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五鬼游记》——一部荒诞怪异的奇书

　　看着老农那一脑门的黑线，我得意的哼起了歌：太阳当空照，魔鬼对俺笑，僵尸说早早早，你为啥子背着炸药包，俺去炸学校，心情特别好……
　　被我这么一打击，老农又开始装深沉。我心道：装吧，可劲儿的装吧，看你能装到啥时候。耗子满脸的疑惑，张口正要问，被我用眼神挡了回去。其实我也是在诈唬老农，刚刚理了理头绪，确实发现一些疑点，心里有了一些猜测，还不确定，不过老农的反应证明我猜对了。大胡子之所以费尽心机拉我下水，即使我抄了他的老窝也不跟我翻脸，反而给我留下装备，这足以说明一个问题，他这次的行动没我不成。这一切都是由那颗猫眼引起的，开始我还疑惑一颗猫眼到底有什么吸引力值得大胡子冒这样的险，老农恰好替我解开了这个疑惑。他想利用我，但这恰恰也是我反过来对付他的一张牌。但我还是弄不清楚老农的目的到底是啥，不过没关系，相信他跟大胡子一样，要达成目的必须有我帮忙，到时候见机行事就是了。其实最让我担忧的是，他们到底想利用我哪一点。一个经验老道的盗墓贼，一个身手不凡的独行侠，凭他们的实力，我实在是想不到我哪里值得他们利用。
　　过了泥沼，树木越来越稀少，眼前出现一大片荒草甸子，草色已经泛黄，置身其中竟然没来由的竟然觉得有些悲凉。人都说女子伤春男子悲秋，秋天在这荒郊野外，产生这种感觉也算正常，所以也就没当回事。可渐渐的发觉情况有些不对劲，老农这个爱玩深沉的家伙也就算了，可一向大大咧咧的耗子竟然好像满腹伤心事儿似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凄凉，或者说是绝望！
　　耗子一会抬起头望天，一会儿又低下头瞅着脚面，长刀拖在地上发出沙沙声响。“耗子！”我上前拍了他一下，谁知道这家伙好像被吓了一大跳，腾地一下转过身，长刀差点就抡过来。
　　“干啥啊？”耗子的眼神有些迷茫
　　“你咋的啦？想啥呢？”我皱着眉头问道
　　听我这么一问，耗子终于回过神来，脸色瞬间变了，惊恐的说道：“我刚刚想杀了你们！”
　　铛铛！耳边传来清脆的金属撞击声，只见老农不知何时已经把朴刀拿在手上，正用手指弹刀身。见我们都盯着他，严肃的道：“别分神，这地方有古怪。”
　　“他娘的尽放马后炮！”耗子不满的嘟囔了一句
　　老农很敬业，这次不等我发问便主动解释起来，“由于这里的风水地气问题，容易让人产生负面极端情绪。”
　　“靠！还风水地气，你咋不说是鬼催的。”耗子像吃了枪药似的，跟老农杠上了。
　　老农非但不生气，还一本正经的道：“还真有可能是鬼催的。”
　　现在不是翻脸的时候，我不得不站出来打圆场，“老农说的可能有道理，这世上有些很特别的地方，能让置身其中的人产生不良情绪，国外很多科学家也研究过这个问题，解释说是有特殊磁场之类的。”
　　这些话倒不是我信口开河，磁场这种看不见摸不到的东西对人的影响确实非常大。有些闹鬼的地方也被检测出有强磁场，最出名的就是英国伦敦塔，跟中国故宫有的一拼。经过科学检测，发现在伦敦塔中人们经常“见鬼”的地方磁场异常强烈，不管是真的有鬼也好，还是人们心里有鬼也罢，既然有这种传闻，就肯定是有原因的。而老农所说的风水地气问题，也不无道理。中国古代的风水学固然有迷信成分，可抛开那些明显的迷信成分，其实是一门建筑科学，教人们怎样规避对人有害的环境，让人生活的更加舒适安心。
　　闹了这么一个小插曲，三人继续前进。让人奇怪的是，经过这么一闹，刚才那种压抑的感觉消失了。为了避免再次发生这种情况，我建议几人不要闷声不响的走路，随便聊聊天。可是一个爱装深沉的老农，一个正在气头上的耗子，想找个聊天话题还真不容易。心里不由得感慨：要是大胡子在就好了，那家伙满肚子的黄科，随便倒出点都够我们解闷了。无奈，我只好又哼起了歌：村里有个小伙叫小张，XX长的粗又长……
　　“恶俗！”“下流！”耗子和老农几乎同时甩给我一个中指
　　俗话说望山跑死马，身处剪刀口，向剪刀的结合处进发，看着不远，走了一个多小时，唱歌唱的嗓子都冒烟了还没到目的地。两边的山势越来越陡峭，并且逐渐向里收缩，那感觉像是正往死胡同里走。吞咽了一口唾沫，润了润嗓子，问道：“我说老农，咱还得走到啥时候啊，你说猫王庙在这里，咋连个影儿都看不到？”
　　老农翻个白眼，理直气壮的道：“我跟你说过猫王庙在地上吗？”
