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玉怨（惊悚）

　　“也许，以前你没有这样恋爱过，也说不定，也就是阿梅这样的类型，能真正打动你。”老彭说。
　　胡东宁拿眼白翻了一下老彭。
　　“算了，我还是向你坦白吧，”胡东宁说。
　　“坦白？那就你坦白吧，”老彭说，他坐直了，对胡东宁的坦白很感兴趣。
　　“我以前就认识阿梅。”胡东宁说。
　　老彭不干了。
　　“咳，这我早知道，你这算什么坦白。”老彭说。
　　“以前，我就和阿梅保持着某种特别的关系。”胡东宁说。
　　老彭笑起来。
　　“怪不得呢，”老彭说，“我就感觉你们俩有点不正常，原来早有一腿呀，哈哈，你小子还艳福不浅呀，哈哈，不过，你有点不够意思，怎么还一直向我保密呀，”
　　胡东宁却没有一丝笑容。他等老彭笑完以后，继续说下去。
　　“以前，我也挺喜欢阿梅的，觉得这姑娘不错，漂亮、活泼，善解人意。”胡东宁说，“但是，那时对阿梅，我却没有一点现在这样的感觉，”
　　“哦，是吗？”
　　“现在，我不是喜欢她，而是崇拜她。”胡东宁说。
　　老彭还微笑着。
　　“崇拜她？”老彭问。
　　“对，崇拜她。”胡东宁回答，他很肯定。
　　老彭喝了口茶，没有接腔。
　　“你不觉得很古怪吗？”胡东宁问。
　　“古怪？”
　　“是啊，古怪。”
　　这有什么古怪的，老彭没有看出来。
　　“怎么会古怪呢，”老彭说。
　　胡东宁从烟盒里掏出来一根烟，递给老彭。他也给自己点了一根烟。
　　“我找你来，主要就是想和你聊聊这个事情，想听听你的看法。”胡东宁说。
　　“嗯。”
　　“我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太对劲。”胡东宁说。
　　可老彭还是没看出来哪个地方不对劲。
　　“我怎么能对阿梅产生这种类似崇拜的感觉呢，”胡东宁说，“这怎么可能呢？我，一个四十岁的老油条，在官场也沉浮了二十年，脸皮厚得像城墙，好得像圣人似的人我见过，坏得跟脓疮似的家伙我也接触过，我跟乞丐握过手，总理视察工作时，我也握过总理的手，像我这么样的人，也算是见了一点世面，我怎么会崇拜一个小姑娘呢？”
　　老彭微笑着，怎么会崇拜一个小姑娘，嘿嘿，还不是情欲使然。
　　“尤其是，这个小姑娘，我很早就认识，很早就很熟悉，如果，我是被这个小姑娘迷住了，那我也不该现在被迷住，我应该刚认识她的时候，就被迷住，怎么可能过了这么长时间，突然对这个小姑娘产生这样的感觉呢？”胡东宁说。
　　倒也是，认识这么长时间了，应该有点审美疲劳了。但老彭没有打断胡东宁的话。
　　胡东宁的脸色更灰暗了。
　　“尤其是，”胡东宁说，他的声音低沉，“尤其是，我这个老油条，刚经历了丧子、丧妻的苦痛，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我所爱的人就突然全部离开了我，家完全散了，只剩下我孤条条的一个人，而我，怎么会在这种情况下，突然迷恋起来自己以前的情人呢，唉，我完全是被迷住了，真的，完全被迷住了。”
　　

　　胡东宁瞧着老彭，等他发表他的看法，但老彭却想不起来该说什么。
　　“是不是很古怪？”胡东宁问。
　　这个，老彭不好说。
　　“我总觉得，这中间，透着一股邪气。”胡东宁说。
　　“邪气？不至于吧。”
　　胡东宁又苦笑起来。
　　“知道我现在主要干什么工作吗？”胡东宁问。
　　老彭不知道。
　　“什么工作？”老彭问。
　　“我主要干跟踪的工作。”胡东宁说。
　　“跟踪？跟踪什么啊？”
　　胡东宁喝了口茶。
　　“跟踪阿梅。”胡东宁说。
　　“跟踪阿梅？跟踪阿梅干什么？”
　　“跟踪阿梅干什么？嘿嘿，不干什么，也就是想看看她见了什么人，和谁吃饭了，有什么举动，如果运气好的话，还能偷听到他们说了什么话。”胡东宁说。
　　老彭的眼睛瞪大了。
　　“我是不是很变态？”胡东宁问，他苦笑着。
　　老彭没吱声。
　　“我自己知道，我很变态，”胡东宁说，“但我控制不住自己，我就像十四、五岁情窦初开的中学生，看见我爱的人对另一个男生笑一笑，我就悲愤难忍，恨不得冲上去，在那个走运男生的胸大肌上捅一刀，”
　　胸大肌？捅一刀？嘿嘿，老彭觉得这胡东宁还挺有意思的。
　　“尤其是，我还很自卑。”胡东宁说。
　　“很自卑？你自卑什么？”
　　“我觉得，我一无是处，阿梅随时都有可能不再搭理我。”胡东宁说。
　　老彭笑起来。
　　“真的？你还有这担心呢？”老彭问。
　　“真的，”胡东宁回答，“这是我现在唯一担心的事。”
　　“唯一担心的事？”
　　“是。”
　　老彭收住了笑。
　　“看来，你真是完全被阿梅迷住了。”老彭说。
　　“唉，恐怕是吧。”
　　“不过，你也犯不着自卑，你并非一无是处。”老彭说。
　　“是么？”
　　“你好歹也是处级干部吧，工作稳定，收入也不低，怎么会一无是处呢，”
　　胡东宁又苦笑起来。
　　“什么处级干部呀，”胡东宁说，“我已经两个月没上班了，工作也被人顶了，算什么处级干部，”
　　老彭有点尴尬，顶胡东宁工作的，就是老彭啊。
　　胡东宁注意到这个。
　　“老彭，我这可不是指你呀，就算你不顶我的工作，也会有别的人去顶的。”胡东宁说，“处长对我有意见，他想把我调走，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老彭释然了。
　　“但你绝不是一无是处，”老彭说，“虽然你没去上班，工资还不是给你照发，你要是回厅里上班，说不定还会给你安排一个更重要的岗位。”
　　胡东宁轻蔑的一笑。
　　“咳，你也别安慰我，我也不在乎什么更重要的岗位。”胡东宁说。