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玉怨(惊悚)

  第二十八章


  黑大汉审问过那个肇事司机。
  “那个拉煤的司机,前一天晚上赌了一夜牌,根本没有睡觉。”黑大汉说。
  胡东宁的气不打一处出。
  “赌了一夜牌,根本没有睡觉,那他干嘛还上路呀,他这不是害人么,他这简直就是谋杀。疲劳驾驶,唉,我真想痛扁他一顿。”胡东宁说。
  黑大汉望了望胡东宁。
  “但他不承认他是疲劳驾驶。”黑大汉说。
  “他不承认他是疲劳驾驶,那他是什么?一晚上没睡觉,还敢开车上路。”胡东宁说。
  “那个司机说,他经常一夜不睡觉,第二天照样开车,他以前从来没有出过事。”
  “以前从来没有出事,怎么这次出事了,那么宽的道路,他居然会撞到路边的电线杆。他是怎么回事啊?还说不是疲劳驾驶呢。”
  黑大汉不吭声了。
  胡东宁越说越气。
  “那么宽的道路上,听说,当时周围也没什么车,他怎么会撞到路边的电线杆呢?唉,还说不是疲劳驾驶呢,真他妈的混蛋。他不是疲劳驾驶是什么?莫非他撞到鬼了?”胡东宁说。
  黑大汉望了望胡东宁,笑了一下。笑得有点特别。
  “怎么啦?你笑什么?”胡东宁问他。
  “那个肇事司机确实也是这么说的。”黑大汉说。
  “确实也是怎么说?怎么说的啊?”
  “那个司机说,他大概是撞到鬼了。”黑大汉说。
  胡东宁冷静下来。
  “撞到鬼了?怎么回事啊?他是怎么说的?”胡东宁问。
  “他说,他从煤场装完煤,来到镇上,打算喝碗羊肉汤。他找羊肉汤馆时,突然,发现一个小孩站在车的正前方不远处,他急忙踩刹车,转方向盘,才撞到了路边的电线杆。”黑大汉说。
  “怎么啦?这跟鬼有什么关系?他自己不小心看路,光顾找什么羊肉汤了。”胡东宁说。
  黑大汉又笑笑。
  “那个司机说,那个孩子有点不正常。”黑大汉说。
  胡东宁警觉起来。
  “孩子有点不正常?怎么不正常啊?”胡东宁问。
  “那个司机说,他找羊肉汤虽然左顾右盼,但他还是很注意前方的情况,他第一眼看见那个孩子之前,根本没发现前方有什么状况,那个孩子仿佛是突然从地底冒出来似的,一动不动站在车的正前方,等他发现时,已经有点晚了,才急忙打方向盘踩刹车。”黑大汉说。
  胡东宁不言语了。
  “出事以后,那个司机就再也找不到那个小孩,仿佛又突然消失似的,哪儿也找不到,直到,恩,”黑大汉欲言又止。
  “直到什么?”胡东宁追问。
  “直到你出现了,那个司机发现,那个小孩被你牵着手。”黑大汉说。
  11583#回复作者:百日无花红 回复日期:2012-4-15 13:01:00  楼主慢腾腾的~~是在等出版商吗??