　　“你大爷的！”我恨恨的骂了一句，跟这家伙搭伙能把你急死，有啥事不一次抖落清楚，总是像挤牙膏似的一点点往外挤，装深沉能装到这份上，也算是个人才了。一开始我以为猫王庙就算不是我们昨晚见到的幻象那样完好无损，总也得留下点断壁残垣让我观赏观赏吧，可听老农话里的意思，庙竟然是在地下。把寺庙建在地下，这到底是建庙宇啊还是修坟墓啊！
　　“传说猫有九条命，能通阴阳两界，所以猫王庙分地上地下两部分，代表阴间和阳间。地上地下各有一尊猫王像，只不过地上的塑像没有眼睛，所以咱们要找的猫王爷的眼睛在地下。”老农这管牙膏终于又挤出来一点
　　“没有眼睛，难道是只瞎猫？”我好奇的道
　　老农鄙视的道：“还敢说自己养猫无数！”
　　“靠！小爷我明白了！”经老农这么一提醒，我一下子明白了，猫是夜行动物，白天一般都在睡大觉，眼睛是随着太阳变化的，正午太阳最足的时候，猫眼眯成一条缝，而一到夜里，两只猫眼则瞪得滚圆（宠物猫生活习性大为改变，情况可能会有所不同）。由此可见，地上的猫王爷塑像并不是没有眼睛，而是地上代表白天与阳间，猫王爷把眼睛闭上了而已。
　　耗子怒视着老农道：“你咋不早说啊，咱们没挖洞的家伙事儿，这不是白跑了吗。”
　　老农笑呵呵的道：“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
　　“我日你个先人板板！”耗子眼睛一瞪，抡起长刀就朝老农劈了过去，老农一晃朴刀将其拨开，嗖的一下闪到一边。我在一旁憋不住笑，深沉的老农竟然能开出这样的玩笑，倒真让我刮目相看了。
　　其实我起初跟耗子想的一样，没带挖洞工具，那跑去干嘛啊。可老农跟耗子开了个小玩笑，明显是早就想到了这一点，并且胸有成竹。我才恍然大悟，暗道这家伙心机真够深的。我没没带挖洞工具，可有人带了啊，而且他们比老鼠的儿子还会挖洞！

　　从清晨起来开始忙活，绑木筏子，过泥沼，趟草地，一直折腾到中午，才走到预定地点。老农停下身道：“应该就在这附近了，找找看吧。”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摆摆手道：“要找你找，我是走不动了，先歇一会儿。”掏出矿泉水喝了两口，坐在地上环顾四周。到了这里，两座山已经彻底收拢到一起，两边是高不可攀的陡直峭壁，中间半人深的荒草掩盖，看不见半点建筑痕迹。老农见我和耗子都耍赖不动弹，无奈也只好暂且坐下来，吃了点干粮，稍稍休息一下，三人打起精神分散开寻找猫王庙残迹。
　　趟着荒草，仔细查看地面，如果这里曾经有过建筑物，那么即使已经倒塌，那地面上也肯定会留下一砖半瓦。果不其然，走出去十几米，便在草丛下发现了半截瓦铛，蹭去上面的泥土，瓦铛上露出一个抽象的花纹，不知道是不是心理暗示的原因，总觉得那花纹像一只张牙舞爪的猫。
　　顺着痕迹往前找，地面上瓦铛转头残存的痕迹越来越多。前方不远处草有被踩压过的痕迹，快走几步过去，在地面上发现一个手臂粗的小窟窿，洞的旁边还有一些圆柱形的泥土。看到这些我笑着摇摇头，看来大胡子已经替我们打开猫王庙的大门。地上这个小窟窿明显是洛阳铲打出来的，这可是盗墓贼的拿手好戏。洛阳铲虽然构造简单，却是盗墓贼的看家法宝。随着科技的进步，一些盗墓贼也与时俱进，用上了高科技的探测设备，但那些精密的电子仪器容易损坏，带着翻山越岭的也不方便，所以洛阳铲依然是他们探查古墓确切位置的重要工具。
　　这里有探洞，那附近一定有大胡子挖开的洞口。在距离探洞不远的地方，一个低矮的小土包十分显眼。走过去看了看，土包旁边果然有个漆黑的洞口。高声招呼两人过来，蹲在洞口旁边看了看，一条绳子搭在洞口，绳子一段系在洞旁边的一块大石头上，看样子大胡子他们已经进去了。正看着，老农和耗子跑了过来，耗子有些激动的道：“他娘的，废了这么大劲儿，总算是看着点希望了。”
