像是第一次见面时候的坚毅和果断,但是这次并没有那种压迫感,“从现在起,不要相信任何除了咱17处之外的人,也不要对任何人说出咱们的行动。这次湖北之行,我们果然要挖出东西了。”
天目缓缓地抬起了头,似乎在回忆着往事。梁总缓缓地从贴身的衬衣口袋里面掏出一个巴掌大小的,瓶盖厚的物体,似乎是一种特殊的联络装置。天目说:“果然是到这个份上了么,先向上级汇报一下吧,毕竟是要见老朋友了。”我又不解,天目口中的老朋友究竟是敌是友,梁总并没有太理睬,只见他将拇指伸入那联络器小小的凹槽里面,画了个半弧,原本静止的大黑铁四角都发出了绿色的光,闪了大概4,5下之后,又恢复了原状。这时候,梁总才慢慢的说道:“哼,等汇报走那么多程序,黄瓜菜都凉了,何况咱们这种特殊的机构,哪次行动走过程序,报过上级的。”梁总把装置放回了口袋,对我说:“小王,这次的行动已经是很严重的级别了,不仅仅是一个市,更是到了波及一个省的程度,咱们这次碰见的敌人和他们的手段,可能你活了这么些年都无法想象的。刚才我向组织请求了支援,从最近的湖南会调过来一个行动组,大概今晚就会到吧,到时候你要好好跟他们学习和相处阿。”“是!”我立正,向梁总敬了个军礼,“同僚?梁总不就是最大的首长了么?”听完这话,天目哈哈大笑了起来:“你真的不会以为,诺大的17处,就是咱们5个人吧?”
另一方面,留守在当阳市内的藏刀,闻玲,字典三人正在部队腾出的会议室里面研究那件古董锁子甲。根据字典一夜的分析,这件护甲确实是蜀将关羽败走麦城时部下百夫长所穿,但是字典也不能解释为何时隔千年而不腐的原因。求援的电话打来之后,藏刀回到他的房间收拾好了行囊准备借部队的军车赶去我们的地方,就在三人坐下来准备出发的时候,一个声音叫住了他们,藏刀回头望去,那人竟是,李师长!
“同志,请让我跟你们一块去吧!”李师长已经收拾好了行囊,非常诚恳的说。因为之前藏刀三人一直在会议室里面,并不知道最先去牛湖村的我们一行人之中有李师长的参加。“这次的事情我也有责任,何况我还包庇了自己的兵没有诚实的对待各位同志,这里的情况我最熟悉了,就带上我一个,给我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吧。”李师长的话感动了在场的三位,因为都是军人出身,藏刀很感动得行了个军礼,然后他们便驱车向牛湖村开去。
回到牛湖村的路上。
经过这次险遇,我们决定先徒步走向牛湖村,因为原地不动很有可能被后续的攻击打个正着,我们简单的把车上的东西收拾了一下。大概收拾了15分钟,我们便继续向前行军,这时候大概是早上的9点,太阳在微冷的冬天洒下来温暖的阳光,驱走了湿意,在这样的天气下不如说是散步,也是件惬意的事情。三人一路无话,梁总还是打着头阵,天目也在警觉的观察者四周的变化,我也紧张的观察着周围,以防又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像我们展开攻击。
就在这时,我清楚的看到旁边草丛里面不自然的抖动,我没有一丝犹豫直接汇报给了梁总,而天目确摇着头表示自己并没有看见任何的迹象,但是梁总依然停了下来,眼中闪烁着什么,虽然没有开口,但是我知道他已经战斗就绪了。