  不是矫情,我才不在乎什么出版商呢,我只是这一段太忙了,确实抽不出时间。别的我不想什么,我只想写篇不错的小说,能让大家意识到,除了现实的物质世界之外,或许,还有点别的什么。
  “直到你出现了,那个司机发现,那个小孩被你牵着手。”黑大汉说。
  胡东宁有点迷糊。
  “被我牵着手?”胡东宁问。
  “是啊,被你牵着手。”
  被我牵着手?怎么会被我牵着手呢?胡东宁回忆当时的情况。
  “被我牵着手?不会呀,我当时就牵着弟弟呀,没有别人呀。”胡东宁说,然后,他想起来点什么,他说:“他不会指黄云的儿子毛毛就是那个小孩吧?”
  黑大汉点点头。
  “那个司机难道是说,是黄云的儿子突然从地底下冒出来,挡在车的前面?”胡东宁问,他要确认一下。
  黑大汉又点点头。
  “他恐怕是这么认为的。”黑大汉说。
  胡东宁大笑了一声。
  “怎么可能呢?我一直牵着弟弟在菜场买菜,弟弟从来没有离开我的手掌心,他怎么会又突然从地底下冒出来,挡在车前面呢?”胡东宁说。
  黑大汉不言语。
  “那个司机在胡说,他在胡说。”胡东宁说。
  黑大汉笑笑。
  “但那个司机就是这么说的。”黑大汉说。
  “那个司机这么说,是不是为了推脱责任?”胡东宁问。
  黑大汉耸了耸肩膀。
  “他能推脱什么责任呢?他这么说,并不能推脱什么责任。其实,有没有一个小孩挡在车前面,并没有什么关系,反正是司机全责。但那个司机确实是这么坚持的,他坚称曾经有个小孩突然出现在车前面,才造成了事故。他反复说那个小孩,唉,我想,那个司机也完全被搞糊涂了。”黑大汉说。
  “反复说那个小孩?”
  “是啊。他说,那个突然出现在车前面的男孩,穿的衣服跟黄云的儿子一模一样,长相也完全一样。”
  胡东宁沉思着。
  “穿的衣服一模一样?长相也一模一样?”胡东宁重复黑大汉的话。
  “他是这么说的。”黑大汉说。
  “不可能呀。”胡东宁说。
  黑大汉笑了笑。
  “是不可能,我也认为不可能,我跟那个司机说,恐怕是他产生幻觉了,但那个司机不承认。”黑大汉说。
  “不承认?”
  “是呀,不承认,他不认为是幻觉,他赌咒发誓,说他明明看见就是黄云的儿子挡在车前面。”黑大汉说。
  胡东宁又沉思起来。
  “但后来,那个司机又说,可能不是。”黑大汉说。
  胡东宁瞧着黑大汉。
  “他为什么又说可能不是呢?”胡东宁问。
  “那个司机说,虽然穿的衣服一样,长相也完全一样,但恐怕不是黄云的儿子。他说,眼神儿不太对。”
  “眼神儿不太对?”
  “是啊,那个挡在车前的男孩,眼神儿怪怪的。”
  “眼神儿怪怪的?什么意思呀?”
  “那个司机是这么说的,挡在车前的那个男孩,瞧人的眼神让人不舒服。”
  “不舒服?怎么不舒服?”
  “嘿嘿,那个司机说,挡在车前的那个男孩瞧人的眼神能让人起鸡皮疙瘩,跟黄云的儿子不一样。咳,我想,那个司机是完全被弄糊涂了,他一定是出现幻觉了。”黑大汉说。
  胡东宁琢磨了一会儿。
  “能让我见见那个司机吗?”胡东宁问。
  “见那个司机?你见他干嘛?”
  “我想跟他聊聊。”胡东宁说。
  黑大汉想了一下。
  “好吧,我回头安排一下,你当面听听,他是怎么胡扯的。”黑大汉说。
  胡东宁要去趟镇上的医院,他花了高价,请人给黄云做了化妆,他要去监督一下实施的情况。黑大汉也打算去趟医院,他正好可以顺路捎上胡东宁,有个矿工从矿井上摔下来了,还在医院治疗,作为本地的治安长官,他得过去瞧瞧。
  “那家伙从一百多米高的矿井摔下来,居然还没有断气,真是个奇迹。”黑大汉说。
  “一百多米高的矿井?还没有摔死?”
  “没摔死,还活着呢。不过,估计也坚持不了多久了,听说全身骨头都摔碎了,医生已经放弃治疗。医院刚才给我打电话,说人快不行了。”黑大汉说。
  胡东宁默然。
  “他是跟黄云一天出的事,他早一点儿,镇上医院唯一的一辆救护车上山去救那个矿工,所以,就没法来救黄云。”黑大汉说。
  如果,救护车早来几分钟救黄云,黄云或许还能有救?如果,当时胡东宁不是晕乎乎的,赶紧找车把黄云往医院拉,也能节省几分钟。唉,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怎么后悔都来不及了。
  “但我怀疑,这中间有问题。”黑大汉说。
  胡东宁望着黑大汉。
  “问题?什么问题?”胡东宁问。
  黑大汉笑了一下。
  “他可能是个猪仔。”黑大汉说。
  “猪仔?什么意思啊?”
  黑大汉回头瞧了一眼胡东宁。
  “你没听过猪仔这个词儿吗?”他问胡东宁。
  胡东宁没回答,他等黑大汉做解释。
  “就是说,很可能,这个矿工不是自己失足掉下来的,而是,他周围的朋友把他推下来的。”黑大汉说。
  “把他推下来的?”
  “是啊,把他推下来的,然后,他摔死了,他的朋友或亲戚就可以向矿主要赔偿金了。他们管他这种人叫猪仔,在矿上把猪仔害死了,他们就可以讹矿主,就像卖个猪仔似的,就可以变钱了。”黑大汉说。
  胡东宁又扭头看黑大汉。
  “讹矿主?矿主能会轻易就范吗?”胡东宁问。
  胡东宁明白,能当矿主,肯定在当地不一般,矿主能这么好讹诈吗?
  黑大汉嘿嘿笑笑。
  “矿主当然不会轻易就范,但人毕竟是在矿上死的,如果有人把事情捅上去,上面就会来人查,肯定要罚款,说不定,罚款比赔偿金还高,更糟糕的是,说不定会停业整顿,那矿主的损失就更大了。相比之下,掏点赔偿金,息事宁人,更划算一点。”黑大汉说。
  “就是说,矿主明明知道,那个人是猪仔,有人在算计矿主,矿主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照样赔钱?”
  黑大汉又笑笑。
  “恐怕是这样的。”黑大汉说。
  “可是,还有你呢。”胡东宁说。
  “我?”
  “是啊,你。你不是警察么。”胡东宁说。
  黑大汉明白胡东宁的意思。
  “我是警察,是应该做点调查,但是,这类事很难找到证据,没法断定人是自己摔下来的,还是别人推下来的。干这个事,肯定周围没有证人,周围也肯定没有摄像头。”黑大汉说。
  胡东宁不言语。
  “再说,我调查多了,矿主也许不高兴,矿主只希望尽快把事情平息下去,他不希望他的矿成为谋杀现场,被调查来调查去。所以,何必呢,何必干那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呢。”黑大汉说。
  胡东宁冷笑着。
  “所以,你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胡东宁说。
  黑大汉听出来胡东宁的讽刺。
  “你也不用瞧不起我,”黑大汉说,“在这样的环境里,没办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是最好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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