　　与耗子的激动相比，我心里却有些担忧，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可具体是哪里又说不出来。甩了甩脑袋，暗道：算了，既来之则安之，随机应变吧！洞口就在眼前，谁打头阵又成了问题，从这一路的经历来看，猫王庙绝不是善地，老农虽然几次三番的救过我们，但我总觉得跟他之间隔着点东西，始终不能让我放心。三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后耗子大咧咧的道：“怕个啥啊，大胡子他们不都进去了么，我先来，你们随后跟着。”说完，把长刀背在身后，拽着绳子便进了洞。耗子的话让我心中那种不安的感觉更加强烈，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呢？老农冲我笑了笑，紧随其后，我蹲在洞口稍等了一会儿，耗子在下边喊道：“没啥事儿，下来吧。”听了耗子的话，我松了一口气，看来是自己多想了，整理了一下衣服，拽着绳子钻进洞口。
　　这个洞跟林子里古墓的盗洞差不多，只不过挖的更加陡直，几乎是直上直下。手抓着绳子，脚蹬着洞壁，小心翼翼的往下爬。这时候，我忽然感觉绳子松了，整个人突然往下坠，只不过下降了不到半米就停住了。不等我松口气，绳子再次往下坠了一截，此刻我终于反应过来，暗道一声不好，正要招呼耗子他们赶紧爬上去，头顶却一下子暗了下来，紧接着一块大石头严丝合缝的堵在洞口，周围一下子伸手不见五指。而我手上一松劲儿，整个人顺着洞掉了下去。
　　晕晕乎乎的，只觉得自己骑到了一个圆咕隆咚的东西，耳边还传来一声惨叫。感觉自己落到地面上了，可奇怪的是并没有摔的很重，顾不得其他，赶紧招呼耗子打手电，大胡子只留下了一只手电，分给了耗子。耗子骂骂咧咧的找手电，此时身下传来老农有气无力的声音：“咳咳，我说你先下来成不？”
　　下来？我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八成是我掉在老农身上了，我说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没感觉到疼呢。摸着黑站起来，装傻充愣的道：“老农，你咋跑俺下边去了？”这种情况为了避免他找我算账，一定要装的比他还无辜。
　　黑暗中传来几声嘎巴嘎巴的脆响，好像是扭脖子的声音，紧接着就听老农骂道：“他娘的啥叫跑你下边去啊，老子正仰着脖子往上瞅呢，你小子不偏不倚正骑到老子脖子上！”
　　我暗中咂着嘴，心道：我这百十斤压倒人家脖子上，正常人脖子早就断了，可听老农骂声中气十足，竟然一点事都没有，高手，绝对的高手！既然老农没事，我便打哈哈道：“额……这个是因为你刚才仰脖子的姿势实在是太帅了，我情不自禁的就骑了上去，你别介意啊。耗子，手电找到了没有啊！”
　　耗子怒骂道：“靠，大胡子整的这东西比水货还水呢，这手电根本就不亮啊！”
　　我套出打火机暂时照亮，有些沮丧的道：“别找了，人家根本就是在玩我们。”千万个谨慎，可一不小心还是中了人家的圈套。此刻我才明白看见盗洞时候那不安的感觉从何而来，猫王庙不是个善地，大胡子这个人精怎么会先进去帮我们趟雷呢！这家伙留下东西和字条就是故意麻痹我们，然后挖好了坑等着我们往里跳。
　　老农晃了晃脖子，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从背后抽出一根木棍。我郁闷的道：“行啦，刚刚是跟你开玩笑，骑到你脖子上纯属意外。你要是想报仇，咱出去再说。”
　　老农哼了一声，道：“行啦，别解释了，你小子就是想故意骑，还没那准头呢！”
　　“对了，你带着这些木棍子干啥？”在进洞的时候我就想问，这家伙一路上捡了几根干木棒，也不知道想干啥。
　　老农撇撇嘴，不屑的道：“早就知道那小子会耍这么一手，幸亏我早有准备！”紧接着又道：“我这朴刀不好使，把你那匕首给我用用。”
　　奇怪的看了老农一眼，从腰里抽出匕首递给他。“照着点亮！”老农招呼了一声，先用朴刀将木棒砍下两寸长的一段，然后用匕首把那一小段劈成小拇指粗细的木条，又用匕首在剩下的木棒一端劈开一个十字豁口，最后将那些小木条夹在木棒顶端。看到这里，我有些明白了，感情他是想弄个火把啊。
　　弄完这些，老农解下褡裢，从里边翻出两块硬邦邦的东西，耗子好奇的问道：“这是啥玩意啊？”
　　“松脂。”老农头也不抬的道：“这东西容易点着，烧的时间还长。”说着用匕首切下一下快夹在木条中间，站起身从我手里抓过打火机，经简易火把点燃。
　　有了亮光，心里总算安定了一点。不过我很快又想到一个问题，“老农，洞口被封住了，空气不流通，点这么一支火把，恐怕咱们很快就会被憋死吧？”
　　老农道：“知道啦，我心里有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