就在我汇报后不久,周围的草丛里面就窜出了10个人左右,但是出乎我们的意料的是,这十个人竟是装备齐全的军人!而且他们表情平静但透漏着凶狠,手中的步枪举着,黑乎乎的枪口对着我们三人。天目看了看他们,示意我们并没有杂魂掺入,也就是说他们并没有为他人所控,得知这一情况我松了一口气,想必是我们在迷阵中走来走去走到了个军事重地,看守的军人误把我们当作了入侵者了吧。我刚要说什么,梁总就挡在了我的前面,先行了个军礼,说到:“各位战士,我们是受李师长所托,前来调查情况的,并非想同各位发生矛盾,既然同为军人,何不放下枪说话?”虽然形势对我们不利,但是梁总在这样逆风的情况下的话语依然掷地有声。
他们都没有说话,风吹过,发出猎猎的声音,不变的是那种恶意依旧的存在。这时为首的一名战士说话了:“李师长早就命令我们在这里截住你们这些盗墓者!”盗墓?我有点搞不清楚情况了,我们明明跟他一起来调查的啊,他自己不见了不说,怎么突然那些士兵翻脸了,我们并不是俘虏李师长的凶手啊。我刚想证明,只见梁总压低了声音道:“既然这样,那就别怪我们了。”话音未落,只见梁总已然跃到了那人的身旁,速度真是眨眼之间的迅猛,梁总虎臂一挥,那人硬是被撞开了三米远,一下子就不省人事了,剩下那几人还没等反应过来,那为首战士旁边的兵就被梁总用双雷灌耳直接砸晕。
全程不过5秒钟而梁总就放倒了两人,剩下的士兵也回过了神来,直接开枪。我大骇,要知道,我们平时对付的不过是那些鬼怪,而这些有着真刀真枪的活人倒是第一次对峙,梁总纵然身体过人,但是再快也没法躲的了子弹啊。我没有再犹豫,飞扑了过去,我年龄才不过20,即使被枪伤了,存货的能力也要比年过半百的梁总强啊!我跑出去没几步,就被梁总撞了回来,与其说撞,不如说弹了回来,只见梁总赫然道:“东海神龟,玄灵护体!”而梁总的周围竟依稀出了一层薄薄半透明的盾,这层盾犹如一个大龟壳,将梁总死死的护在了里面,而子弹碰到它竟然悉数撞瘪落在了地上!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梁总这个样子,虽然说平日知道这个年过50的男人身体内蕴藏着雄厚的力量,但是见到这样实体性质的能力还是大吃一惊。开枪的战士们全都怔在了那里,所有人都停止了攻击,有些胆小的,竟然连端枪的手也颤抖了起来。这时侯梁总说话了:“我们远道而来,受国家和人民的嘱托,进军湖北铲除奸恶,并无意与各位产生纠纷,更不用说盗墓这事。可能你们的李师长误会了我们的意思,事情办妥,我们自会离开不再为各位添麻烦。”梁总说完,那些兵心里也知道自己并非我们的对手,于是趁着这个台阶,就悻悻的扛着晕倒的两人收工回家了。我走到梁总的身边,看着周围散落的,瘪掉的子弹,再看看这个深不可测的男人,不仅暗自赞叹。
梁总的故事。
天目说到:“怎么样,小王,今天又长见识了吧?”我点点头,以询问的目光看着梁总。梁总仅仅瞥了我一眼,如同自言自语一样的说:“又非天机,说也无妨。我很小的时候家住东海旁,自小游泳就能看到很多的海龟,每天不仅同他们嬉戏,也经常将自己零食分给他们。直到有天我照常来下海的时候,游着游着就看到了一个岛,生活了好多年,从来就没见过这个岛,我就索性爬了上去,谁成想这个岛,竟然是东海神龟的壳,它出来透气的时候就被我碰上了。之前同他的龟儿龟孙玩的输了,他也不避讳我,反倒问我人间世道和变化,于是我俩就聊,聊了几小时,再回来的时候竟过了几周的时间,方知天上一天,人间一年,后来我就有了神龟的庇佑,也能看见常人看不见的东西了。”虽然梁总三句两句说完了自己的历程,但这对我来说也算是个新奇,联想到现在的自己与小时候那个破庙,也许那些不经意间的缘分真的可以改变人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